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大概二十桌,大家也都只是湊熱鬧,有的會送一兩個銅板,有的會送家裏的東西,而那些小菜啥的都是鄉親們提供的。
村長一家如今可謂是夏家的貴客,便是與村裏頭一些老者坐了上桌,此刻,外面已經是大雪紛飛,這才一個上午,遠遠望去,這大苗山已是銀裝素裹。
好在這房子夠大,光是這屋內就擺上了十幾桌,外面因為下雪臨時搭起了棚子,這棚子的頂部還是那張漆油紙。
這第一批人剛坐好,門外已經響起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
衆鄉親面面相觑,在這大苗村還沒有喬遷敲鑼打鼓一說,聽到這動靜,大家便也都起身朝外看去。
“哎呀,恭喜恭喜。”
遠遠,只見趙秋水帶了王家一衆人又是鑼鼓隊,又是挑又是膽的走了過來。
王守財更是抱拳,不斷的殷勤的賠笑。
而與趙秋水并肩的卻是一官服模樣的人,那人對趙秋水卻是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在他們的身後依稀跟了四個帶刀侍衛。
“何大人光臨,還恕小的們有失遠迎。”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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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人光臨,還恕小的們有失遠迎。”
何從,竹山縣的縣令,上任已有三年餘,名聲卻一直不怎麽好,只是山高皇帝遠,況且,這歷來便是官官相護,百姓們有口飯吃,能過冬便将就着過了。
而認識他的人也只有王家與村長楊大東了,畢竟,這地契都是需要官印的,夏木槿買了這麽一大塊地方,快趕上了一般的小莊子了,況且,在這裏又是燒窯又是建房的,在他們眼裏可是撈了不少“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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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東不知這縣令怎麽會來他這小小的大苗村,心急的同時便拉了身旁的夏老爹跪了下去。
其他村民一聽是縣令大老爺,吓得心驚膽戰,均是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
“好說好說,本官今日也是得趙小姐相邀,不曾想這夏家正在辦喜事,便來讨杯喜酒喝。”
何從是出了名的老殲巨猾,說話一板一眼的,看似清廉,實則是個實打實的吸血鬼。
“那時小的們的榮幸,何大人請上座。”
楊大東壯着膽子俯身邀請,上桌,已有人重新擺上了幹淨的碗筷。
“大東啊大東,你難道是老糊塗了麽?這趙小姐還未上坐呢,哪輪得到本官先坐。”
此刻,氣氛異常的緊張,衆村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這縣令大人不坐,他們更不敢入坐,況且,這帶的都是王家的人,能有啥好事麽?
而整個場面都得靠楊大東一人維持,也只有他才有資格和縣令大人說上幾句話,可是他卑躬屈漆的等了好半響,卻就是不見這縣令大人入座,正當大家不知所措之時,這何縣令卻陰陽怪氣的出聲。
頓時,吓得楊大東心肝一顫,其他村民更是瑟瑟發抖起來。
這趙秋水不就是王家的那位親戚麽?
此刻,連縣令大人對她都是恭敬不已,那他們......
想着木槿前幾次将這趙姑娘戲弄的人鬼不分的場面,頓時,一個個咬牙打着寒顫。
這來讨喜酒喝是假,治罪找麻煩才是真啊。
“是小的們有眼無珠,趙小姐,請上座。”
對于官場,楊大東畢竟還是涉及過幾次,此刻,卻是态度誠懇的朝傲世自若的趙秋水俯身而道。
“趙小姐,請!”
何從此刻卻沉臉瞪了一眼楊大東等人,随即便是殷勤的朝趙秋水俯身,并恭敬說道。
趙秋水用鼻子哼了一聲,雙手負背,擡頭挺胸,一臉傲然的朝上桌坐去。
“何大人請!”
楊大東已是吓得臉色刷白,頓了頓,才顫聲再次俯身說道。
何從眸光掃了眼整個正堂,捋了捋胡子,頗為深意的恩了一聲,便也是提步走向那張大桌子。
“哦,哦,哦,喝喜酒了,有肉吃了,哦,哦,哦......”
而此刻,突然從外面竄進來五六個孩子,他們手裏拿着鞭炮碎紙,進門就揚手撒去,更是圍着整個正堂蹦蹦跳跳了起來。
趙秋水眸底一寒,走到桌子前,并将裙擺一撩,剛要入座,結果幾個小孩正繞到了桌子旁,一小孩突然伸手往前面的小孩推了一把,結果,被推的小孩身子朝前傾去,又撞到了另外一個小孩,就這樣,五六個孩子你推我,我撞你,只聽哐的一聲,趙秋水身下的長凳倒在了地上,而趙秋水此刻正往下坐去。
“啊......”
片刻,只聽一聲痛苦的驚呼,趙秋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說,額頭還撞到了桌腳,而那幾個孩子亦是齊齊撲了過來,頓時,将她整個都壓在了身下。
她正面仰躺着,脖子卡在瞪板上面,整個一陣暈乎,痛的都分不清東南西北。
這一突如其來的狀況,使得衆人措手不及,驚得衆村民更是目瞪口呆,一個個瞪大眸子,長大嘴巴,臉上盡是驚恐。
還是王守財驚呼一聲,他的人立馬上前将幾個孩子給提起來,并甩向一旁,随即便是小心翼翼的将趙秋水給扶了起來。
那些個孩子也是被吓傻了,一個個張嘴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趙秋水額頭上一個很大的泡,像是突出的牛角,脖子也扭到了,此刻卻是歪向一邊,一雙眸子滿是痛苦和淚水,倏然,只見她冷冷瞪向何從,何從吓得面色灰白,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趙秋水的跟前。
“趙小姐饒命。”
他這一舉動吓得村民們魂飛魄散,膽小點的都偷偷溜了出去。
“把那幾個沒有教養的孩子給本官綁起來。”
這幾個孩子都是村尾的,平日裏鮮少來這邊玩,夏森林他們看着很是陌生,況且,這些個孩子一個個看上去都只有三四歲,而這縣大老爺卻為了這事要治罪與這些孩子......
“大人,這些都是不懂事的毛孩子,還請你開恩。”
楊大東倒是認識幾個孩子,平日裏也比較的頑皮,但卻不知為何今日會闖進這夏森林家,還鬧出了這事,頓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替那些孩子求情。
六嬸等幾個婦女卻是将孩子抱在了懷裏,并捂住了他們的口鼻,避免他們哭出聲,得到更嚴重的懲罰。
“楊村長,這家可是你的?”
何從見狀,便是朝那要去綁孩子的幾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現行退下,随即便改了口吻,打着官腔,威嚴的問向楊大東。
楊大東身子一頓,顫聲道:“回大人,不是。”
“那這裏何時輪得到你指三道四,還教訓起本官來了。”
聞言,何從身子一直,疾言厲色說道。
“小的不”
“拉下去,這家的主人,你說話。”
而楊大東料想不到這何從會說出這樣的話,教訓他一個縣令,給他一百個膽都不敢啊,頓時,吓得語無倫次,可何從卻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便命了人将他給拉了下去。
看着楊大東被人帶了下去,夏森林吓傻了,他跪在何從面前,顫這身子,哆嗦着嘴唇,良久,才發出那細細的聲音:
“求大人放過那些無辜的孩子和村長。”
可是他踟蹰許久,都不知要說什麽,心裏只急着為這些孩子和楊大東求情,心急之下便脫口求道。
說着,還不停的磕頭下去。
一時間,整個正堂,都只聽到他磕頭的咚咚聲。
“哪裏來的沒教養的粗人,本官做事豈是你能指揮的。”
可那何從壓根就不打算放過他們一樣,就是抓着他們的話柄不放。
夏森林身子一抖,急的眼眶都紅了,卻見何從朝那幾個孩子走去......
夏木槿将爹娘和大哥他們屋裏的東西收拾的 差不多,也忘記了時間,見松子早已離開,便是捋了捋額間有些微亂的發絲,喊了聲:
“明一大哥,能幫我将這個木箱搬出去麽?”
明一一般都會在她不遠處候着,況且,這木箱裏面已經整齊有序的裝滿了東西,她試着挪了下,發現太重,根本挪不動,這才叫他的。
可是,等了好半響,都不見明一出現,夏木槿便疑惑了,莫不是肚子餓去吃飯了。
自己此刻也累極了,便想着歇息一下再來收拾也不晚,況且,這個時候,不知姑姑來了沒,記憶中她都想不起她的模樣了。
想着,便走出了屋子。
當她看到院子裏厚厚的一層積雪時,有些詫異,站在門口眺望遠方,只見鵝毛大雪紛紛下個不停,遠山近村,早已白茫茫一片,她竟不知自己在這屋裏忙活了這麽久,久到這雪都鋪滿了整個世界。
“槿兒,你在這裏啊,快寫過去,那邊出事了。”
此刻,燕子有些慌不擇路的找着夏木槿,她都跑去了大苗山,可是見一路并沒有任何腳印,便是打消了這念頭,這剛一回來,便見夏木槿站在茅屋門口發呆,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喘息不已的說道。
整個家裏就夏木槿最有頭腦,最冷靜,或許,也只有她才能想出這解決事情的法子了。
夏木槿胸口一緊,也不再想明一他們去了哪裏,撒腿便朝新屋那邊跑去。
而新屋的正堂,何從已經走至幾個孩子跟前,睜着一雙戾眼,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幾個孩子:
“說,你們為什麽要撞人。”
他問出的話令衆人一驚,撞人,那麽,在這縣老爺的眼裏,這些孩子這番舉動是故意的。
“是一個叫木槿的漂亮姐姐讓我們這麽做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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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叫木槿的漂亮姐姐讓我們這麽做的。”
大家屏息而立,為幾個孩子抹了一把冷汗,畢竟才這麽小,打打鬧鬧很尋常,況且,村裏頭鮮少有人辦酒席有這麽大場面的,除非是王家,但王家辦事的時候大人們都會将孩子給抱遠了,況且,也沒少見他們攆孩子的事,一些孩子見到了也就怕了,就在大家以為這些孩子不會作答之時,突然,一道奶身奶氣口齒不清的聲音傳了出來。
夏森林當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瞪大眸子看着那四歲左右的孩子,哆嗦着唇瓣既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哼,又是那個踐人,本小姐就知道,她見不得本小姐好過。”
而那孩子話剛落,此刻坐在一旁等候大夫的趙秋水冷冷瞥了一眼夏森林,無比憤怒的吼道。
吼完小臉一皺,許是因為太過生氣而動了脖子,痛的更厲害了。
何從看着趙秋水那憤恨的表情,眼珠一轉,便戾聲道:
“木槿是誰?給本官站出來。”
說完卻是冷冷掃向衆村民,村民們被他這陰鸷的眸光掃的心肝亂顫,均是恐懼的垂下了頭去。
而此時,一道不卑不亢的聲音傳了進來。
“草民就是夏木槿,不知大人找草民有何事?”
話落,夏木槿那嬌小的身子便渡步走了過來,一臉淡定,不驚不慌,擡眸直視何從。
大底的情況剛才燕子姐追上她說了個大概,本來不管是巧合還是陷害她都無法斷定,可是剛才在門口聽到那孩子的話,便知,這是有人借機陷害她。
“大膽粗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何從在見到夏木槿之時,眸底閃過一絲幽亮,見她淡定不懼的眸光直視自己,頓時有種被藐視的感覺,指着夏木槿爆呵一聲。
夏木槿嘴角一扯,壓根不被他的官威所吓倒,依舊不卑不亢:
“試問大人可曾是來讨杯喜酒喝?”
夏木槿這一問,問的何從老臉一紅,更是惱羞成怒:
“大膽刁民,本官問你話你從實招來,休要擾亂本官思緒。”
夏木槿亦是不驚不慌,抱拳俯身,瞥了眼因為疼痛而歪着脖子只能斜視的趙秋水,嘴角一扯,不疾不徐道:
“草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大人這又是護衛,禮品多的跟貢品似得,相信依着小人的家勢和背景這些斷然不會是大人的大發善心吧,不管是這王家也好,趙...小姐也好,皆與我家水火不容,恨我都來不及,更不會鞭炮奇齊放的來道賀。”說着,夏木槿更是掃了眼往守財等一幹人,繼續挑眉說道:“還是成群結隊,莫不是早有預謀?”
夏木槿這一板一眼說的頭頭是道,更是将預謀兩字拖音咬重,結合事實,村民們無不點頭附和。
何從這次倒是機靈了,不再刁民粗人的叫,而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問:“你這是在懷疑本官。”
聞言,夏木槿面色故作一緊,連忙俯身,卻依舊不卑不亢:
“草民不敢,草民只不過在為大人的清廉擔憂,這雖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若傳出去,恐有損大人的官威,畢竟大人這般招搖來到這大苗村,又是與地主一起來喝“喜酒”,結果卻發生了這事,民衆的眼睛不止雪亮,力量更是強大的,所以,草民懇請大人衡量三思。”
故而夏木槿将喜酒兩字咬得極重,事情輕緩,相信這何從一聽便知。
這雖偏僻,保不準哪天他就會因此下馬,事事都難料的。
而夏木槿這般一說,何從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他倒是不知道,在這偏遠的村裏頭有這般能說會道心思透徹的女子,今日要麽就治她個大不敬的罪,暫押收監,要麽就息事寧人,若不然,憑着她的本事指不定哪天會去上頭告他。
畢竟,在紅磚的大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早先就聽王守財提及過,但那時衙門牽扯到了一樁官案,他脫不開身,便也失去了一次大好的機會。
此次,本只是聽聞趙小姐在這大苗村,便是來拜見了,結果半路更是遇到出門喝“喜酒”的他們,便是一同到來,結果卻發生趙小姐受傷一事。
趙小姐的身份他可得仰仗,為了在她面前表現一番,自然是要做出一番樣子。
卻沒想到遇到這尖牙利嘴的黃毛丫頭......
“你說本小姐受傷是雞皮蒜毛的小事!”
倏然,趙秋水整個人轉了個身,歪着的脖子對着夏木槿,眼眸更是向上斜視,憤怒的吼道。
“趙小姐是在暗示自己身份特殊麽?在我們這偏僻的大苗村,還未曾見過什麽大人物,況且,這小孩子不懂事,打鬧嬉玩很正常,趙小姐若是連這個也要追究......”
後面的話夏木槿自動省略,相信只要有腦子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只是不想把話說得透徹,而是讓某人自取其辱罷了。
“呵,別以為長了一張利嘴就能洗脫你醜陋的罪名,你也說了,這些孩子小,既然小,就更不會說謊了,那麽他們剛才可是指名道姓說是你指使,難道你要狡辯?”
呵,你夏木槿會咬文嚼字難道她趙秋水就不會麽?
況且,這人證物證都在這裏。
夏木槿給了她一個白癡的神情,便是渡步至那幾個孩子跟前,并彎腰極為溫柔的摸了摸剛才說話指她名字的小男孩,定聲問道:
“小地弟,你剛才說是我指使你們将那位大嬸嬸絆倒受傷的是麽?”
幾個孩子眸光清澈,純潔無比,看着夏木槿和善的微笑,良久卻是壯膽搖頭。
“是一位大哥哥給了我們這個,然後要我們這麽說的。”
孩子晶亮的眸子盡是篤定,從衣兜裏掏出一串冰、糖葫蘆,看夏木槿也不那麽怕,因為娘曾經提到過這位姐姐的名字,還說她是個大好人,并且還幫了家裏的大忙,他并不知自己說出這話會給這位姐姐帶來麻煩。
夏木槿微笑的摸了摸孩子的頭,随即便轉身,朝何從俯身:
“相比這孩子的話大人也聽到了,為今之計,恐怕要将孩子口中的大哥哥找到,那麽事情變水落石出了,你說是麽?趙小姐......”
孩子奶身奶氣的話衆人聽的很清楚,若是何從這麽草定了夏木槿的罪勢必會引起公憤,而夏木槿卻給了他臺階下,何從便是捋着自己的胡須,朝着自己的護衛道:
“帶着這幾個孩子去找他們口中的那個大哥哥。”
說着,便要抽身而退。
他如今是明白了,這趙小姐與這夏木槿有過節,而且過節還不小,兩人是鬥的你死我活,一邊是官家小姐,一邊是被衆民捧着的夏木槿,不管他今日作何決定,判夏木槿有罪或是無罪都是自讨苦吃。
“何從,在你的管轄範圍內害本小姐差點丢了性命,本小姐回去定然會向家父哥哥實話實說。”
趙秋水怒了,夏木槿實在太可恨,字字句句将她往火坑裏帶,今日他們兩必定要有個了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就不行,搬出爹爹和哥哥這個何從還敢猶豫。
而被趙秋水這般一吼,何從整個身子一顫,臉色灰白,随即蹙眉,再三衡量,最終指着夏木槿道:
“現在雖不能證實夏木槿是幕後指使人,但嫌疑最大,暫押收監,等本官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做定奪。”
得罪官便不如得罪民,大不了他費點心思斷後。
幾個護衛也只這趙秋水來頭不小,聽何從這般下令,有兩人便走了過來,一把制住夏木槿。
夏木槿冷眼看着兩人走過來,不含不鬧,任由他們扣住雙手反向身後。
“大人,求你開恩,我家槿兒她是冤枉的,求你放過她。”
夏森林一家急了,這收監就是坐牢,這女孩子家坐了牢那便是一輩子的恥辱,漂不白的,出來之後只會讓人瞧不起,那麽,她這大好的一聲便毀了。
他們邊哭便過來抱何從等人的大腿,不停的磕頭求情。
夏大娘本來一直跟松子在三樓收拾東西,想着周桔花要回來了,她早早就開始為她做了幾身衣服,還鋪好了牀板,只等她過來。
待她忙完,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而外面也已經白茫茫一片,加上底下好似沒什麽動靜,還以為大家都吃完酒席回家了,便是由松子攙扶着走下樓來,這剛走到樓下,卻見夏木槿被兩個穿着衙役兵服的人給制住了,頓時,吓得一個激靈,連忙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夏木槿,哭着道:
“槿兒,我的槿兒,這是怎麽了。”
夏木槿本想安慰夏大娘,可還未出聲,何從那沉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并還伸手将夏大娘一拉。
“何來的莽婦......”
而他話還未說完,夏大娘便被他這麽一拉,朝地上跌坐而去,頓時,只聽她皺眉痛呼一聲,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了地上。
夏木槿一慌,用力開始掙脫,擔憂的大喊:“娘,娘.....”
夏森林等人也是吓得手足無措,衆人七手八腳的去扶夏大娘。
何從不曾想到夏大娘是個孕婦,而且看她這肚子,估計快要臨盆了,頓時也有些慌了。
“區區小事,到了爹面前本小姐自會為大人美言。”
趙秋水一見,頓時笑的無比暢快,靠近一臉糾結的何從低聲說道。
而她這聲音雖被壓低,可近處的夏木槿聽得一清二楚,她冷冷瞪向趙秋水,字字泣血道:
“趙秋水,若是我娘有個三張兩短,我定讓你全家陪葬。”
說着,便再次掙紮,可兩護衛得到了何從的眼神,将夏木槿抓的緊緊的,不管她如何奮力掙紮都紋絲不動。
夏木槿敢發誓,這是她來這裏第一次如此痛恨一個人,那人便是趙秋水。
趙秋水聞言,卻是挑眉頗為得意的看她,緩緩吐出幾個字:
“那也得等你有命活着出來。”
趙秋水說着,眸底閃過嗜血的冷意,卻是歪着脖子,嘴裏發出了咯咯咯的怪異笑聲。
夏木槿眸底一縮,看着自家娘那邊,心中恐慌的同時卻還是無助的哭了起來。
“娘...娘...”
“啊...流血了,流血了,快叫産婆,快點。”
六嬸等人将夏大娘扶了起來,此刻也顧不得夏木槿了,見夏大娘身下流血了,尖聲大叫了起來。
村裏只有一個産婆,年事已高,眼睛也有些不好使,而且離這裏可有還幾裏路,若是此刻喊過來,少說也要半個時辰,到那時......
“爹,搭架子,将娘擡過去,快點。”
夏木槿心急如焚,聽了六嬸一說,更是朝着手足無措的夏森林大聲說道。
娘現在這樣是不能颠簸的,連牛車板車都不能坐,唯一的便是大家将她用擔架擡過去,這古代雖沒有擔架一說,可是她說出了架子,擡,夏森林自然是能會意的。
聞言,夏森林顫抖着起身,有些慌不擇路的開始找架子。
夏木槿見狀,卻也是急了,只見她低頭朝制住她的一個護衛的手背咬去,同時,也擡腳,朝另一個人的腳背狠狠踩去,兩道吃痛的驚呼聲響起的同時,夏木槿被摔出了好遠。
只聽到一只手臂咔嚓一聲,像是骨頭裂開的聲音,夏木槿疼得身子一個蜷縮,最後卻咬牙費力爬了起來,在那兩個人還未上前制服她之前,便是猛地朝茅屋那處跑去。
“別追,她跑不遠的。”
幾個護衛見狀便要追去,卻被趙秋水制止了,只見她勾了勾唇,斜視了夏大娘那邊一眼,冷聲說道......
夏木槿一路跌跌撞撞,在深厚的雪地裏吃力的跑着,一路不知摔跤多少次,摔了又吃力的爬起來,就這麽一次又一次,咬牙,堅持着。
另一端,吳氏帶着家人就這麽遠遠望着,眼角的笑意不斷的展開。
若是夏木槿死了,那麽...夏家的一切終歸會是他們的......
夏木槿跑到茅屋,已經渾身凍僵不說,更透支了,可她不敢有半點耽擱,一頭栽進剛才收拾好的木箱便翻弄了起來,翻了一會兒,見一瓷瓶,緊抿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便又反身回去。
而此刻,夏森林等人找來了架子,衆人小心翼翼的将夏大娘放到上面,六嬸從屋內抱了一牀棉被給她蓋上,大家便七手八腳的擡着架子朝産婆家跑去。
因為這積雪較深,大家跑不快,一腳下去很難上來,都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還剛到夏家的茅屋院子外。
夏木槿見狀,便扯着嗓子叫道:
“等等,等......”
說着,便是腳下不穩,朝雪地撲去,而手裏的藥瓶也被她甩出好遠,卻正好落在了架子不遠處。
“爹,快給娘服下一顆,快點。”
夏木槿已是爬不起來了,只能看着那還在滾動的拼字,用着全身最大的力氣朝夏森林喊去。
夏森林知道這瓶藥,是沈慕寒之前給的,還說在夏大娘身子不适的時候便可喂一顆,此刻,也顧不得太多,撿起瓶子倒出一顆藥便往夏大娘嘴裏喂去。
“爹,不要管我,我自有辦法脫身,快走。”
喂完, 便要朝夏木槿走來,夏木槿卻不停的朝他揮手,讓他快走,夏森林左右為難,此刻,夏大娘噗嗤一聲,嘴裏噴出一口血,幾個擡着架子的均是驚叫出聲,夏森林雙眸含淚,一把擡起架子便一步一步艱難的離去。
夏木槿籲出一口氣,渾身無力的趴在雪地上,大口的喘着氣。
“放火!”
而趙秋水此刻卻也被四個護衛擡了過來,剛才那一幕她看的很真切,待夏森林他們一走,便朝着身後的人狠聲指揮。
瞬間,只見數十個火把朝茅屋處扔去。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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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只見數十個火把朝茅屋處扔去。
好在這天寒地凍,而這扔火把的人技術也一般般,這十幾個火把卻只有兩個扔進了茅屋,其他則都被扔在了外面,可是那柴堆下也有兩個,夏木槿粗喘着氣,看着那火把慢慢燃燒,最後波及到柴堆。
突然,她瞳孔一睜,茫然的看着柴堆的熊熊大火,猛地咬牙吃力爬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茅屋走去。
屋外積雪深深,可是這屋內卻沒有,有的只是狂風在茅屋頂呼嘯的詭異之聲。
況且,這都是茅草蓋着的屋子,也就東南西北四根木料做頂梁支柱,那被扔進來的火把不到片刻便帶燃了茅屋的一角,這茅草燃着,便竄出好長一條火舌,加上隐隐掃來的刺骨寒風,這火舌被風吹得搖曳不停。
瞬間,整個茅屋都開始噼裏啪啦的燒了起來。
夏木槿翻箱倒櫃的翻出了幾瓶藥,又跑到自己屋裏抱了一個小包裹,因為體力透支,加上一只手被兩護衛甩出時脫臼而走的特別的慢。
甚至每走一步都要大喘一口氣,當她走出自己的屋子,卻發現整個茅屋都燃燒了起來,火舌如一條若隐若現的長龍,随着寒風搖擺不停,夏木槿前也不是,後也不是,這茅屋的頂上被積了厚厚的雪,那煙根本出不去,全聚集在這狹小的空間裏。
此刻,濃煙滾滾,嗆得她無法呼吸,煙熏的淚水也直流,更分辨不清方向,整個都一片模糊。
夏木槿用那只脫臼的手緊緊抱着胸口的包裹,緊閉着眸子,在滿是濃煙的屋內摸索往出口走。
可是,盡管她再想努力,速度依舊很慢,喉嚨被濃煙嗆得根本不能呼吸,倏然,手臂一伸,像是撈到了根棍子般的東西,她便借助這棍子的力量緩緩朝前走去。
院子外,趙秋水等人見茅屋濃煙滾滾,火舌直竄,心中一陣得意,便是示意擡着她的幾名護衛離去,何從與王家人見狀,亦是如哈巴狗那般搖着尾巴随着。
“木槿...”
“槿兒啊...”
“姐姐......”
茅屋外早就圍滿了村民,但是王家人都将村民攔着不讓進去,雙方還扭打了起來,可四個護衛畢竟不是吃素的,将二蛋黑牛他們打倒了幾個,等他們一走,幾十個人便撒腿朝茅屋跑去,均是撕心裂肺的喊着。
倏然,只聽轟隆一聲,茅屋頂梁被火吞噬,整個失去支柱的茅屋在厚厚積雪的壓迫下崩塌了。
夏小松只差那麽幾步就能進去,随着茅屋崩塌,他整個臉色蒼白,直接跪在了厚厚的積雪裏,眸底蓄滿了驚恐的淚水,撕心裂肺的喊着姐姐。
村民們也被這一狀況給吓傻了,動作如定格了那般,看着積雪壓下再融化......
倏然,一陣狂風帶着無限的威懾力朝茅屋這方吹來,幾十個村民幾乎都手牽手抱作一團,才沒被這突然掀起的狂風給刮走,入眼之處,只見各自跟前的雪連着泥土翻起,形成一根長長的柱子朝空中飛去。
而那茅屋亦是被吹散的零零落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飄過,大家被這狂風掃的睜不開眼,卻依稀看到了那猶如天神般男子臉上的滔天怒火。
待這股狂風過去,衆人又只來得及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新房的二樓,夏木槿一臉蒼白,呼吸微弱的躺在牀上,屋子內跪了整整包括明一在內的六個人,他們此刻大氣的都不敢出,等着沈慕寒施針完後的懲罰。
明一低垂着頭,愧疚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就出去那麽小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此刻,只是祈禱,夏木槿能平安無事的醒來,不然,沒有人能夠承受主子的怒火的。
“咳...咳...娘......”
倏然,夏木槿蹙眉輕咳了兩聲,便是細弱蚊蠅的喊了一聲娘,沈慕寒為她施針的手一頓,眸光一緊,便道:
“去查夏大娘的下落。”
而他的話是對着明一等人說的,可眸光卻一直鎖在夏木槿那微微皺起的小臉之上。
明一等人不敢耽擱,領命便起身離去。
沈慕寒收了銀針包,邊往一旁的桌上倒了杯水,用勺子慢慢的喂着夏木槿。
畢竟在火屋中待了那麽久,又被濃煙嗆倒,夏木槿此刻喉嚨幹的直冒火,突然有水沿着緊抿的唇瓣流了進來,頓時,猶如在幹旱的沙漠中見到了綠洲,微微動着唇瓣,想要喝的更多。
沈慕寒并不是擅長喂水,加上勺子又有些大,喂進去有大半給流了出來,他一邊手忙腳亂的找了塊幹淨的布為她擦拭着嘴角的水漬,一邊解開着她的衣領,因為之前有很多水流進了脖子裏,估計會很冷,可是他這手忙腳亂的同時卻越忙越亂,結果手勁一大,直接把夏木槿的棉衣給撕成了兩半。
那細碎的棉花如絮那般飛滿了整個屋子。
沈慕寒有些懊惱,幹脆将那棉襖脫了,然後用布巾擦掉夏木槿脖子上的水,并拿過被子将她蓋了個嚴嚴實實。
可是夏木槿似乎還渴,皺着一張小臉,小嘴微微張開,沈慕寒蹙眉又心疼的看着她,結果,端起一旁的碗仰頭含了一大口水,便俯身堵在了夏木槿的小嘴上。
這樣喂水好多了,而且他還喂的很有技巧,一點一點的喂,待夏木槿吞了下去便又喂一點,就這麽,一喂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夏大娘被明一他們帶了回來,沈慕寒并為她施了針,不但止住了血,也保住了胎兒,主要還是之前吃了一顆藥丸,不然,耽擱這麽久,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沒把握保他們母子平安。
估計就在近段時間孩子就會出世。
只不過她胎位本就不正,這次之後,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