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的弧度,那掌心的黑氣也是朝金蟒擊去。
夏木槿慌亂的急叫了一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心抓了四個板栗球便朝底下的男子砸去,同時,連那鞋子一同飛了出去。
而她這無意一砸,卻将這四顆板栗球都給砸中了,男子頭上一顆,後背兩顆,還有一顆....在屁股中央。
正因為夏木槿這突如其來的一砸,使得男子身子一頓,手微微便宜,那團黑氣便是直接擊在了一顆大樹上,那樹更是應掌而裂,随即便只聽咔嚓咔嚓幾聲,便朝一旁倒去。
金蟒此刻卻是徹底被觸怒了,只見它冒着脖子,用巨大的蛇頭去頂那兩只老虎,兩只老虎本就還在刺痛中,被金蟒頂了個正着,并甩去了好幾米遠。
老虎必定是山中之王,今日被一條蛇給欺負了,頓時,也不顧身上的刺痛,一個翻滾便從地上起來,随即便是雙爪朝前,身體成匍匐裝,猛然的朝金蟒撲去。
金蟒見狀,龐大的身子一個轉彎,便甩出自己的大尾巴,狠狠朝虎身上甩去。
夏木槿只覺得樹木一陣晃動,無數板栗球從樹上落了下來,她伸出雙手護頭,卻見兩只老虎被金蟒再次甩出一段距離,而金蟒身上也挂了彩,數十條血痕在那布滿金鱗的背上,地上亦是數十片鱗片正泛着金光。
那男子此刻的注意力卻又轉移到了夏木槿身上,只見他撐掌向下,夏木槿只見一團黑氣從他體內冒出,随即幾顆還在他身上的板栗球卻是婆肉而出,并直直朝夏木槿砸了過來。
夏木槿一陣驚呼,也不管此刻光着雙腳,雙手一伸,抓住一根粗壯的樹枝便跳了上去,可還是被一顆板栗球給砸到了膝蓋,頓時,腿腳一麻,疼的她直抽氣。
可她還來不及拔出那顆板栗球,男男子便提氣一躍,一手伸長直朝她脖子掐來。
見狀,夏木槿驚恐的瞠大雙眸,雙手急速的抓了兩顆板栗球,一顆朝那男子的掌心砸去,一顆卻放在了自己脖子處。
那男子眸光一暗,大掌撐開,猶如魔抓朝上,那顆往下砸的板栗球便吸附在了半空中,夏木槿此刻确實有些犯傻了,睜大雙眸看着那顆在半空中随着黑氣轉動的板栗球,甚至都忘了呼吸。
“你奶奶的,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
倏然,她眸底一紅,将脖子處的那顆板栗球也砸了下去。
瞬間,只聽波的一聲,那顆還在半空旋轉的板栗球被炸開,而那些刺卻如千萬支牛毛細針朝她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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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結-
☆、145金蟒生死攸關
瞬間,只聽波的一聲,那顆還在半空旋轉的板栗球被炸開,而那些刺卻如千萬支牛毛細針朝她飛了過來。
夏木槿此刻連呼吸都忘了,睜大一雙眸子,直視着千萬根刺針飛來,離自己不到一米的距離,那刺針突然彙聚一起形成了一把利劍的形狀,直接朝夏木槿的眉心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顆板栗球突然掉在了夏木槿的手背上,她來不及吸氣,身子便一偏,也不管地上已經落了無數板栗球,縱身一跳,雙眸緊閉,耳畔只有凜冽的狂風在呼呼作響。
本想着這次即便不死身上也會被板栗球給刺滿,卻在即将落地的同時,一條長臂伸了過來,鼻尖充斥着熟悉的薄荷清香,夏木槿倏然睜開眼眸,卻見沈慕寒深如幽潭的寒眸,緊緊鎖着她。
夏木槿只覺得心口砰砰砰跳個不停,為這次死裏逃生,亦或者是沈慕寒此刻如滔天怒火的寒眸。
沈慕寒長臂攬着夏木槿在半空中旋轉了幾圈,餘光中,夏木槿似乎看到了剛才形成的利劍的刺針再次向四周飛開,帶着一股巨大的內勁圍着着他們的身邊轉。
沈慕寒衣袖一揮,腳尖落地的同時,那些刺針在半空轉了個彎,直朝樹下那個男子飛去。
這一轉換看得夏木槿目瞪口呆,她知道沈慕寒有功夫,而且還很好,但卻不知他功夫卻是如此的出神入化。
那男子亦是身形不動,雙臂平伸,掌心朝上,瞬間,只見雙掌心黑氣再次聚集,黑氣之中隐隐可見搖曳的火光,如燭火那般,沈慕寒眸底掠過冰冷寒意,騰出的一手便是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招式,夏木槿看得眼花缭亂,只覺得這一只手變成了無數只,像是千手觀音那般在眼前一晃,瞬間,周身一股冷氣包圍,夏木槿只見無數條冰淩子齊齊朝那男子飛去。
而那男子亦是雙掌一揮,無數火點朝他們飛來。
一火一冰在半空交彙,并纏在了一起,令人分辨不清,瞬間,一聲巨大的爆破聲傳來,夏木槿來不及看清是怎麽一回事,眼前便一暗。
沈慕寒出招之後便解下自己的外套,一把将夏木槿從頭到尾給包裹起來,夏木槿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腳尖亦是離地,感覺在空中再次旋轉,片刻,便又落地。
沈慕寒此刻卻是解下裹住夏木槿的外衫,速度的套在了自己身上,低頭,蹙眉看她赤着的雙足。
夏木槿将眼睛閉了之後又睜開,待适應着強光,才發現,那板栗樹底下早已沒了剛才那男子的身影,就連金蟒也不見了蹤影,但地上卻躺着三頭巨大的虎屍。
“蟒哥......”
夏木槿松氣的同時更是朝着空中大喊出聲。
“大叔,金蟒,金蟒它會不會有事?”
可喊了幾句都不見金蟒的蹤影,便是急了,雙手緊緊抓住沈慕寒胸前的衣料,哽咽着問道。
沈慕寒深吐出一口氣,似是在隐忍着什麽,随即卻是攔腰将夏木槿抱起,悶聲說了三個字:“死不了。”
夏木槿不知沈慕寒為何這般生氣,只是在他出聲的同時,心中便不那麽緊張,因為,他不會騙她。
“大叔,你累不累,要不要放我下來。”
兩人一路沉默,沈慕寒一直抱着夏木槿,眸光直視前方,步伐沉穩,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亦是一圈帶血的腳印蜿蜒而随。
夏木槿緊緊靠在他胸膛,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呼吸,心莫名的安靜,安靜之餘卻帶着刺痛,這股刺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時間越久,心莫名的恐慌,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便是仰着頭,盯着沈慕寒完美的下巴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
“不累!”
沈慕寒并未看他,腳下卻是微微一頓,便是輕聲吐出兩個字。
依着夏木槿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喉結微動。
“大叔,我們去看夕陽好不好?”
此刻的夏木槿卻是如小女人那般依戀着沈慕寒的懷抱,舍不得他放開,看着漸漸西下的太陽,她有些向往的問出聲。
“下次帶你去。”
此時,沈慕寒終于低頭看了她一眼,眸底依舊是濃濃的寵溺,夏木槿心跳漏了半拍。
她似乎越來越依戀他了。
可是,從認識以來,這還是沈慕寒第一次這般直接的拒絕她,頓時,令她有些小小的受傷。
也不知到了什麽地方,屁股下一熱,她已經被沈慕寒抱着坐在了一座光滑的磷石上。
接着,沈慕寒在她身下蹲了下來,大手抓着她被老虎抓傷的纖足,手心莫名多出了一個精致的藥瓶,夏木槿只覺的傷處一陣清涼,那橘色的藥粉卻鋪滿了她所有傷處。
緊接着,沈慕寒一把撩起她的褲管,露出那白希的膝蓋,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包裹,抽出一枚銀針,仔細的為她挑着板栗球的刺。
膝蓋處黑刺點點,如板栗球一樣大小的形狀,與這白希細、嫩的膝蓋顯得格格不入。
夏木槿就這麽忘我的看着他那幹淨修長的手指在他膝蓋處來回移動,看着那些細刺漸漸減少......
他的手很暖,動作很輕,輕到如棉花那般令人有股舒适的懶意。
“疼麽?”
在剩下一小半細刺之時,沈慕寒終于擡頭看了她一眼,并如春風那般輕聲問道。
夏木槿瞠大着一雙水眸,靜靜盯着他看了好半響,卻是兀自搖頭。
他的臉似乎比平日裏白了一分。
沈慕寒卻擡手在她鼻尖一刮,嘴角劃過一絲清淺的弧度,便是繼續低頭挑刺。
倏然,一絲異響令夏木槿轉移了注意力,她微微掀眸,朝着那異響處瞅去,卻見一只肥碩的灰兔從沈慕寒背後跳過,夏木槿本想要撲過去,可是餘光之處似乎看到了點點血印。
眸光沿着血跡一路而去,眼睛莫名的酸澀不已。
同時,夏木槿驚得心口一緊,卻是赤着腳跳下磷石,沈慕寒大手一撈,卻撈了個空,夏木槿跳到他身後,一把掀起沈慕寒後背的衣角,卻見他後背已經被鮮血染紅。
她眸底一紅,便是再次伸手卻撩他的裏衣,剛抓到衣角的手卻被一只略微冰涼的手給抓住了。
夏木槿擡頭看他,發現他的臉色又白了一些,呼吸也有些急促,眸底卻依舊是濃濃柔意。
他的手剛剛還很暖的......
淚水頓時啪嗒啪嗒落了下來,恐慌的道:
“大叔......”
她的心像是被什麽緊緊攥着,疼的直抽,從未如此恐慌無助過。
心底的那份害怕令她渾身顫抖,全身更是被抽空了那般,冰涼冰涼。
沈慕寒卻将她攬在了懷裏,并用手壓住她的頭,在她耳畔喃呢:
“乖,随明一回去,大叔很快就會回來。”
夏木槿還來不及說什麽,只覺得身子一騰空,随即那股薄荷清香不複存在,眼前卻變成了一臉繃緊的明一。
“明一,大叔呢,他去了哪裏?他受傷了,我要去找他。”
夏木槿掃了眼四周,并未見到沈慕寒,頓時有些失控的抓着明一垂着的雙臂,急急的吼出了聲。
那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那般滴個不停。
“木槿姑娘,主子不會有事的,他只是去處理一些事,不日便會回來的。”
明一還是第一次見到哭臉的夏木槿,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想着主子不顧自己安危也要保她無損,閉了閉眸,便是安慰的說道。
聞言,夏木槿哭的更兇了,她從來不曾這般心慌無助過,明一幾次想要勸她回去,可是她卻如木頭那般站在原地,一雙水眸更是失了焦距,緊緊眺望着某一處。
明一無奈,便只能點了她的昏穴,而後便将她抱進了馬車,随即才駕着馬車揚長而去......
一幹燥通風的洞穴之中,沈慕寒盤膝而坐,掌心朝上在自己雙膝之上,而他跟前卻跪着一個黑衣人,黑衣人似乎是在禀報什麽,禀報完卻如鬼魅那般一閃,便消失在了洞穴之中。
沈慕寒緩緩睜開一雙深如幽潭的眸子,瞥了眼趴在地上喘着粗氣的金蟒,眸底劃過一絲複雜。
金蟒背部受傷嚴重,本來金色的鱗片掉了大部分,露出那殷虹的血肉,此刻,半眯着眼睛,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洞穴內側突然一陣響動,随着響動聲消失,一道石門破石而出,一道黑影走了出來,而黑衣手中拿了托盤,托盤裏放了一蠱酒,還有一把小巧的尖刀。
“主子,為今之計,只有金蟒的膽能解你身上的冥烈之毒了,為了主子的安危,還請主子下令。”
黑衣人端着托盤噗通一聲朝沈慕寒跪了下來,眸光哀傷的看了一動不動的金蟒一眼,最後別過頭,沉聲說道。
沈慕寒的眉心此刻一黑一白兩團熱氣交彙,形成如黑白相間雲層那般的花暈,他眉心微動,眸光暗沉,久久,卻不下令。
黑衣人急了,再次祈求道:
“主子,請您下令。”
金蟒的背部此刻一陣抽動,許是痛疼引起的,也終于将眸光移了過來,眸底清冷而明澈,似乎也在說:主子就用我的膽吧。
或許,一早它就知道,自己活着只是等到某一天被人取下膽給夫人做藥引,它被明一他們訓練,跟着他們打鬧,可卻從來不曾忘記過自己的使命。
畢竟,它的這條蛇命是主子給的,若不然,早就被那人剁成肉末做下酒菜了。
不是它不懂得感激,只是,眸子裏亦是會流露出一絲人類看不清的苦楚。
說到頭,它快三百歲了,雖然只是一只畜生,可是有時候畜生的心思比一般人更加的通透。
此刻,它還想夏木槿靠着它叽叽喳喳說一大堆話,說她怎麽鬥那些地主和自己後奶,怎麽做那些令人聞之而唾涎的菜,怎麽給它建小窩,怎麽認識主人,怎麽喜歡和它待在一起......
或許,不管是主子,還是它這麽一條低賤的蛇,遇到夏木槿都是今生最大的緣分,甚至是福氣。
看着主子能夠為了她而連性命都不顧,并寧願自己受這折磨也要保她毫發無傷,那一刻,它便下定決心,即便主子要将它剁碎它都毫無怨氣。
沈慕寒久久不答,那跪着的下屬便是心急如焚。
倏然,沈慕寒眉頭緊蹙,痛苦的捂着胸口匍匐成一團。
撲哧......
随着他身子微微一弓,一口黑血便噴出。
“主子......”
黑衣人一見,便再也顧不得其他,身子一彈,便到了沈慕寒跟前,并以手貼在他後背,緩緩輸入真氣。
他一張精致的面容更是帶着濃濃的緊張,若是仔細瞧去,卻能分辨這是一個十足的大美人。
輸入真氣之後,黑衣人便将沈慕寒扶着靠在了他身後的石壁上,恭敬而疏離的附身,眸光一定,直接看向地上的托盤。
随即便是走向托盤,拿起了上面的工具,步伐沉重的朝金蟒走來。
-本章完結-
☆、146嬌嬌,住手
随即便是走向托盤,拿起了上面的工具,步伐沉重的朝金蟒走來。
金蟒看着那雙黑色的靴子停在自己跟前,有些困難的挪了挪龐大的身軀,将自己腹部朝上,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只等着他們來取膽。
黑衣人眸底劃過無比的歉意,随即卻是蹲身下去,瞄準位置,銀牙一咬,便操刀下去。
“嬌嬌,住手!”
倏然,只覺得一股冰冷掠過自己的手腕,沈慕寒那沉冷的聲音随之響起,而嬌嬌只覺得手腕一麻,尖刀叮當一聲落地。
她詫異的瞪向沈慕寒,咬着唇瓣,良久卻是咆哮道:
“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我自己是大夫,知道要怎麽做,出去。”
沈慕寒眸光瞥了眼同樣茫然看向他的金蟒,便是靠着牆壁盤腿而坐,閉眸之前對着嬌嬌下了逐客令。
名為嬌嬌的女子氣的直跺腳。
“不然就回去他身邊。”
沈慕寒不曾睜眸,卻是淡淡的吐出一句令嬌嬌渾身顫抖的話,同時,臉上血色盡失,複雜又擔憂的看着沈慕寒,最終觸動石門的開關,暗自離去......
三個月後。
夏木槿如游魂那般度過了人生之中最漫長的三個月,這三個月,她整個都瘦了很多,而且每天都會去她與沈慕寒分離的地方,要麽就是金蟒的洞穴,可是不管她去多少次,何時去,終究是一無所獲。
明一幾兄弟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這三個月幾乎是形影不離,可卻只能遠遠的跟着,不敢靠近。
天愈加的變冷,這天,是夏家喬遷的大喜日子。
夏大娘的肚子已經圓的像顆球,大家都說是個男娃,可夏大娘夫婦對于這個卻不失很在意,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來,然後健健康康長大便好。
沈慕寒的離去令夏木槿失魂落魄,可也遭了不少口舌。
周彩蓮的肚子也大起來了,據說她與馮六郎這個月月底完婚,與夏鐵樹成親那日是一天。
由氏的大嘴巴到處毀夏木槿的名聲,畢竟,她與沈慕寒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這沈慕寒卻無緣無故不見了,而且這麽長時間也沒見他來過一次,村上便有留言,說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爺,家裏肯定不會答應他娶個鄉下的野丫頭,便給家裏給困着去娶親了。
夏木槿無力争辯,也不想争辯,只要一家人平安無事便好。
這一大早,家裏便忙活上了,村長楊大東買了長長一挂鞭炮在夏木槿新家的門口噼裏啪啦放了起來。
整整五層的高樓大房,這還是村裏頭頭一次見。
衆鄉親們早早就來看熱鬧。
也有不少村民買了鞭炮在門口放了起來。
畢竟,因為夏家,大家還是賺了好幾兩銀子,省着點花,能花大半年。
許久沒制過新衣服的孩子這幾日也能看到新的冬衣了。
大家就尋思着,這木槿啥時候帶着他們再大幹一番。
傷心歸傷心,這日子還是要過,夏木槿知道沈慕寒還活着,只是不知他為何這麽久閉着她不見,是傷勢太重還是......
此刻,她一個人正在自家三畝薄田裏轉悠。
田裏綠油油一片,有白蘿蔔,胡蘿蔔,大蒜,大白菜,莴筍,芹菜,最多的卻還是油菜。
這些,都是她在想念沈慕寒和金蟒時為了讓自己不那麽閑而種下的,包括這裏的每一寸土都是她用鋤頭挖的,甚至有那麽一個月,她出了跑去大苗山就是在這地裏忙活,夏大娘夫婦看了心疼極了。
可是,不管他們怎麽說,怎麽安慰,她依舊一意孤行。
“明一,你說,今年會下雪麽?”
站在綠油油的菜地裏,夏木槿睨着腳下的一片翠綠,随即又擡眸眺望不遠處的大苗山,兀自的問了出來。
明一就在她身後的不遠處,聽夏木槿這麽一問,有些微愣,其實自從那次之後他只見過一次主子,而後便也沒再見過了。
明鵬他們暗中打探了許久,就是基地也去了,蕭炎也四處打聽,可是卻一直沒主子的任何消息。
可是他卻不時的編着謊言來騙夏木槿,還講着主子最近去了哪裏,傷勢怎麽樣,不日便會趕來看她。
夏木槿似乎把他的話都記在了心裏。
而見到主子那次,他便讓他帶話給夏木槿,說今年下雪之日便是他回來之日。
他知道,從入冬開始,夏木槿就一直在期盼下雪。
“木槿姑娘,外面冷,我們還是回去吧。”
良久之後,明一并未正面回答夏木槿的問題,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雨絲,寒風刺骨,他看着夏木槿那瘦弱的身軀好半響,才無奈的開口。
保護木槿姑娘的安全是他此刻唯一的使命,所以,他不能讓主子失望。
況且,冥烈想要複國也沒那麽容易,相信那戰之後他的傷并不比主子輕,所以,短時間內不必憂心他會再來。
“明一,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夏木槿聲音有些沙啞,發絲上也已經沾了不少雨絲,寒風呼嘯,她單薄的身軀就這麽立在這天寒地凍的一片油綠之中,仿若一張油畫,令人不忍心破壞它的美好。
明一聞言,便是退出好遠,立在一處靜靜守候。
“彩蓮吶,娘可是舍不得你,你瞧六郎那孩子,多懂事,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成績大進步不說,就連夫子都誇他是棟梁之才,你這孩子,可不要像你大姐那樣,有了夫家就不要娘家,你娘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們拉扯大可不容易。”
由氏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明一用餘光瞄去,卻見周彩蓮穿了件大花襖子,脖子上圍着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由氏臉上笑的格外的得意,一手抓着周彩蓮的手,一手挎着一個籃子,邊走邊說着。
“娘,彩兒怎麽會像大姐呢?只不過二姐......”
周彩蓮心情似乎很好,在由氏提馮六郎之時眉宇間滿是幸福的笑意,嬌嗔的看了由氏一眼,便是羞澀的說着,不過話音一轉,一張有些發胖的臉又轉成了憂郁。
馮六郎成績突飛猛漲,馮三娘可是将這事天天挂嘴邊,逢人便誇,這村頭到村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雖說這馮三娘是個尖酸刻薄的,可是大家還是不免羨慕和妒忌,畢竟,誰不想家裏頭有人能出人頭地,揚眉吐氣。
而夏木槿這三個月有沒有做什麽大事,有些因為某些緣由不管是在做磚,燒窯,建房都沒叫來做事的人便對她産生了成見。
加上吳氏一家子和馮家人每日的熏陶,便見風就是雨,閑着便将她們被沈慕寒抛棄的事情瓜子嘴邊。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夏木槿卻從不曾理會。
“娘,你看,那不是木槿妹妹麽?她這是怎麽了?”
談話間,周彩蓮卻是将話題移到了夏木槿身上。
“噓......”聞言,由氏眸子一垂,戒備的瞅了眼如雕塑那般的明一,便是拉着周彩蓮走出一段距離,而這走的方向卻正是夏木槿這頭。
“彩兒啊,沒看到那冰塊臉麽?王家得到可靠消息,說是那姓沈的怕這死丫頭死皮賴臉找上門,便讓那冰塊臉留在這裏監視她,人家家境好,是貴公子,對于這樣的野丫頭玩玩便厭了,不想有些人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我看啊,這就是白日做夢。”
“呵呵呵......娘,做人還是實在點好,就如六郎,他可負責了,今天還貼着我的肚子跟孩子說話呢。”
母女兩一搭一唱的,配合的尤為默契,就像是在唱雙簧。
而這聲音不打不小,卻悉數落入了夏木槿耳朵裏。
夏木槿嘴角扯起一抹弧度,罔若未聞。
而被忽視的由氏母女見夏木槿這般淡定,氣的有些磨牙切齒。
要論臉皮厚,這真沒有第二個人比得過夏木槿了,不管別人怎麽說,名聲被毀的如何壞,只有在自己的情緒裏才會展現出她平凡柔弱的一面,在別人面前,永遠是那個精力用不完的夏木槿。
突然間,夏木槿只覺得額間一絲冰涼,涼的她身體有些發顫。
不由掀眸朝天空望去,這一望,嘴角便是露出了她這三個月以來最真實的笑。
只見她伸出雙手,接住那飄落下來的朵朵雪花,大聲朝着遠處喊道:
“大叔,下雪了。”
-本章完結-
☆、147火燒茅屋上(還有一章 求票票)
“大叔,下雪了。”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來的,狂風呼嘯,卷着無數雪花,隐隐之中,還能聽到她那種期盼卻又喜悅的回聲。
可是,等了好久,久到渾身幾乎僵硬,依舊不見那個人來。
“說吧,說吧,就是個想男人的風騷踐貨。”
她這聲音一出,令由氏和周彩蓮愣了半響,久久之後,由氏更是嗤笑的諷刺道。
随即拉着周彩蓮往自家的菜園走去。
因為之前家裏窘迫沒油下鍋,由氏終于勤快了一回,在自家菜園裏種下了一小塊菜,也就一個品種,大白菜。
而且長得不是很好,老遠便見到地上一片腐爛的黃葉子,由氏說完便是走了過去,将手裏的籃子放在一旁,提着褲子很是嫌棄的下了菜地,只見她這邊瞧那邊看,結果半天都不曾拔出一顆菜。
“娘,算了,去三碗嫂子或是胡嬸家裏弄一些回來吧,她們可是與我說了幾次了,說今年土裏的菜長得好,吃不過來,還說我這肚子裏是未來狀元的孩子,吃了她家的菜是她們家的福氣呢。”
周彩蓮雙手搭在自己剛剛顯懷的肚子上,看着一地的黃菜葉子,頗為得意的說着。
不得不說,這由氏家的菜地實在慘不忍睹,估計從這菜種子撒下開始她就沒管過,雖說是大白菜,可是卻不大也不白,蔫蔫散散的,葉子上滿是被蟲子啃過的痕跡,別說是人吃,就是喂豬,也會嫌棄。
“對,我家彩兒面子就是大。”
由氏卻毫無半點心虛,雙手一拍,腳尖點地,幾個大步便離了菜地,并頗為自豪的附和道。
“娘,大姐昨天還托人送了糯米糕來呢,你吃了沒?”
周彩蓮眸光瞟了眼呆若木雞般的夏木槿,嘴角一扯,便是環着由氏的手臂,忒聲說道。
“你大姐啊,就是個見利忘義的,如今見六郎那孩子要出息了,便記得這娘家了,早幾個月幹嘛去了,你奶可是不吃這一套,還氣着呢。”
由氏一手提過地上的籃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随即便是怨怨不平的說道。
夏木槿腦袋嗡嗡作響,那對母女還說了什麽她已經聽不見了,半斂着眸光,猶如雕塑那般立在那裏。
明一此刻卻是心急如焚,這木槿姑娘這段時間本就勞累過度,吃的比雞蛋,起的比雞早,這穿的也不厚實,再這麽下去會吃不消的。
可是話是他說出去的,此刻,卻不知要怎麽面對她,更不知要怎麽勸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木槿倏然轉身,臉上血色盡失,一步一步,沉重的朝他走來。
“木槿姑娘......”
見她漸漸走近,明一愧疚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她的雙眸,欲言又止道。
“走吧,明一,今天搬新家,要做的事可多呢。”
夏木槿的聲音沙啞的更重了,依稀能聽到她老是吸鼻子的聲音,明一擡眸望去,卻見她已不複剛才的悲傷,反倒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那般,不待他回答,她便自行邁着步子離去。
家裏坐了幾張大圓桌,還有凳子,椅子,還有不少家具,這些都是夏森林與夏鐵樹這三個月趕出來的,此刻卻全部疊放在茅屋的院子裏。
今日喬遷,村民該來的都會來,算算,随便都有三十幾桌吧,早幾天夏森林他們就去一些要好的鄰居家借了桌凳,此刻,大家正幫忙搬着。
見大家忙得熱乎,夏木槿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便是淡笑着加入他們的隊伍。
“明一大哥,沈大哥哥真的不會再回來了麽?”
松子才幾個月,又長高了半個頭,前幾天才過完了八歲的生日,現在算是九歲了,這段時間他一直跟着明一勤加苦練,身體強壯了不說,有幾次拉着自己哥哥較量,還真将他給打倒在了地上。
他這幾個月怪想沈慕寒的,也許是懂事早,從不去問夏木槿,村裏有人說閑話,他也會挺胸站出去跟人家争,有幾次都扭打在了一起。
結果又一次把劉麻子家的虎子給打落了一顆牙,那唐三碗可是叫了村上幾十人來評理,硬是要他賠錢,不過這事确實他有錯,後面村長出面賠了二十文銀子,他哭着向夏木槿道歉,可她卻一點都不怪他,還摸着他的頭說了很多道理。
姐姐每日雖也笑臉相迎,可是精神上卻遠遠不如以前,他知道她也擔心想念沈大哥哥,今日趁着姐姐不在身邊,便是問向明一。
明一等人非常的喜歡松子,比木頭夏鐵樹好玩多了,懂事不說還很會看人臉色,常常說着與他這年齡不相符的話,做着不相符的事,但卻從來不會讓你有機會給他去擦屁股。
主子或許一早就看出了這孩子是可造之才,才讓他帶着他學習各種武功兵法吧。
此刻,他那清澈的眸底有着淡淡的哀傷,一臉沉悶,緊緊瞅着他。
“松子啊,杵着幹啥,快去後屋将牀板卸了,你姑等會兒會過來,家裏得多備幾張牀。”
而明一還未回答松子,夏森林的聲音便老遠傳了過來,可見他言語之中的激動和興奮。
幾天前,哥哥翻山越嶺去了大呗村,并幾番打聽找到了姑姑夏桔花,并讓她今日過來參與家裏的大喜事。
姑姑嫁過去已經快六年了,今年已經二七了,可是這些年卻不曾為劉家育個一兒半女,劉家兄弟多,兩個女兒六個兒子,村裏也比較貧瘠,加上重男輕女,早早便将女兒給許了出去,或者是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或是通房了,而村裏的姑娘也不願嫁自己村,久而久之,大呗村的男子便都要花錢買媳婦了。
松子知道的不多,只是大概的知道,姑姑嫁的是劉家的長子,其實說嫁還不如說賣,因為爺不在家,吳氏便自作主張的收了人家二兩銀子,大半夜的,姑姑就這麽被人用布堵着嘴巴,綁着走了,那男人比姑姑大了整整十二歲,聽說酗酒,還會打人,那時他才剛生出來幾個月,大底也是聽河邊洗衣服的婦女說的。
大呗村雖是鄰村,可是卻隔着一座很大的山,記憶中,他也只在四歲那年随着爹娘走了兩天兩夜的山路,東家問西家尋,才見到了頗為狼狽的姑姑。
而一般每一年爹娘或者爺都會趁着空隙去那邊一次,可每次都幾乎暈倒的餓着回來,而姑姑過去之後卻從未回來過,此刻聽了她要過來,松子眉頭一喜,便是撒腿跑向院子,轉眼便進了茅屋。
畢竟是鄉下人,都節儉,加上夏木槿之後制備的東西都是好的,一家人也舍不得扔,此刻,夏木槿便是搬了口大木箱,在屋裏清理着還能用的東西。
她不止給金蟒準備了一間小屋,也準備了雜物房,有些東西随已經舊的不能再舊,但那卻是自己爹娘這麽多年風雨同舟的見證,她便是沒丢掉,而是一樣一樣的撿好,往木箱裏整齊的放去。
她讓家裏給做了好幾個大木箱,就是留着備用來裝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畢竟,這裏同樣都是她滿滿的回憶......
轉眼,已經到了中午。
鄉裏吃酒席有講究,一步一步都得按規矩來。
因為吃酒席的人多,便分做了前後兩批。
這第一批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