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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便通紅一片,皮也像是翻開要脫落那般,可自始至終,只見他雙拳緊握,卻不曾吭一聲。

松子此刻卻呆滞的坐在地上,雙眸毫無焦距,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徐老也坐在他身旁,一雙幹枯的手緊緊抓住松子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卻在他手背輕輕的拍着,并不停的在他耳畔輕聲說着什麽。

吳良此刻将染滿血的毛巾放水裏洗了洗,聽了夏木槿的話,良久,卻是嘆息一聲:

“夏大娘被踢中了肚子,又流血過多,卻...又沒有流産,能否醒來便要看她的造化了,她此刻不能動,若是能請個專科大夫過來說不定就有轉機了。”

吳良是村裏唯一的大夫,但他主打的是跌打損傷,村裏人常日裏下地幹活,還要到深山裏撿柴禾,獵野味,難免不會受傷,況且,這村裏有專門的産婆,即便這孕婦有些小毛病那些有經驗的嬸子們都比他厲害,對于夏大娘的情況,着實難以下手。

況且,這孩子要是流下來了還好說,可出這麽多血,這又沒有任何流産的跡象,令他束手無策啊。

這夏森林一家是造了什麽孽,好不容易有了盼頭卻又發生了這事,哎......

夏木槿轉頭擦了擦淚水,唇瓣微微顫抖,若是其他地方的傷她倒是可以幫上一把,可是這孕婦,她兩世都沒經歷過,更不知從何下手。

此刻,聽了吳良的一番話,滿心滿腦都是請個專科大夫過來,突然,只見她撥開人群飛快的朝一方跑去......

王家,此刻卻是歡騰一片,王守財一手在那籮筐裏扒着金黃的稻谷,一手搖着折扇陰狠的開口:“不知那老女人死了沒有,最好是多死幾個,省的老爺我見了煩。”

孟氏出去談生意了,家裏的其他人也被他支開了,此刻,偌大的王府卻只要他與大富以及青蓮三人。

周青蓮本就長得還算秀氣,生了金兒後身材更加的豐腴了,該翹的地方翹,該凸的地方凸,偏偏這小腰卻不盈一握。

此刻,卻輕移着蓮步為他呈上剛泡好的茶,一手拿着手帕掩嘴輕笑,抖着半露的宿兄忒聲道:“爹,那還用得着說,即便是不死也半殘不廢了,而且那肚子裏的種啊,肯定早流了,您說這夏木槿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我們呢,這不是明擺着找死麽?”

“就是,就是,爹,蓮兒說的極是。”

王大富抖着一臉橫肉走近,大手在周青蓮後面狠狠一捏,附和着說道,這一捏,引得周青蓮嬌喘連連,拳頭在他胸膛錘了錘,雙眸含春的瞅着他,嘴更是撒嬌的嘟起。

頓時,王大富與王守財目光一碰,微微挑眉,便領着周青蓮進了內室,片刻,便傳來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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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槿幾乎是一口氣跑到了王家,娘不能随便移動,唯一的辦法便是求唐嫂過來,這村裏頭就王家有馬,她此刻心急如焚,要趕牛車或者是走路去鎮裏,那娘的後果便不堪設想,

很意外,這王家門口并沒有人看守,幾匹馬正甩着尾巴在一處歇息,看來是剛拉完谷子回來,下人們喂了食,還沒來得及牽進馬棚。

隐隐約約,傳來絲絲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夏木槿沒心思多想,上前便解開一匹馬的繩子,牽着它走了出來。

而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愈加的清晰的傳了過來。

僅是幾句話,夏木槿已是想吐,沒想到這父子兩還有這愛好,共上一個女人,難怪此刻這裏沒人看守。(因為掃的厲害,有些情節就省去了,大意明白就可以了。)

随即她便翻身上馬,可是因為個子小,又加上馬有些抗拒,連着幾次都被摔了下來。

而且摔得渾身疼痛,頭昏眼花,甚至還聽到了自己骨頭的嘎吱響,手心也是被磨的鮮血淋漓,可她就是不肯放棄,畢竟那是自己娘,她肚子裏還有着未來的弟弟或者是妹妹,即便今天遍體鱗傷她也要搏一搏。

或許是她的動作太大,又或者是這馬被她弄得不耐煩,這十幾次下來,便是踢着後蹄仰頭嘶鳴了起來。

籲......

這一嘶鳴,立馬引來了裏面的動靜。

王守財和王大富幾乎是提着褲子沖了出來,兩人一見夏木槿,那眸子裏冒着嗜血而快意的綠光,似乎這肉親自跑着案板上讓他們來剁了。

夏木槿暗叫一聲不好,若是被這對狗父子抓住了,那麽她就沒有機會去鎮裏了,那娘......

想着,心下一急,踩着馬鞍用盡所有力氣一翻,終于在摔了十幾次之後坐上了馬背。

“嘿,你這小賤蹄子,偷馬偷到老子頭上來了,來人,給老子打,打死了老子負全責。”王守財幾個沖刺沖到了夏木槿跟前,一把扯住馬的缰繩,扯着嗓音便大聲喝了起來。

可是,喝完才發現除了王大富之外并未人出來。

“你們那龌蹉事我倒不想多管,但是我娘若有個三長兩短,王守財,我定讓你全家陪葬。”

夏木槿瞥到了裏屋的那抹身影,嘴角微扯起一條冰冷的弧線,冷眼睨了他一眼,眸底崩裂出淩厲的殺氣,話落,雙腿一夾馬腹,順勢将一根削細了的竹尖狠狠插在了馬背上,那馬受了刺激,又是仰頭嘶鳴一聲,一腳将王守財踢出好遠,便是邁開蹄子奔跑了起來。

王守財躲閃不及,被踢中吓體,慘叫一聲,便雙手捂着疼的發顫的吓體倒在了地上,王大富急的團團轉,一邊不知所措的去扶面目猙獰雙眼翻白的王守財,一邊朝裏面大喊道:“蓮兒,快,快起叫人過來,爹...爹他受傷了。”

半響,周青蓮哭哭啼啼的掩面跑了出來,因為被兩個人滋潤過,臉頰還通紅一片,像是火燒那般,見王守財不省人事的樣子,眸底崩裂出冰冷的殺意,卻只是瞬間即逝,随即,又提着裙子以手帕捂臉邊哭邊喊:

“來人啦,我家公公被夏木槿給傷了,趕緊幫忙找找大夫。”

她聲音細細若若,眸光含水而悲哀,每一個動作以及說辭都顯得弱不禁風,劉麻子此刻撒腿跑了過來,見她那嬌弱可人的模樣,狠狠咽了口口水,心疼了好一陣一邊讓人駕着馬車去鎮裏請大夫,一邊往吳良家跑去。

可到了吳良家卻又被告知吳良出去了,思索之下便帶了一幫弟兄沖去了木槿家,本想來硬的,可這次那些不長眼的村民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兩百來號人拿着鋤頭和掃把将夏木槿家給圍了個水洩不通,而且只要他們的人一靠近,他們手裏的鋤頭掃把就不長眼的往他們身上揮。

幾次下來,都挂了彩,有的還被打中了頭,正汩汩留着血。

“哼,都是群沒長眼的鄉巴佬,看王家怎麽收拾你們。”

劉麻子也被打中了好幾處,此刻紅的紅腫的腫,疼得他直抽。

“啊......”

突然,一根尖銳的竹竿從人群裏伸了出來,那竹竿的尖頭正好插進了一壯漢的肚子,雖不深,但那血卻如噴泉那般直接冒了出來。

“是你,是你踢中我娘的,我要你償命!”

松子眼睛哭的通紅,雙手顫抖的握着竹竿,狠狠瞪着那捂着肚子處站立不穩的壯漢,眸底染滿殺意,随後,在衆人還未回神之時卻又暈了過去。

衆人七手八腳的接住即将倒地的松子,婦女們都抹着淚,心疼的将昏迷過去的松子抱在懷裏,徐老焦急的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狀況險些暈厥過去,他就是去了趟茅廁,就發生這事了,木槿現在不知去向,夏森林整個傻了,鐵樹又傷的嚴重,他這要怎麽辦啊......

這邊,馬兒跑的極快,加上這大苗山的路不好走,高低不一,這一颠一頗的晃得夏木槿胃裏頭翻滾,最終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可她還是絲毫不敢耽擱,雙手緊緊抓着缰繩,即便毫無力氣還是夾緊馬腹,心裏只念着:娘,您等着,槿兒一定有辦法治好你,一定。

眼前越來越黑,甚至是模糊一片,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這雨來的兇猛,如瓢潑那般,打在她臉上,身上,疼徹心骨,她的唇被自己咬出了血,雨水夾雜着血水,那股腥味卻令她想要放肆狂笑。

此刻,她恨自己,恨自己無用。

突然,馬好像撞上了什麽,在她陷入無限黑暗之前眼前卻出現了一張剛硬而出塵的臉......

“槿兒,不要自責,這一切都是命,好好愛自己,你是娘最疼愛的孩子,也是家裏最堅強的,一定要把家打理好,這樣娘和你妹妹在天也就安慰了。”

渾渾噩噩之中,夏木槿狠力的提着床板,雙手握拳,嘴裏一直念着:“娘,不要走,槿兒不要你走,不要走。”

眼淚水不知不覺流了出來,那一定是夢,一定是夢,可是,為何這麽真實。

夏木槿顫抖着身軀,嘤嘤哭出了聲,此刻,她不想睜眼,她怕一睜眼,剛才的一切就會變為現實。

“大哥哥,你快去看看我姐,她好像醒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尖,夏木槿有些恍惚的睜開眼睛,可印入眼前的是四顆頭顱,除了爹,哥,松子,還有一位陌生的面孔。

夏木槿猛然坐了起來,在看到熟悉的環境之時終于忍不住哭出聲:“娘......”

“姐,娘沒事,而且肚子裏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沒事,都是大哥哥們救了娘。”松子鼻青臉腫,但有抹過藥的痕跡,此刻卻是欣喜的看着夏木槿,随即又瞄像他所言的大哥哥,最後卻是小聲道:“還有你。”

明一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希望主子不要太過懲罰才好。

定了定神,便是道:“一切都是我家公子吩咐的。”說完,卻摸了把鼻子徑自走了出去。

夏木槿也不管這理沒理清思緒,赤腳下床朝自家娘房裏跑去,在聽到那平穩的呼吸之時,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姐,你都睡了一天一夜,撞了人家,現在可是傷的很重哦!”

松子對那位受傷的哥哥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吳叔都說娘已經沒有救了,可是這兩位大哥哥一來,一個說,一個做,幾針下去,又是一些藥丸下去,娘就沒事了,只需要好好調養便可以,但是,床上那位卻現在還未醒來。

被松子這麽一提,夏木槿好像想起了些什麽,她在暈倒之前确實好像是撞到了東西,而且還看到一張異常好看的臉,同時也恍惚,原來她昏睡了這麽久啊。

見自家姐呈呆滞狀,松子便是拉着他來到了前屋,靠東的側邊搭了一張新床,一男子正平躺在床上,遠遠,便能聞到他平穩有力的呼吸。

走進一看,夏木槿不免有些呆了,這男子五官如刀削出來的,每一處都完美到極致但卻又不是那種妖豔的美,而是一種剛毅的龍章鳳姿之美,猶如巧奪天工,令人移不開視線。

可是他下巴處的胡渣刺眼,還有這膚色也暗黃泛白......

“姐,你說他是上天派來搭救我們的麽?”

松子一手支着下巴,瞅着沉睡中安逸的面容,有些渴望的說道。

“上天會派個大叔來搭救你麽?況且,這醒來還不知要訛化你姐多少銀兩呢。”

聞言,夏木槿白了松子一眼,随即又瞅了床上的人一眼,才走出屋子。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上一世,她沒有至親,體會不到那種被寵着愛着牽挂的滋味,可這一世,她有自己的爹娘,有疼她的哥哥,有懂事的弟弟,她只想憑着自己的努力讓他們過上安逸的生活,只想有個其樂融融的家。

可是,險些,她就失去了這一切來之不易的幸福。

想着,不免後怕,更是緊緊環住了自己。

新床上,沈慕寒眉頭緊蹙,大叔,這丫頭,他哪裏像大叔了,況且,他今年才二十歲好不好?

得到暗衛的通報,他不顧疲憊第一時間便叫上明一從唐嫂那裏拿來備用的珍貴藥材馬不停蹄的往這這丫頭家裏趕,卻不曾想半路卻遇到了這般狼狽的她。

看着她被自己咬破的嘴唇,那眼中的痛苦和害怕,心竟是隐隐作痛。

那一刻,他便知,他已中毒至深,而唯一的解藥,便是這丫頭。

記得清染曾經說過,愛情裏沒有誰對誰錯,愛上了,便努力去追,可是,他愛上的卻是一個還不到十三歲的丫頭,連自己都不敢置信。

至于何時愛上的,或許是在吃她做的第一道菜之時,又或者是她與趙秋水說的第一句話,甚至是那不畏權勢的眼神,再或者是她直來直往不拖泥帶水的性格,總之,她就是這般的與衆不同。

今日又下過雨,所以傍晚很是涼爽,夏木槿抱着自己蹲在門口許久,最後想起家裏還有客人,才無精打采的起身去做飯。

可剛起身,眼前便一片模糊,腦袋一陣眩暈,在自己即将倒地之前一雙有力的健臂伸了過來,可還是不曾避免摔倒的下場。

只不過,有人給她做了肉墊。

沈慕寒因為這一摔,傷口被橫插過來的柴枝給戳到,頓時,疼的倒吸一口氣。

明一聽到動靜幾乎是飛奔過來,看到眼前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擔憂的問道:“主子!”

良久,那股眩暈感退去,夏木槿晃了晃腦袋,入眼的卻是男子被染紅的白衣。

對上男子如星的眸子,她有些幹涉的結巴道:“大叔,你你的傷。”

沈慕寒眉頭一蹙,卻是将她扶了起來,背過身去,有些生硬道:“我叫沈慕寒,你可以換個叫法。”

呃......夏木槿感覺滿頭烏鴉在飛,是把他叫老了麽?

還換種叫法,她和他好像還沒熟到那種程度吧。

-本章完結-

☆、096她不喜歡浪費

還換種叫法,她和他好像還沒熟到那種程度吧。

頓了頓,她才平複自己的糾結,看向明一,清聲道:“神醫,快給你家主子瞅瞅吧,連這裏一起診斷,我怕這一撞撞壞了腦袋說糊話。”說話間,她很是無辜的瞠大眼眸仰視着沈慕寒,還不忘指着自己的頭好心提議。

說道仰視,夏木槿有些懊惱,她可是比這位大叔矮了至少兩顆頭啊,還不到他的肩膀高,此刻站在他面前嬌小不說,最主要是失了氣勢,況且,看他的眼眸,總有一股不自在的感覺。

明一囧了,主子都幾天沒刮過胡子了,此刻下巴處滿是清渣,邊境環境較燥,嚴重缺水,糧也緊缺,加上他本就多處受傷導致失血過多,輪廓帥到慘絕人寰,可這膚色不黑不黃的,看上去真比之前老了一大截,也難怪木槿姑娘會這麽認為。

沈慕寒疑惑的睨着夏木槿,他是哪裏得罪這丫頭了麽?

“主子,還是先清理傷口吧。”

見狀,明一趕緊拿了藥箱過來,并用懇求的口吻說道。

沈慕寒收回了探究的眸光,當着夏木槿的面便将單薄的白色裏衫一脫,夏木槿臉一紅,有些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暗罵了句流氓,便飛快的跑了出去。

半刻鐘後,沈慕寒的傷口重新被包紮,明一将帶血的衣物準備扔掉,卻被沈慕寒叫住了,明一不解,戰場條件雖苦,可主子向來有潔癖,髒了的東西他向來都是扔掉的,況且,這衣服都被血給染紅了大半,這還能洗幹淨麽?

沈慕寒往枕頭下抽出一本傳記,随意翻了幾頁,見明一一臉疑惑,卻是以拳頭抵着自己的嘴巴微咳了聲道:“她不喜歡浪費。”

嗡......明一腦袋當場一滞,不可思議的瞠大眼眸,主子此次去邊境就是暗中調查假鹽一事,卻不曾邊境爆發動、亂,慕青少爺帶着一小隊精兵前去平亂,不想卻中了敵人的圈套,并半路被襲,主子知道這事也不等其他兄弟彙合便只身去了敵方軍營,與敵軍鬥智鬥勇三天,最後才把慕青少爺給救了出來。

這三天三夜之中,主子不吃不眠,當兄弟們趕到的時候他渾身是血半抱着陷入昏迷的慕青少爺走出熊熊大火的敵方軍營,安置好慕青少爺,他卻只是簡單的包紮一下便不顧衆兄弟的勸阻快馬加鞭趕了回來,而第一時間想要見的卻是這木槿姑娘。

在得知她去了福壽樓,他又掉頭前去,而他得知木槿姑娘的娘受傷之後第一時間趕去福壽樓禀告主子,那時的主子臉沉的像是要殺人,帶着自己去了唐嫂那裏,拿了些貴重的藥材便讓自己趕着馬車回大苗山,路上卻遇到了冒雨策馬狂奔的木槿姑娘。

因為雨下的如瓢潑,根本視物不清,這木槿姑娘的馬若是撞上他們的馬車後果便不堪設想,而主子卻不顧自己的安危,第一時間躍出馬車,接住了陷入昏迷的木槿姑娘,而自己則重重摔在了滿是泥濘的道上,多處傷口随着他大幅度的動作而裂開,那坑窪泥濘處滿是紅色的血雨,吓得他們幾個都不知所措。

他們将主子和木槿姑娘挪進馬車,可主子只是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簡單處理下傷口,到了木槿姑娘家,便第一時間開始救治夏大娘,而他在換衣服清理傷口期間馬車一直都是前行的,這一颠一坡的見他好幾次都蹙眉咬牙忍痛,而他們卻只能看着幹着急。

明一就不明白,像主子這樣的男人想要個女人那可是大把大把的有,況且,為何不直接将木槿姑娘接回京都,那樣不但可以讓她過上好日子,還能避免這些不必要的災難。

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主子既然心儀木槿姑娘為何不把她接回京都。”

聞言,沈慕寒嘴角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将書放在了床板上,眸光卻透過大門眺望遠方:“不接,是為了等她長大,能應付京都那些才狼虎豹了自然會接她過去。”

明一明了,這樣只不過是為了保護她,主子想的周到,木槿姑娘必然還是個孩子,家裏壓力已經夠她承受了,若是京都那群人知道主子看上了一個鄉間姑娘那還不翻天,那木槿姑娘一家的日子就休想要平靜了,只希望主子的這一片苦心木槿姑娘能夠體會。

“你們好了沒?”

夏木槿腦袋有些暈乎乎,剛才她可是置氣的跑出去的,誰讓這沈慕寒在她面前脫衣服,而且他身上的傷不假,并且很嚴重,橫七豎八的刀傷雖上了藥,但都滲出了血跡,光是看着都覺得疼,剛才還為了她這麽一摔,想想還挺愧疚的,本來不打算做晚飯的,現在想來卻不得不做了。

于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站在門外問出聲。

“好了,木槿姑娘,你進來吧。”

明一率先反應過來,轉頭瞅了夏木槿一眼,便是恭敬的說道,随後便默默走出了屋子。

夏木槿朝他微微颔首便走了進去。

首先瞄了眼床上的人,見他換了衣服,可還是白色的薄衫,胳膊處用紗布包紮過,而且透過那薄衫看得出其他受傷的地方也被紗布包了。

“那個...紗布不要裹太厚了,天氣熱,以免發炎,而且勤換藥,不要碰冷水。”踟蹰一番,她還是開口提醒道。

聞言,沈慕寒雙眸一亮,那黑亮的眸子緊緊盯着她看。

夏木槿被盯的頭皮發麻,想到正事,便再道:“那個...你能先出去麽?我要做飯,怕煙重,熏到你。”

聞言,沈慕寒笑了,那眸子裏綻放出來的光芒似這夜裏最亮的星子,而且,還是那種極致柔意的笑,瞬間,便只聽他道:“無礙,早已習慣了。”

嘎???

夏木槿無言了,看他穿着絕對是大戶人家的人,而且這身材高大,體型完美,舉手投足之間盡是貴氣,此刻,卻對她說這樣的話,她能信麽?

可是,她也不想多事,畢竟他是自己家的恩人,而且自己有過在先,先是撞了他,後來又讓他摔倒扯到傷口,別的不說,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還是要體現出來,這偏鄉僻壤的,唯一的報答便是讓他們吃飽了。

既然他不走,那麽她也不能硬推着他走吧。

想了想,便徑自走向竈旁,拿過一些幹枯的枝葉準備升火。

可能是昨日淋了雨,從醒來到現在一直出冷汗,而且時冷時熱,此刻,整個人也都暈乎乎的,幾次下來,這火都沒升起,突然,一只大手伸了過來,輕接過她手裏的火折子,并随手抓了把幹枯的枝葉,看了她一眼,道:“我來吧!”

夏木槿看了他半響,有種夢幻的感覺,良久,卻意識到自己的手随着火折子一把被他抓着,小臉浮上紅暈,輕輕說了聲謝謝,抽回自己的手,便掉頭去洗米。

沈慕寒看着她浮上紅暈的臉,嘴角再次勾起好看的弧度。

因為多了兩個大男人,她多洗了兩份米,而且還是大份的,要這米熟了的話那會是一大竹筒飯,夠一個壯年男人吃飽了。

洗了米,便開始洗鍋子,倒入幹淨的水,再把竹筒放鍋子裏煮。

這段時間她每天去鎮裏都會捎些新鮮的排骨或者是筒子骨,前天正好剩了一大坨筒子骨,由于她前晚回來的晚,這筒子骨又用熱水燎過了,此刻還很新鮮,她切了些瘦肉和幾片姜放進去,又洗了些新鮮的蘑菇,待飯熟後便洗鍋上水熬筒子骨,這姜是和筒子骨一起放入的,那樣才入味。

家裏還有幹的皮皮菜,她拿出些用水泡了,又從桶子裏拿出一條兩斤左右的柴魚,拿着刀子和碗便出去殺魚了。

從她着手洗米開始,沈慕寒的眸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看着她熟練的手法,低頭認真的每一瞬間,心間蕩漾的厲害,同時也為她心疼,更想知道她過去這十幾年是怎麽過來的。

上次沒能找機會接近她,并不知道她家竟是這麽窮,并且那麽多傷者,靠的卻只是她一個人來承擔。

他是當兵打仗之人,比這還苦的環境也遭遇過,他與兄弟同生共死,刀口舔血,即使十幾天吃不上一粒米,卻也不曾覺得有多苦,可看到這般瘦小而堅強的她,他的心卻隐隐顫抖而刺痛。

夏木槿剝了魚,見明一站在一端看着螞蟻搬家,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

“叫他明一就好。”

她話還沒說完,沈慕寒低醇的聲音便從背後傳了過來,明一立馬站直身子,看着夏木槿,一臉謙和,似乎在等着她發號施令。

夏木槿朝他笑了笑,便是道:“能否麻煩你幫我把那只野雞也殺了。”

順着夏木槿的手指,明一看到屋檐的角落裏正蹲着一只三斤左右的野雞還有一只肥碩的野兔,便是爽快道:“好!”

說着卻是幾個大步上前,将野雞給抓了出來,伸手接過夏木槿手裏的刀站到一旁去了。

夏木槿也是拿着剝好的魚和裝着魚雜的碗進了屋。

可剛進屋,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屋內已是濃煙滾滾,夾着煮飯的蒸汽,整個都朦朦胧胧的,要不是感覺到嗆,還以為是進了這早晨滿是濃霧的大苗山呢。

“這火燒的好好的,怎麽會這麽大的煙!”

沈慕寒此刻蹲在竈前,正用手掌扇着鼻前一邊低頭往竈裏頭吹,時而又擡頭瞅着這滿屋子的濃煙,蹙眉卻又些無奈的說道。

夏木槿制住笑,将手裏的東西放好,便是走了過去,随手拿了根粗、長的枝條往竈裏頭撥弄一番,瞬間這火旺了不說,就是這煙也少了很多。

轉頭,卻見沈慕寒正伸着脖子朝竈裏頭瞧,那模樣像是一個好奇寶寶,見夏木槿轉頭,眸光有一些不自然,便是抓了把柴往裏頭添,卻被夏木槿給攔住了。

“還添這竈就滿了,等下煙就更重了,沒有空隙即便這柴添的再多這溫度也上不去,這飯可以熟,但卻沒有那種香味了。”

沈慕寒囧了,他哪知道燒個火還有這麽多的講究,正要岔開話題,夏木槿卻笑着用衣袖為他擦拭着臉。

“呵呵,還是太黑了,等下用水洗洗就好了。”

可能因為他剛才低頭去吹火,導致一些草木灰飛了出來,并沾在了他臉上,本來只是很小的一點一點,此刻被夏木槿一擦,整個就韻開了,一張出塵的俊臉就這麽濃黑一塊,淡黑一塊的,夏木槿知道自己闖了禍,極致的忍住爆笑的沖動,收了手,抖着肩膀說了句便起身去忙活了。

沈慕寒不以為難,他雖經歷衆多,可卻還從未蹲在竈旁燒過火,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有多麽的精彩,見夏木槿起身便也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接着燒火。

明一此刻殺好了野雞并提了進來,夏木槿将小木桶提了過去,裏面是剛才煮飯留下來的熱水,好在這天氣熱,不易涼,此刻正好把野雞放進桶子裏燙着。

“木槿姑娘,這我來吧,你去忙別的。”

明一見她撈起衣袖要拔雞毛,便眼疾手快的将桶子提了過去,并提議道。

這個他還是拿手,他們露宿外面的時間多,時常會獵些野味來充饑,而且這殺洗拔毛的活基本都是他攬了,至于他懂醫,這還是老爺和夫人為避免主子在外面受傷便讓他跟着唐嫂學了幾年,可結果他只學了皮毛,主子倒是成師了,說來還挺慚愧的。

“好,那麻煩你了!”

夏木槿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也沒拒絕明一的好意,見他提着桶子走出去才到竈旁去忙活,見筒子骨煮的差不多了,她便将早已準備好的蘑菇給放了進去,蓋上鍋蓋繼續煮。

煮的空隙她跑到外面去摘了些蘇葉過來,這家門口常年都長着野生紫蘇,往年都是讓其自生自滅,到了她這裏卻有大用處了。

只是片刻,滿屋子都瞟着濃郁的蘑菇香味,夏木槿洗了紫蘇便用一個大盆将筒子骨湯給盛了出來,好在自己之前将該制的家常用品都制齊了,不然這湯都沒東西裝。

接下來,她開始着手做柴魚湯,其實桶子裏還有條草魚,有三斤多,但是柴魚對傷口恢複好,于是她選擇了做柴魚,她用醋泡了酸辣椒和豆角,但是酸主收斂,而且還會讓傷口留下疤痕,于是這一切她都棄用了,只是将柴魚用熱油翻幾下便加入水煮,期間切了幾塊大姜進去,待魚快熟的時候又放了些紫蘇葉進去。

加入紫蘇葉對傷者并無影響,但是她若喝碗滾燙的魚湯,出身汗,将淋雨時的寒氣驅散,說不定頭就不暈了,畢竟這紫蘇葉主打排毒發汗理氣,加個雞蛋還是治感冒的偏方。

至于地皮菜她也是清炒的,但炒的過程中還是切了一個酸辣椒進去,不然這味道都太過清淡,估計吃得不爽。

最後她又拿了些酸豆角出來,将野雞的雞雜給切好,這便是今天唯一的下飯菜酸豆角炒雞雜。

做好這一切便又讓明一給去摘了三片荷葉過來,這大苗山山清水秀,這對河就有一處蓮藕池,但是這個時代的人似乎還不會吃蓮藕,只是觀賞它的花,但那池太深,她還沒把握能将蓮藕給挖回來。

趁着明一去摘荷葉,她便用料将這野雞給腌了,明一用了半柱香的時間便回來了,夏木槿接過新鮮的荷葉便放在正在燒水的鍋子裏燙了燙,随即又将野雞用荷葉包了,最後又去外面裹了厚厚一層泥土,然後在屋門口架起了架子直接烤了起來。

待這泥燒熱這雞也便熟了。

見夏木槿開始擺碗吃飯,明一忙跑過來打下手,可是被夏木槿拒絕了,卻是隐忍着笑朝他道:“那個...明一大哥,你...還是幫你家主子把臉洗幹淨了吧。”

聞言,手裏拿着一打筷子的明一愣住了,轉頭,卻見自家主子正往這邊瞅,可只一眼,明一忙丢了手裏的筷子,深呼吸幾次,好不容易讓自己淡定下來,才跑到馬車裏拿了幹淨的毛巾過來。

沈慕寒何其精明,聯想到夏木槿剛才怪異想笑卻又不笑的表情,瞬間便明白了怎麽回事,幾個步子走到裝滿水的木桶前用水瓢舀了幾瓢水放進旁邊的小木桶裏,随即又有些吃力的提了出去,待到我們光線亮堂之處放下水桶,等了片刻,那水不在那般波動,才低頭瞧去。

這一瞧,他眸光便黯了下去,再擡頭,臉上卻染上了灰太狼那般的笑:“夏木槿,過來!”

木槿被點名,有些莫名其妙,心底有些打鼓,這男人該不會這麽小氣吧,不就是髒了臉,用這不懷好意的笑看她幹嘛。

可她還是放下手裏的活,幾個步子走了過去,卻見沈慕寒朝明一伸手,明一會意,恭敬的呈上手裏的毛巾,随即很自覺的去擺碗端菜了。

“幫我洗臉!”沈慕寒接過毛巾便往夏木槿手裏放去,随即半蹲着身子,微楊着下巴,柔聲說道。

夏木槿狠狠抓住手裏的毛巾,上面似乎帶着一股清淡的香草味,剛才在竈旁似乎也聞到了這樣的香草味,清淡醒目的味道,她很喜歡。

“明一大哥不是可以幫你洗麽?”洗臉雖是小事,可這是古代,若是讓周邊鄰居看到傳了出去,那麽她的名聲就毀了,當然,她并不在乎這些所謂的名聲,可是她在乎家裏人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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