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迂哥彩妹搭愛棚
有了被美女追求的“迂哥”,覺得兩腳生風,精神倍增。挑着糞桶,早早地上工。瞅着彩妹扛起鋤頭,也走得英姿颯爽,眼中秋波泛到臉上,心底正開着燦爛的山花,雙目直往“迂哥”這邊瞄。
有淺詩為證:
愛的氣息鑽地縫
愛的神勻攬雲朵
愛讓五彩渙然秀
愛讓心花怒放出
世上唯有愛深沉
愛深沉淚兒滴盡
敘不出情愁山重
惦不出心緣何處
但願人間愛長久
羞歌閉月婵娟夢
“迂哥”和彩妹都沉浸在初戀的情愫裏,雖然只是短暫的時辰,其中還有眼淚和痛苦,然而,只要真愛駐進心裏,真的很幸福啊。
只恨太陽老挂在高空,只恨月亮不升起來,過一天怎麽比過一年還長?
晚飯“迂哥”幾口扒下,正欲匆匆出門。媽媽從母豬圈裏探出頭,“迂娃子,母豬生豬娃了,快來幫一下忙。”
“媽,我有重要事情......”“迂哥”一臉苦相。
“是和彩妹約會吧?我曉得......”媽媽也一臉苦相,“我好像犯病了,心慌氣促的。怕母豬拱着我,它是初胎,有些恐慌,生下兩頭豬娃就安靜喽。最多一個時辰。”
只好這樣了,這可是年底補生産隊倒補款的錢呀。
看着一頭頭小白豬“叽叽”叫着,臍帶還在母體連着,母豬哼哼呻吟,翻着白眼看着他們,那意思是:快幫我弄斷,別扯傷我兒子的肚臍。媽媽在一個小碗裏倒上一點白酒,把手指在碗裏蘸蘸,去母豬體戶處掐斷臍帶。趕忙抱起渾身是涎液的小豬,用一塊幹淨毛巾掏盡小豬嘴裏的涎液,以免這個小生命窒息。再用搓絨的稻草揩淨它身上的涎液,放到一個裝着稻草的籮筐裏,蓋上破棉絮取暖,因為小豬剛出生體溫很高,與外界有些不适,也怕母豬給踩着。
接生好這一頭小白豬,媽媽直起腰,長伸頸項,深深地吐出一個“噓”字。笑着說:“你來到人世就是這個模樣,還要給你洗澡。”
“謝謝媽媽給我生命。”
每生出一頭、或兩頭小豬,母豬就爬起身,在圈裏走動一會兒,用鼻子去吻吻籮筐裏剛出生的小豬,小豬在籮筐裏“叽叽”回應。豬是個貪吃的動物,下地兩分鐘,就知道去吮媽媽的奶。母豬一邊“哼哼”收腹,準備排擠出後面的娃,一邊“唧唧”诓着吮奶的小豬。
母豬生出了八個豬娃,媽媽可樂壞了,感到家裏添了許多金元寶似的,喜笑顏開地看着兒子。一下想起兒子約會的事兒,忙問:“迂娃子,還去不去見彩妹?”
“肯定要去的,母豬生仔結束啦?”
“結朿啦,接下來它自己排胎衣,我在一旁把胎衣給它筢開、別讓它吃下就行了......”
“迂哥”沒有聽清媽媽後面的話,一躺狂奔,差點兒跑憋氣,來到落魂崖上,見一個人影焦灼不安地轉動着。他颠過去一把将她抱進懷裏,感動得泣不成聲。“彩、彩妹哇,你真的在等我?”
彩妹被他抱着,并沒有掙紮,她知道“迂哥”是不會摟她的,伏在他胸上“嘤嘤”抽泣。“你怎麽才來呀?在這陰森恐怖的落魂崖,站得越久越吓人,吓得我快暈過去......尤其是那夜呱子叫得駭死人,還有鬼東呵雀兒‘呵呵呵’一長串叫聲。”
“迂哥”一只手在她肩膀輕輕拍,“我乖乖的彩妹妹,真的吓着,我給你招魂。我的彩妹妹,你的魂兒飄走千萬裏,快回來呀......哥哥為你來招魂。”
聽他喊的像模像樣,她“噗哧”笑道:“你是給誰學的?叫得這麽有鹽有味的。”
“小時候,奶奶給我招魂時記下的。嘿嘿。吿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家的母豬生了八個豬娃,我在家幫助接生,來晚了。等到豬娃長大,補了生産隊的倒補款,還要給你買件花衣服......存下一些錢,就公開我們的戀愛。”
“我也悄悄幫着扯豬草,希望那一天早些到來。到時候,希望媽媽不再反對我們戀愛”
月亮身邊的烏雲悄悄走開,皎皎明月給這對約會的戀人,投來銀皓般的光輝。
彩妹仍然伏在他懷裏,仰臉相視。“我駭得渾身發抖,捂着臉兒哭,知道我堅守在這兒的原因麽?”
他看着她的眼睛。
“我要證實我的眼睛,是不是認錯人了,守到天亮都會等下去。昨晩你親我,我感到我們的心靈是相通的。”
“你太執着。相信我吧,今後別再用這樣的方法折磨自己,萬一我真的來不了,真的這樣守到天亮?”他低下頭,把嘴唇貼在她的臉上,她伸出手掌擋着。“迂哥”扳開她的手掌,嘴唇又貼上去。輕聲說:“我們以後約會,我在你家外面的沙溝裏學三聲夜呱子叫。”
這一雙那個時代的青年,雖然被窮困所擾,在落魂崖上偷偷地戀愛。但,他們卻有兩顆青春蕩漾的心,尤如幹草碰上了烈熖。“迂哥”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嘴唇只在她的臉頰上噌吻,雙手始終沒有亂動。
彩妹分明感到他的身體在顫抖,她也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栗。喘息着扳開他的手臂,“別......別這樣,我們相愛一輩子,時間長着呢。萬一控制不住自己,弄出事情來,媽媽會怄死的。我們都發過誓的,愛要真情、愛要純潔......”
“迂哥”松開雙臂,一仰身,躺在身後的絲茅草坪上。一聲長嗟,“真是讓我痛苦萬分,真是讓我痛苦死喽!”
彩妹沒有牽起他,不能太親熱。“原諒我,二天,我會加倍地償還你......”
“迂哥”從草坪上一躍而起。“別、別,我熱愛你,才控制得住自己,從此刻起,我不讓你再感到為難,不再看到你為我流淚。二天,我親你,雙手放到後腦勺再親你。”
彩妹心裏湧起一陣酸酸的波浪,哽咽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低聲抽泣:“你真是一個好人,值得我托付終生。”
兩個年輕人又重新坐下來,但,他們的中間留了一公尺的空隙。
他們商量要做一件荒唐的事,明天中午帶着工具來。
第二天中午,“迂哥”背個背簍,扛着鋤頭,揚言上山挖何首烏。背簍裏卻裝着彎刀鋸子,還有廢鐵絲和一塊塑料布。彩妹則對母親說:“媽,中午,我到桔園裏、山坡上去撿蟬殼,積攢下來去賣,給爹買點止關節庝痛的藥。”
身患嚴重胃潰瘍的母親,捂着胃部,打出一個長嗝“呃......早些回家吃午飯,下午還要出工。”盯着女兒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女兒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可是......
她知道彩妹是去和“迂哥”約會的,病恹恹的面部不由得籠罩上更加陰沉的表情。
當彩妹撿了半小布袋蟬殼,來到落魂崖時,“迂哥”已完成了他倆昨晚上商量的那件荒唐而神秘的事情。雖然,累得大汗淋淋,見彩妹到來,飛跑向前,牽着她的手,走向一叢冬靑樹。“娘子,我們的野外宮殿落成,請你參觀。進了這宮殿,你真的就是我的娘子啦。哈哈!”
彩妹看到在冬靑樹叢中,搭着一個兩米長、一米多寬的小窩棚,頂上鋪着一塊塑料布,塑料布上蓋着厚厚的絲茅草;地面也鋪着新鮮的厚厚的絲茅草,外面垂牽扯下許多葛藤遮掩,像一個綠色的小洞,不仔細看,還發覺不了。他們擔心,在這高高的落魂崖上約會,只要不大聲呼喊,人不知神不知,只是擔心老天下大雨,無處躲藏。
“嗬喲,你真是能幹。”
真會苦中作樂,你倆的戀愛只是說說話兒,何必這麽癡情、這麽周折?錯了,這小窩棚搭錯了。這次錯,經後還有更錯的情況,他倆的悲歡離合将在這裏誕生。悠悠人間多苦難啊......
當彩妹被“迂哥”牽進這綠藤纏繞的小窩棚,兩人緊挨坐下,陽極電波碰上陰極電波,立刻火花四迸。兩人都呼吸急迫,心兒跳得“呯呯”山響。他把她搬倒在絲茅草鋪上,一只手伸向了那神秘的、純潔的地方,并把火熱的嘴唇貼下去。
彩妹一驚,明白即将發生的事情,忙翻身坐起。“親愛的,我是真心愛你的,這事兒我萬萬不能答應你。萬一肚子大了,媽媽會覺得顏面丟盡,她會怄死的。別忘了我們的誓言,愛的真情,愛的純潔......”
她牽着“迂哥”的手,走出這綠色藤繞的小窩棚。為了不讓他發窘,主動吻了他一下。“迂哥”羞澀得面紅耳赤,目光不敢正視,把臉扭向落魂崖。“真是的,我太把持不住自己......成了一個動物。”
“迂哥”回過頭,雙手捂住臉頰,快速走到她身邊。“讓你見笑了,不過,讓自己心愛的姑娘見笑,無所謂。讓你笑我臉皮長吧......”猛地又抱住她一陣狂吻,不是臉頰,而是嘴唇。“你真是太美了,只要一看見你,我就失魂落魄。哎喲呢!”
彩妹沒有回避,滿足了他對異性渴求的美吻。說:“我們把持住自己的欲望,這是對愛的責任,對自己負責,也對自己的親人負責。走吧,下午還要出工呢。”
下山的路上,彩妹問:“剛才你說我太美了,究竟有多美,一相處你就舉止失常。過去怎麽沒有認為我美?”
“過去哪敢呀,生怕被你像一塊石子似的踢飛。”
“現在你發瘋了......真的像一個瘋子。”彩妹瞟閃出帶電的目光,摸摸自己發燙的嘴唇,“弄得我也像瘋了一樣,咯咯......”
“我沒有瘋,如果哪一天你丟下我,我真的會瘋!”
而今,“迂哥”真的瘋了,他衷心熱愛的姑娘丟下他,不是去追求個人的幸福,而是為了她家人的幸福,自個兒把自己賣到了遙遠的天邊。他萬般無奈,只有眼睜睜地看着。
“迂哥”在清醒的時候,站在高高的落魂崖上,回眸他們那綠藤纏繞的小窩棚,仰臉問蒼天、低頭問大地、問山問水、問天空飛過的小鳥、問那飄浮的雲彩:“是什麽因素讓我失去了心愛的姑娘?彩妹啊,你在哪兒啊?每時每刻我都在思念你......”
心兒呼嘯,淚兒潇潇,“迂哥”啊,你別再癡情,何時呼得彩妹歸?看着你為情癫狂的形象,真是讓我們心疼。
你清醒的時候,去看看劉家母女吧,她們的命運和你一樣悲催,只是發生的時代不同而已。你是一個有文化的瘋子,沒有瘋癫的人也許還沒有你清醒......
行行善善吧,有誰去關注劉家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