第6章 ☆、淩晨四點零七分
楚生，你曾說過，人山人海一眼萬年，我是你一生的緣，可是如今，你卻是我一生的劫。現在是北京時間淩晨4：07，我想你。你在哪裏……
－By／溫黎（題記）
老一輩的人中代代相傳着一個傳說－－晴朗的夜空下，那些和相愛之人在代表着含蓄的愛情的薰衣草花田深擁過的戀人是受到月神祝福的，此後，他們的眼裏心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我一直深深地相信着這個古老的傳說，相信着全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相信着撲朔迷離遙遙無期的未來……楚生，你說過，人山人海，等你歸來。二人的甜蜜旅行結束的第一天，陽光暖暖的，天空蔚藍，澄澈的像嬰兒不谙世事的雙眼。慵懶的賴在床上不願起來，“楚生，昨晚睡得好嗎？回到家裏的感覺真好，還有喔，昌吉今天的天氣很好，微風蕩漾，陽光和煦，要是你也在這裏多好。”一天短信發出去後，死死的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而卻并沒有等到我心心念念的回信。媽媽催促我起床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耳邊響起，看我賴在床上不肯起床，只好一手握着鍋鏟一手毫無力度的拍在了人家可愛的小PP上。“嗚嗚……你就是那白雪公主黑心腸的後媽，我要告訴我姥姥你虐待她聰明伶俐人見人愛的乖孫女。”我佯裝哭泣做捂臉狀。“別嚎了，又不是殺豬，快起床，飯快好了，要不然我讓你有命哭泣沒命回家找你的親親姥姥”說着附送一記白眼轉身潇潇灑灑一去不複返。“一點都不可愛，您還是我親媽嘛”我撅起嘴小聲嘟囔着。終于磨磨蹭蹭的洗漱完吃完飯，劃開鎖屏，消息提示欄卻空空如也，心裏有點空落落的，可能……他今天也賴床了吧。“豬，還沒有起床，我都吃過飯了呢。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你的胃本來就不好，不吃早餐不好”消息已發送的字樣顯示，突然又想起來他昨天才剛到家應該會很累吧，急急忙忙地補發了一條“好吧好吧，這幾天你也很累了，就允許你今天賴床吧，不要太感動喔￣￣￣”手緊緊地握着手機，期待的等着已經暗了下去的屏幕再度亮起。一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這之間，已經由開始時坐着等的期待，站着等的迫切，轉而改為不停地來來回回徘徊的焦急變成了最後躺着等待的悵然若失，無限失望，他究竟在忙什麽呢？一直都沒看到我的短信麽？唉……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覺中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因為父母有事出去，所以即使錯過了飯點也不會有人像他們一樣因為擔心我的身體而兇巴巴地催我快去吃飯，嗯……我的血管裏緩緩流淌着撞擊着的始終是源于一種被稱為家人的人。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主人，您的收件箱裏空空如也喔￣￣￣低落的情緒持續着，不在狀态的随便吃了幾口飯，生怕沒有聽到消息提示音複又帶着一絲僥幸心理地看了一次，沒有，還是沒有。算了……明天再說吧。夢裏，楚生表情淡漠地從我的身邊走過，我一遍又一遍呼喊着楚生的名字，他卻充耳不聞，我試圖去握住他的手，卻怎麽也邁不開腳步……從夢中驚醒，已經是第二天了，身上冷汗淋漓，衣服貼在身上有些難受，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後，拉開窗簾，天還是灰蒙蒙的，看了眼表北京時間6：15，還早，躺回床上想再睡一會兒，卻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煎熬中，終于等到了8點，撥通了他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直到這一天即将過去，前前後後一共給他打了78通電話，每次都是期待着，期待着，可最後等到的只有客服中心的系統忙音。我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耐心，心裏不禁開始埋怨他。我決定不再聯系他了。第三天，手機一直沉睡在茶幾上，沒有回電。我假裝不以為然。第四天，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來電管家的消息框，又迅速地把手機扔到沙發上。這天晚上，睡得并不安穩。第五天，偷看地頻率開始頻繁。我開始變得很焦慮。第六天，杳無音訊，手機安穩地睡着。第七天，我開始正大光明地盯着手機，不再掩耳盜鈴地欺騙自己，可是……夜裏，因為被父母發現，我開始躲在被子裏偷偷地哭泣，淚水就像開了閥門的堤壩，濡濕了枕巾。第八天，眯着紅腫的眼睛在父母面前控訴昨夜的蚊子的惡毒行徑，叮腫了我的眼睛，爸爸似信非信地說着昨晚的蚊子是挺厲害的，都能飛到咱們家23樓這麽高來。我不敢再應聲。等他們終于都去上班了，我開始瘋狂地打電話，手機座機甚至讓我閨蜜用她的手機幫我聯系，然而－－都是徒勞的，我盯着他毫無生機的灰色頭像，開始發呆，我覺得很無措，一切都毫無征兆，顯得那麽無厘頭。
已經十七天了，他的手機已經停機很久了，自從第七天後，連給我期待的嘟嘟聲都沒有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sorry，the……按下最後一通電話，我關了機。看着鏡子裏那個熟悉着卻又陌生的自己，失望地吃了點維他命，自我催眠着沉沉睡去。夜半被一聲悶雷驚醒，呆呆地看着閃電把這片天空幻化成了一幅抽象畫，突然又是一計驚雷，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開機，時間顯示着四點零七分，帶着濃濃的思念，慌張中撥通了他的電話，意外的，接通了……
電話那頭……
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聲音粗魯中透露着極大地不耐煩：“誰啊，這麽晚打電話給老子，TMD你沒病吧！”微怔，我顫抖着聲音道：“您好，請問……您認識秦楚生嗎？”“秦楚生？誰啊？”男人的語氣顯示着他還處于睡意朦胧中。“你不認識他？可是，這個是他的手機號啊！怎麽會在你這裏？你到底是誰？”許是因為我厲聲的質問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突兀，男人終于清醒了，清明的語氣猥瑣道：“呦，聽起來是個小妹妹啊，這麽晚打電話找你的情哥哥啊，呵呵，別啊，寂寞了可以找大叔我啊，我保證讓你……”“好啊，找你，找你去死！”我冷笑着挂了電話。嘟聲過後，臉上一片冰涼，某種不致命的液體正歡快的奔湧出我的眼眶，灼傷了我的皮膚，順着嘴唇流進了心裏，心髒一陣一陣地抽搐着，痛的酣暢淋漓，我就這樣無聲的哭泣着，仿佛如此方能洗刷盡無限的委屈，惡心的侮辱，陣陣的鈍痛，秦楚生，你怎麽敢讓我為你受盡委屈，流盡眼淚啊……
淚流了一夜，次日，媽媽推開了卧室的門，準備和以往一樣，故意裝作兇巴巴的樣子想要威脅我起床吃飯，看見我一臉疲憊與憔悴，卻像是早已料到似的，什麽也沒有詢問，只是柔聲說道：“去洗漱吧……飯好了，有你喜歡的菜喔”溫柔地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轉身出去了。在父母溫和的目光中，我漸漸緩和了心情。看着他們淡然的樣子，突然覺得心裏很踏實，有一種不管出了什麽事，都會有人為自己遮風擋雨的感覺。
“咦？爸，媽，你們今天不用去上班麽，才周三啊！”我後知後覺的問道。爸爸說：“喔，我和你媽媽請了假，陪你出去玩幾天。”“啊？你們倆為了我都請假不好吧，上司會不高興的。我也沒什麽事，你們去忙吧。”“臭丫頭，難得我們倆想休息幾天，你就趕着我們去上班，我們還沒老呢，你就嫌我們礙眼了？”媽媽一臉鄙視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低語。“你媽媽和你開玩笑呢，我們倆其實也不是為了你，就是覺得平時太忙了都沒時間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出去玩一玩，你也快出去上大學了，剛好借這個機會，出去輕松幾天，也能加深一下家裏感情不是？”“對，你爸爸說得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媽媽一臉甜蜜的附和着。“好”我羨慕地看着他們。後來的一周裏，我們去了素有湖怪傳說的喀納斯湖，令人流連忘返的天山，有王母娘娘洗臉盆之稱的天池……即使每天還是時不時地想着秦楚生，但是在父母給予的溫暖與光怪陸離的景象中卻也再郁郁寡歡。疲憊但卻愉悅的一周過去了，回家的途中我好奇的問着父母，問他們的相遇，問他們的故事，問他們的那些年。媽媽有些嬌羞的推脫着讓爸爸說，爸爸爽朗的哈哈一笑，道“這個啊，女兒你不知道啊，當年你媽媽還是個像你這麽大的小姑娘的時候，長得那叫個漂亮，又寫了一手好字，經常被老師拿到我們班展示，加上你姥爺家那時候也有錢，套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個白富美，追她的男孩子海了去了，可是呢，誰讓你爸爸年輕的時候長得也是英俊潇灑，意氣風發，所以啊，你媽媽從此就拜倒在我的西褲下了”我瞪大了雙眼，求證地看了一眼媽媽。媽媽忙說“聽你爸瞎說，他那時候就是個一窮二白的小子，誰會被他迷倒啊，要不是看他那時候死乞白賴的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面跑，誰願意搭理他啊，加上你姥爺那時候也說這個窮小子看起來也是個勤快上進的人，所以後來我才同意了嫁給他。那時候大家可都說我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呢”媽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中帶着絲絲得意與驕傲。“看看，還是老丈人有眼光，先見之明啊，你跟着我現在可不是過着好日子呢？”“切，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
一路上就這樣充斥着二人年輕時候的幸福回憶，後來，媽媽終于在爸爸的柔情攻勢下繳械投降了。
晚飯後，我決定告訴父母我和他的事，也決定把這一段的時間以來的經歷合盤推出。“……嗯，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爸爸聽完後，把這個重大的任務交給媽媽，客廳裏，此刻就只剩下母女二人。媽媽摸着我的頭，笑了笑，說“看來我們家的寶貝女兒長大了，媽媽問你。你是真的喜歡那個叫做秦楚生的男孩子嗎？”“嗯”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好了，那媽媽知道了，女兒，你現在長大了，你要學會分得清什麽人對你好對你有多好，什麽人對你不好不好到何種程度，同時還要把握好自己的心，六分醉意七分情意，這才是适合的。聽你剛才的講述，只怕你和他的路會很艱辛，你要自己想好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麽，媽媽的話就到這裏了，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好好地想想該怎麽做吧。”“謝謝媽媽，我知道了”
一個人的夜路走不遠。可是，我知道回家的路上一路都會燈火通明。爸爸媽媽，謝謝你們。當天晚上，我便下定決心直接去他們家找他，然而，就在我好不容易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了他們家的詳細地址，已經準備買飛機票時，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也因此，得知了秦楚生失聯這麽多天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