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望穿秋水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如今，我已不想知曉他是怎樣說服他的媽媽——那個美麗的女人的，我們之間，要走的路還很遠，誰又能知道明天和未來哪一個會先到來。我只知道，他喜歡我，而我恰巧也喜歡着他，如此，足矣。只是不想，這個被我刻意忽略了的細節，背後竟隐藏着這樣殘酷的真相，成為了我和他七年之癢裏最初的陰謀，當然這些已是後話……
七月裏，空氣中彌漫着香草冰淇淋的甜味，午後陽光的溫度一點點融入肌膚，舒适，安逸。相約在伊犁這個有第二個普羅旺斯之稱的城市。
“溫黎，我們去伊犁，去看看那成片的薰衣草吧。”電話那頭傳來他清澈的嗓音。“可是，你已經回內地了啊。”“我們一起出發去伊犁，就在薰衣草花田見，讓我來找到你。”“也好”。沒有對家裏説明真實情況，只是以去閨蜜家裏住幾天為由，私下裏訂了去伊犁的火車票。七月裏的薰衣草花田，合該是一副怎樣的光景呢？我獨自想象着。透過火車的車窗看着那些路邊的樹木，行人，高樓，梯田不斷地向後退去，退去……就像是把一個人生命中的過往一一倒帶，放映，循環……待遠方的燈火成片的亮起，夜，終于歸來。将窗簾拉開，任由點點星光透過玻璃窗，清冷地打在小桌上，看着高空中的星星一顆顆點綴在黑絲絨般的夜色中，閃爍着。它們一年又一年地看着人間正道滄桑，百年舉世變遷，彼此相隔着千萬光年，它們該多寂寞，高處不勝寒吧。唉，今夜，注定無眠。楚生他，是否也在這樣的夜裏輾轉反側呢？
火車的轟鳴聲響起，到站了。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毫無方向感的随着其中一波人群走出火車站。輾轉倒車至旅游景點，倒是不急着找旅館，腳踏在祖國的這片熱土上，欣賞着地域風土人情。正好趕上當地的薰衣草節，據說薰衣草最初是用來表達戀人之間含蓄的愛。年輕男女和老人小孩都紛紛在衣襟上別着一小束薰衣草，象征着他們含蓄的愛與對生命的敬意。一夜未眠，精神有些不濟，擡手揉捏着太陽穴之際，腰間一緊，最初的怔愣過後是衣衫上熟悉的皂角味，驀地放松下來。他終于還是找到我了，楚生吻了吻我的發際，低頭将下巴靠在我的頸側，低沉的男音在耳邊響起“累了？”“嗯，有點。”“我帶你去旅館休息”“好”。旅館的位置雖然靠近薰衣草花田，但入住的人卻不多，一對情侶，熱情的老板娘還有她那淘氣的小兒子，以及我們。安靜的氣氛令我疲憊的身體很快進入了夢鄉。再度醒來，已是暮色四合時分。楚生靠坐在木質的窗臺上，安靜地看着窗外的風景。我凝視着他輪廓清晰的側臉，竟覺得此刻的他離我那樣遙遠。似乎是察覺到了我注視着他的目光，他回過頭來，“醒了？”“嗯”，他走過來把我攬進他懷裏，輕聲問“頭還痛麽？”“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你一直沒睡嗎？”“嗯，想等着你醒來，一眼就能看見我。”“這樣啊……你真好”“好在哪？”“哪都好。”噗嗤……兩人相視一笑。他揉揉我的頭發，“肚子餓了吧，帶你去吃飯。”“好”。
小面館裏又遇到了旅店裏的那對情侶，驚訝于這二人你吃面來我喝湯的情調，但卻也不敢恭維。輕微的潔癖讓我只要想到碗裏的湯裏會有別人的口水就不禁一陣惡寒。自然，沒了胃口面也沒吃下多少。看看楚生，發現他居然也沒動幾口。出了小店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楚生牽着我的手，二人漫步在田隴周圍，聽風把花田吹的沙沙作響。不知走了多久，似乎都有些累了，也不去計較那麽多，背靠着背席地而坐。突然，聽到他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記，忍不住咯咯地笑了，他面色一窘，惱羞成怒，反撲過來使勁撓着我的腰間，我最後只好帶着一臉淚花可憐兮兮地連翻告饒，應是不忍看我笑的快岔氣的樣子，最終還是放過了我。“知道錯了嗎？”“知道了”，“錯哪了？”“哪都錯了”，說着竟然沒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怕他繼續打擊報複我，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哼！”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見他真的生氣了，只好搖着他的胳膊示好，他抽出胳膊快步向前走去，不忘沖我又哼了一聲。我被他小孩子的一面逗笑了，又見他不等我，玩心一起假裝摔倒在地，“哎呦”一聲，果然見他焦急的沖了過來，“摔哪了？讓我看看”我不語，只是一個勁哼哼唧唧地說着痛，“到底摔哪了？”見他真的急了，我笑着説“騙你的，你都不等我”，他楞了一下，臉色沉了下去，起身要走。我有些怕了，一把拽住他的手，飛快的在他微涼的唇上輕點了一下，爾後低下頭不再言語。微涼的夜風吹在我燥熱的皮膚上，臉頰浮起朵朵紅雲，半晌，見他不說話，慌張地擡頭看了一眼，戲谑的眸光顯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怎麽，終于敢擡頭看我了？哈哈，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扯平了。”我憤憤地在他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經過剛才的小風波，他那顆傲嬌的心終于平衡了，手臂吃痛卻也只是笑笑。兩人一路打鬧着回到旅館，向老板娘要了幾塊薰衣草酥餅就匆匆回了房間。淩晨5：00，帶着幾分朦胧的睡意，被楚生從被窩裏強行拖起來，匆匆洗漱完畢随便吃了幾口便來到薰衣草花田。粘在一起的眼皮，在看到初陽的縷縷光輝跳躍在整片花海上方時，瞬間清醒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絕美的畫面，努力的想要看清每一個變化的瞬間。當整片紫色的花田都被籠罩在金色的光芒中時，漸漸回過神來，意猶未盡的感慨着“真美”。“是麽，我也覺得”，那一瞬間，真想時間就此定格，直至地老天荒。
回去的路上看見一間破敗的廟堂，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像周圍的人打聽據說是因為年久失修，加之現在參拜很少，便荒廢了。楚生似是看出我有些好奇，便拉着我的手走了進去。掉了漆的佛像周身布滿了蛛網與灰塵，牆壁上刻着些佛家經文雲雲，唯一可識別的不過是一句“衆生平等雲雲”，佛堂的後面連帶着一個格局還算雅致的小院，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只覺得小院曾經的主人必是個閑情雅致之人。臨走時，楚生用手撥開了佛像臉上的蛛網，帶着我跪拜了一番。“溫黎，佛說‘前世三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今生今世，有緣能夠認識你，不知是我修滿了幾世功德換取的，今後，無論人山人海，你都要等我，等我找到你。”“噗……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這麽文藝啊，既然你都這麽深情地説了，那麽，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今後，哪怕望穿秋水也要等你踏馬歸來……”
“只是這樣嘴上說說？”（秦楚生）
“唔……拉鈎怎麽樣？”（溫黎）
……
－－－－－－題外話－－－－－－
小說寫到這裏算是一個小的轉折點了，今後，楚生和溫黎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呢？那個致使這對有情人分分合合的陰謀又是什麽呢？小黎一直很欣賞這種淡然卻又深沉的愛情，所以這本小說的文風也将會朝着這個方向發展下去。請大家繼續關注小黎《脈脈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