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的念着謝謝,謝謝,謝謝!
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六嬸她們找來了米糠和谷殼,用着自家的板車運了過來,幾個年紀較大的老人家又是推又是拉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坑坑窪窪的泥漿裏,那是一副令人動容的油畫,此刻,卻深深印在了夏木槿的腦海裏。
可是,所有的人都回來了,而且還帶上了夏木槿所要的東西,卻惟獨二苗久久不見人影,夏木槿早就意識到了,便是挑着磚咬牙到了窯頂,對着還在忙碌的明一幾人吩咐道:
“明一大哥,二苗姐還未回來,你們幫忙去找找,特別是王家,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明一等人聞言有些猶豫,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而且很快就要箍這最後一根鋼絲了,可耽擱不得。
“明一大哥,沒有任何一項利益大過一個人的自尊和清白,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而害了二苗姐的一生,那樣,這窯不砌了也罷!”
見明一等人猶豫不定,夏木槿第一次寒了臉,疾言厲色說道。
楊大東此刻挑了一旦磚上來,他也心系着二苗,本想和夏木槿說一聲他就回家瞧瞧,沒想到卻聽到這麽震撼的一番話,頓時,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們這窮鄉偏村的,命一直都賤,卻不曾想夏木槿會為了二苗而放棄這窯,這可是一個村百號人拿命來争取到的東西啊......
明一他們此刻也是左右為難,可又不能違背夏木槿,最後,不得已放下手中的活,十幾個人提氣一躍,便消失在衆人面前。
因為雨勢猛烈,大家都是低頭做事走路,所以,看到這一幕的也只有幾個人。
蓑衣雖都有了,可是大家都不願去穿,因為穿了做事就更慢了,一部分人開始往窯洞撒米糠和谷殼,也有人往窯頂的煙洞裏倒木炭,這木炭有的還有火星,倒下去會自然燃,這熱氣是散不去的。
窯下,一部分人開始用鋤頭整理水溝,讓水盡量溜出去而不是儲存在水渠裏。
夏木槿腳步已經有些不聽使喚,腦袋也暈暈沉沉,算起來,他們已經在這樣如瓢潑的暴雨中忙了一個時辰了,有幾個人支撐不住已經倒下了,倒下幾個,燒窯的幾個便上來替補。
“還剩兩路磚,大家加油!”
此時,二蛋哥從雨滴中擡起頭,朝着下面喊了一句,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可夏木槿卻反而緊張了,因為明一等人還未回來,二苗姐不知去向,這鋼絲也沒人箍,只要這熱氣一上來,這四十路磚便不穩,也有可能導致窯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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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哥,你能和幾位大哥先箍鋼絲麽?”
兩路磚,做起來很快被,可能就是兩柱香的時間,可是這鋼絲必須得箍了,這下面的磚受熱,已經有些松了,若是這不固定好上面的磚,那麽即便此刻成功了,在燒制的七天當中也避免不了窯崩。
二蛋一直低頭忙碌着,壓根不知明一等人離開了,聽夏木槿這麽一說,才有些恍然,他深長脖子朝下看了看,這窯頂離底下少說也有十七米之上,雖然夏木槿為大家準備了吊繩,可膽小的光一看雙腿就軟了。
二蛋的臉刷的一下白了許多,看着他鎮定的神色,夏木槿便知道,他恐高!
原來,這麽多天他一直都是在故作堅強,期間他好像一直都低頭幹活,嫌少說話,只有到了下窯的時候他才會走最後一個。
“好!槿兒,你別着急,我這就喊人!”
他說着便開始拿過一旁的掉繩綁在了自己腰上,邊綁邊朝窯上的人吆喝道:“兄弟們,最後一步,咱們将鋼絲給箍上。”
說着邊沿着窯壁往下,鋼絲早就放在了窯頂的一端,他下到适當的高度便伸手去扯鋼絲,夏木槿吸着鼻子上前,将鋼絲拖了過去。
黑牛幾人見狀,也是放下了手裏的活,均是拿過旁邊的掉繩綁在了自己腰上,任何沿着窯壁往下,夏木槿一個個走過去将鋼絲遞到他們手裏,而在遞最後一個人時突然被什麽給絆了下,來不及驚呼,整個身子便往下傾斜而去。
而身邊的人伸手都不曾拉住,手心只留一塊殘布。
“槿兒......”
“木槿姑娘......”
“木槿......”
“啊......”
瞬間,窯頂窯底只聽得無數尖叫聲。
夏木槿眼前一片漆黑,雨水打在身上刺疼刺疼,耳畔是沈慕寒各種言語,眼前是他各種嘻皮笑臉耍賴逗笑,那一刻,她甚至聽到了死神的召喚。
突然,一道勁風掃來,鼻尖一股熟悉的薄荷香,也沒有想象中那種撕肉裂骨的疼,而是熟悉的味道和懷抱。
夏木槿有些夢幻的睜開雙眸,映入眼底的卻是沈慕寒那張疲憊的臉和布滿血絲的雙眸,因為高度緊張臉上的肌肉而微微抖動着,雙臂如銅鐵那般将她繃緊的身子緊緊箍在懷裏,似乎要揉進自己的血肉裏。
夏木槿瞬間醒神,可并沒有時間讓他們享受這兩人的時光,腳下啪的一聲,一只磚從窯頂掉了下來,濺起無數渾濁的泥花,夏木槿一驚,卻聽得有人喊到:
“大家快走啊,窯崩了......”
這聲音...有些耳熟,夏木槿朝人群中看了過去,卻見幾人穿着蓑衣帶着鬥笠正鬼鬼祟祟的穿梭正人群中,而他們所走的位置卻正是五個窯洞,蓑衣寬大而鼓起,裏面像是藏了什麽東西。
夏木槿眸底一寒,剛要上前去糾出這些人,卻只聽得頭頂一聲大叫,夏木槿心口一緊,卻見黑牛大哥從窯頂掉了下來,接着,連着幾聲啊,只見二蛋哥,其他幾位剛綁好吊繩的大哥均朝下面砸來。
夏木槿急的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底下和窯頂已經亂做一團,均是驚恐的尖叫聲,窯頂因為混亂導致磚不停的往下掉,其他人見了都拼命往外跑,避免被砸到。
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十幾道身影從四面飛了過來,及時接住了二蛋哥等幾人,落地之後,幾人驚魂未定,全身發軟的由鄉親們扶着,連氣都不敢喘。
“老大,這人将二苗帶到深林意圖不愧,後面下雨便要換地方才被我們找到并攔截。”
十幾個人并排站着,下巴處是豆子大的雨水,面對沈慕寒卻目不斜視,表情嚴肅。
夏木槿朝讓其他人扶着被吓着了的二蛋哥幾人回去休息,随即便朝明一等人抓來的人瞅去,這一看,心口那股火更加的厲害了,果真是王大富。
沈慕寒眸底早已染上殺意,此刻,卻把決定權給了夏木槿。
“鄉親們,将幾個靠着窯洞鬼鬼祟祟的人都給制住了,就是這些人在其中搗亂才會發生現在的事,差點就害了幾個人的性命。”
夏木槿看了眼圍做一團的鄉親,便是用着此刻最大的勁喊道,随即,撈了根扁擔,對着王大富的胯下先是踢了一腳,随即便發洩般的朝他身上砍了過去。
“你們把窯先箍了!”
王大富被夏木家砍的哭爹喊娘,抱頭痛哭,直言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可夏木槿卻依舊機械般的做着一致的動作,砍着砍着自己也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些日子她憋的太累了,不曾想王家人還這麽歹毒,根本不把人的生命當回事,為了毀壞這窯,什麽不擇手段的事都能做出來,若是今天沈慕寒他們沒趕到,那他們就真的是有去無回了。
“好了,槿兒,有我在,看到沒,他們都好好的,都沒事!”
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激動失控的夏木槿,沈慕寒心疼極了,奪了她手裏的扁擔将她緊緊抱在了懷裏,自責不已。
此刻,明一他們将最後一根鋼絲綁好了,整個窯頂穩定了不少,踩在上面也是輕松了許多,明一讓大家把最後一路磚砌好,便飛身下了窯。
明鵬等人也下了窯,幾個幫着去砌磚,幾個則将混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人給抓了過來,卻聽得沈慕寒冷聲吩咐道:
“忙完往這裏打幾根木樁,将他們全綁上去,這磚何時燒好何時将他們放下來,若是沒撐得過就将屍體直接扔去後山崖!”
沈慕寒字字如利刃狠狠戳着一幹人的心,幾人早就吓的如一潭軟泥,不停的求饒,可沈慕寒壓根就不曾理會,只是安撫的拍着夏木槿的背,似乎這天地之間,他眼裏能看到的就只是她。
明一他們嫌吵,便點了他們的啞穴,用麻繩将他們捆作一團。
有了明一等人的幫忙,這最後兩路磚砌的很快,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而做完這一切他們并未歇下來,而去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其他村民也是心有餘悸的回家換衣服,幾個身體底子好的換了幹淨的衣服過來,穿上蓑衣交替了幾個還在燒火的人。
這窯得燒七天七夜,而這雨這麽一下七天不知這磚是否能出得來。
夏木槿被沈慕寒親自抱着回去,并幫她換了衣服。
換衣服時沈慕寒極力忍住要爆發的情緒,因為她肩膀整個已經磨破了皮,紫紫青青早已分辨不出,腳底滿是水泡,有的磨破了流出血水,有的是新起的,手心也粗了不少,到處都是刮痕,他知道她此刻不想說話也不想聽任何言語,便是小心翼翼的為她上了藥,換好了衣服和鞋子,并将她一頭青絲也整理了一番,靜靜的抱了她一會兒才抱着她朝窯地走去。
此刻,明一他們已經打了三個木樁,這木樁的樹是新砍的,高度不亞于窯頂,當他們打好八根木樁之時,便一人提一個直接将王大富等人綁到了木樁頂。
而王大富等人被點了啞穴,喊不出聲,驚恐的瞪大一雙眸子,有幾個吓的直接尿褲子了。
随即,只見明一等八個人從半空中分開,夏木槿只覺得頭頂一暗,這雨水也沒有了,終于找回些理智擡頭。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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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只見明一等八個人從半空中分開,夏木槿只覺得頭頂一暗,這雨水也沒有了,終于找回些理智擡頭。
“漆油紙?”
看着從半空中散開的青色如布塊般的東西,夏木槿詫異的睜大了眼眸,不由輕喃出聲。
油紙作為這個時代制傘的最佳材料,一般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平常百姓都是蓑衣鬥笠之類的,而因為油紙容易破,便在兩面刷上薄薄的一層青漆,既防水又牢固,有些生意人見這太單調,便會在上面畫上一些油畫或者簡單的圖案,這樣既然好看,又吸引人。
而這窯的大小夏木槿早已在圖紙上例好了,沈慕寒更是對她的圖紙了如指掌,而且還在一起商讨過,只不過這事還沒商讨好,他便有事離開了。
但是,想要做那麽大一張漆油紙出來确實要費不少時間。
難道他離開的原因是因為這個......
此刻,那漆油紙如一朵巨大的繡球花開在半空中,它的面積比窯還要大上一圈,而那八根樹樁正好系着它的八個角,風一吹,呼啦啦的響,雖然有些刺耳,可底下卻歡呼一片。
他們的心血,總算保住了。
“謝謝你,大叔!”
看着衆人臉上歡騰的笑意,夏木槿臉部的線條終于不再繃緊,而是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沈慕寒的腰,輕輕的發自內心的道謝。
沈慕寒将她環在自己的臂彎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深深吸了口氣,良久,才悶聲道:
“傻丫頭!”
同時,一只大手朝在她頭頂揉了揉,那剛被梳整齊的一頭黑發被她揉出一個雞窩出來。
不一會兒,明一等人從樹樁上躍了下來,見兩人相擁咬耳細語,便是踟蹰着不敢上前。
“守着這窯洞,若還有人敢來搗亂砍了他們四肢丢窯洞裏燒!”
剛才窯頂還有一人,也正是那人讓夏木槿和其他幾人差點摔下來,沈慕寒顧着夏木槿并未将他糾出來,但知道,他還在人群中,冷眸朝人群一掃,便是對着明一等人下令。
明一等人知道不敢有半點不願,畢竟,剛才若不是老大及時出現,木槿姑娘而因此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是死一千次一百次也于事無補。
沈慕寒下令完,便抱着夏木槿朝家那頭走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嗚嗚......”
遠遠,剛靠近自家茅屋,一陣嘤嘤的哭聲便傳了過來,夏木槿掀眸朝那頭望去,卻見自家哥正笨手笨腳的哄着二苗姐,或許是剛才在深林受了驚吓,二苗姐到現在都還不曾恢複過來,臉色慘白入紙,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着,這一身衣服都還未換,上面滿是泥漬。
夏鐵樹站在二苗面前,漲紅了一張臉,這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一臉焦急與不知所措。
抱上去啊,抱上去......
夏木槿看着自家笨拙的哥,都為他抹了把冷汗,此時還顧什麽男女之別,矜持啊,直接抱在懷裏哄不就得了,最好是還要讓村長看到,說不定明天就會來催着他家去提親了。
沈慕寒看着夏木槿那微惱而無奈的神情,底笑着湊近她耳畔,沙啞着聲音說道:
“我若幫了他們兩有何獎勵。”
聞言,夏木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揶揄,眸底盡是調侃的笑意,夏木槿眉頭一蹙,一腳狠狠踩在他腳背上。
沈慕寒早知道這妮子會有這番舉動,卻是不避不閃,任由她踩上去。
夏木槿知道他武功很好,可是她卻是用了很大的力氣的,這麽一踩,雖不至于傷筋動骨,可也會很疼,而他明知她的舉動,卻還這樣讓她踩,不由令她自責的紅了臉。
“好了,你哥他是個大人了,若是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搞不定那他還有和資格去娶她,慢慢來,機會多了人就溜了,自然會知道要怎麽做了。”
沈慕寒也不去逗她了,這段時間她已經夠累,估計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光是那深黑的眼圈就知道了,一手攬過她朝院子裏走,一邊輕聲說道。
而在他說話的同時,一手微微一掃,瞬間,只聽得啊的一聲。
夏木槿轉頭看去,卻見二苗姐不知怎麽了沒站穩,就這麽直接朝自家哥懷裏撲去,随即,兩人便抱作一團了。
瞅了眼眸底盡是寵溺柔意的沈慕寒,夏木槿嘴角勾了勾,深深吐出一口氣,随即又是沉沉的打了一個哈欠。
“叔,嬸,我帶,木槿出去走走,那邊有明一他們,你們不要擔心。”
打完哈欠,夏木槿腳下有些浮,眼皮也異常的沉,若不是沈慕寒半抱着她,她可能會栽倒在地,沈慕寒心尖一陣刺疼,見了一臉焦急的夏大娘等人,便是禮貌的朝他們颔首,随即開口說道。
夏森林只比木槿他們早一步回來,對于漆油紙之事他早已知道,況且,沈慕寒吩咐明一等人守着窯洞,他也是松了一口氣,他們擔憂的是木槿這丫頭,畢竟出了剛才的事,雖然她夠堅強,承受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可剛才她瘋狂砍打王大富一幕令他深深揪心,若不是恐懼害怕,着孩子是不會這麽失控的。
好在,沈慕寒回來了。
而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交給他,他也放心。
夫妻兩對視一眼,便是笑着點頭。
得到夏大娘兩夫妻的允許,沈慕寒朝他們點頭便半抱着夏木槿走向馬車,随即便駕着馬車揚長而去。
夏木槿被抱進車廂的一刻,雙眸一阖,便沉沉睡了,沈慕寒拿過車上的外衣給她蓋上便坐到前面駕車。
夏木槿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随即便是緊緊閉上,頓了頓,才以手半遮着,突然卻從馬車裏彈坐起來,驚道:
“出太陽了?”
清風徐徐,吹着車簾呼呼作響,耳畔是鳥兒清脆的叽叽喳喳聲,太陽的溫度好像并不高,但還是有些刺眼,夏木槿驚呼過後又坐回車廂,眼珠不停的轉動,突然疑惑的道:
“東、南、西、北,東,不對,現在不是下午也不是晚上,那麽......”
倏然,只見她懊惱的一拍腦袋,伸手撩開車簾便跳下馬車。
“你醒了?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沈慕寒正駕着火堆用竹筒在祝東西,見夏木槿跳下馬車呆頭呆腦的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我睡了多久?”
夏木槿簡直不敢相信,她明明記得出來的時候是傍晚,可是,誰能告訴她,現在是第幾天什麽時候,這太陽還在東邊啊,東邊......
“昨天傍晚到現在,不算太久。”
沈慕寒幾乎手腳并用,一面的顧着竹筒裏煮着的東西,一面又要顧着這烤着的野兔,還得正面回答夏木槿的問題。
“放心,大娘他們不會擔心的,窯那邊也很好,熱氣到窯頂了,你就好好休息幾天。”
将兔肉翻了邊,又朝那竹筒聞了聞,見夏木槿還愣在原地,他便走上前将她牽了過來。
聞着這肉想,夏木槿肚子給真配合的叫了幾聲,惹來沈慕寒的底笑,只見他快速的撕了條兔腿遞給她,并凝着她道:
“餓了吧,趁熱吃。”
她也沒矯情,接過兔腿便狠狠咬了一口,可還未嚼,眉頭便緊蹙,怪異的看着沈慕寒。
沈慕寒烤過魚,但烤這兔肉還是第一次,況且,他覺得這跟烤魚的步驟差不多啊,看着夏木槿怪異的表情,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額頭,便道:
“是烤的不好麽?”
夏木槿終于忍不住将口裏那塊肉給吐了出來,随即起身疾步跑到馬車上取了水壺狠狠灌了口水漱口。
沈慕寒沮喪的垂下眸子,拿着她放在一旁的兔腿也咬了一口。
“呸......”
可這肉剛入口腔,便一口呸了出來,夏木槿有些好笑,走了過去将水壺遞給他。
“大叔,你家的鹽是不要錢的麽?”
靠着他坐了下來,看着他蹙眉漱口,便是調侃出聲。
沈慕寒漱了口,頓了頓才道:
“我以為鹽和糖差不多,要多放。”
聞言,夏木槿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随即,沈慕寒又去捉了只兔子過來,夏木槿親自上陣,讓沈慕寒吃了這二十年來最好吃的兔肉,不過貴在他馬車裏的材料準備的完善,幾乎是應有盡有。
夏木槿吃着香噴噴的兔肉,見沈慕寒下巴處完美的線條,突然問道:
“大叔,這段時間你都是自己動手弄吃的麽?不然怎麽感覺你瘦了。”
聞言,沈慕寒眸底染上甜甜的笑意,這小妮子總算會關心他了。
這段時間他可是沒日沒夜的趕,夏大娘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産了,而他胎位不正,随時有可能一屍兩命,他讓明一去問過唐嫂,結果唐嫂給了他一個地址和一個針灸的名字,說這個針灸法專治胎位不正,去的路上正好見到這油紙上漆,想到木槿要燒窯,而且這燒得時間比較長,這天又多變,若是下雨什麽的可能導致這麽久的心血半途而廢,他便詢問了這油紙的細節,并且要訂做這麽大一張,結果又被告知,他們那裏的油紙有限,若要做那麽大的,還要輾轉去其他地方,然後,他走了好幾個城縣收購這些油紙,最後又找上一家縫紉鋪子,将這些油紙給一塊一塊的縫補好,付了定金才趕去學針灸。
學了針灸回來取了油紙又得找地方上漆,這才将時間給耽擱了。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
扔了手裏的兔骨頭,并用一旁竹筒的水洗了手,伸手一撈,夏木槿便跌坐在了他懷裏,他卻是邪笑着湊近她聞着她特有的清香味,良久,才緩緩開口問道。
看他那得意的神情,夏木槿嘴角一扯,便爽快的說道:
“想啊,當然想,你不在,沒人幫我擰幹衣服,沒人幫我提水,沒人整日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我身後晃,更沒有人像只老鳥那般在我耳畔叽叽喳喳不停...嗚......”
然而,夏木槿還未說完,唇便被堵住了。
沈慕寒像是懲罰她的不乖,用力的卷着她的丁香小舌吸吮,大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動着,夏木槿被親的頭暈轉向,連着呼吸都快不是自己的,身上被那不安分的大手一陣撫摸,更是竄起陣陣電流,令她無法自已。
而本還有些抗拒的她此刻卻是挺起胸脯朝他靠近,似乎要的更多,他的手從衣領往下探索,看着夏木槿迷離的神情,喉結一緊,黑眸一沉,直接将她壓倒。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滾在了草地上,沈慕寒倏然睜開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盯着自己大手所在之處,夏木槿亦是睜開一雙迷離含水的眸子,感受到自己胸前正被他的大手緊緊握着,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理智也終于被拉回,有些抗拒的推了推他如山的胸膛,卻聽得他沙啞而興奮的聲音:
“腰倒是小了,可是...這裏卻大了。”
-本章完結-
☆、132道聽途說
“腰倒是小了,可是...這裏卻大了。”
沈慕寒說着還在那紅點上微微一撥,夏木槿一個顫栗,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湧上心頭,似要破骨肉而出,這種感覺令她很不自在,便是用着僅剩的理智拍了下沈慕寒惡作劇的手背。
這一個月她勞心勞苦,忙前忙後,的确是瘦了,可是自從這葵水來了之後胸部就突飛猛漲了,這短短一個月,似乎由那旺仔小饅頭長成了小籠包了,摸起來應該還不算太差。
沈慕寒是個正常的男人,雖沒吃過豬肉但卻見過豬跑,此刻,卻很依戀夏木槿這軟軟的身子,如同一灘水在他身下盡顯她別樣的一面,而每每這樣,最痛苦的還是自己,看着卻不能吃,自己又漲的痛,他真懷疑等到了那一日,他那玩意會不會未老先衰。
“起來啦,我趕着回家有事呢。”
見他還是如泰山那般壓着自己不動,夏木槿終于忍不住出聲催了。
不得不說,有他在的每時每刻都是安心的,不然,她定然無法睡上這麽一個好覺,自己也已經進入十三歲了,村裏頭十三歲的女娃有的已經懷孕生孩子了,既然認定了他,偶爾給點甜頭也不是什麽壞事。
見她緊繃着身子,小臉也寒了一分,沈慕寒哼了哼,便是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不情不願的從她身上起來,随即又将她給拉了起來,夏木槿戒備的掃了眼四周,急速的将衣服整理好,見沈慕寒早已整理整齊正以探究的眸光盯着她的胸前瞧。
夏木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轉身便朝馬車旁走去。
自從知道自己這裏在發育之後我她便做了幾件淺色的肚兜,現在不管什麽時候,裏面都會穿一件肚兜,本來想做胸罩的,可是這段時間太忙,她還沒來得及做。
沈慕寒食指在自己下巴處摩挲幾下,随即大步跟上夏木槿,抱着她進入車廂之後便又痞痞的道了句:
“是不是被摸了之後就會長大?”
夏木槿瞪了他一眼,撈了茶幾上的一本書便朝他扔了過去,卻被他給接住了,并吵他邪魅一笑,便駕着馬車往家裏趕。
夏木槿有些嘆息,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那樣不正經,還是只在她面前如此......
回到家,娘他們已經做好了午飯,現在每天還是有兩桌人吃飯,明一等就有十幾個,還有幾個燒火的,加上自家人,這兩桌還要擠着做,這飯菜是燕子姐和六嬸二苗姐幫着做的。
見夏木槿回來,燕子姐和二苗姐臉上閃過賊賊的笑,見沈慕寒去停馬車了,兩人跑了過來把夏木槿拉到一旁,像個審查官那般質問:
“說,昨晚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是不是......”
燕子姐雖然在外不做聲,可性格還是比較外向,對夏木槿更像是自己妹妹那般,此刻,卻是笑的不懷好意,說道最後還用兩個大拇指碰了碰。
夏木槿額頭劃過數條黑線,見二苗也是睜着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夏木槿開玩笑的扯了燕子姐一下,便正兒八經的說道:
“別帶壞我家冰清玉潔的嫂子,看我哥還不找你拼命。”
她這話一落,卻見二苗連着脖子都紅了,夏木槿與燕子相識一笑,便是打打鬧鬧的去洗手吃飯了。
她這剛落座,沈慕寒便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坐在了她旁邊,并目無旁人的為她夾菜。
哥哥今天也不知被什麽風給吹了徑自坐到了二苗姐的旁邊,偶爾也會為她夾菜,這桌基本都是自家人,明一他們用大碗裝了飯夾了菜站到一邊去吃了,所以,除了他們四個就是跌和娘,還有六嬸和燕子姐了。
而二苗姐從哥落座後這臉就沒停止紅過,而且還紅的有些吓人,幾個大人眉來眼去的傳遞着信心,燕子姐偶爾還會調侃幾句,可唯獨沈慕寒,對他們的互動像是置若罔聞,只是見了好的菜便往她碗裏夾,夏木槿吃的腮子鼓鼓的,疑惑的瞅着沈慕寒那張嚴肅的臉,有些破功。
他在她面前那些表情是如何轉化而來的......
飯後,她便去了窯地,因為今天沒有下雨,那漆油紙被取了下來,此刻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歇涼的茅屋裏。
七個窯洞都燒得很好,耳畔盡是噼裏啪啦的聲響。
“夏木槿,本小姐命令你,把他們放下來!”
夏木槿圍着窯打了一個轉,不管是水渠還是這窯洞在昨天刮風下雨的情況下都絲毫未損,她很慶幸,可是更多的是感激,要不是那些鄉親們,一切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效果,她擡頭,見八根樹樁上的人影,眸底一暗,本想讓明一他們送些水給他們,可是這話還未出口,便傳來一道不善的命令聲。
她目光穿過人群看去,卻見趙秋水領着王守財孟氏等人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走來。
趙秋水今日穿了一件柳色的透明的夏裝,裏面是縮腰裹胸,好在這裹胸做的保守,将整個上身除了手臂處都給遮住了,不然,這樣穿出來還真有傷大雅。
而她看夏木槿的目光是帶毒的,或許是因為上次一滴紅的事,不過,夏木槿才不管她帶毒不帶毒,反正和這個女人就是不對盤,而且打心裏不喜歡她,本來想要給那些人喝口水的念頭在此刻也打消了。
“你是聾子麽?聽到沒有,本小姐命令你把他們放下來。”
趙秋水走近了,并未發現正在一陰涼處與明一等人說話的沈慕寒,而是直接站到了夏木槿跟前,指着一根樹樁,疾言厲色道。
看得出,她有一些慌張,夏木槿憑着記憶将綁在上面的八個人過目一番,倏然,腦海靈光一閃,這八個人之中貌似有個陌生的面孔,而趙秋水剛才的那一閃而逝的慌亂卻正是因為那個陌生面孔。
“你算老幾,說放就放,我的損失他們還沒賠呢,還有,那麽多人從窯上掉下來,驚吓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家人恐慌費,沒個一千兩千兩他們就在上面好好呆着,況且,這玩意又不是我弄來的,就算是我,我也沒那能力将這幾個人給綁上去啊!聽說這幾個人還尿褲子了,這地已經是我的了,弄髒了弄臭了可也是要賠的,王老爺,王夫人,您們說我說的對麽?”
夏木槿把話一一說來,說到最後卻把問題抛給了王守財夫婦。
因為他們往日裏也是這般欺負村民的,聽說小孩子在他家門口小便都要收費,沒有錢就拿糧食換,這家家戶戶忙前忙後的,孩子又小,怎麽顧得了這麽多,可不止一家被這樣欺負過。
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王家就王大富這麽一根獨苗,今日夏木槿這麽一說話,孟氏和王守財連反抗都不敢,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蔫蔫的低着頭,垂着眸子,要多喪氣就有多喪氣。
“木槿妹妹,你就讓人把你姐夫放下來吧,他身子弱,經不起折騰,你總不狠心看着表姐我成為寡婦吧,再說了,六郎是背信棄義,和彩蓮茍合,辜負了你,又對不起貴蓮,可你也不要往心裏去,這林子大什麽鳥都有,還差他一只不成,你也不要把這些怨氣撒在我們身上,再苦這日子總要過,你說對吧!”
周青蓮一直都是如坐繡房的千金那般在家裏不出門,今天不知是吹了哪門子的風随着王家夫婦一起出來了,而且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大堆,她這聲音細細柔柔,不得不說,還很舒心,可這說出的話令夏木槿只搖頭。
這周家的人腦子都被驢踢了麽?這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他們卻總喜歡挂在嘴邊。
好像她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被馮六郎抛棄了一樣。
“王家少奶奶,請你聽清楚了,馮六郎的感情史與本姑娘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你們姐妹內讧不要拉上我,那種人渣姐根本看不上。”
對于周青蓮她并不是很了解,畢竟記憶中她就是王家的少奶奶,但是兩家關系一直這麽僵,卻從未見她出面說過一句話,今日卻在這裏做假好人,挑起是非,可見,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周青蓮被夏木槿這冰冷的态度給堵的一哽,眸底閃過決裂的狠意,便是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