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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的牙齒,笑的意味不明,眉梢微挑:“那麽...沈大叔說要怎麽謝你!”

沈慕寒有些無奈,這丫頭可真是倔到油鹽不進。

“嗯?換個稱呼,我不喜歡聽你叫大叔!”

可是,他此刻總不能與她山盟海誓吧,而最讓他氣憤的卻是她叫明一神醫,大哥,到了他這裏就變成了大叔,怎麽說,他都比明一好看不知多少倍吧。

瞬間,夏木槿只覺得頭頂無數烏鴉飛過,不管是外表還是神色,沈慕寒都是屬于那種成熟穩重的,而且,剛才面對劉麻子他可是比閻羅還要令人畏怕,就連她那時都被他的凜冽吓了一跳,怎麽到了她這裏反倒像個無奈,一次又一次挑戰她的底線。

“那你說要怎麽稱呼你。”

頓了頓,她又把問題抛給了沈慕寒本人,沈慕寒一愣,沈大哥,慕寒大哥,想來還真普通,他想要她叫的卻是夫君,相公......

夏木槿見他沉入自己的思緒,有些轉不過彎來,一個稱呼而已,用得着這般絞盡腦汁麽?

“呃...大叔,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訴我,我先去看我娘了。”

可是他這樣子有點呆,有點嫩,還蠻可愛的,夏木槿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便是将小手給抽了出來,并一手做着拜拜的動作,半偏着頭,眸底滿是笑意,快速的說完,便不等沈慕寒伸手抓到進了夏大娘的房間。

進了屋,卻見自家老爹正笨手笨腳的給娘喂藥,那濃黑的藥汁有三分之一都給流進了枕頭,夏木槿有些無奈的上前,伸手過去:“爹,還是我來吧!”

見狀,夏森林有些尴尬,可也沒拒絕,将藥碗放入夏木槿手裏邊将地也騰給了她。

夏木槿蹲下了身,将碗放置床弦,一手伸直夏大娘的脖子下慢慢将她的頭扶起,一手用調羹舀了藥水小心翼翼的喂給她。

剛開始,這藥也是進去的少出來的多,可幾次下來她掌握了規律,并每次喂進多少都有了個大概,便慢慢好了,喂完藥發現自己滿頭大汗,而爹卻一直雙手緊握一聲未出的站在一旁,他低垂着頭,不用看夏木槿也猜得到,肯定是哭了。

她将夏大娘平躺好,一手端過空碗,隐忍着眼角的酸意故作輕松道:“爹,您看,娘今天可是把藥都喝光了呢,這樣下去很快就會醒來了。”

聞言,夏森林并未擡頭,只是不停的點頭,幾欲顫抖的音調道:“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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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槿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紅,跑了出去。

都說人這一生最幸福的事不止是子女孝順有福,更多的是夫妻之間能夠相安無事的相扶到老,常言道,過了六十歲還是夫妻那才是真正的夫妻,那才是真正的有福,畢竟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一夫多妻是很尋常的事,況且,想要一個男子全心全意對一個人那只能是奢望,而爹和娘,他們的感情純而濃,真而實,彼此之間只有這麽一個伴侶,風風雨雨幾十年,早已把對方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

所以,爹的那份擔憂與害怕她十分的能夠理解,更多的是對他的心疼。

都說血濃與水,即便她此刻只是缥缈的靈魂,可卻早已将他們視為了自己最親最愛的家人......

夜,月明風清。

王家的柴房此刻橫七八豎的躺了十幾個人,個個累的氣喘籲籲,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孟氏搬了張椅子坐在屋檐處,就着明月,可清晰的看到她十根手指被紗布緊裹,臉上也是青黑不分,一雙陰眼幾乎淬毒,滿心滿眼是如何将夏木槿那踐人碎屍萬段。

他們這麽多人一直守在這裏,就納悶了,這時而半會燃起一片火源,可這火為何燒起的确無人能知,這火雖不大,而且都在第一時間被撲滅,可這一個下午加晚上二十幾處起火,這柴房也燒得差不多了。

今晚,她是不打算睡了,帶着這般家丁就守在這裏,避免更糟糕的事發生。

而王家澡室,王守財此刻正泡在滾燙的熱水裏,熱氣滾滾,如在蒸籠裏蒸那般,大汗淋漓不說,更是難受得窒息,而且這唯一的通風口都被關了,劉麻子說這藥泡在水裏會随着這些熱氣被揮發,不能留任何通風之處,而且還得泡一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都沒過他就已經受不了了。

該死的夏木槿,是在哪裏學了這些歪門之術,看來他得找人想辦法除掉這個礙事的踐人了。

另一邊,王大富被夏木槿用棍子打重了後腦勺,此刻也是蔫蔫的躺在床上,周青蓮将金兒交給了奶娘,一身輕紗的走了過來,見王大富正閉幕申銀,眸底竄起一股冷意,随即卻是拿過桌上的一只梨,并削了皮,走上前,用着撒嬌的口吻道:“相公,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吃個梨下下火,說不定就能好過些了。”

王大富本就心煩,剛要揮手卻見周青蓮一身輕紗透明到幾乎沒穿,而裏面也是空空如也,想着自家的老家夥此刻還在澡室,眸底欲光竄起,伸手一帶,周青蓮便被帶到了床......(呃...這個親們自行補腦,實在掃得厲害。)

三天後,夏大娘終于醒來了,可依舊很虛弱,夏木槿便是想着法子為她進補。

而且,那天明一大哥去了鎮裏為她抓了藥,聽說還是唐嫂親自開的藥,安胎進補都齊全,一家人提着的心總算落下了。

沈慕寒這幾日也恢複的很不錯,血色也好了很多,幾天的時間,整個人都上了一個等次,膚色雖還有些暗黃,可比之前那幾天好多了,而五官更加的出塵了。

有時候,夏木槿真的不敢置信,這麽一個天神一般的男人還真賴她家了。

家裏人現在可是将他捧作了神來看待,松子更是沈大哥前沈大哥後的叫,可他這人就是欠收拾,什麽事都喜歡使喚她。

而家裏住了陌生男人的事也傳的沸沸揚揚,而且這一住就是兩個,吳氏和由氏那大嘴巴早就把她說的賤到一文不值了,可她懶得管,可是昨天中午不知怎麽的,吳氏和由氏好好去了一趟鎮裏,回來時卻鼻青臉腫,連走路都東倒西歪,聽二蛋哥說是路上遇到混混了,兩人橫,便被狠狠打了一頓。

夏木槿樂了,這潑婦也有怕的時候。

“夏木槿,過來!”

夏木槿現在的事可多了,不止要多煮兩個人的飯,還要多洗兩個人的衣服,可是,說來也怪,這短短三天,沈慕寒三件裏衫便被她給洗壞了,可他不起也不惱,隔日又有新的裏衫,而且款式和顏色是千遍一律的白,這不,她剛端着裝滿洗好衣服的盆走進院子,沈慕寒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槿兒,去吧,我們都是男人,換藥做什麽都沒你心細。”

這幾天都是豔陽高照,土裏的泥土早已幹了,自家老爹正清理着苋菜苗裏多餘的泥土,聽沈慕寒叫他,連忙出聲附和道。

是的,這幾日都是她在幫沈慕寒換藥,明一大哥老是見不到人,而自己的家人卻認為這是應該的,畢竟,他能變成這樣與她多多少少也脫不了幹系,有時候夏木槿真想問,到底她使他們的家人還是沈慕寒使他們的家人。

她将盆重重的丢在了地上,不巧,這盆裏的衣物因為她的力氣而彈了彈,結果,沈公子的裏衫又被彈了出來,并在地上滾了一圈,整個都被厚厚的塵土被染了一遍。

夏木槿撇了撇嘴,也不去撿,而是直接進了屋。

“我說沈大少爺,沈大恩人,這又是怎麽了?”

沈慕寒的眸光透過喲她看了眼地上的裏衫,嘴角扯了扯,才道“我的衣服與你有仇麽?”

夏木槿也不急着回答,而是瞅着一旁的一卷紗布徑自上前,拿出剪刀按着尺寸剪了幾塊,才道:“恩,它看我不順眼便跑了出去。”

沈慕寒看着她這孩子氣的幼稚動作不知是該哭還是笑,最終只得認輸的将衣服脫了下來。

對于他的身體夏木槿早已見多不怪了,熟練的為他包紮上藥,弄完便又将已髒了的紗布拿出去給扔了。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這幾天夏木槿并未去鎮裏,而是在家裏曬谷子,因為沒有水泥地,所以曬起來很麻煩,好在哥的傷不重,她與爹去山上砍了顆大樹回來,讓哥給削成薄板并接,足足有幾十米長寬,正好将五袋子谷鋪上去。

而為了避免王家和吳氏等人做手腳,她便守着這谷子曬。

可是,這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臉,經常說變就變的,而且這谷子若是淋了雨米的質量就差了,煮出來的飯也沒味了。

好在每次陣雨來臨之時沈慕寒都會幫忙,就是消失的明一也會無辜出現,而且他們兩的速度也極快。

幾天下來才不至于讓谷子淋雨,而其他村民就苦了,這村裏唯一的曬谷場都被王家承包了,而且他們的谷子都得王家将所有的谷子曬好後才能挑過去曬,還得收錢,二蛋哥就一個人,田也不多,夏木槿便讓他将谷子挑過來一起曬了,六嬸就住她家後面,一個老人家帶着幾個孩子也不容易,夏木槿也讓她把谷子放她這裏一起曬了。

可是接下來麻煩事又來了,這谷子一收便要插秧種第二季了,可是這田裏的水必須通過王家才能引進來,眼看着其他村民家已經雇牛犁田了,可她家的田裏還是幹枯一片,這可有些急壞了夏森林他們。

夏木槿有些郁悶,她家的田在河下游,要灌水倒是不難,可是這犁田就是麻煩事了,畢竟就王家有牛,若讓她拿着鋤頭去将田翻一遍,那得翻到何年何月,除非,不種稻谷,重其他的。

“別急,我讓人連夜将水車做好,再弄頭牛和犁田工具過來。”

沈慕寒心疼她累,便讓她休息一天,可這丫頭就是閑不得,已經跑田裏幾次了,還帶着一根比值的竹條去測量,回來後又坐着發呆,一會兒又拿着木枝在門口畫着什麽,一會兒又沖去了田裏,實在忍不住了,他開口了。

聞言,夏木槿眸光一亮,便道:“你真能弄來牛哥犁田工具。”

看着她那不信任的眼神,沈慕寒有片刻的無語,他就是長得不讓她信任還是做了什麽越矩的行為讓她不信任了,可再無奈卻也只能點頭。

“呵,那就麻煩你了,爹,咱們去砍竹子。”

夏木槿說了句謝謝便火急火燎的去了門外拉牛車,沈慕寒嘆息的搖了搖頭,便是跟了出去。

結果,夏森林沒去,倒是沈慕寒和夏木槿兩個人去的。

“以後這些小事你就別叫夏大叔了,叫我便行。”

路上,沈慕寒拉着牛車,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說着。

夏木槿一愣,卻也沒拒絕和反駁。

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大事小事都是他在幫忙,而且他在身邊,她總像是吃了定心丸,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用擔心。

而且,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他處處為難,可是他卻毫無責怪,這像是在縱容。

縱容.....

想到這個詞,夏木槿不免小臉一陣通紅,便是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暗道:夏木槿啊夏木槿,你這是在做什麽啊,你才十二歲啊,你知道麽??

“下個月你就進入了十三歲了吧!”

見夏木槿這次老實的不說話,沈慕寒便又問道。

-本章完結-

☆、098夏木槿,你不要臉

見夏木槿這次老實的不說話,沈慕寒便又問道。

夏木槿孤疑的瞅了沈慕寒一眼,口吻有些沖:“你打聽我的生辰!”

聞言,沈慕寒不可置否一笑,便道:“你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為何不能打聽?”

夏木槿偏過頭,不說話,這個男人總有讓她爆走的沖動,可是欠他太多,她現在無以為報,唯一的便是好吃好喝伺候他,況且,這偏山小村的,他一個習慣了丫頭婆子伺候的大少爺還能住久了不成。

回到家,便讓自己哥按照她在地上所繪的圖形做一個半圓形水管,然後依着河到自家田裏的距離再并接加長,然後在沈慕寒的幫助下将這長管移到了東河岸上,夏木槿下水在水下三寸處用錐子打洞,可她力氣不大,就這麽磕磕敲敲弄了半天,也沒見錐子進入多長,可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沈慕寒在岸上觀了她半響,最後卻失聲笑了,這丫頭,哪來這麽多鬼點子,連這個她都能想到,見她滿頭大汗,便是衣袖一捋,直接跳下了水。

“呃...你傷口還沒好,不能這樣浸水的。”

夏木槿見狀,吓了一大跳,停下手裏的活,便要拉他上岸。

“放心,我沒那麽嬌弱。”

沈慕寒露齒一笑,便是接下她手裏的活,并叮囑道:“上岸去,這天氣熱,中暑就不好了。”

夏木槿有片刻的恍惚,站在水裏傻愣的看着他......

黃昏的陽光撒在他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而他菱角分別的五官此刻繃緊着,好看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偶爾擡頭看她,卻又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夏木槿就這麽歪着頭,右手食指伸進自己嘴巴裏,像是被定了型那般直直看他。

“怎麽了,現在覺得我好看了,後悔沒把我臉擦破好賴你!”

這丫頭在身邊他心神集中起來,睨着她可愛呆愣的表情,卻是揶揄的打趣道。

夏木槿瞪了他一眼,就知道,這人不會有半刻時間讓你好過,朝他做了個鬼臉,便半提着褲角上了岸。

然而,有了他的幫助,這半刻鐘的工夫便将這洞給打穿了,夏木槿眼疾手快的往洞口處埋下竹管,很快就見清澈的水通過竹管一直延伸流向了自家田裏。

這水整整流了一天一夜才把三畝田給灌好,這田剛灌好,明一便牽了牛還有犁田工具過來,爹現在手還是使不上什麽力氣,而沈慕寒和明一都未曾犁過田,兩人都試驗了一番,結果場面有些不能直視,最後還是二蛋哥過來幫忙,夏木槿過意不去,要拿工錢但他怎麽也不肯要,最後在請示沈慕寒之後便讓他就着工具将自家的田也犁了。

而夏木槿便早早回家做了頓可口美味的飯,叫了二蛋哥和六嬸一家,十幾個人坐在一桌,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翌日,一家人便開始着手插田了,沈慕寒一早不知從哪裏叫了一群年輕長相又耐看的人過來幫忙,雖然手法有些生疏,可幾把秧苗插下來便也熟練了,半天下來,這三畝田便被插完了,而夏木槿連田都未下。

她最後做的确又是做了一頓美味口渴的飯菜,這次人多,又是身體力壯的青年,夏木槿往六嬸家借了一大口鍋,煮的是大鍋飯,還熬了綠豆粥,同樣叫了二蛋哥和六嬸一家過來吃。

燕嫂子為人很實在,是個老實又能幹的好姑娘,六嬸看着兩個孩子,她便幫着夏木槿打下手,今日裏娘也出來了,沈慕寒特意為她準備了把躺椅,上面墊着涼席,席子上又墊了一床薄毯,她便坐在暖洋洋的太陽下曬了會。

因為失血過多,她身子一直虛弱,也很是畏冷,這大熱天他們巴不得越穿越清涼,可娘卻穿着裏衣裏褲,還要蓋被子,這讓夏木槿擔憂不已。

因為人多,她搭了兩個炭爐,分別煮了酸辣魚火鍋和野雞火鍋,大東叔昨日裏去了鎮裏,夏木槿托他帶了條六斤左右的雄魚回來,今天中午便一把煮了,一早外村有賣豆腐的過來,她稱了四大塊,一把煮了,還好,這盆子夠大,将這些都裝下了,不然啊,這一人一筷子就沒了。

野雞是沈慕寒臨時獵來的,她可是殺了兩只最大的,光是這肌肉就有六七斤,先用姜爆炒了下,然後加上自己配好的料加水煮,還放了些蘑菇進去,隔着鍋蓋都能聞到濃郁的香味,見煮的差不多才倒入盆裏,用着炭火繼續煮。

哥和爹他們還在吃藥,不宜吃口味重又刺激的東西,她又清炒了新鮮的野菜,熬了筒子骨湯,酸豆角炒雞雜,涼拌地皮菜。

另外,除了自己準備的幾樣新鮮野菜之外,又從六嬸家摘了些新鮮的葉子菜做火鍋配菜,家裏的碗不夠,便把二蛋哥和六嬸家的都拿來了,最後連桌子都搬來了,幾張桌子并接一起,站的站,坐的坐,倒也合适。

然而,這一頓飯幾乎能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夏木槿可是見識到了,這大鍋飯她是用鄉下人做酒席的甑子蒸的,煮了不下三十斤米,而他們吃飯的就二十餘人,最後卻滴米未剩,就連那滾燙的火鍋湯也被喝的幹幹淨淨。

裝綠豆粥的桶子不知滾去了哪裏,只剩那木勺醒目的橫躺在地上。

若不是親眼看到,夏木槿當真會以為家裏被打劫了,六嬸等人也是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個是餓死鬼投胎麽?洗了碗就滾!”

看着桌上,地上一片狼藉,沈慕寒喟嘆扶額,掃了一臉滿足的十餘個人,沉聲命令。

夏木槿本想說不要的,可她還未出聲,便見他們熟練的掃地的掃地,擦桌子的擦桌子,有幾個人更是飛快的端着一疊碗直接奔去了東河。

僅僅只是一炷香的時間,所有的一切便都已幹幹淨淨的歸回原味,而做完這一切,他們還真無聲無息的滾了......

“娘,咱奶不是昨天就去鎮裏拿錢了麽?怎麽這個時候還未回來?”

周家,桌上撇淡的幾個小菜早已冷卻,周貴蓮很是嫌棄的扒着碗裏的飯,因為額頭受傷,大夫叮囑很多東西不能吃,怕留下疤痕,這些天的菜除了水煮還是水煮,為此,她都好些天沒出過門了,今天照了鏡子,發現這傷好的差不多了,疤也淡了,睡到中午午飯時刻,終是懶洋洋的起了床。

“還知道說呢,你看看,我這幾天都瘦了好幾斤,奶就是偏心,說你是以後的狀元夫人,非得讓我們和你吃一樣,木槿家每天都大魚大肉呢。”

說起這個周小蓮就來氣,不就是額頭上一道傷麽?用得着一家人每日裏跟着她吃水煮青菜麽?

她也摔過,比她這還嚴重呢,怎麽就不見奶和娘他們這般對她。

“你這小丫頭片子,知道個啥,如今六郎那孩子和木槿那踐人是沒戲了,你姐若再破相,這六郎還看得上麽?再說了,那木槿踐人整日裏招蜂引蝶,這男人一波又一波的往家裏帶,估計啊,早就是殘花敗柳之身了,到時候,就是給我家貴蓮舔腳趾頭都嫌髒呢。”

由氏對着周小蓮頭上就是一個爆栗,白了她一眼,便是美滋滋的幻想着。

聞言,周貴蓮很是嬌羞的低下了頭,小臉一片通紅。

“娘,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你看,夏木槿那屋子裏的男人,哪個不比六郎哥高大俊美,而且這氣質也是不能比的,特別是那個穿黑色衣服的,簡直是神仙下凡啊,好看得不得了。”

周小蓮就是見不得自己奶和爹娘維護幾個姐姐,她最小,理應最疼她才對,所以,每次都與他們對着幹。

“你....臭丫頭,這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咋生出你這麽個賠錢貨。”

聞言,由氏伸手就要打周小蓮,周小蓮卻調皮的朝她做了個鬼臉,從凳子上移了過去,随即直奔門口,還不忘反駁:“哼,你哪裏只生了我一個賠錢貨,你可是生了四個賠錢貨。”

聞言,由氏啪的一聲扔了筷子,瞅準門口的一根棍子就要去拿,卻被周貴蓮給拉住了。

“彩蓮,你今天是怎麽了,一聲不吭還心不在焉的,是病了麽?”

周有聲這幾天都在外面混飯吃,嫌家裏的菜不好吃,而向來精明的周彩蓮今日裏卻任由着娘和小妹吵,而小妹剛才提到黑衣男人時她臉頰也是微紅,眸底含水,塞了口飯便再也沒再嚼過,就這麽一直含着。

彩蓮在幾個姐妹中是最懂得分寸的,而且從不去得罪人,村裏頭這麽多小夥子沒一個入她眼的,今日裏卻......

那個男人當真有這麽好看麽?

“啊...沒,二姐,我沒事,就是剛剛想一些事情想得入神了。”

半響,周彩蓮意識到自己失态,便是吞下了口裏的飯,打着哈哈笑道。

周貴蓮心思早已飄遠,她此刻迫不及待想要見見小蓮口裏的男人,她倒要看看,夏木槿那賠錢貨能帶什麽樣的男人回去,況且,就她家那幾間小茅屋...要也是個比她還窮的窮光蛋。

沉吟片刻,便是撒嬌的拉着由氏的手臂,忒聲道:“娘...我今日想出去走走,你看,我這疤也淡的差不多了,能曬太陽了,況且,都這麽些天了,快要悶壞了。”

由氏寵溺的點了點周貴蓮的額頭,笑道:“救你知道哄娘開心。”

周貴蓮一陣歡呼,娘這麽說了就是代表她同意了,當場就沖進房間換了套亮麗的衣服,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中午的陽光很烈,曬得人都睜不開眼睛,幹裂的泥地上更是白晃晃一片,夏大娘雖畏寒,但木槿還是不放心,便是扶着她進屋休息了。

她家種的是旱秧(就是秧苗一般種在土裏,只需按時撒水,水秧便種在田裏,并且離不開水。)那種秧的地也有一方多(一畝田分十方),此刻卻正荒着,夏木槿此時閑了下來,一邊拿了剩餘的蠶豆出來挑選,一邊琢磨着種些什麽好。

突然,小手被一只伸過來的大手給握住,沈慕寒不等她開口,只是道了句:“跟我來!”

家裏其他人都讓夏木槿趕去午休了,明一也不知去了哪裏,此刻,就他們兩。

“諾,好好洗洗,在竈旁折騰了半天,夠累的。”

家裏的後方又被搭出了一間小格子,只有三平方米左右,現在卻成了家裏唯一的浴室,浴室的旁邊有個小竈,竈上放着一口大鍋,大哥平日裏捆拆的時候順便也将大家的洗澡水也燒了。

此刻,浴室裏氤氲一片,與她差不多高的大木桶裏裝滿水,水上聚着一層又一層的霧氣,夏木槿有些恍惚,她走上前,伸手試探了下水溫,發現剛剛好。

轉頭,卻見沈慕寒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心中莫名的蕩起漣漪,輕輕說了聲謝謝,沈慕寒朝他微微一笑,便是将浴室的門給帶上,離開。

夏木槿卻是累得荒,這一泡便泡在浴桶裏睡着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嘎吱一聲打開,沈慕寒焦急的聲音傳來:“木槿......”

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擔憂,夏木槿朦朦胧胧的睜開雙眸,卻見他此刻就立在自己跟前,眸光緊緊鎖着她,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夏木槿甚至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浴室的霧氣并未散去,朦胧一片,依着夏木槿的角度去看,沈慕寒像是畫裏走出來的那般,幾乎是美輪美奂。

他深邃的眸子如黑夜裏最亮的那顆星,只要回頭看到他,與千萬人走來,都只是路過。

他就這麽站了會兒,不等夏木槿催促他走便轉身離去,夏木槿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人他氣什麽,門被帶上了,她才慢慢從浴桶裏走了出來并套上了單薄的夏衫,可這口子還才扣兩粒,浴室的門便又開了,沈慕寒沉着一張俊美的臉,二話不說上前便将她攔腰抱起。

夏木槿用力在他背上錘了幾下,可也不敢大聲罵出來,怕吵醒了其他人,那樣她與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沈慕寒抱着她進了她的小房間,雖然很生氣,但在将她放到床上的力度還是很輕。

夏木槿一到床上便打了滾,縮進床角,并扯過平日裏當被子蓋的衣服将自己給蓋住,虎視眈眈的瞅着沈慕寒。

沈慕寒嘆息之後便覺得好笑,眸光在她房間掃了一圈,與她的人一樣,簡單而幹淨,轉身要走之前卻看了夏木槿一眼,帶着揶揄的口氣道:“放心,你就是脫光了也看不出料,與男人沒什麽區別。”

夏木槿火了,往床頭随手撈了樣東西朝他扔了過去。

扔完之後才大囧,拿着衣服捂着臉縮作一團。

而沈慕寒則彎腰将她扔過來的東西撿了起來,看了眼,覺得很另類,也沒扔回去,而是直接拿着走了。

等夏木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還看得到他身影,一陣懊惱,朝床板狠狠錘了幾拳便整理好衣衫出了房門。

之後,她将蠶豆泡了,待爹他們睡醒了便拉出了板車讓爹陪着她去大瑤村走一趟,畢竟像小小那樣的家庭很多,很多老人肯定也失去了自己的兒女,年紀大又不能幹重活,估計這種蠶豆的挺多,她這次去一是為了了解情況,二呢,便是收購蠶豆,若是可以,她想把那些泥沙荒廢的天地給承包下來,然後雇傭人幫她種東西。

“還是我與你一起去吧,夏大叔就在家多陪陪大娘,松子閑着就去網魚,但切記不要下水。”

見着夏木槿都已經準備妥當,夏森林草鞋都換好了,沈慕寒卻橫插一腳,夏木槿卻第一個不同意,原因是她不想和他單獨在一起,夏森林也不同意,撇去恩人不說,他還是自家的客人,哪有讓客人代替自己去做苦力一事。

可是沈慕寒卻不管兩人有着什麽樣的意見,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拉過板車便走了出去,夏木槿無奈,朝自家爹搖了搖頭,便拿過兩個個竹籃和秤追了上去。

這剛走出自己家的籬笆院子,便見周貴蓮一身風騷的拿着手帕朝她揮手。

“木槿妹妹,又要去山上砍柴麽?這剛下過雨,蛇鼠蟻蟲多,可要小心吶。”

周貴蓮這身上不知擦了幾種胭脂水粉,這味道混合在一起,難聞的很,夏木槿忍住想吐的動作,看也不看他一眼,小跑着跟上了沈慕寒。

周貴蓮被夏木槿這般徹底的忽視,氣的鼻子都歪了,可是過了好久,她才平複了那顆狂跳的心,那個男人...簡直太好看了。

而且身材高大,體型完美,那深邃如黑曜石的眸子,只需一眼,便讓人欲罷不能。

難怪彩蓮那丫頭會這般失魂落魄,不管換做那個女子見到了這樣極品的男人都會失魂落魄的。

可是,他的眸子很疏離,帶着一股凜冽的冷意,對她,卻是一眼都沒瞧,卻肯為夏木槿拉那破車,周貴蓮拿出鏡子對着自己照了照,再對比夏木槿那張普通的臉,越想越氣,腳狠狠跺着地上的泥土,似乎把它當夏木槿在跺。

傍晚,夏木槿他們滿載而歸,這次出去可是收了快兩百斤蠶豆,這幾天也有她忙得了,明天還得去一趟鎮裏采購材料,這次,她要做不同口味的蘭花豆,并穩穩賺一筆。

因為比較累,沈慕寒便不讓她幹活,只是吩咐明一将菜洗好切好,夏木槿只是洗了米,松子燒火,待菜都準備好,她便只是動手炒了下。

夏鐵樹早就燒了一大鍋洗澡水,而且他們也早就洗好了,為了節省煤油,他們晚上都是早早上坑,此刻,只剩夏木槿兩人了。

“槿兒啊!等下吃完飯這碗就放在這裏,你去給慕寒準備洗澡水,這一路又是拉又是走的夠累的。”

對于沈慕寒今日的舉動夏森林等人很是感激,飯間,便是對着木槿囑咐道。

沈慕寒嘴角一勾,很是淡定的夾菜,吃的很香。

夏木槿掃了他一眼,有些磨牙切齒,這男人就會在爹他們面前演戲,裝作好人,什麽叫他累,他今天差點都親上自己了,還很無賴的說是她自己撲上去的,而他做了好人避免她摔倒便去接他,然後還說吃虧的是他。

可是在爹他們面前她自然不會提這個。

飯後,便還真去給他準備洗澡水。

“木槿...”

這剛往浴桶裏倒入熱水,沈慕寒那輕快并帶着一絲撒嬌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是不要我準備洗澡水麽?”

夏木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冷聲說道。

“不是,我想穿你給我縫好的裏衣。”

沈慕寒朝她露齒一笑,一手捏着她剛為他準備好的幹淨衣服,很是無辜而可憐的說道。

夏木槿深吸一口氣,不知是誰說她會針線活,這厮便将那些洗壞了的衣服全拿了出來,并當着爹娘的面說要她幫忙縫補,她無奈,只得照做了,不曾想,今天他竟拿這個來奚落她。

頓了頓,夏木槿臉上展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好!”

半柱香後!

“啊....夏木槿,你想燙死我麽?”

夏木槿捂嘴偷笑,讓你欺負我,這就叫報應,反正你皮厚,燙不死是幸運,燙死了那才叫活該。

沈慕寒洗完澡出來,一臉黑線,夏森林他們還不曾去睡,見他出來,才打了招呼進屋休息,這是他們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夏木槿朝沈慕寒吐了吐舌頭,并做了個鬼臉,在沈慕寒冰冷的瞪視中剛要進房,卻聽到外面罵道:

“夏木槿,你不要臉!”

聞言,夏木槿腳下一頓,轉頭,卻見沈慕寒蹙眉,眸光也是看向外面。

透過不結實的木門,依稀可以看到隐隐約約的火光跳躍,而且剛才那聲音......

瞬間,只見夏木槿小臉一黑,提起放在竈上的煤油燈,上前直接将門給打開。

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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