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冤将軍被押解進京
“這些年虧了師太對小女的教引,知道出家之人不為名利,便想為歸禪寺裏的佛像塑了金身略表心意。”李靈均說道。
慈心雙手合十念聲“阿彌陀佛”道:“太太這些年給寺裏的布施已是無量功德了,又有此心意,必能得佛祖庇佑。”
李靈均此舉一為答謝,二來也另有打算,她又道:“只是還有一事求師太。”
慈心問何事,李靈均竟先跪了下來,慈心忙扶起說:“太太可跪神明,跪貧尼可就是折煞老身了,能應之事我自然應你,太太快說吧。”
李靈均緩緩道:“師太是出家之人,我這裏卻有一個不情之請。師太做了昔緣七年的師父,只怕比我這個親娘更親,親疏遠近原不在生而在養,小女雖滿了清修,可同師太緣分不能就此斷了,師太常說小女有慧根,自然不舍她因清修圓滿便斷了佛緣,因此懇求師太收了昔緣做義女,日後常去歸禪寺上香,同師太一敘。”
慈心聽了喜笑顏開,便是自己也是喜歡昔緣的,這些年雖然嚴厲些,也自然是為她好,如今李靈均有這懇求,自然會應。
如此二人便說定。
香怡聽了這些話便告訴昔緣,昔緣歡喜問道:“當真?”香怡嘴角一撇說道:“我拿這個騙你做什麽?不信你等着,一會子該叫你去磕頭了。”昔緣這才定了心,連着幾日不得消息,心裏着急,如此,自己便不用為不能出府發愁了!同慈心師父七年相伴,自然也親近,能認了義母,算是兩全!
果然,李靈均叫昔緣進去磕了頭,又說了些閑話,慈心師父同若影便搬離蟠香寺,回到歸禪寺。
如此,家廟便空出來了,原先昔緣房裏的東西還未動,這日要一并收拾了搬回正院西廂房中,惠兒過來同香怡收拾,昔緣自己收拾書卷,翻出那把折扇來——雖撕壞了仍是不舍丢棄,已找人修補了一番。此刻忙掩了放在箱中。叫了聲香怡說道:“你去叫了邢姑娘過來。”香怡問:“忙得腳朝天,小姐叫她過來做什麽?”昔緣說:“咱們回了府中,她那個人,未必願意去府裏相聚,不如在這裏敘敘。你去叫便罷,哪裏這麽多話?”香怡朝着惠兒攤攤手說:“惠兒姐姐你瞧瞧,跟了小姐這麽些日子,忙的這樣沒人疼,倒不如那個邢姑娘。”惠兒推了她一把說:“快去吧,這裏不是有我嗎?哪裏就真累着了你?”香怡這才出去。
昔緣瞧見晴風丢下的幾樣東西,心裏不由得難過,道:“莫離莫離,如今她倒是離得幹淨了。”惠兒回頭看,認出晴風的東西,笑說:“聽小姐叫莫離莫離的,我都恍惚了,不知哪裏有個莫離。”昔緣也笑了,說:“這個法號她在時倒不曾叫得,叫她莫離她便急了。”惠兒說道:“可不是,姑娘家家的叫着個僧名,她自然不願意。”昔緣笑說:“你這是編排我們?僧名又怎樣?都不過是個名兒罷了,你再拿這個說笑,我便求了母親也給你改了,現在倒要好好想想叫莫什麽好呢?”惠兒見昔緣有認真之意,忙說:“小姐快饒了我吧,這輩子我可不想出家,擔個法號的名兒做什麽?”
昔緣倒是來了興致,說:“這命恐怕是半點不由人,若是将來你看破紅塵,我給你取了法號也好有個準備。”惠兒看都收拾妥當了,說:“我哪裏有這樣的慧根,小姐快快地請回府吧。”昔緣卻問:“莫非,你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惠兒心裏一驚,小姐問這話問得是這般自然,再看看,臉色都不變分毫!在這寺裏清修七年,怎麽倒更懂紅塵之事了呢?心中正想如何作答,卻見香怡帶着邢岫煙進來了。
昔緣吩咐香怡、惠兒先将細軟之物或自己珍愛之物諸如筆墨、杯盞拿回府裏,順帶叫了小厮再來搬笨重東西。
二人聽了吩咐先回府中。昔緣請岫煙坐下說起話兒來。
昔緣直問:“這幾日你可曾見過他?”岫煙低頭說“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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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見着了能有個信兒,昔緣歡喜得又是一連串地問:“幾時見的?玉墜可給了他?他可曾說了什麽?”卻沒注意到岫煙眼神閃爍兩頰漸紅。
岫煙說:“兩三日前見的,玉墜也給了。這幾日不得空來告訴你,沒想到你要搬回府裏去了,險些誤了事。”昔緣從案上拿了幾本書過來要遞給岫煙,說:“這個無礙,你以後得空了還常往我們那裏去,咱們一處念詩下棋。這幾本書是你往日愛看的,今日就送了你吧。”
岫煙卻推了回來說:“我要能看還是在你這裏看。書也得有個好去處,跟着你是最相宜的。”昔緣聽了醒悟過來,她是怕沒地方藏這些書,好好兒的若是被她爹娘扔了燒了豈不心疼?便收了起來。
昔緣又問:“他可曾說了什麽?”岫煙遲疑再三,不知從何說起,玉冉定親又退婚的事早聽了了來。正猶疑之間,倒來了一位救場的。香怡風風火火地跑進來,邊走邊喊“小姐”,一進來見岫煙還在,頓時封了口,看了看岫煙,又看看昔緣,眼裏滿是話,嘴裏卻不說。岫煙想她們必是有什麽事得自己回避,趕緊說:“出來的時候正幫着母親做針線活兒,才剛做了一半,不能久坐了。”說着便起身要走。香怡巴不得她趕緊走,忙說:“那姑娘改日再來。”
岫煙回頭說道:“只怕是不能了,家裏親戚來信兒邀我們上京,這幾日就要動身了。”
昔緣一聽着了急,本還有話要問,若再不能見可怎麽辦?上前要送她出去好說話兒,卻被香怡攔住。岫煙早出了大門。
昔緣還自懊惱,沒好氣地問道:“你疾馳忙慌的做什麽?時候還早呢。”
香怡眼神慌張更勝方才,低聲說道:“小姐,我說了,你可別心急,現在是怎麽回事兒還不一定呢。”昔緣見她吞吞吐吐,急問:“你倒是快說,怎麽了?”
“方才,方才老爺被人帶走了。”
“什麽帶走?什麽人?”昔緣心裏一驚,心中覺出不祥之意,只差問個切實。
“似乎是,刑部的人,說是要帶老爺問話兒去。府裏,咱們府裏也被封了大門,不準出去一人。”
昔緣只覺血氣上湧,兩眼發黑,腿一軟扶在榻邊順勢坐在地上,香怡扶住說道:“小姐莫怕,老爺清清白白,左不過十天半月就回來了。”眼裏卻不由得淌下淚來。
哪裏如此輕巧?福大禍大,自古是這個道理。朝廷裏既這麽大老遠地派了刑部的人來帶父親走,必是兇多吉少了。
“母親呢?母親怎樣?”昔緣急問。
香怡一邊擦淚一邊回說:“太太在自己房裏呢,出入不便,所幸咱們園子幽深,月門又隐蔽,他們又不知這蟠香寺是咱們的。虧得惠兒姐姐眼尖,自己回了房,沒讓我進門。我藏在暗處聽明白了才來告訴小姐。”
“若是有禍事,離得再遠都躲不過。”昔緣眼神直直盯着地面,口裏喃喃說道。香怡叫了兩聲“小姐”也不答應,吓得她沒了主意,索性靠着昔緣癱坐在一旁哭了起來。
昔緣忽然說了話:“咱們既然在外頭,總該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