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彩妹真的賣自己
“迂哥”扭怩了好一陣兒,才吿訴彩妹,“我看見媽媽用盡力氣抽打你,就像打在我的心裏一樣疼,上前用身體護着你,突然産生了無限地悲憤,這種悲憤像電流一樣迅速流遍全身,只覺得在身體的某一個部位被杵一下,立刻全身癱軟,那個、那個,我的小弟弟更像毛毛蟲一樣綿軟。”
彩妹哭得全身抽搐,滴滴真情無限的眼淚,串串灑落,打濕了“迂哥”的短褲,她知道這意味着男人得了很嚴重的疾病。表情半羞半掩,“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戀人,就當我們已經結婚,我們是兩口子吧。讓我給你搓搓、掐掐,你盡量想着我的好......盡量往那方面想。看能不能打通你的穴道。你是自己的氣血生氣,封住了腎門。”
但是,臨到伸出手,還是臉兒羞得通紅,四下環顧。“該沒有人看見哈。”
“你是醫生,怎麽講得有理慌喽”
“我爹躺在床上看藥書,瞎叨叨,我聽來的。”她咬緊牙關伸出手,剛接觸到他的短褲,手又驚慌地縮回去。咬咬牙說:“二天不準罵我,一輩子都不許罵我,我這是在給你治病,你保證!”
“我感謝你為我治病,一輩子都不罵你半個字。”“迂哥”的臉上表現出極其感動的情懷。
她脫掉他的褲子,要他站起來。對整個區域又掐又揪,又搓又揉,又摟又挼,牽起他在落魂崖上轉游。“迂哥”就是沒有感應。急得彩妹直哭泣,“老天爺,這咋整,治治他這怪病吧。叫你想着我,從壞的方面去想......”
“迂哥”長嘆一聲,“算了吧,你歇歇。老天爺要我斷子絕孫!”
入夜,二位原本荷爾蒙發達的青春年少之人,在生活的摧殘下,愛的花朵在萎謝,愛的的動力在消失,盡管他們像已婚夫妻那樣緊緊相抱,依然啓動不了愛的動力。
彩妹哭成了淚人兒,眼泡又紅又腫。“迂哥啊,是我害了你,早知你要得這種怪病,我應該讓你得到愛情。嗚嗚......”
“你別哭,哭的我更加難受,也許,過了這段時間,心情好轉,小弟弟自己就站起來,到時候別譏笑我餓馕餓蝦的樣兒。”
“那才好、那樣才好,我多幹農活,養着你......我才幸福喲。”她又一次捂住了臉頰,姑娘家總是這樣半遮半羞的。
“哪我成了啥?”
“狼豬、像狼一樣的豬,不,是狼人、色狼一樣的人。咯咯。”她希望他笑,挑逗而言。
“那就好、那太好。”“迂哥”依然愁容不展,連開玩笑的心情也沒有。
那個時代的這對可憐的青年,緊挨着坐在高高的落魂崖邊,兩雙腳都踩在這稞樹杆基部斜向崖外的蟠桃樹上,只要他們向前一撲,生命立刻就會灰飛煙滅。已經一天一夜,他們就啃了一點兒生紅苕,也不感覺餓。
“聽老輩子人說,這落魂崖上原本沒有蟠桃樹的,是山神叫喜鵲銜來桃仁,種在石縫裏,長成一棵大樹後,根上又發芽,芽又長成樹,串來串去,長成了這一溜兒的桃林,擋住來崖上往下輕身的人。”
“傳說這崖上有多少人輕身?桃熟季節,大人們不讓細娃兒來摘桃,怕掉下崖去,故意說得很恐怖。”
這陣兒,從西邊卷來一股冷風,吹落崖上許多的紫色石谷粒,一群小鳥驚恐地飛起,“叽叽喳喳”又降落枝頭。
“迂哥”一仰身體,仰卧在身後的絲茅草坪上,也把彩妹拽倒在身邊。“坐暈了,摔下崖去,就太冤。我們還年輕,肩上還有責任。小孩子使夠性子,也該回家喽。家中的大人不知有多擔憂,我們回家去吧。”
“不,我要聽到我媽媽的哭聲,哭得越傷心越好。若不然,她還要把我賣到天邊去。”這陣兒,彩妹仍然是愛情之心勝過她的孝心。
“這太沒有孝心吧?該回家了,大人們的愛也許要我們真正長大了才理解,他們顧全的是整個家,而不是他們自己。”
他倆又在絲茅草坪上躺了半個小時,“迂哥”決心回家,剛把彩妹拉起來。忽然,耳畔傳來聲聲撕心裂肺的嚎哭聲,“彩娃子,千萬別想不開呀,娘逼你嫁到遠方,也不是逼你去死呀。活着呀......活着呀,活着總比死了強呀。我的彩娃子,快回家吧,娘不再逼你,你自己做決定吧。嗚嗚......老天爺啊,我們這一家人怎麽活呀!”
“迂哥”牽着彩妹往崖下一看,不覺大吃一驚,心慌氣短。
“彩娃子呀,我和你哥哥是爬到這兒來的,你哥的膝頭都磨出鮮血來,可憐我們吧,我們是一家人呀......你回來吧,娘不再逼你。嗚嗚......”
哥哥匍伏在地上,仰頭往崖上眺望。“妹妹,我和媽是爬不上這懸崖來的,回來吧,我不結婚啦......”
從高高的落魂崖上往下看,媽媽就那麽一丁點的身影,就剩幾根骨頭支撐着,這一天一夜,她更痩去許多,痩來稍大一點的風都會把她吹走。還有那個多年下不了床的病砣子爹,不知他們在怎樣的感情中熬前。
只見,媽媽雙手捂着胃子伏在地上,許久才擡起頭,仰望着崖上。聲音開始微弱,“彩娃子,回家哇,媽求你哇......我們是一家人啊......”
彩妹甩掉“迂哥”的手,嚎哭着往山下狂奔,跌倒了爬起來又奔。這陣兒,她的孝心戰勝了愛情之心。
“迂哥”緊随其後,一同來到哥哥和媽媽的身旁。他背上“彎腳杆”,彩妹背上媽媽,飛快地往家中走。村口,正是人們上工的時候,看見這一特寫的情景,紛紛圍上來。疊疊勸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家人總好商量的,一家人腦殼打爛了都能鑲好。”
“安逸”是“迂哥”的好朋友,那時的“醉秀才”在當解放軍,不知道“迂哥”這段悲壯絕倫的愛情故事。
“安逸”在路口等着“迂哥”出來。彩妹把他送出門,她叮咛他要去看醫生。他也叮囑她千萬不能和老人再吵,爹媽都經受不起刺激。
“安逸”掃了一眼疲憊不堪的“迂哥”嬉皮笑臉地問:“山上打野兔打安逸了,打累着了,路也走不動啦?”
他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安逸”慌忙扶住他,“怎麽喲,硬是累趴起喽?”
“我受刺激,得了一個怪病,小弟弟怎麽也站不起來。”
“安逸”大驚失色,“怎麽一回事?是你想做哈事,彩妹對你施暴打壞的?喲喲,這個彩妹的心真黑,小弟弟怎麽受得起打嘛。
“不是,不是那種情況。”“迂哥”如此這般地講演了一遍。
“嗬......還好,吓死我了。叫彩妹給你逗逗、弄弄,遲早都要成兩口子,別不好意思。”
“弄啦,又搓又挼,小弟弟都站不起來,真是難為她一個姑娘家呵。”
“有那樣難為的,你就把她當成已過門的婆娘就行了。你這是悲憤過度,氣血卡在命門處堵住了穴位,打開穴位病情立刻就好。今天下午,我就陪你去找資陽的名老中醫王豁然給你打通穴位。”
彩妹回到家裏,來到“病砣子”爹的床前抱住他,哭得死去活來,卻沒有一個字的言語,是深深的怨恨,還是無言的理解?“病砣子”也哭得一抽一搐,“彩娃子,爹不再逼你,你自已做決定。只是,隐隐感到你哥經後會死得很難看,別人對他再好,也不如有自己的家......”
媽媽給她端來一個油煎荷包蛋下面,要她吃下去。并掀起衣服看她背上的傷痕,串串淚珠灑落在她身上。彩妹拿來一個碗,分了一點面給哥哥端去,把蛋和湯喂爹吃了。她再煮兩碗玉米糊,和媽媽一起喝了。看着無比消痩的媽媽,她感到心兒爛成了一鍋粥:媽媽的胃子疼的只能喝一點玉米糊,還能活多久呀......她怎麽不為生活不能自理的哥哥考慮後面的生活?換着是我也會這麽做。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看着這幾個奄奄一息的人,看着這個奄奄一息的家,自已是這個家庭唯一的支柱,但自己也沒有能力改變這個家庭的面目,即便和“迂哥”結合,嘴上說把這兩個家庭拱起走。難死了......活路在哪裏呀?
一家人再沒有言談,空氣沉重得快凝住了。彩妹心裏知道,爹媽都沒有改變初衷的意思,只是嘴上沒說出來。
晩上,“安逸”前來把彩妹叫到“迂哥”家,吩咐“迂哥”的家人不要過來,彩妹要給“迂哥”治病。母親安排瘦瘦和小弟睡下,自己在堂屋裏聽動靜。
“安逸”真夠哥們,把專治陽萎的三位草藥鐵馬桑、過山龍、鑽精黃挖回舂絨後提來。反反複複、再三囑咐彩妹的操作程序。最後還叮咛,“王老醫生說:這種病只有最愛他的人,才能打激發他的血脈,沖破血淤,恢複正常。妹子,別難為情,就當你們已經結婚,你是在為他治病。如果能行,一定把持自己,要三天以後才可以,否則,他這一輩子真的廢啦!”
彩妹低着頭,“嗯嗯”應喏。
他叫母親把煎好的中藥端過來,叫母親離去,自己也回家去。對這種病,這種世界絕無僅有的治療方案,治療者和被治療者都必須真誠地投入,需要一個安靜的場所。
按照“安逸”的吩咐,把酒倒進碗裏,點火燒燙,沖進溫着的中藥汁中,趁熱喝下去。再把藥渣與舂絨的草藥,點火燒至滾燙,用毛巾包紮,從他頸部一溜兒熨至尾椎。這樣反複折騰了一個小時左右,這一溜兒的神經傳導出熾熱的信息,大概喝進肚裏的藥汁在酒性的催化下,開始發揮效果,更由于彩妹那份熱情,深深地打動他。別說一個姑娘,這樣關愛她的戀人,一個婚後的女人未必做的到。唉,真是太為難她,她真是太好啊。
“迂哥”感動的哭起來。
“不準哭,傻瓜,情緒一低落,将前功盡棄。你感覺身體在發燙麽?”
“在發燙,小弟弟好像也在發熱。”
“好,想着我、快看着我。”
“好,想着你。”“迂哥”睜大雙眼看着她。
彩妹也睜大雙眼,并瞟閃出勾人魂魄的眯笑。
四目情意深重地對視了五分鐘,彩妹突然撲上去,抱着“迂哥”狂吻。“傻瓜,最初你那麽狂熱,怎麽不對我強行做愛?你就不會生這種怪病。”
“你忘了我們的誓言:愛的真情,愛的純潔。我怕你去跳落魂崖。”
“你呀,你真是一個迂哥!”彩妹用食指戳他一下,有幾分嗔怒。
她快速扒下他的褲子,也快速脫下自己的褲子,并說:“我們兩個長這麽大,都沒見過異性的身體,看、快看呀!”
陽極電波與陰極電波碰撞的一剎那、火花迸出的一瞬間,“迂哥”感覺從雙目到下颏,“吱嘶”一聲,立刻有一股強大的熱流在脊椎間燙了一下,命門那兒有一個開關“嘟”地一聲響,眼神裏放出了異樣的光彩,歡呼陽剛又回到他的身體裏。
彩妹趕忙俯下身,用她迷人的鮮花壓住那條綿軟的毛蟲。慢慢地她覺得那條毛蟲在長大、在發直。她想起了“安逸”的叮咛:如果他的小弟弟能站起來,你要馬上穿好褲子,你們年輕人萬一把持不住自已,他這一輩子真的沒救了。這是王老中醫千叮咛萬囑咐的一句話......
她穿好褲子後,蹲在他的床邊,伸手握住了那條發抖的肉蟲。“我再幫你鞏固鞏固,這真是造物主的捉弄,陰陽相碰才會産生這種神奇的力量。現在,你要想着我,但不要想着壞我。”
“迂哥”也穿好褲子,任憑小弟弟把褲子頂得老高。兩人緊緊相抱,兩張臉兒貼在一起,一句話也沒有說。說什麽呢,說什麽也沒有這個場面感人。真是一對好青年啊,他們真的在踐行自己純潔的愛情。
她給母親說:“娘,要煎好第二劑中藥,把酒燒燙沖在中藥汁裏喝下去。一家人要說高興的事,三天後我才來看望他。”
可是,三天後,等待他們的将是更加悲催的命運。
“迂哥”又恢複了陽剛之氣,彩妹懷着抑制不住的喜悅往家走,嘴裏還哼着老輩子傳下來的情歌:
二月裏來桃花開
天天盼着情郎來
情郎你來做啥子
逗得妹子心歡喜
“呸喲,心歡喜那樣嘛?”她覺得心裏有一只小野兔在蹦噠。回味那些情節,心裏無限的甜美,摸摸,臉兒在發燒噢,羞不羞?當雙腳跨進院壩的時候,心中才猛然一驚,想起自家的苦雨秋風,見電燈還亮着,知道爹媽還沒有睡。
輕輕推開門,一個電影一樣的畫面,幾乎讓彩妹、孝順的彩妹幾乎暈過去:
枯髅般的媽媽伏在地上,慢慢擡起頭,仰望着她,那一雙無神的眼睛,露出乞求和可憐的目光,這目光那麽地慘白,一閃劃之後,似乎馬上就會熄滅。她一只手捂着胃部,另一只手緩緩托起一片二指寬的竹篾片。“女女,媽不該打你,媽錯了,你打回來吧......”
彩妹的心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猛地一擰,渾身篩槺似的抖起來,抱起她,嘶聲嚎啕。“我的媽呀,我的娘呀,你怎麽能這樣折殺女兒,嗚嗚......”
聽到身後也有哭聲,回頭,見哥哥在爹的床上掙紮。“求求你們,放了妹妹,我不結婚,不要把妹妹賣到天邊去。嗯嗚嗯嗚......”爹爹控制不住他,“咚”響一聲,哥哥從床上跌落下來。他爬到彩妹身邊,推挪她的腳。“妹妹,爹媽還是要賣你,你快跑吧,跑到沒有人能找着的地方!”
彩妹把哥哥抱到床上,極力安慰他。出屋來,見媽媽伏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嘴裏哓哓叨求:“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她抱起媽媽,見她的額頭已經磕出鮮血,就像小時候自已的眉毛處跌破,鮮血湧出來,媽媽伸出舌頭死死舔住傷口一樣,伸出舌頭舔住她的傷口。待血不流了,把媽媽抱到爹的身旁。
此刻,看到兩個生命屬日已不多的老人,她感到:什麽東西在靈魂深處篤實地抓撓,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埋進地裏,為啥總是牽挂哥哥,是他們偏心麽?不,在爹媽的眼裏,我不論走到哪裏,都能讨口飯吃。可是,哥哥卻不能,一個小腿像狗爪一樣的人怎麽生存呀。他應該有一個家,由家中的的人來照顧他,這個要求過份嗎?我是姐,總想着自己的愛情,是愛情重要,還是生存重要?一個人來到這世上,誰也不會知道生壞什麽病,“迂哥”一眨眼就生了一個怪病,幫助他,讓爹媽的宿願得償是我的責任。
她腦中閃過一個信號:賣到那遙遠的地方,我可以跑回來,我這麽有膽量、敢獨自上落魂崖的人,肯定會跑回來的。叫“迂哥”等着我......
此景此情,彩妹的心裏産生了另一種糾結,這糾結戰勝了愛的情懷。為了讓爹媽多活些年辰,為了爹媽以生命牽挂的哥哥得到幸福,哪怕這一步是火坑也要跳下去。
她抹去眼淚,慢慢跪在床前。“爹、媽,我想通了,做為妹妹應該犧牲一點自己的幸福。我答應你們的要求,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六表叔,叫他帶路去人販子的家,把五百元錢揣回來,盡早落實哥哥的終身大事。”
然而,這也許就是生離死別的前行,豈止是跳越那火坑。他們相抱而泣,許久許久,“彎腳杆”在他的房間裏哭得昏厥過去。人間啊,悲劇何時休?
雖然,昨晚哭泣了許久。
彩妹早早地起床,梳頭洗臉後,便急沖沖走往那位貫媒婆的家。這位六表叔并非是與媽媽家沾有血緣的親戚,而是他牽線搭橋與人妁媒,成功率極高,被譽命帶六合,老年人尊稱:六老表,年輕人都尊稱:六表叔。尤其年輕旳光棍把他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他撮合成一對新人,只收月月紅十二元錢,家境好的再收一只大紅雞公。也算是一個愛心人士吧,給窮困人家妁媒,也有一分錢不收的。用他的話言之——這年月,大家都不易,混口飯吃也可以,配成一對,我心裏高興慘了,就算我積一份陰德。
六表叔的家:四合院的亮檐柱草屋,在當時可算大戶人家。一條大花狗鎮守着,門前兩株挺拔的白楊樹“嘩啦啦”地展示着樹葉。聽見狗吠,六表叔為彩妹開門,表現出驚愕和不理解的神情。“姑娘,一家人意見統一啦?”随即壓低聲音,“來得正好,人販子正好在這裏。”
彩妹把六表叔拉到門外,低聲說:“六表叔,我這次是自願的。”
“自願的,你甘願把自己賣到天那邊去?”六表叔更加表現出驚愕和不理解的神情。“你和男朋友鬧翻啦?,那可是個好娃呢。”
彩妹哭出聲來,淚花兒抹去一把又一把。“不是,我們生死相依......因為我們窮,拿不出錢來幫助哥哥娶親,又心痛爹媽為了哥哥那份苦撐苦求的心情,我才選擇走這條路。嗚嗚......我再不能看着爹爹哭得抽筋、媽媽在我身前磕頭,左右為難啊。”
見她哭的如此傷情,六表叔也大受感染。勸慰:“姑娘,你真是一個好娃,你有孝心,你為了親人的好,睜着眼睛去跳火坑,日子稍稍能想出一點辦法,怎麽會逼來走這條路,我也是兒成女大的人。人哇,真是一載人生萬節難。嗯嗚......”
他擦去眼角的淚,問:“你那個男朋友同意你這樣做麽?”
“還沒有給他說,說了又怎樣。現在只能顧一頭,爹媽養我太不容易,他們至死都牽挂着哥哥的幸福,就順他們的意,我就吃點虧嘛......只是請六表叔一定幫我哥撮合成他的婚事,我拿到錢馬上給你。”彩妹用手背抹盡臉上的淚痕,睜大眠睛看着他。
六表叔沒有回答他哥的亊情怎樣怎樣,骨碌碌轉動着眼珠,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賺到這筆錢,到了目的地,你可以跑回來。”
彩妹十分感動,給他鞠了一躬。也低聲回應:“我也是這麽想的,萬般無奈呀,誰願意拿自已的榮譽和生命開玩笑。”
六表叔提高了聲音,“不,你把錢帶回去,明天我專門為你哥的事情跑跑,看能不能讓他家少收取幾十塊錢,他家再窮,也是健全人。再說,她女兒過來是當家為人的,應該不會難為她女兒。”
他把彩妹介紹給人販子。“這位姑娘漂亮吧?你可要給她找個好人家。”
那人販子四十來歲,上下賊溜溜地把她看了一遍。有所觸動地搖着頭,“你這麽漂亮,一看就是一個有見地的人。一定是家裏遇上過不去的坎,而且是自個兒來談論交易的,我要考慮考慮,收不收你。我也是本地人,在那邊幹過一年的木工活,有些聯系,也是窮心慌了才走這條路的,政府抓到要遭槍斃的”言罷,閉上雙目,許久言。
六表叔把她家的情況一一細說,他沉下臉來。“你比別人多領五十元錢,算是我對你爹媽和你男朋友的陪罪錢。你這麽漂亮,沒人養得慣家。醜話要說在前頭,你要跑,也要等我把你交到下家以後,才能跑,不能讓我做蝕本的買賣。最好,是給人家做一段時間的老婆以後再跑,熟悉了情況也才跑的出來。”
她低下頭,靜靜地聽他訓斥,一言不發。她拿着五佰五十元錢回到家,把錢遞到媽媽手裏,也沒有說一句話。進到她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也沒有聽到她的痛哭聲,更沒有聽到她有撕心裂膽的嚎啕。
這個家,從即刻開始,過了三天無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