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我知道路。”
一出唐家藥鋪,夏木槿像是身後有人追那般撒開腳丫子便跑,沈慕寒老遠看到她小臉通紅氣喘籲籲的朝自己跑來,眉頭一蹙,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攔住了她。
随即,朝她身後瞅了瞅,并未見他人,便是寒着臉道:“跑那麽急做什麽,沒做虧心事,還怕惡鬼追麽?”
夏木槿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沈慕寒一手在她背後輕輕拍着,幫她順氣,更是等着她回答。
夏木槿喘夠了,方才扶着沈慕寒站穩,也是脫口而出:“我趕時間啊,還有好多東西要買呢!”
沈慕寒直覺的頭頂無數烏鴉飛過,然後抖落一地鴉毛,敢情她這般不要命的跑就是為了節約時間......
怎麽她在他面前總是那麽的毛毛躁躁呢,哪天他不在她身邊該如何是好。
“好了,下次別這麽急,若是撞了人又或者被別人撞了吃虧的都是自己。”可是,即便是這樣,他都無理由去責備她,放軟了口吻,好言好語道。
“恩,我們去買油吧!”
夏木槿愣了愣,卻是很是乖順的點頭,眸光掃向不遠處的油鋪,出聲說道。
這蘭花豆他也曾耳聞過,就是來酒樓那次,只是不曾想,這轟動整個竹山縣的東西竟出自這小丫頭之手,他有些不可置信,順着她的眸光瞅去,寵溺的看了她一眼,便是牽起她的小手,朝人群中走去。
這次的油是大缽大缽的買,這缽有蓋子,放在馬車上不怕會濺出來,只是價錢貴了些,十兩一缽,每缽有二十斤,總共三十兩,夏木槿要了三大缽,在付錢時卻與老板讨價還價,最終還了三兩銀子,付了二十七兩。
沈慕寒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原來她讨價還價的時候這麽有趣啊,瞧那老板,都被她給哄得團團轉,什麽薄利多銷,我都是你的老客戶了,而且這油每月都要的,你就看在我路程遠,給我留些路費......
“老板,能否讓這位小哥幫個忙,我們的車主在進鎮口,這油兩個人搬不走啊!”付完錢,見店夥計将油給搬了出來,夏木槿趁着機會趕緊開口。
這缽看上去還真不小,她一個人搬一缽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況且,這可是要抱着走的,即便沈慕寒力氣大,這一手抱一缽也不方便。
這老板也是個慧眼識珠的人,當時就允了,那小夥計見老板允了,便熱情的抱着一缽油随着沈慕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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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寒是習武之人,那夥計也是搬貨搬慣了,加上他們力氣大,一個眨眼,夏木槿便只能看到那一小坨黑影了,她則抱着個缽艱難的一步一步走着,這缽抱在懷裏,把她整個人都擋住了,若不是伸長脖子歪着頭,還真連路都看不了。
走着走着,一雙手伸了過來,很是輕松的接過她手裏的大缽,并走在了她前面。
夏木槿氣喘籲籲的插腰在原地稍整了會呼吸,看着沈慕寒那高大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的劃開一抹弧度。
原來,他剛才走那麽快,為的就是折回來接應她。
“你在那裏等着我,我再去買些東西!”
突然,她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聲,随即又瞄準目标朝別的鋪子裏走去,回來時,手裏提了幾個竹籃,竹籃裏分別放着鹽,筒子骨,肉塊,辣椒,時令蔬菜,還有幾樣被東西包着,根本看不出。
沈慕寒優雅的跳下馬車,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竹籃,并用指腹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在夏木槿摸不着頭腦之時便又轉身去放東西。
“咦,油呢?”
他這舉動太過親密而肉麻,這好像是情侶之間做的事情,夏木槿有片刻的恍惚,随即瞥到他撩開車簾,并将竹籃進車廂,她朝裏掃了一圈,卻沒看到剛才的三大缽油,不免疑惑問道。
聞言,沈慕寒指了指車底下,夏木槿循着他的手指瞧去,頓時樂了,這馬車原來還有這麽一大好處啊,确切的說,這馬車底下像個儲物箱,隔着厚厚的木板,而且剛好放進三缽油,這樣,既不會弄髒馬車,這缽也不會随着馬車的颠坡而撞擊滾倒之類的。
“都好了麽?”
看着她好奇而驚喜的眼神,沈慕寒莫名的心情非常好,寵溺的看了她一眼,便開口詢問道。
“還得去趟唐家藥鋪,你在這裏等,我馬上就回來。”
夏木槿也想早些回去,她挂牽着家裏幾個人,可唐家藥鋪的東西才是最主要的,沒了這些,即便這蘭花豆做出來了,開了花,也不會好吃,說完,看也不看沈慕寒,便火急火燎的朝唐家醫館跑去。
看着她疾跑的背影,沈慕寒又是一聲嘆息,這丫頭毛躁的性子何時能改啊......
“徐娘,唐嫂回來了麽?”
夏木槿一口氣跑進唐家藥鋪,雙手扶着門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見幾個人正忙着,而徐娘卻在櫃臺撥着算盤,她當時沒好意思打擾,直到徐娘在一本子上落下幾筆,将算盤收起才出聲問道。
“瞧你這丫頭,這麽急急忙忙做什麽,回來了,并讓人把東西都準備好了,還說等着你的蘭花豆呢,她可是饞了好些時日。”
徐娘口氣比剛才又熱絡恭敬了一分,看夏木槿的目光都不一樣了,況且,就剛才不打擾她們的那一舉動,便在她心底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聽着這聲音,夏木槿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她向來都不喜歡這種拘謹而繁雜的禮儀,便是尴尬的朝她笑了笑。
徐娘不急不緩的走向櫃臺,片刻便從櫃臺裏提出一個大袋子,裏面被裝得滿滿的,她提的時候有些吃力,說話定然也沒那麽自然:
“喏,都..在這..裏了。”見她只身一人,門外又沒牛車之類的,便疑惑的問道:“你這怎麽弄回去?”
夏木槿看着這一大包着實有些為難,她剛才報了十幾種藥材,加起來應該有三十斤吧,這袋子...結實麽?
別半路給她出狀況啊!
況且,依着大叔剛才的神情,她不好讓他們幫忙,畢竟若是幫了那便會和大叔碰面了,現在什麽狀況她都還沒搞清楚呢。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去去去,快給老爺我抓藥去,等我這好了,定讓那丫頭生不如死!”
踟蹰了一番,可還是伸手去接,當她的手剛碰到袋子,便聽到了熟悉的聲,夏木槿眨了下眼睛,看了徐娘一眼,轉動着眼珠子,突然就這麽捂着肚子故作痛苦道:
“徐娘,能否先借用一下茅廁?”
你妹的,誰不好碰卻碰到了王守財這人,她得躲開,不然等下可就麻煩了。
“哦,茅廁啊,就在那邊,你自己去吧!”
徐娘微愣,看着夏木槿捂着肚子似乎很是痛苦,便是伸手朝藥鋪拐角處的通道一指,并擔憂道:“姑娘,你...還好吧,要我扶一把麽?”
可話還未落下,便見夏木槿的身影如箭那般飛了過去。
幾人均笑着搖搖頭,這孩子,還真的被屎憋着了。
夏木槿這身影剛消失在拐角處,便走進來幾個皮膚黝黑的壯漢,其中兩人架着一面目全非的人,臉上的泡密密麻麻的,有的已經破了,流出黃色的膿血,而他手上,脖子上,無一處不是這樣的泡泡。
來這藥鋪也有些年,形形色色的病人見過不少,皮膚病的也多,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恐懼的病人。
徐娘倒還好,勉強穩住了心神,可是幾個年輕的就不行了,吐的吐,吓得吓哭,整個都鬼哭狼嚎一片。
王守財雙腳抖着不能自行站立,嘴角也有些歪,對于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還是有自知之明,不止是他們,就是家裏的孟氏都吓得不敢見他,青蓮就更不要說了,直接給暈了過去,這之後幾天連房門都不敢出。
他也找過其他大夫,可那些都是庸醫,都說他吃錯了東西,他這哪是吃錯了東西,不就是信了夏木槿那踐人的話,泡了整整三天的藥水,之前還好好的,可三天後渾身便開始發癢潰爛,他忍不住用手去抓,結果那天又喝了些酒,醒來就這樣了。
這幾天再也忍受不住了,便是攆走了那些庸醫,讓劉麻子等人跟着來了這裏,可這唐嫂就別扭了,看了他幾眼,連話都沒說就直接開了藥方,又是外用又是內服又是泡澡的,他都對這泡澡怕了。
可唐家醫館,他還不敢放肆......
“你你們先抓藥,我我內急,先去趟茅房,請問這茅房在哪裏?”
-本章完結-
☆、100踹下糞坑(吃東西別看,為紅包加更,求訂閱)
“你你們先抓藥,我我內急,先去趟茅房,請問這茅房在哪裏?”
偏偏此刻,王守財肚子一陣陣疼,他面目扭曲的勾下了腰,咬牙隐忍着全身的不适客氣卻有氣無力的詢問出聲。
“那邊,那邊......”
一小姑娘實在是受不了了,跑出去吐得稀裏嘩啦,吐完發現整個人都虛了,臉色泛白,剛進門便聽到王守財的聲音,心下一喜,急忙為他指路,可剛指完卻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木槿姑娘還在茅廁裏,等下不會吓得跌進糞坑吧......
“呃....你們等”
可她剛要開口挽回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兩壯漢已經扶着那人到了通道的拐角處,那女孩兒欲哭無淚的看着徐娘,徐娘也是着急,可又不能跟着去茅廁,況且,這手上還忙不贏呢,那邊小間坐了好些個等藥的病人。
而這邊又來了藥方,實在是力不從心啊!
最主要是這醫館賞罰很明确,病人放在第一位,若是因為私己之事耽擱病人抓藥被唐嫂知道了那可是要重訓的。
況且,木槿也不小了,聽到聲音應該會第一時間出來才是,而且這茅廁的門若關着不會有人強行去搶茅廁吧!
茅廁,夏木槿本不是要上廁所,可來了,還是解了個小便,這茅廁較光線較暗,将這門栓上跟夜裏沒兩樣,可能因為病人多,所以設計的很保守,就連唯一的通風窗也是朝頂開的。
這茅廁側面晾了幾塊純白色的粗布,邊上有一盆黑色的似藥汁的東西,夏木槿剛出來洗淨手,便聽到一陣催促:“快點,快點,老爺我憋不住了!”
這一聲催促可把她吓了一大跳,可是這後面已經沒有路了,而且這也沒個藏身的地方,王守財的狀況在她意料之中,若是在村裏她倒不怕,可是這是人家的地盤。
而且他身邊還有那麽幾個壯漢,王守財吃了這麽大虧,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若是動起手來,橫豎吃虧的都是自己,家裏現在不能沒有她。
想着,便扯了一塊白布,十指快速的往拿盆黑汁裏侵了下,身子一偏,便藏進了茅廁的門後。
“好好好了,你們在外面候着!”
這剛蹲好,王守財便被扶着進了茅廁,只見一只滿是泡泡的手撐着門框,整個身體的重心幾乎都靠在了門框上,夏木槿屏住呼吸,蹙眉忍痛,這該死的, 是要把她擠成肉餅麽?
艾瑪,她都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了。
“老爺,你行麽?”
王守財靠着門框,一邊解着褲頭,聽了劉麻子的話,便是揮手,示意他行。
他現在渾身都是惡心的泡泡,就是那玩意上也密密麻麻,而且這幾日還硬不起來,怎麽能讓他們看了去。
劉麻子等人見狀也沒霸蠻,便退到了門外幾米處,背着王守財吐得稀裏嘩啦,就差沒把胃給吐出來了。
用了好一會兒功夫,王守財才蹲上了茅坑,剛放了一個長屁,突然門板動了動,這門他忘關了,不過也不打緊,劉麻子等人守在外面,可這黑乎乎的一雙手是怎麽回事?
而且...那十指還能動。
頓時,王守財心底發毛,這唐家醫館向來陰氣重,都是些看病的人,又或者将死的人。
“我...死...的...好...慘!”
突然,一顆沒有正面的頭顱冒了出來,那一頭烏黑的頭發快捶到了地上,這鬼還有身子,可是一身白色雪衣在心口中間開了個洞,她的聲音更是陰森森的,帶着一股血腥的戾氣。
而那十指的指甲黑如墨汁,突然,一滴血從白色雪衣中溢了出來,雙手也是朝他伸來。
“啊...快來人,鬼啊,鬼.....”
王守財驚恐的睜大眼眸,卻只聽得門哐當一聲給關了,那厲鬼此刻也露出了真面目,眼角,嘴角,鼻子處都是血跡,那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呵呵呵,替死鬼,終于找到你了。”
這厲鬼突然舔了下嘴角的血,露出陰森而恐怖的笑,她聲音嘶啞又低沉,幾乎只有王守財聽得到。
眼看着雙手朝他脖子伸過來,王守財瞳孔一翻,身子也是往後傾去,突然,只聽噗通一聲,王守財華麗麗掉進了糞坑。
夏木槿眼睛一眨,忍住爆笑的舉動,以最快的速度藏進門角,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用力将門踹開,接着,便聽到王守財從糞坑底下撲騰出來:
“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鬼,有鬼......”
“老爺,老爺!”
劉麻子等人見狀,均無奈的嘆息,這胃裏又開始冒酸水了,可是早就被他們吐空了,這些日子也夠折騰了。
随即便從外面找來竹竿之類的要拉王守財:“老爺,這邊,這邊,抓穩了!”他們兩人一人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好在這茅廁光線不亮,也不至于看清那些惡心的排洩物。
而兩人此刻卻是彎着腰,屁股翹得老高,捏着鼻子說話有些甕聲甕氣,見王守財拉住了竹竿,便是一邊往上拉。
夏木槿被那踢過來的門板給撞得眼冒金星,腦袋嗡嗡作響,好不容易清醒了,看着王守財就要被拉上來,上前卯足後勁對着劉麻子兩人的屁股就是兩腳,瞬間,再次聽得噗通、噗通、噗通三聲。
劉麻子以及另外一個人都掉進了糞坑,濺起無數糞花......
夏木槿第一時間跑了出去,拿下身上的白布,往鼻子、眼角、嘴巴處擦了擦。
真他媽的背,這王守財肥的像豬,這門板被他一靠,尼瑪,碰到了鼻子,這血嘩啦啦的流,好在她夠機靈,将這鼻血塗到了眼角和嘴巴處,還讓它滴到胸口處,又把發帶給取了,将滿頭青絲都盤到前面,将臉給遮住,再配合幾個猙獰的表情,不然,還真難蒙混過關。
不過這王守財也太不經吓了,就這麽掉下了茅坑......
主要還是這唐嫂家的茅廁設計的好,整個就是一個鬼屋,還有頂上那呼呼作響的狂風,若是晚上還真不敢一人過來呢。
不過,今天也賺夠本了,把這幾人踢下了糞坑,哈哈哈......
但此地不宜久留,夏木槿将黑紅不分的白布往外面的竹竿上一搭,将一頭淩亂的青絲随意往腦後用繩子一綁,然後火急火燎的跑去了櫃臺,見為王守財抓藥的幾人并未在,便急急的拉過徐娘,問了價錢,随即掏出兩張十兩的銀票給了徐娘。
徐娘還在找零錢,卻見夏木槿一身狼狽的吃力提着袋子有一腳沒一腳的往門口走去。
“姑娘,還要找你錢呢,你這身”
“徐娘,剩下的算是賠償你們的損失,別追過來啦!”
徐娘的話還未說完,夏木槿那喘息的聲音便急急傳了過來,明明提的很吃力,可她卻感覺身後有惡鬼在追那般,也不怕崴了腳。
徐娘搖了搖頭,又聯想到木槿這狼狽的一身,心中一個激靈,不會是給欺負了吧。
夏木槿嬌小的背影剛消失在人群,兩個壯漢便從小間走了過來,一個瞅了瞅通道處,暗道,這老爺不會是掉糞坑了吧,怎麽上個茅廁都這麽久。
唐家藥鋪旁邊有一個小間,裏面有很多座椅,是專門為那些病人準備的,況且,他們抓藥不希望有人打擾,加上唐嫂醫術精湛,信譽又好,大家都信任她,便都自願往小間等。
本來他們算是來的晚的,可避免看了王守財沒心情導致做事效益下降,徐娘便讓幾個人先把他們的藥給抓好了,足足十大包,價錢也不便宜,快十兩一付了。
“客官,你們的藥好了!”徐娘将藥包好,并用了一個中大的麻袋裝了,見他們過來,便是出聲提醒道。
“诶,你在這等等,我去看看,怎麽還不來?”
聞言,一個壯漢推了推身邊的壯漢,低低說了句便朝通道那頭走去。
剛出了通道拐角,一股濃厚的糞臭味便撲鼻而來,壯漢一陣蹙眉,臉上閃過惡心怪異的表情,一手緊緊捏着鼻子,走了幾個大步,擡眸,卻見三個人渾身都是黃色粘物的癱坐在茅廁門口。
而他們身下,抖落一地惡心的排洩物,那壯漢看清那三人,一個激靈,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良久,卻是低低喚道:
“老爺,麻子哥,你你們......”
-本章完結-
☆、101雞鴨聘禮,娶你回家
“老爺,麻子哥,你你們......”
王守財本就肥,此刻,渾身都是污穢物癱坐在哪裏,就像是一堆死肉,看得那壯漢一驚一乍的,若不是他突然開口噴出一口黃黑不一的東西,還真以為他家老爺去了呢。
而劉麻子兩人幾乎耗盡了全身所有力氣把王守財拉了上來,在下面雖然屏息閉眼,可耳朵裏鼻子裏也少不了那些東西,此刻,卻是累得連根手指都不想動。
“壞...切...角..忍.....”
半天,劉麻子口齒不清的說了幾個字,那壯漢站在哪裏琢磨了半天,最終才能确定他說的是:快去叫人!
這才撒腿跑開了......
這邊,夏木槿雙手咬牙提着袋子走了一段距離,終于提不動了,直接靠着袋子蹲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
倏然,從袋子頂部露出一雙眼睛,呈直線看向鎮子口,這距離......她想撞牆。
況且,剛才被門板又是擠壓又是撞的,現在渾身像是骨頭散了架那般酸疼難耐。
“哎....說了拉板車來嘛,那樣至少還能拉進鎮裏頭,自己就不要如此費勁搬了。”
歇了會,沮喪的低下了頭,下巴磕在藥袋子處,被豎放的藥才給刺的一痛,使得她險些叫起來咆哮罵娘。
嗚嗚嗚,她今天一定是得罪哪方神仙了,不然怎麽一直都在受苦受傷。
況且,肚子也有些餓了,早上的三碗稀飯早化作尿給拉出去了,死大叔還說她吃多了。
而另一頭,沈慕寒等的有些急,即便是抓藥也不要這麽長時間,她這急躁的性子該不會路上出了什麽事吧,一想到這個心裏就不好受,便是朝這邊找了過來。
可遠遠,便見一嬌小的身影蹲在袋子旁,那袋子被裝的滿滿的,幾乎将她整個給擋住了,沈慕寒心下一緊,便是小跑了過去。
“槿兒!”
走進,見她嘴角,鼻子,眼角似乎有血跡,心中一顫,便是随着她蹲了下身, 并小聲的喚道。
聞言,夏木槿眸光一亮,抹了把鼻子,嘴角帶着歡快的笑,卻用着撒嬌的口吻道:“大叔,我好累!”
沈慕寒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指腹不動聲色的在她手腕處摩挲着把脈,半響,便松了口氣,微微用力将她帶站起來,另一只手則提起藥袋,半拉着她朝鎮口走去。
“啊......沈慕寒,你這個龜孫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你!”
走了幾步,沈慕寒耳朵突然動了動,突然,大手伸至夏木槿腰前,一把環住她,幾乎是用飛的速度到了鎮子口。
夏木槿雖孤疑,可累的連話都不想說,任由沈慕寒将她抱進馬車,并駕車離去......
而街頭一處,一火紅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腰間纏着那日的鞭子,不時的東張西望,偶爾會拉個路人一番探問,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的天玉心。
她現在火很大,非常的大,這些時日,她都跑了快十個縣,二十幾個鎮子,每天起的比雞早,吃的比雞少,沒日沒夜的找,後來才後知後覺,她入了別人設計的圈套,這招聲東擊西還真是高明,一邊讓她聽到沈慕寒去過哪裏的各種傳言,等她不辭勞累火急火燎趕到時,他又動身走了,最後,她甚至到了離這裏上千裏的遼北,可卻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那一刻,她才徹底醒悟,恨不得将沈慕寒碎屍萬段。
若不是和秀寧那女人打賭輸了,賭注确是幫她找到沈慕寒,她才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受這苦。
哼,你越不想娶,我便越讓你娶,這就是你得罪本姑娘的代價。
渾渾噩噩中,夏木槿只覺得渾身舒暢,清風徐徐,花香四溢,夏木槿動了動脖子,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眸,卻發現自己還躺在車廂裏,沈慕寒靠着車廂壁坐着,雙眸緊閉,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一把坐了起來,車簾并未完全放下,而是半掩着,風徐徐吹來,清清涼涼,很是舒爽。
“醒來了,餓不餓?”
夏木槿小心翼翼的爬了過去,并探頭朝外看了眼,眉頭蹙得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這是什麽地方?山清水秀,空氣中還隐隐飄着花香,可四周又是高山,仰頭望去,天空一碧如洗,偶爾幾只不知名的鳥兒飛過,發出陣陣嘹亮的歌聲。
她本來就撅着屁股,一心向着外面,沈慕寒低沉的聲音倏然從背後傳來,撐着自己重心的雙手一軟,就這麽與車廂板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沈慕寒第一時間伸出大手将她給撈了回來,并狠狠按在自己懷裏,眸底有着莫名的火光,直直盯着她看。
夏木槿被看的心虛,微微掙紮了下,沈慕寒卻并未霸蠻按住她,而是松了手上的力道。
“前面有水,你去洗洗,免得回去大叔大娘還以為我讓你受欺負了。”
對于沈大叔那陰晴不定的性格夏木槿向來都不曾摸透,而且還不讓人對着他幹,夏木槿嘟着嘴巴,極不情願的去跳馬車,剛要往下跳,腰間卻憑空多出一條長臂,沈慕寒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倔,真不知要拿你如何是好!”
沈慕寒大手一帶,一個漂亮的跳躍,夏木槿雙腳便已落地,聽着他的話,有些郁悶,隔了會兒,才不明的道:“大叔,你有戀童癖麽?”
聞言,沈慕寒疑惑的看着她,眸底黑火跳躍,眉頭蹙得顯出一個川字,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夏木槿眨巴這眼睛,有些木然,這人該不會聽懂了吧,不然,他那眸子裏跳躍的火光是幾個意思。
“夏木槿......”
沉吟片刻,沈慕寒捏了捏自己泛疼得眉心,輕聲喚了句,他聲音低醇之中夾着一股吸引人的磁性,夏木槿腦海一嗡,拉長聲音嗯了聲。
同時,心底在哀嚎,拜托,大叔,我是新世界新人類,比你都成熟好不好,況且,你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還真以為你要老牛吃嫩草。
聽着夏木槿那軟軟糯糯的一聲嗯,沈慕寒頓覺得心口那口火刷的一聲給澆滅了,定了定神,便放柔了口吻:“快去洗吧,回去晚了免得大叔大娘他們擔心。”
“哦!”
夏木槿看着他這前後态度的變化,盯着自己的腳尖看了好一會,才低低哦了一聲,随即朝水源處走去。
待她走遠,沈慕寒才跟了上去,并在離湖水不遠處以背靠着樹坐了下來,閉目小憩。
同時,心底有些哀嘆,認識這丫頭後他感覺自己整都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以前威風凜凜的将軍,更不是那不可一世的世子了,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一個想要将這丫頭放進口袋的瘋子,若不是她還小,他真想......
剛在見她那般可憐的蹲在地上,眼角,嘴角,鼻子處都有血跡,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連去抓她手腕的手都是軟的,好在,她相安無事。
後面,暗衛回來告訴她,原來是在醫館遇到了王家人,并狠狠将他們給惡整了,可這鼻血确實是她的,本來想問清楚的,後面見她累的睡着了,便就将這事放下了,同時,将她帶到了這裏。
這還是金蟒帶着來的,很別致的地方,山清水秀,毫無雜聲,最主要的還是四季如春,有時候真難想象,像大苗山這樣偏僻的地方,還有此等曠世美景之處。
特別是她去清洗的那水池,像是天然的,四面環山,這水也是冬暖夏涼,跟溫泉沒啥區別。
可這也是人人自危的大苗山下,傳言這裏猛獸橫行,屍體遍布山野,可幾年下來除了明一他們獵了一頭豹子之外,什麽也沒見到。
倒成了他閑日裏納涼賞景的個人之地了。
身後一陣輕微的聲響,沈慕寒嘴角扯起一抹弧度,轉頭,卻見夏木槿雙手梳理着一頭齊腰的青絲,青絲下點點晶瑩的水珠随着她手上的動作而滴入地下,空氣中隐隐飄來一股清淡的香味,卻不是花香味。
“呵呵,真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麽好看的天然湖,水清涼爽不說,還四面環山,岸上奇花異草,香濃四溢,最主要的是這邊上還有木槿樹,用這葉子洗頭可好了。”
記得娘生她那會兒夢見一種花開,可是她又不知是什麽花,爹是做木匠的, 對這個比較懂,便将這樹的葉子,花的顏色和大致都說了一下,爹聽了之後便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此刻,夏木槿洗了澡,覺得渾身舒爽,就是那酸疼也緩解了不少,況且,這裏環境還真不是蓋的,在這古代,算得上是人間仙境了吧。
她這一說,沈慕寒才發現,她手裏還捧着一沓厚厚的樹葉,這樹葉...好像是木槿樹的葉子。
這個沈慕寒懂,宮裏常年會進貢一些貢品,有種專門洗頭發的,聽說就是這木槿樹的葉子提煉出來的,那味道他也甚是喜歡,此刻,見夏木槿捧了出來,嘴角扯起一抹痞痞的笑,朝夏木槿道:
“今天出了好多汗,你幫我洗頭!”
聞言,夏木槿腳下一頓,看着他嘴角欠扁的笑,磨牙切齒道:“出了汗要洗澡,跟洗頭有何關系,況且,男女授受不親。”
說完,卻要繞道離去,沈慕寒大手一抓,一手狠狠拍在她屁股上,有模有樣道:
“都叫我大叔了還男女授受不親,你才多大,腦袋裏盡想些荒唐事,趕緊的,給大叔我洗頭,不然,不帶你回去了。”
沈慕寒幾個大步将夏木槿抱到了湖岸,岸上有幾塊平滑的大磷石,是明一等人專門用刀具削平的,若這晚上有月亮,還能帶上酒壺坐在這裏欣賞夜景。
夏木槿腳一着地,便洩氣的一腳狠狠踩在沈慕寒的腳背上,可她力氣并不大,就是用上全身也不到七十斤,這一腳對沈慕寒來說不痛不癢,只是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這才将發帶給取下。
自從來到這大苗山,他便入鄉随俗,那些發冠都沒拿出來用過了,而是用了一根白色的絲帶将一頭墨發給盤在了頭頂,可是,即便一身普通的着裝可也掩飾不去那高貴出塵的氣質。
夏木槿深呼吸,将手裏的木槿葉當做是沈慕寒狠狠蹂、躏,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沈慕寒瞥了她一眼,笑着蹲了下去,并以着長輩的口吻道:
“來,你總該要長大,以後若是連頭也不會洗,怎麽伺候你夫君!”
聞言,夏木槿露齒一笑,很是熱情的拍了拍沈慕寒的後背,随即便一把抓起他的頭發,一手按住他的頭,直接往水裏帶。
“你這是要謀殺親夫麽?”
頭被按在水裏,沈慕寒卻還能閑情逸致的發出聲音。
夏木槿眉頭一蹙,腦門滑過無數黑線,拿着不成形的木槿葉便使勁往他頭上搓去,可不管她這力氣用的有多大,沈慕寒就是皮厚,壓根沒點反應,反而相當的享受。
最後,趁他洗澡的時候她又去摘了些木槿葉子,再回來,卻見他一頭墨發如打了結的雞窩,亂的不能直視,而他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拉着她讓她為他梳理。
結果,用了半刻多鐘夏木槿才忍着性子把他一頭墨發給整理好。
也終于明白,啥叫搬了石頭砸自己腳。
随即,兩人一前一後的朝馬車走去,看着她那鼓着腮子慢吞的步伐,沈慕寒笑了笑,便是拉過她的手走向馬車,随即抱着她上了車,見她坐好才道:
“茶幾上有吃的,餓了就先吃點墊墊肚子,很快就能到家了。”
夏木槿靠着車廂壁坐好,掀眸望去,果真見茶幾上有幾個大油紙包,她湊過去打開一看,裏面各色小吃甜點,她随手拿了塊綠豆糕塞進嘴裏,有些口齒不清道:
“大豬,睨餓沒?”
沈慕寒挑了挑眉,有些哭笑不得道:“不餓!”
“......”
回到家,剛好是午飯時間,有些村民家的秧還未插完,此刻卻是卷着褲腳,挑着空蕩蕩的撮箕往回走,不遠處,大苗村高矮不一的民房印入眼底,家家幾乎都飄出坎煙,小孩子門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