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岫煙受托藏信物
且說李靈均回到房中,見香怡正同惠兒說話兒。
“老太太房裏的事可都處理妥當了?”李靈均問香怡,并把那盒子丹砂交給惠兒。香怡說道:“原是處理妥當了,只是如今梅姨娘沒了,又多出來幾個丫頭小厮等着分派呢。”
李靈均低頭以手扶額,似已疲憊不堪,沉默了半晌,惠兒和香怡在那裏幹站着。
惠兒遞了茶過去李靈均喝了幾口又沉坐半刻才說:“還是一樣,願意回去的結了月錢給了盤纏就回去吧,沒去處的還在這裏,先在各自房裏守着吧,主子沒了,房子也不能一下子全空了。香怡你去領了銀子安排罷,連梅姨娘房裏的一并安排了。”
香怡說了“是”便出去了。李靈均這才說:“惠兒,你去把那丹砂找個妥帖地方埋了吧。這東西雖能入藥,可遇火則熱而有毒,存這麽一大盒子也沒什麽用處。”
惠兒拿了盒子出去,李靈均倚在榻上,細細思量,這麽些年竟似白活了一番。生在相府,嫁與“莽夫”,苦苦奔忙這麽些年,如今怕是要付諸東流了。京中若有異動,此番回京必有禍事。以老爺的性子,若無異動,也終究難逃禍端。為官者,能全身而退必得是大智若愚而又天神庇佑。如今朝中風起雲湧,祖父和父親能夠全身而退實屬難得。現今不如早作打算。如今也顧不得什麽家族榮辱,只求昔緣能有個好歸處,不知昔緣結識的是什麽人,若婚事能成,早早嫁了,反倒清靜。
不過是前後腳的工夫,小厮卻沒追上隐兒,玉之仕又是大罵一番,不過十天半月過了,也沒覺什麽異常,只是總算打消了做官的念頭。閑下來便想起冉家來,退了婚事便沒再見過,如今看來,倒是同沈家結親最為相宜。
只是,時移世易,沈知愈數年不曾見過昔緣,心裏早淡了,媒人說了幾個,自己翻牆爬屋,再或者讓沈如盈連哄帶騙地約人家出來,又有個郎中的身份,姑娘沒見他,他倒看夠了人家,沒一個中意的。過了年,便是二十歲整了,再不成家只怕沈夫人就不依他了。
兩位夫人愁的是一事,卻愁不到一處。
剛辦了喪事,府裏冷冷清清。
“晴風,你去把岫煙叫來下棋。”昔緣這日在窗前坐了半天,冷不丁喊道。卻只聽香怡答道:“誰是岫煙?我去叫便是。”這才想起,晴風走了有幾日了,還沒改過來呢。若是她在,今日的事也不難辦了。
“這大冷天的,小姐願意叫還不知人家願不願意來呢。”天氣寒冷,香怡想:小姐也是,下什麽棋呢?哪如暖暖地在屋裏打瞌睡?
這時惠兒進來了,接道:“你去看了才能知人家願意不願意,你不去妄自揣測便是偷懶的嫌疑,看小姐不打你。”香怡笑說:“小姐才不打我,打惱了我,可別想吃我做的東西了。”
昔緣邊擺棋子邊道:“你們不拘誰趕緊去一個人就是了。”
惠兒想香怡不認得邢姑娘,耽擱時間,不如自己去,便說:“罷了,還是我們這笨手笨腳的去吧,你去廚房盯着吧。”香怡聽了便同惠兒一同出門,往廚房去了。
一會兒工夫,就見邢岫煙跟在惠兒身後來了,昔緣早布好棋局,對惠兒說道:“你去廚房看看可有什麽新鮮吃食,有就拿些過來,這天兒冷,總是覺着饑火燒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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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緣不是貪食之人,今日難得,惠兒哪有不速速去的道理?
惠兒一走,昔緣卻推了棋盤,拉岫煙坐在跟前說道:“我有一事不便出門去辦,除了托妹妹,再沒別人可倚靠了。”
“姐姐快說!”岫煙哪裏會推脫?心裏的激動不是因熱切幫忙,不過是因一個小姐總算有求着她來幫的事情實在難得,這讓她覺得自己尊貴了些,人之本性,大抵如此。
昔緣也不藏着掖着,就直告訴岫煙:“你可還記得梅公子?咱們還曾一處下棋,也算是個能當得起知己二字的人。我回了府裏怕他不得消息着急,又不便出去,斷了信兒,你且把這個拿去給他,看他可有什麽要說的。”
昔緣拿了一個墜子遞給岫煙,正是那步搖上的。岫煙聽得臉紅心跳,這不是幫着她私相授受嗎?一個大小姐說這些竟這般自然,倒讓旁人不好意思起來。只是她又不是玉家的人,遞個墜子而已,有什麽打緊?
“姐姐放心,只是不知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何況,即使知道他家住何處,我,我也不便……”岫煙支支吾吾,不好說出來。昔緣捂嘴一笑:“竟連我也不知,你只得空了在東邊角門處時常看看就行,遇上了便給他,遇不上就罷了。”
她這才放了心,不然她一個姑娘家家可怎麽去見一個大男人?說道:“那姐姐放心,我若遇上給了他再來告姐姐。”
二人略坐了坐見惠兒回來了,岫煙便要走。昔緣忽又想起一事,眼見惠兒要走進來了便趕緊貼在岫煙耳邊說道:“他還不知我名姓,你據實告訴他便是。”
岫煙點點頭。
惠兒一進來就見兩人“耳鬓厮磨”的,便說:“你們打發了我出去原是有什麽體己話要說。害我巴巴地求着香怡要了這麽些點心,倒不如你們說話兒,我自己去吃。”
岫煙笑笑說:“有好吃的姐姐哪裏舍得不給小姐吃?我也該回去了,明兒再來。”
“且等等,你也嘗嘗我們府裏香怡的手藝,只怕宮裏的禦廚都不及她呢。”昔緣說着便撿了幾塊素日愛吃的點心出來讓惠兒包起來給了岫煙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