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欲,連筷子都不想拿。
“我家大廚說了,這些菜都是利于嗓子開音,下火,味道又獨具一格,她還說,幾位不要光看,要吃才行。”
餅子叔冷汗孜孜看着幾位貴人,良久卻是将夏木槿讓他帶的話傳達,腳底恨不得長出兩飛輪,直接飛走。
“呵,你家大廚何時還成看相的了,還是預曉師,這倒令本公子好奇了。”
聽着餅子叔的話語,梁毅心中不經意劃過一絲觸摸不到的暖意,拿起筷子有些嫌棄的夾了幾根土豆絲,放自己跟前瞧了半響,才不冷不熱的開口。
“把你們當家的叫來吧!”
-本章完結-
☆、090沈慕寒歸來
“把你們當家的叫來!”
葉楓知道兩人生氣了,不免心裏也膈應,他可是看得起這福壽酒樓才把兩人請到這裏來的,而且還提前幾天告知了蘇彥初,并讓他早些準備菜色,這菜是別具一格,可也不至于廉價到這地步吧。
聞言,餅子叔抹了把額頭的汗珠,膽怯的咽了口口水,灰着臉色應了聲便走了。
這邊,另外一名小厮端着水煮魚正往包廂走,背後突然一陣冰涼,小厮心慌慌的往後看去,卻見一黑色勁裝眉目如畫的男子正冷眸看向他。
這男子他見過,前段時間和當家的貴客一同吃過飯,而且見當家的對他似乎極為熱絡與恭敬,而他此刻深邃如寒潭的眸光雖是看他手中端着的盆子,可卻令他有股無形的壓迫感,竟覺得這手裏的盆子有千金重,重到他無法承受。
而更多的卻是幽怨,今日這菜本是餅子叔親自上,可他臨時去找當家的了,便由他代勞,而他一沒有人脈,二不圓滑,千萬別得罪了這位客人才好。
當家的客人向來神秘而低調,身份更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揣測的,想着,小厮不免一陣後怕。
黑衣男子并未言語,只是優雅的邁上臺階,經過他時瞥了眼手裏的水煮魚,黑眸微微眯了下,便越過他朝一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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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就這麽離去,小厮後背已是沁出一身冷汗,戰戰兢兢的端着菜去了包廂。
蘇彥初聽了餅子叔的擔憂,立馬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趕去了尖字號包廂,可剛入內,卻見三人幾乎失态的吃法。
而且還有三個盤子已經空了。
“呃....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他緩緩走近,見着這仗勢,眉毛不經意的抽了抽,便是以拳頭掩嘴微微咳了聲,目光渴望的看着剩下的幾個盤子,裝作随意的說道。
其實心底早已在吶喊,叫我一起吃吧,叫我一起吃吧,光看着你們吃我就受不了了,他一進門就聞到了極為濃郁而讓人開胃的香味,肚子也早已經抗議了。
“哎,蘇老板,你也來,坐,你這大廚是新請的麽?”
葉楓剛好喝了半碗魚湯,滿足的嘆息一聲,便是意欲未盡的擦了擦嘴巴,見蘇彥初到來,更是招手讓他過來坐。
活這二十一年,從懂事起,還是第一次這般毫無形象的吃飯,這菜不但別具一格,這味道實在是令人喟嘆,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的好吃。
同時,讓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做菜之人。
蘇彥初假裝低頭,眸光卻一直注視着桌上的菜,落座之後才惋惜道:
“對不起,葉兄,本以為這廚師真能做出不同風格的菜,如今一看...今日的一切都由我出,等下我便讓人重新做一桌來,包你們吃的滿意。”
-本章完結-
☆、091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娃
“對不起,葉兄,本以為這廚師真能做出不同風格的菜,如今一看...今日的一切都由我出,等下我便讓人重新做一桌來,包你們吃的滿意。”
聞言,正在用餐的幾人眉頭緊蹙,容璃淡雅的放下筷子,睨了蘇彥初一眼,風淡雲輕道:“你家新廚的菜做的如何你竟然不知道?”
不過說來也怪,這福壽樓向來招大廚都是大張旗鼓,不止要當衆比賽,更要看誰的菜做的有特色,這評委也是包括唐嫂在內的幾個厲害人物,可不是靠着關系就能進來的。
可近來并未傳這裏招過什麽大廚,而且那餅子叔可是每日裏吆喝着嗓門,他的菜雖有創新,可這味道卻基本都是千遍一律。
所謂樹大招風,這福壽樓生意做得這麽大,當然大有人關注,即便是這有一絲風吹草動都會傳的沸沸揚揚。
容璃這麽一問,倒把蘇彥初給問住了,他可是一千個一萬個想把木槿那丫頭留下來,而且幾次都明裏暗裏提示,可她無動于衷。
幾人等着他回答,可半天,卻只聽他沮喪的一聲嘆息,随即便是心事重重的拿着筷子去夾菜。
而他夾的第一個菜正是這田螺塞肉,入口便一股濃油赤醬味散開與口腔,接着便是一股蒜蓉鮮味,而他輕輕一吸,那肉便吸了出來,鮮香而不膩,只一顆,卻已讓他欲罷不能。
其他幾人看他表情,便能斷定,這大廚的菜他的确不曾嘗過。
“不知這何方神聖連我們的蘇大老板的面子都不給?”
見蘇彥初這般,葉楓腦海裏既是閃過夏木槿叫賣以及與他談判合作的事,世上估計見不到求人還這麽高傲的吧,不免問出了聲。
此時,蘇彥初已經将盤子裏唯一的三顆田螺塞肉給吃完了,梁毅卻是拿了個碗為他盛了一碗魚湯放入他眼前,更是挑眉的看着他,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
“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娃!”
蘇彥初也不客氣,速度的喝口魚湯,眸光一亮,卻是淺笑着答道。
“可否引薦一下。”
聞言,幾人陷入沉默,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女娃,那才多大啊,梁毅卻極為興趣的開口詢問。
蘇彥初幾口喝完一碗魚湯,筷子已經伸入盆子裏挑魚肉吃,見梁毅對夏木槿這般感興趣,便是搖頭道:“她不見任何客人,而且都是做完菜拿到報酬便離去。”
此時,南瓜餅呈了上來。
黃黃圓圓的,表面綻出一層金黃的油光,空氣中飄着香甜的味道。
“這個又是什麽?”
記得上次木槿做的是蔥油餅,衆人吃後那可是回味無窮,而這一次又是什麽新鮮花樣。
這東西一上,率先問出來的卻是蘇彥初。
此刻,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這盤子,恨不得一頭栽進去吃個夠。
“小小的也不知道!”
-本章完結-
☆、092冰糖雪梨汁
“小小的也不知道。”
送南瓜餅的小厮見當家的問話,當場一哽,半響才細弱蚊蠅的回到。
回答完,卻發現自己的雙腿都在發抖,牙齒也是磕磕作響,要知道,在這福壽樓做工的每一個人包括洗碗打雜的都必須記住這每一道菜的名字,而且餅子叔還會經常組織大家一起考試,這要是記錯了三道菜的名字那一個月的工錢就沒了,甚至有可能丢了飯碗呢,此刻,在當家的貴客面前,他怎能淡定?
好在蘇彥初并未在意,只是揮手讓他退下,小厮如得大赦,抹了把汗便急速的奔出了包廂。
裏面的幾個人便開始享受這香噴噴的南瓜餅,直到吃的肚子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才不舍的放下筷子。
“這茶也挺別致,入口微苦,苦中又夾着一股甘甜,而且這清香味甚是好聞,幾杯下肚,感覺喉嚨也沒那麽疼了,就是不知這是什麽茶。”
梁毅又喝了幾口茶,便是朝蘇彥初抛了個媚眼,低醇的嗓音像是黃莺在唱歌,袅袅而出。
對于這茶,葉楓也很是感興趣,畢竟,他的茶樓那可是上十種茶,檔次分化也很明顯,但他卻從未喝過這般別致的茶,确實感覺嗓子舒爽了不說,就連心頭那股燥熱似乎也被壓下去了,此刻,卻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這位特殊之人。
容璃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眸光卻來回在這菜與茶上打着轉,嘴角難得一次微翹。
蘇彥初今天可謂是受到很多驚吓,心髒到現在還砰砰直跳,這木槿實在是太有才了,随便露幾手,便讓這幾人贊口不絕,可他雖想賺更多的錢,但卻也不能違背信用,木槿說不想見外人,他便不讓她見,頓了頓,便道:
“這姑娘的确很特別,可性子也另類,而且還是典型的說一不二,而且每次來都是她親自配菜,今天這茶...确實是個意外。”
約莫過了一刻鐘,餅子叔端着冰糖雪梨汁來了。
“各位公子,這是姑娘特地為您們準備的。”
餅子叔很聰明的将東西一端上去便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開玩笑,不走這南瓜餅就會被搶光了,光想着這場面就熱血沸騰啊。
很奇特,夏木槿為他們準備的茶水都是看不到任何料的,頂多就是有些淡淡的顏色,而且就連香味也不如其他茶那般濃郁,可喝起來卻是那麽的與衆不同。
“哇,爽!”
喝了茶又吃了那麽好吃的菜,此刻有新樣式的東西,蘇彥初早就蠢蠢欲動,端起茶杯便一喝而盡,這酷暑天氣,這一杯冰涼的冰糖雪梨汁下肚,整個人都爽了,他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徐叔此刻的體會。
見狀,另外幾人的眸光程亮程亮,均是端起茶杯細細品嘗起來。
-本章完結-
☆、093打了起來
見狀,另外幾人的眸光程亮程亮,均是端起茶杯細細品嘗起來。
良久,梁毅卻是兀自笑了,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他的一個曲民特地找準機會來讨他歡心的,畢竟,不管是長相還是才藝方面,他在這梅樓只要亮個相,男女都會暈倒一大片,他向來怕麻煩,所以,能不出來便不出來。
想着,心中便淡定了,想要見這主廚的念想也被打消了,但卻不得不說,他愛上了這另類的茶水和菜的味道。
這邊,夏木槿将手上的正事忙完後便開始着手做南瓜餅,此刻,鍋裏卻是滋滋作響,看得李子哥都伸長了脖子,其他人更是倚着門框,流着哈利子伸長這脖子瞅着。
約麽過了兩刻鐘,李子哥一手正拿着一個南瓜餅往自己嘴裏塞,一手端着一個大盤子往廚房外面走,因為這南瓜餅剛出鍋,燙的厲害,他嘴巴都被燙出了泡,可還是大口大口的咽,咽得好幾次都雙眼翻白。
而一出廚房,便已哄聲一片,眨眼間,這南瓜餅已是被搶掃一空,夏木槿自己留了些,并用油紙給包好,看着這群大人跟個小孩子似得打鬧成一團,不免搖頭清笑,随即提着籃子兀自離去。
壓根不曾聽到那夥人的議論聲。
“呃,李子啊,我說這木槿姑娘是不是看上你了,怎麽每次都留你在裏面幫忙。”
“對啊對啊,你小子可要抓住機會,這木槿可是個好姑娘,既孝順又能幹。”
“何止,這孩子長大了肯定有出息,這樣的媳婦兒打着燈籠也是找不到的。”
......
李子卻只是悶頭咬着手裏的南瓜餅,可臉卻是紅的不能見人。
大苗山,熱風呼嘯,在各家田裏翻出滾滾金波。
木槿家的田裏,此刻正十幾個大漢手持鐮刀分各個方向對着這成熟的稻谷開割,另外幾個人便在一旁打谷,王守財和王大富以及孟氏悠閑的站在一邊,撐着油紙傘,一邊吆喝着動作快點,一邊吃着瓜子。
而夏鐵樹幾人趕到的時候,這三畝田已經收割的差不多,旁邊裝滿了十來個大麻袋。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我夏家與你究竟有和冤仇,非要一次又一次抓着我們家不放。”
夏大娘跌跌撞撞的走在田埂上,見自家辛苦的收成眼看着就要被王家給拉走,那還鎮定得了,幾個步子便沖了過去,撲在了一裝滿谷子的大麻袋上。
夏小松急忙上前,哽咽的拉着自己娘。
夏鐵樹因為豎着拐杖,走的比較慢,但此刻卻是雙目通紅,恨不得殺了這群欺負人不講理的。
早已圍滿村民的田裏此刻顯得異常狹隘,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村長也出面了,可王家就是無動于衷,一邊讓人将麻袋搬上馬車,一邊催促着速度快點。
見狀,夏鐵樹扔了手裏的拐杖去阻攔搬麻袋的人,這麽一推一就之間便打了起來。
-本章完結-
☆、094夏大娘被踢
夏鐵樹腿腳不便,沒幾下就被推到了,見那人又去搬,他便是一把抱住了那人的腿,那人也是火了,擡腳便對着他的後背踹了過去。
“王老爺,這可是要出人命啊,木槿他們回來要怎麽交代,您就行行好,放過他們一家吧!”
六嬸急得眼淚水直流,直接給王守財一家跪下了,他這一跪,二蛋和一些村民也是抹淚朝他們跪下了。
“去去去,這是王家與夏家的事,與你們有何幹系,她夏木槿要是有本事就來把谷子要回去啊!”
吳氏一把上前,将六嬸推倒在地,指着大家便一頓好說。
“給老爺我搬,速度快些!”
王守財笑的陰險至極,壓根不去理會底下跪着的一幹人,指着自家的家丁便大聲吩咐道。
夏鐵樹被那壯漢踹了一腳,入骨的痛,可他依舊不肯放手,嘴角都流出了血絲,不管那壯漢如何踢打他就是抱着他的腿不放。
見狀,那壯漢火了,往手裏吐了口唾沫,卯足後勁,再次提腳朝夏鐵樹踢去,然而,千鈞一發之際,夏大娘的身子火速撲來,卻因為那大漢大掌一揮,夏大娘便面朝着大漢摔了下來,而那大漢的腳卻正好踢中了夏大娘的肚子。
“娘...”
“娘...”
“嬸...”
“夏大娘...”
無數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同時響起,可卻只見夏大娘眼眸慢慢阖上,吓體流出一攤血跡,片刻,便将下擺給染紅......
福壽樓,突然一小厮走來朝餅子叔耳畔一陣低語,正樂呵着享受南瓜餅的餅子叔險些沒給噎死,三下五除二将手裏的東西吃完,伸手抹了把嘴巴,腳下生風的跑離。
“沈沈沈世子好!”
進入三樓辦事的書房,卻見一黑色身影坐在案桌旁正翻閱着什麽,餅子叔那腳像是灌了鉛動彈不得,立在門口硬生生結巴着說道。
沈慕寒一臉疲憊,兩指捏了捏眉心,一雙寒眸冷佞的看向餅子叔,餅子叔被這寒氣逼人的眸光一掃,頓時覺得兩腿不是自己的,抖得厲害。
然而,空氣中卻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餅子叔有些疑惑,壯膽朝沈慕寒看去,卻見他膚色暗黃,嘴唇煞白,而且這手臂似乎還滴着血。
意識到這一點,餅子叔可是吓壞了,剛要說話,卻一陣狂風掃過,瞬間,餅子叔只覺得自己的身軀像是被什麽給吸附住了,直往書房裏頭栽,片刻,便已失去重心的趴在了案桌上。
剛想開口求饒,卻聽那低醇而磁性卻又冰冷徹骨的兩個字:“閉嘴。”
餅子叔兩眼睜大,只得将即将出口的話化作口水給吞了下去。
“沈慕寒,你這個龜孫子,本姑娘知道你在這裏,趕緊的給本姑娘出來,害得秀寧姐天天為你以淚洗面,你還是個男人麽?”
-本章完結-
☆、095大叔,你的傷
“沈慕寒,你這個龜孫子,本姑娘知道你在這裏,趕緊的給本姑娘出來,害得秀寧姐天天為你以淚洗面,你還是個男人麽?”
餅子叔狠狠咽了口口水,眸光如死寂那般直視着桌面,心底卻沸騰了,這潑辣的聲音到底是誰的,這沈世子不近女色可是衆所皆知的事情,而且這秀寧小姐與他的事他也略知一二,那柔柔弱弱的一個傾城大美人兒,可是當衆立誓此生非沈世子不嫁,聽着這尖細而潑辣的聲音,像是為秀寧小姐打抱不平的。
可這世間,還有誰這般膽大到連命都不要,敢找沈世子麻煩?
想着,不免脊背一陣沁涼,明明是這豔陽高照的大熱天,卻令他感覺到冰冷徹骨的寒意。
沈慕寒隐忍着性子,閉目揉捏着疲憊的眉心,突然,見他大手一揮,靠外面的一扇窗戶打開,而他一個轉身,人已消失在了書房。
一陣風刮過,餅子叔只來得及見那離去的唯美背影,深吸口氣,雙腿一軟,徹底的癱倒在了地上,随即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急速的上前将窗戶給關好,并到案桌前查探,是否還遺留沈世子的任何足跡。
見地上有一小灘血跡,連忙找來抹布給抹了幹幹淨淨。
剛松口氣,門便哐當一聲給劈開,映入眼前的是一十四五歲的少女,一身火紅的夏裝将那發育完好的身材映襯的淋漓盡致,右手的長鞭還未收回去,雙目澄澈的瞪到最大,那微微嘟起的紅唇正極致的表現着她此刻的怒氣。
姣好的面容有片刻的猙獰與不甘,仔細看去,卻有着一股明豔動人的引力,只需一眼便教人難以忘懷。
她朝裏面掃視一圈,見那緊閉的窗,鞭子在狠狠一揮,幾乎暴躁道:“沈慕寒呢,蘇彥初那個膽小鬼呢?”
聞言,餅子叔險些栽倒在地,是他今日出門沒燒香麽?怎麽啥事都給他碰上了,而且,這姑娘好像不好對付啊,況且,聽着這語氣就知道是尊不可得罪的大神。
這一動靜引來了不少吃飯的客人,但這三樓向來都是外人的禁足之處,所以,那些客人們此刻卻是擠滿了二樓的樓梯,個個伸長着脖子瞅着這上面的動靜,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畢竟,這麽多年以來,敢在這福壽樓鬧事的還是頭一個。
“姑姑娘,您...是否走錯地方了?”
礙于女子身上那濃濃的戾氣,餅子叔深呼吸,定了定神,順勢将手裏的抹布裝作擦着案桌,更是穩穩問出聲,實則心裏恐慌急了。
這好比伴君如伴虎,而當家的是他的軍,可他的那些貴客卻個個猛與狼和虎啊。
那女子卻只是仰着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看餅子叔更如蝼蟻。
好在餅子叔是見過世面的人,這樣的眼光他了沒少受,于是也不多問了,心中有些忐忑的瞅了眼外面,便是有裝模作樣的繼續擦着案桌。
“大家都讓一讓!”
不知緣故的蘇彥初此刻卻是火冒三丈,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的地盤鬧事,此刻,便是撇下重事從人群中慢慢擠了出來。
可當他看到立在那門口的背影之時,雙眸瞪大,一把咬住了自己的右手拳頭,表情誇張而怪異,眸光更是閃爍不定,良久,卻是吐出一個字:“公......”說話的同時頭一直朝上揚,雙眸睜到最大限度,最後低頭,以最快卻又最小的聲音道:“公兒,你怎麽來了?”
小名被叫了出來,天玉心一手叉腰,轉頭,怒視着蘇彥初,漂亮的眸子微眯,嘴角劃開一股極為詭異的笑,随即便是朝他挑眉,更是高高在上的朝蘇彥初勾了勾手指。
衆人首先是被這姑娘的冷豔氣質與出衆的長相給驚到,随即見她如此大膽的動作,卻已是嘩然一片,可更多的是期盼下面要發生的事情。
若是堂堂福壽樓當家的被一女子當場暴打或者是其他那可是大新聞......
蘇彥初今日裏子面子可謂都給丢了,只見他狠狠朝衆人瞪去,大家均是尴尬卻又不懷好意的摸了摸鼻子,随即便是各找各桌,各吃各飯去了。
“蘇老板,任務已經完成,是否先将帳給結了,家裏人還等着我們回去抱平、安呢。”
随後,蘇彥初緊握拳頭,狠吸一口氣,剛要上去,背後卻傳來銀鈴般的聲音。
她的聲音永遠都那麽低低柔柔卻又帶着一股冰冷的疏離,讓人忽視不了卻又欲罷不能。
今日的夏木槿換了一身衣裳,加上別樣的袖子還有裙擺處精致的繡圖,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清雅怡人,淡若雛菊,讓人只敢遠望,不舍近瞧。
不是第一次見她,可此刻的她卻深深吸引了蘇彥初的眸光,僅是那份第一無二的氣質。
她就像雨後初晴的第一道彩虹,永遠都帶給人無盡的好運與希望。
“喂,你是瞎子麽?沒見本公...姑娘在向他招手麽?”
突然,一道尖細的聲音從樓上響起,險些震破了蘇彥初的耳膜,只見他很是歉意的朝夏木槿颔首,便要朝上走去。
“瞎不瞎你不是看到了麽?況且,我說我的,你囔你的,有何幹系?”
對上那女子的眼眸,夏木槿有片刻的厭惡,她覺得自己跟這福壽樓不對盤,第一次是趙秋水,傷了爹還辱罵她,這次又是這個女人,而且她太過目中無人,剛才送爹下樓梯,要不是她及時扶住了他,便給這女的給絆下樓梯階。
況且,今天不知為何,她心情很煩躁,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剛才礙于蘇彥初的貴客在,她沒去打擾,而拿錢,不過一眨眼的事情,那女人潑辣而不講理,光是剛才那脫手的一鞭,就足以暴露她暴躁卻又喜歡指使人的不良習慣。
并且,這筆交易是蘇彥初的口頭交易,除了餅子叔估計也沒人知道,而且她這般貿然去櫃臺領錢也不合規矩,不得已,也不會在此刻開口要錢。
當然,看得出,蘇彥初的不甘不願,可又畏懼她,可見她身份很不一般,可是,這一切,與她又有何幹系。
爹已經被她送到了外面等,她此刻更是歸心似箭,還真和這女人杠上了。
見夏木槿寒了臉,蘇彥初不知為何,這腳就這麽不由自主的下了樓梯朝她這邊來。
見狀,底下的客人已經是摸不着頭腦了,這兩姑娘到底這蘇老板對哪個更上心,頓時,腦門冒出無數疑問。
此刻,更是有人認出了夏木槿,更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他們的聲音雖小,可還是難免引起轟動,幾句話拼接起來,夏木槿也了解了個大概,但嘴長在他人臉上,她要管的只是自己。
“蘇彥初,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這酒樓關門。”
樓上那位見狀可是氣歪了鼻子,鞭子再次狠狠一揮,扯着嗓門便威脅了起來。
“長得倒是人模人樣,依着權勢壓人,這手段還真見不得光。”
見蘇彥初下來,夏木槿歉意的看了他一眼,并朝他微微一笑,轉身之際卻是不冷不熱的開口說道。
面對衆人深意的眸光,她更顯得淡然如水,邁着步子走到櫃臺前直接等蘇彥初。
然而,她這一笑,恍如清澈溪水流進蘇彥初那顆燥熱的心,清清涼涼,一顆糾緊的瞬間心放松不少。
不到片刻,他便到前臺為夏木槿結了賬,十張十兩的銀票,這是夏木槿自己要求的。
“好啦,我走了,今日讓你為難了,可我也有我的不得已,不過你那姑娘的性子也太過急躁了些,好好訓訓,以後會是個乖媳婦的。”
走之前,夏木槿像個哥們一樣豪爽的拍了拍蘇彥初的肩膀,瞄了眼樓上那位氣的七竅生煙的人兒,打趣的說道。
“我與她”
蘇彥初張嘴卻是要解釋他與天玉心的關系,可話剛到嘴邊,卻見夏木槿提着籃子急急忙忙的離去。
沈慕寒藏身于一隐秘之處遠遠注視着這裏的一切,當看到夏木槿朝蘇彥初展顏微笑之時,第一反應竟是氣憤,随即又是懊惱。
或許,這世間,真的有一見鐘情之說......
“爹,我們走吧!”
夏森林此刻站在離福壽樓不遠的角落裏等着夏木槿,他手裏拿着幾把新買的鐮刀,一直低垂着頭,像是滿腹心事,直到夏木槿出聲才擡頭應了一聲。
“槿兒,爹今日這心裏好不踏實,慌得很,你說,家裏是不是出事了?”
所謂父女連心,說的一點都不錯,之前還好好的,可剛做完南瓜餅,夏木槿的心開始悶起來,腦袋總是嗡嗡作響,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思路,而她第一時間也是想到家裏的幾個人,此刻,見自家爹也這般說,心中更是亂了起來,可還是安慰打趣道:
“爹,才出來半天,怎麽?就想娘了?”
可是說完,卻發現自己心情更加的沉重起來,心像是被什麽攥住,悶得難受。
夏森林此刻卻無心思與夏木槿說笑,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便是加快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诶,我說那個臭丫頭,你給本姑娘站住,說,你是蘇彥初他什麽人,為何他可以為了你而反抗我的命令。”
突然,一道火紅的身影唆的一聲便出現在了夏木槿跟前,鞭子狠狠在路上抽了起來,濺起滾滾灰塵,嗆得人差點窒息。
路人見了這仗勢均躲得遠遠的,而剛從福壽樓走出來的幾波客人又折了回去,許是剛才沒看過瘾,具體的是更想了解,這兩位姑娘若打起來,這蘇老板會向着誰。
夏木槿輕輕的将自家爹一推,讓他遠離這些灰塵,随即淡淡的瞥了眼眼前的女子,只是風輕雲淡說道:“才多大就去學人家争風吃醋,要真喜歡一個人首先要學會尊重,尊重,你懂嗎?”
說完,便拉過還在呆愣中的爹,頭也不回的離去。
“尊重......喂,臭丫頭,你說什麽,誰喜歡他了。”
天玉心有些木然,這該死的女人在說什麽,她喜歡蘇彥初......可等她反應過來夏木槿她們父女早已走遠了。
街頭中央,三位出色男子正閑步走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而他們身邊卻圍滿了各色年輕女子,即是羞澀又是冒着紅心的盯着他們瞧,有的更是高聲歡呼。
那場面不亞于現代明星出場的壯觀與轟動。
倏然,葉楓擡眸,卻見夏木槿轉身而去的背影,不禁聯想到在福壽樓看到的身影,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眼花,可現在卻是确定加肯定了,眸底含笑,久久,卻是意味深長道:
“是她!”
其他兩人對他的舉動均是不可置否一笑,還以為他看上了蘇彥初的相好呢?
經過剛才一鬧,他們甚至篤定了這紅衣女孩是蘇彥初的相好。
這小子倒是豔福不淺,金屋藏嬌了這麽位潑辣的美人,可這脾氣可就有他受了......
夏木槿父女匆匆忙忙往家裏趕,因為穿的草鞋,走的又有些急,加上這路也是坑坑窪窪,好幾次都踢中了石子,大腳趾早已紅腫沖血,如針刺般的痛,可夏木槿卻咬着牙,一聲不吭。
兩人心焦的同時,卻已進入了大苗山,一路古樹參天,盤根錯節,鳥兒高歌,知了喳喳,微風徐徐,可兩人卻再無心情欣賞這如畫般的美景,
而大苗山今日也安靜的有些詭異了,遠遠望去,這天地裏頭都沒一個身影,好些村民前兩天便開始收割了,按說,此刻是最忙了的了。
即便不農忙,村民們也會在地裏幹活。
“爹,往年也這樣麽?”
夏木槿指了指遠處毫無人影的一片金黃處,有些微澀的開口,心口的那股不安更甚,腦海中不停的閃過娘慈愛的微笑,哥哥緬甸低頭的囧樣,松子可愛靈活的大眼睛,并且最喜歡跟在她身後喊姐姐。
她知道,自己這麽做,無非是利用話題來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本該問些開心或者是聊些其他的,可偏偏一開口便說了自己最不願說的話。
畢竟是父女,夏森林平日裏雖沉默寡言,可心還是很細,哪會不知道自己女兒所想的,可是他此刻卻不知要怎麽回答,只是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回家去。
“槿兒,我家的谷子......”
兩人剛走出山,遠遠見自己家田裏空蕩一片,昔日那金黃飽滿的稻子全都不見了,剩下的是幾大堆稻杆。
“爹,我們快回家。”
夏木槿緊張的握緊了拳頭,心底一直祈禱着,娘他們千萬不要有事,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麽做。
夏森林早就邁開步子朝家的方向跑開了,那滄桑的臉上滿是擔憂與害怕。
遠遠,見自家門口站滿了村民,一個個将她家門口可是圍得水洩不通,更是伸長着脖子,嘴裏說着些什麽,從他們的表情看來大多是惋惜和同情。
“叔,槿兒,你們可回來了,快去看看夏大娘吧,她她......”
二蛋眼尖的看到了夏森林父女,幾個大步跨出人群,便是哽咽着出聲,可後面的話卻變成了泣不成聲。
“孩兒他娘。”
聞言,夏森林眼眶一紅,第一個沖進人群,良久,顫抖而哭泣的聲音從茅屋內傳了出來。
夏木槿随後跟到,卻見自己娘此刻毫無氣息的躺在炕上,臉若白紙,雙目緊阖,嘴角還有未幹枯的血跡,那露出的發黑的棉花已被鮮血給染紅,村裏郎中無良正在為她止血。
而他止血的手法略顯笨拙,或許是因為緊張,還不時的擦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夏木槿雙全緊握,努力抑制主要殺人的沖動,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一股腥味在口腔中劃開,才穩住顫抖,雙手緊緊交織在一起,頓了會,才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吳叔,我娘怎麽樣了?”
同時,眸光掃到了一旁趴在地上的哥哥夏鐵樹,只見上衣褪至腰間,整個背部都淤青一片,而且還清晰的看的出幾個大腳印,六嬸和大東叔正未為他抹藥,這藥或許有刺激性,一抹上去,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