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來之後奶和娘三天兩頭都來竄門,心裏眼裏就只有他這個女婿,而自己雖有怨氣,可終歸是得了不少面子。
可他這貿然回來......
“相公,你...吃過中飯沒?”
可再多的疑問和怒火她還是未從表面上顯露出來,瞅了馮六郎半響,便是擱下了手中的器具,體貼的問道。
現在可是響午了,他們吃過午飯已半個時辰了,若不是剛才飄起了細雨,此刻家裏人便也都下地忙活了。
幾個月未見家裏人,馮六郎沒有一絲想念,冷漠至極,看着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一臉蠟黃,肚子又大又難看,一身普通的穿着看着很是刺眼,随即,又嫌棄的瞅着自家的房子,悶聲道:
“不想吃。”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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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吃。”
說完,便是将手裏的包袱朝周彩蓮懷裏一丢,徑自進了屋,周彩蓮有些委屈的看了眼馮三娘,可是馮三娘眼裏只有她的寶貝兒子,壓根沒理會她委屈的眼神, 便是将滿是水漬的手往身上擦了幾下直朝屋裏走去。
“愣着幹啥,将衣服給晾了呀。”
馮五又吸了口煙,見周彩蓮杵在那裏當站神,便是囔了句。
周彩蓮埋怨的看了馮五一眼,便是将衣服給晾了,當她端着空木盆進屋時,卻見馮三娘将一碗雞蛋面放在了桌子上,那面上面飄着一層油花,還有蔥的香氣,周彩蓮低頭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火氣直竄腦門。
她還是個孕婦,卻從未見自家婆婆做過雞蛋給她吃,每次她想吃點好的,婆婆一家人就說這些都是要賣錢的,可是,馮六郎一回來,這碗裏至少有三個雞蛋吧,還有這油,少說也是他們幾個人一餐的油。
簡直太欺負人了,她肚子裏懷的可是他們馮家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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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啊,你就吃一點,一點行麽?怎麽可以餓肚子呢?”
而此刻,馮三娘卻是無比讨好的将一臉懶意的馮六郎給拉了出來,好言好語的說道,并将他按着坐了下來,見他還是沒有要吃的樣子,便是用筷子戳了小塊雞蛋往馮六郎嘴裏送去。
周彩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是端着木盆進了後屋......
夜,蟬鳴蛙叫,惱人的很。
馮六郎翻來覆去睡不着,看着一旁熟睡的周彩蓮,蹙眉下了牀,随即便是走出了屋子。
夜色正濃,卻并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朦朦胧胧透着一絲暗光。
馮六郎打了一個哈欠,便是開門去了屋後的茅廁,這剛從茅廁出來,便見自家門口立着一道身影,而且還是一道黑影,吓得他雙腳只打哆嗦。
“你...你...是誰?”
好在他膽子并不算很小,至少,在這樣的狀況下,還能清晰的吐出一行字。
那道身影并未轉頭,只是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知道你因為吃喝玩樂将盤纏用完了,也失去了這次考試的機會,若我能讓你順利趕考,并且還是狀元,你要怎麽報答我。”
馮六郎聞言,雙腿一抖,心中疑惑不已,他是将盤纏玩完了,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況且,這京都就是京都,繁華不說,就連窯子裏的姑娘都懂規矩多了,他這也是一時大意,可是他還年輕,并不是只有這一次機會,來年還是可以再考的,此刻,聽了黑衣人的話,心既是蠢蠢欲動,當即便道:
“請問你要我怎麽做?”
“爽快,你就......”
二日後,夏木槿的店鋪開張了。
她給娶了個名字,叫做食全食美,而還做了一個很大的牌匾。
她開業的比較低調,因為這鎮裏的人大多都認識她,況且,這第一個顧客便是葉楓和蘇彥初,可謂是給足了她面子。
店裏的貨種暫時不多,幾種口味的蘭花豆,卡通餅,還有就是壇子菜,可這分量卻備的很足,她可是收了整個村裏的蠶豆,少說也有上萬斤。
卡通餅也做的多,一些老顧客見了是她,便是将這消息給傳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不到片刻,人們便擁擠而進,夏木槿這邊便開始忙手腳不贏。
言舟晚依舊是一身男裝,帶了人、皮面具,也是跑上跑下的忙得不亦樂乎。
短短幾日,她都與夏木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喏,這兩位都是不錯的男人,有沒有瞧上的,我可以做媒的哦。”
忙活了半天,大家終于可以歇口氣,夏木槿便是指着葉楓和蘇彥初,挑眉的問道。
她雖然不喜歡蘇家人,可是蘇彥初還是沒有被熏染到,雖然為人殲詐了點,但商人嘛,都說無殲不商,這一句話可謂真的是一點也沒有錯。
“說什麽呢。”
與言舟晚相處下來,卻發現她能說會道,性子也是有些風風火火的,脾氣也沒有看上去那般溫順,若是惹怒了她,也是一只不省事的野貓,見夏木槿這麽一說,此刻,卻是蹙了蹙眉,一臉淡定的說道。
就如那日她依着門框回答夏木槿問她是否見到了沈慕寒那般,可見,兩位都沒入她的眼。
夏木槿撇了撇嘴,便是嘻嘻哈哈的笑了。
她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緩解緩解氣氛而已。
“叔,新店開張啊。”
與此同時,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夏木槿循聲望去,卻見馮六郎穿着一身棗紅色的長袍,笑容可掬的朝自家爹出聲。
他的這件袍子,少說也值十兩白銀,夏木槿蹙了眉頭,疑惑的打量着他。
“六郎,你不是在京都趕考麽?”
當然,詫異的不止是夏木槿,在場所有認識他的村裏人都疑惑,見夏森林這般問道,均是扭頭看他。
“恩,今年的科舉考試提前了,我念着家裏,考完便回來了。”馮六郎卻是随口胡謅着,這些鄉下人,沒有見識,哪知道這京都的事情,随便唬弄幾句便過去了。
提前??
還有這事?
蘇彥初本來對這些事從不過問,可這馮六郎一說,他眉頭一擰,便是将目光轉向他。
這人一身很是幹淨,有着書生之氣,可與這身棗紅卻非常的不相配,反倒多了一絲俗氣。
葉楓亦是同樣打量着他,嘴角微微一扯,貌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這科舉考試要是改時間,那得全世界通知的,這不是明着欺負人麽?
可是炫耀也是他的事,只要沒有什麽沖突,随他如何胡謅,他們只要當笑話聽便好。
“槿兒,恭喜你。”
馮六郎此刻卻是滿臉堆笑深情之至的朝夏木槿走來,看着夏木槿眉梢直抽,這馮六郎莫非吃錯藥了,這眼神也太專情了點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與他只見有着不正當的關系呢。
頓了頓,她便是淡笑的回到:“謝謝。”
畢竟,這裏人多,她若是表現不自然那才是真的有問題呢。
“哎呀,馮公子,您從京裏回來啦,我家老爺可是念了你好久了,說你文采卓然,上次的幾位大人對您可是褒獎有加。”
倏然,又一道谄媚的聲音傳了過來,夏木槿瞅向那邊,這不是對面店鋪的那個管家模樣的人麽?
馮六郎見那老者對他這般低眉順眼,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可他也疑惑,這老者是何許人也,而他口中的大人是去京都一起渡船的幾位麽?
“馮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鄙人姓是歐陽家的管家,也是對面店鋪掌櫃的,馮公子有時間多來坐坐。”
那人簡略的介紹完自己便又匆匆離去,讓夏木槿等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而馮六郎為了顧全面子,便也是抱拳裝模作樣道:“自是,自是。”
“六郎,你是個有出息的,這身衣服值不少錢吧,看着都覺得貴。”
黑牛等人今日都是來趕集的,借着這機會便也給夏木槿道賀了,見他們忙,便幫了會兒忙,畢竟是一個村的,剛才那老者又這番誇他,便是羨慕的緊,加上他本就性子直,不知道拐彎抹角,當即便是羨慕道。
“哎,這值不了幾個錢。”
聽黑牛這般一說,馮六郎覺得更有面子了,表面卻嫌棄的理了理這身衣服,搖頭說道,同時,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指着一旁的蘭花豆,朝夏木槿道:
“槿兒,給我一樣秤一斤。”
他手裏這錠銀子少說有幾十兩,看的黑牛等人眼睛都直了,心裏暗道,這小子莫不是發了橫財,還是賭博贏了,不然,憑着他家的條件,絕對拿不出這麽多銀子的。
夏木槿壓根就不看他,眼疾手快秤好了蘭花豆,并用東西包好,再裝到一個大袋子裏,微笑道:“五兩銀子,謝謝。”
有生意不做那才是笨蛋,況且,這事情一碼歸一碼,這馮六郎今日看着就怪異,她更得探索探索。
“恩,不要找了,你每日都這麽辛苦,看着怪心疼的。”
豈料,這馮六郎将那錠銀子放入夏木槿手心,接過蘭花豆便要走人。
夏木槿瞠大眸子,這這馮六郎到底幾個意思,見他離去的背影,立馬掏出碎銀子,直接跑向他,并有些粗魯的抓過他的手,将銀子狠狠放進他手心,微笑道:
“鄉裏鄉親的,你也太給面子了吧,這些還是給彩蓮姐買些補品吧,她肚子都那麽大了,人卻瘦的像道閃電,生孩子很痛苦的。”
況且,你家那窮得連塊肉都吃不起了,別以為大家都不知道,雖然不知你這錢是從哪裏來的,可總覺得不正當,況且,她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人,豈會吭客人的錢。
今日她若這般收了他的銀子,那麽,明日,整條大街都該朝她扔雞蛋了。
畢竟,這馮六郎是有家室的人,家裏正妻還在待産呢......
馮六郎料想不到夏木槿會來這一出,送出去的銀子都不要,頓時有些懊惱,可卻不動神色,便是別有深意的瞅着她,嘆息道:
“槿兒...我...我...”
說着,卻紅了一張還算能看的臉,欲言又止,最後卻是如女子那般跺腳之後大步離去。
媽的,夏木槿真想罵娘,這馮六郎幾個意思,現在整個店鋪的人都用異樣的眸光看她,真是死性不改。
“這狗就是改不了吃屎的,槿兒,你別往心裏去,他那種人就是賴寒梅想吃天鵝肉。”
二蛋倒是個激靈的,第一時間站出來為夏木槿說話。
傍晚,夏木槿早早将店鋪給關了,然後趕着馬車回家。
這第一天開張沒想到生意這麽好,她入賬可是快五百兩銀子啊,想着就舒服,大家也着實累了,況且,這鎮裏,他們也生,趁着錢莊還未打烊之時便将錢給存了,然後收工回家。
“姐姐,我們不是是要發大財了。”
松子一臉疲憊,眸光卻尤為的程亮,看着馬車裏的家人,便是興奮的歡呼道。
一家人卻是看着他都哈哈笑了,卻并沒有人去回答他這一問題。
娘和姑姑還有爺爺在家裏看家,見他們回來了,便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拉着二苗問長問短。
二苗則無比開心的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随即,大家便坐上了桌子開始用晚飯。
飯後,夏桔花包攬了收拾碗筷的活,夏木槿便帶着二苗和言舟晚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依着這樣的銷售速度,這些蠶豆維持不到一個月,看來過幾日她得去大瑤村或者其他村去收蠶豆才行。
而且這店鋪裏的東西種類太少,新鮮感維持不了多久,她的加緊做些其他東西才好。
“槿兒,怎麽,想他了?”
鍋子裏的油已經燒的滋滋作響,可是夏木槿卻拿着瀝子就是不将蠶豆下鍋,見她出神的模樣,言舟晚便是打趣道。
夏木槿瞟了她一眼,便是笑着将蠶豆倒進油鍋。
“夏木槿,你這個賤婊、子,你給老娘我滾出來。”
-本章完結-
☆、193吃出人命上(還有一章 )
“夏木槿,你這個賤婊、子,你給老娘我滾出來。”
而這一鍋蘭花豆還未炸好,外面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聲音,這聲音不難聽出,是馮三娘的,夏木槿蹙了蹙眉,随即,嘴角一扯,看來這個馮六郎還是那般的賤。
她就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怎麽會有好事。
“嫂子,你來。”
她将鏟子放入二苗手中,解下身上的圍裙便朝外走去。出們之前見言舟晚和嫂子擔憂的瞅着她,便是叮囑道:“別擔心,我能應付。”
夏木槿出門的時候,爹娘他們已經在門外了,只聽娘客氣的問向馮三娘:“三娘吶,這是怎麽了?”
馮三娘聞言臉一黑,雙手叉腰,幾乎從鼻子裏哼氣,厲聲道:
“怎麽了,你家還有臉問怎麽了,當初我家六郎厚着臉皮想娶你家夏木槿,你家怎麽也不願意,好啦,我家六郎現在有出息了,你家不要臉的就立馬變臉,當着衆人的面要他的銀兩,我家現在上有老,下有小,六郎這孩子心眼向來都好,那麽,我這做娘的就只能做壞人了。”馮三娘說的義憤填膺,唾沫橫飛,未了還來一句:“趕緊的,拿了我家六郎多少,立馬給我拿出來。”
看着馮三娘那張尖酸刻薄的嘴臉夏木槿只想沖上去甩她兩耳刮子,就馮六郎那賊眉鼠眼的孬樣,要真當了官,那才是萬民的不幸,只見她淡然的走了上去,直視着馮三娘,從懷裏摸出五兩銀子,沉聲道:
“這便是馮六郎在我店裏買蘭花豆的錢。”馮三娘見了那麽一坨銀子雙眸直放光,就差沒沖上去搶了,聽了夏木槿的話臉色又拉了下去,夏木槿知道她又要潑婦罵街了,便先聲制人道:“給你也行,但你們也得将我那五斤蘭花豆還回來,這是交易,很公平,估計沒有哪個商家會像我這般公平了。”
夏木槿這般說以為這馮三娘知道進退了,見她眼神閃爍,半響,嗫嚅道:
“什麽蘭花豆不蘭花豆,你看你收了村民的蠶豆才幾文錢一斤,怎麽,這麽弄一弄改個名字就成暢銷貨了,我家六郎又不蠢,會拿那麽多銀子去買你這樣的廉價豆。”
夏木槿嗤笑一聲,不怒也不惱:“好,那你就給我做出五種口味一樣的蘭花豆,每樣一斤,要這味道正了,我還是願意将這錢退給你,不過還真要謝謝你提醒,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你的寶貝兒子馮六郎是個腦殘。”
“娘,別去,這都是六郎自願的。”
而這邊還未完,那邊周家人又來了,只見周彩蓮拉着怒氣沖沖的吳氏和由氏,一臉為難,半推半就的說着。
“你們夏家都穿金戴銀了,你看看我家彩蓮,都瘦的皮包骨頭了,她現在可是兩個人,你家怎麽有臉拿六郎的錢。”
而吳氏壓根不去理會周彩蓮,不分青紅皂白對着夏家人就是一頓數落,那雙眼睛眯成一條線,像是夏家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那般。
“話已至此,沒必要多說,松子,有人再敢鬧事就放蟒哥。”
夏木槿才懶得跟這兩家人周旋,便是放話道,随即,頭也不回的朝屋裏走去。
一提到蟒哥幾人便再也不敢出聲了,縮着脖子,雙眸瞪着夏木槿的背影,恨不得将她給瞪穿。
“你們做什麽呢?還嫌不夠丢臉麽?”
而此時,聞風的馮六郎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有些憤恨的瞅着家裏人,冷冷責備道。
“相公,別怪娘他們,都是我,聽風就是雨,他們也是苦日子過慣了,氣不過才來評理的。”
見了馮六郎,周彩蓮縱使有再多委屈也沒表露出來,而是小女人般的拉着馮六郎的袍角,識分寸小心翼翼的說道。
心裏卻恨死了夏木槿,她就知道,馮六郎還未死心,不然此刻就不會來這裏了,況且,他有錢了,第一個不是給家裏添置東西,而是跑到她的鋪子買那麽貴的蘭花豆,要不是唐三碗實在氣不過了他們還被蒙在鼓裏。
“鼠目寸光!”
豈料,馮六郎不但不給她面子,還置氣的拍打掉她的手,随即又掏出幾顆碎銀子丢在了地上,冷冷睨着家裏人,冷聲道:“錢錢錢,給你們還不行麽?整天到晚蘿莉啰嗦,煩都煩死了。”說着便又朝夏森林等道:“叔,嬸,你們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都是我想的不周到,讓槿兒受委屈了。”
而他這般客氣的說話,還責備自己家的人,倒令夏森林夫婦不知怎麽說話了,兩人對視一眼,夏大娘便是笑着道:“沒事就好,都是誤會,誤會。”說着,夫妻兩也沒多站,相攜進了屋。
“娘,以後我的事你們少插手,耽擱我的正事你們誰也負擔不起。”
馮六郎看着這一棟五層別致的樓房,眸底盡是貪婪,頓了頓,才朝着家裏人冷聲說道,随即,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徒留着兩家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食全食美的生意連續紅火了三天,每天大家都是忙得腰酸背痛,回家還要準備貨,當然,這收銀子也是收到了手抽筋,馮家那日之後便再也沒來找過麻煩,夏木槿也樂的清閑,今天是第四天,眼看着到了午飯時間,店裏的可人越老越少了,夏鐵樹正忙着加貨,突然,依着吵鬧從外面傳了進來,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聲:
“嗚嗚....你們這黑店,草菅人命的,不得好死的,我家相公上午從這裏買了些豆子和餅幹回去,我剛坐好午飯去叫他,結果發現他躺在牀上,沒氣了,嘴裏還有未吃完的蘭花豆,嗚嗚嗚......你們這群殺千刀的, 還我相公的命來,還我相公的命來......”
聽到哭鬧聲,夏木槿便走了過去,只見一三十不到穿着很是得體的婦女此刻穿着一身麻衣頭上紮着白帶子,牽着一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娃,男娃也是同樣裝扮,手裏卻捧着一個靈位,上面寫着:趙大标之靈位。
而因為這哭鬧聲,已是将周邊的人都吸引了過來,不一會兒,這店鋪門口便被圍的水洩不通。
夏木槿朝松子招了招手,随即附在他耳畔說了句,便見松子擠進人群之中。
“鬧出人命就想搬救兵,沒那麽容易,說,這事怎麽解決,別以為我們趙家人好欺負。”
而眨眼功夫,松子便被一牛高馬大皮膚黝黑的男子給逮了回來,他眸光犀利掃視衆人,最後落在夏木槿身上,暴吼出聲。
“可憐我的侄兒,這日子才好一點,就遭遇了這事,你這姑娘,年紀輕輕,怎麽心就這麽給,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來......嗚嗚......”
緊接着,一花法老人被幾個青年婦女攙扶着走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無比傷心的哭着。
夏木槿來這鎮裏也不是一天兩天,見過的人自然不少,可是這趙家人眼生的很,況且,見中圍觀的人看他們的眼神亦是很陌生,心中更加的篤定,這不是本地人。
“冤有頭,債有主,若真是我家的食品吃出了人命,我甘願接受一切律法的懲罰,再說,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應該由衙門查清事情真相方可定罪,我家這食品買了不是一天兩天,不說整個竹山縣,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嘗試過,偏偏會兒出事了,而且還鬧出了人命,叫我怎麽相信。”
夏木槿不驚不慌,淡定自如,她就疑惑,今天貌似來買這蘭花豆的人有幾十個都是陌生面孔,可穿着又很得體,而且大多都是青年男子,那時她就有所疑慮了,只是不知是誰,給她挖了這麽大一個坑。
而夏木槿這話說的自然是在理,大多數人都認同,便是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基本都同意讓官府插手。
“哼,你有錢,拿點銀子便能了事,我們怎麽會相信這官府就會秉公辦理。”
豈料,那個大個子壓根就不吃這一套,拎着松子的衣領,将他給提起,眸光犀利的直視着夏木槿,這看似是撒潑的話,實際行動上卻已經是在威脅了。
松子小臉漲得通紅,一下子又憋的鐵青,看的夏木槿火冒三丈,可是,她此刻也不敢貿然行事。
“我說小姑娘,賠點錢,私了便得了,他們看上去也不像是刻薄之人,你都給鬧出人命了,還想讓人家心平氣和說話,換做誰都不可能吶,再說了,他們沒有拉着你去見官說明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這都是開門做生意,這要鬧到了官府,那你這店鋪還想不想開了。”
這次出聲的卻是歐陽家的管家,看似是在為夏木槿解圍,實則卻是在拉她進火海,真當她那麽容易騙,若是私了,那就是她承認了是她家的蘭花豆出了問題,即便以後這生意不做了,名聲卻也壞了。
況且,他就那麽篤定的以為她會上當,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此事。
“哎呦...你們家做什麽生意啊,我才吃了幾顆,這肚子就疼的不行了。”
“賠錢,賠醫藥費,不然老子今天就砸了你的店子。”
“......”
突然,不知從何處湧進來二十幾個人,夏木槿都認識,就是今天上午買了蘭花豆的陌生面孔,他們将蘭花豆狠狠砸像夏木槿,一個個捂着肚子,臉色慘白,怒氣沖天的朝着夏木槿又罵又威脅。
“哎,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喽......”
歐陽家的老管家此刻卻是搖頭嘆息,負手慢慢走出了人群。
夏木槿循着他的背影看向對面,卻從那邊的二樓看到一模糊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色雪衣,容貌看不真切,手裏拿着茶杯,此刻,卻是挑釁的朝她揚杯。
那眸底是不懷好意陰鸷的笑。
又是一張陌生面孔,夏木槿心底有些亂,深呼吸幾次,迫使自己靜心下來。
随即,在衆人目瞪口呆下走進店鋪搬了張椅子和小方桌子出來,落座之後便淡定道:
“不巧,本姑娘略懂醫術,各位不妨上前讓本姑娘把把脈,一探究竟。”
看着那些喊疼喊賠的人臉色一凝,夏木槿眸光更是犀利的掃像大家:
“本姑娘就納悶,你們就這麽篤定咱竹山縣的縣令不是個好官,是個拿點錢就将人命視為草芥,而任由壞人逍遙法外的人?還是你們本就做賊心虛,故意制造這麽一場意外來誣陷我。”她此刻斂了眸色,一張俏臉也是寒氣逼人,話語也是咄咄逼人,見那群人忘了喊疼的瞪着她,便是又退讓一步道:“若是大家不信我的醫術也行,唐家醫館就在那邊,我出錢,大家看病,大家可願意?”說着,她更是彎腰,撿起地上撒下的蘭花豆,連皮一起放進嘴裏,慢慢吃了起來。
底下已是發出一幹倒抽氣的聲音,一些老者對她是由衷的贊賞,而那幾十個人此刻卻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這吃蘭花豆的淡然動作。
待她吃完了一抓蘭花豆,還是沒人出聲,是特意還是不特意,她頓時火了,手狠狠拍像桌子,沉聲道:
“怎麽着,心虛了?官府還是唐家醫館,你們自己選,本姑娘沒那麽多時間浪費。”
-本章完結-
☆、194吃出人命下
“怎麽着,心虛了?官府還是唐家醫館,你們自己選,本姑娘沒那麽多時間浪費。”
而她這話霸氣側漏,絲毫都不讓步,同時,眸光卻直直朝着松子瞅去,見他連又青了一分,便是眯着眸子,冷冷懾向那個高個子男人。
那男子被夏木槿這如修羅那般的眸光懾的心中一緊,臉色也是一虞,勒着松子的手不免松了松,并出了一手心的汗。
這女娃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可這眸光太吓人了,簡直要将人給淩遲了那般。
松子感覺到呼吸一順,本想着掙脫離去,可夏木槿卻朝他眨了下眼睛,倏然,只見他雙眸一眯,腦袋一垂,便沒了動靜。
而他這一動作雖然不大,可那男子還是感覺到了,便是朝他瞅去,這一瞅,臉色更加難看了。
“松兒......”
夏木槿此刻卻是兩行清淚一出,幾乎是風馳電掣的速度跑到那男子更前,一把奪過臉色慘白不省人事的松子,傷心的哭了起來。
而這一變化是衆人想不到的, 可指責卻對像了那男子,畢竟他連一個才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求各位好心人給幫忙報官,一切都由官府定奪。”
夏木槿哭着哭着便是朝圍觀群衆祈求的道。
一雙淚眼迷蒙不輕,看上去可憐的很。
她一個鄉下姑娘好不容易來這鎮裏開店不容易,況且,這店鋪之事也有不少人知道,此刻,均是搖頭嘆息,一些看不過去的便也很熱情的朝衙門方向跑去。
夏木槿讓夏鐵樹将松子給抱了進去,随即便是朝那家穿着喪服的人走去,圍着兩人轉了幾個圈,突然道:
“這位嫂子,你是有預知能力麽?這喪服準備的挺早,還有這靈位,這字刻的工整又帶勁,沒有一定的時間刻不出來吧,不知是你家誰代勞的呢?”
而夏木槿這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那對母子。
“公子......”
而對面的那家店的二樓,管家此刻恭敬的揖身,看着一點淡然品茶的白衣男子,猶豫的開口,但話還未出口,便被那男子罷手停止了。
“可查清楚了,她......”
男生女相,說的就是此刻的白衣男子,舉手投足之間風情萬種,輪毂分明,五官隽美,一雙陰冷的眸子掃像低着頭的管家,惑聲道。
管家不敢與他直視,只是将頭再次壓低,篤定道:“是她。”
那男子嘴角一勾,眸底染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笑意卻冰冷刺骨,不達眼底。
那管家也不敢再多話,徑自離去。
須臾,便只見那男子從茶幾下面的抽屜裏拿出一副畫,指腹在那畫上慢慢摩挲,嘴裏喃喃道:
“是不是只要娶了她就能擁有那個資格呢,呵...姜氏,你是否也在打同樣的注意?”
而夏木槿這邊,場面已經混亂了,就因為她那句質疑的話,死人的家屬便開始無理取鬧,不但沖進店鋪打砸,還跑到櫃臺翻箱倒櫃。
夏木槿等人制止不了,幾個都被推倒了。
夏木槿也是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東西便朝就近的一個人頭上砸去。
而她這一砸,使了渾身百分之八十的力,瞬間,便只見那人頭上冒出個窟窿,那血汩汩而流,随着一身嚎叫和倒地的聲音,一切都靜止了。
那人渾身抽搐着,慢慢的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而地上,那血還不停的流着,松子眸光一縮,突然抱着自己的頭大叫的顫抖了起來。
“哥,去請唐嫂,誰還敢阻攔,老娘一棍子拍死他。”
夏木槿反而淡定了下來,看着倒地的人,不慌不忙的說道,并讓夏森林将松子給抱走。
而她這高分貝的一喊,衆人都石化了,都不敢再輕舉妄動,更确切的說是被她這份淡定給吓到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唐嫂還真的來了,并對着地上的人做了檢查和包紮,忙完才淡聲道:“死不了。”
沈慕寒離開之前可是再三交代,夏木槿的店鋪就要開張了,以後若是有個什麽必須得随叫随到,不然,回來就不是拆招牌的問題了,當時她就蒙了,氣的龇牙咧嘴,可卻沒轍,這沈家長子好不容易看上去女娃,可不容易,況且,這家裏肯定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特別是自己師爹,這一路還有的磨,她能幫就幫點吧。
“你們這幫人又開始重操舊業了,是之前的教訓還不夠麽?”
“槿兒,你怎麽樣?”
“槿兒......”
倏然,三道男生不約而同響起,夏木槿眉頭一蹙,循聲望去,葉楓和蘇彥初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葉楓更是第一時間走到她跟前,雙手扶着她的肩,仔細打量着她,眸底盡是擔憂,而蘇彥初伸出的雙手卻停在了半空中,眸底即使疑惑又是落魄。
而另外一道聲音便是來自那道白衣男子的,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口吻,令夏木槿蹙緊了眉頭。
唐嫂看的一抽一抽的,哇呀呀,不得了,這正主離開才幾天,這桃花就一朵一朵開的豔。
她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
此刻的她,糾結不已。
“我沒事。”
夏木槿尴尬一笑,動了動雙肩,葉楓臉一虞,意識到自己失态,便是收回了雙手,掩嘴咳嗽了幾聲。
彼時,人群中讓開一條路,緊接着,十幾個穿着衙役服裝的人腰挎佩刀分兩派跑了進來,在他們後面,一個五官出衆的青年男子不疾不徐的踏步進來。
“聽聞這裏鬧出了人命,本官前來查探虛實。”
蕭炎一雙厲眸掃視一圈,便是頗為嚴肅的道。
而他眸光在掃到夏木槿之事,尤為一震,這便是主子看中的女人?
小小瘦瘦的,一雙眸子清澈如水,一張清秀的小臉毫無波瀾,看到他,嘴角亦是微微上翹。
莫名的,蕭炎脊背一陣沁涼,直覺這女主人不好應付。
“禀大人,有人舉報民女店裏的蘭花豆吃死了人,而那些吃死人的蘭花豆正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