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實我也沒想到。”默了默,“我知道你不會約我出去的,所以......”好像說錯什麽,又趕緊改口,“其實我還是想......其實也沒什麽,不用道謝啦。”
“嗯。”薛今沒有理會電話那邊的男人複雜的心情,已經謝過了,便道:“再見。”
“等等。”那邊的男人說了一句。
“怎麽?”
“你覺得,我還需要去見他嗎?”男人有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随便。”薛今撇嘴,不知道這問題幹嘛要她來決定,很幹脆挂了電話,随手拿起一旁的日歷,看今天的日程。
哦,晚上有一場慶功宴。
餐廳。
梁習遠坐在桌旁,摩挲着手中的東西,許久,才收了起來,看看表,又向門口看了看。
沒多久,便有另一個男子走了進來,一身休閑裝束,看上去很随意,向這邊看來的時候,見到梁習遠打招呼,似乎有些奇怪,但還是走了過來。
梁習遠起身,伸出手來,“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梁習遠。”
男子愣了一下,嘀咕了句:“初次見面嗎......”恍然一笑,“好像是初次見面,你好,我是穆君梓。”說着,也伸出手來,笑得十分親切。
而這種親切,令握着他的手的梁習遠幾乎控制不住想要一拳頭砸上去。不過終于還是忍住了,帶着看上去溫和實則疏離的笑容,“其實今天是我想見你一面。”
穆君梓似乎有幾分無措,“你?怎麽會?明明是......”想到什麽,又趕緊閉嘴,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蜷了起來。
梁習遠看着他有幾分緊繃的不自然的姿态,嘴角微微勾起,“沒錯,其實那條短信,是她幫我發給你的。”又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心中一悸,下一刻又趕緊收拾了情緒,不緊不慢道:“你就是她身邊的那個畫家?”
穆君梓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點頭,“是我,不知道你找我事有什麽事情呢?”頓了頓,帶着幾分小心翼翼,“你應該是星光的合作夥伴吧?”
“這麽說也對,不過,我和她倒也不只是合作夥伴。”梁習遠一臉的無辜,就好像真的不明白似的,“哦,難道他沒有和你說起我和她的關系麽?”
“......什麽關系?”穆君梓下颌的線條緊繃着,一雙眼睛卻避開了梁習遠,盯着桌子上某些不存在的東西。
梁習遠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着,狀似無意,每一聲卻都直擊心底,“我是她的——丈夫。”
“不可能。”穆君梓猛然擡頭,皺起了眉,“她不可能結婚!”
梁習遠的眉頭也倏爾一蹙。
這麽肯定她不會結婚麽......不只是出于什麽心理,他更看不慣眼前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像一朵白蓮花的男人了。如果真的有膽量,不過是較量一場,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什麽人,可是看看這個穆君梓,每天都只會在薛今的幫助下畫幾幅畫,幹那些吃軟飯的事兒,就連他找上門來居然還能自欺欺人地當鴕鳥。
呵,她找炮.友還真是越來越不講究質量了啊。
無名火起,梁習遠臉上笑容也越發明媚了,“為什麽不可能呢?”
穆君梓張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許久,才低低道:“不會的,她不會和你結婚的,不會......”
“說起來,我們确實還存在些問題,那我就姑且算她未婚夫吧。”梁習遠從随身帶着的皮包裏翻出了一張紙來,放在了桌上。
“我調查過你,你只是一個畫家,還小有名氣,不過,生活也不算富裕。”梁習遠雙手交叉,靠上了椅背,“你也知道,照她的性格,膩了你也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不如趁早脫身。”
“什麽意思?”穆君梓咬了咬下唇,看着梁習遠的眼睛隐隐泛紅。
把那張紙向他面前推了推,“意思就是,你在上面填個數字吧。”
想一想,也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很可笑。昨天剛被她趕了出來,今天卻還是堅持要和情敵見面,甚至,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施舍似的希望穆君梓能夠拿錢走人。
他有什麽資格呢?他在她心中,估計地位還比不上眼前的這個,而穆君梓所擁有的,偏偏正是他所渴望得到的。
穆君梓看着面前的支票,沒有說話。片刻之後,擡頭,神色複雜,“我填多少,都可以?”
梁習遠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當然,只要是七位數以下,都可以。”
看看吧,這就是能夠因為錢而選擇離開的她的男人。
可是,穆君梓并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立刻簽字走人,甚至沒有再低頭看那張支票,反而盯着梁習遠,半晌,笑了。
那是梁習遠在他臉上看到的最為溫和的笑,在他被威逼利誘着離開薛今的時候,他反而笑了。不像梁習遠曾想象過的那種以色侍人的魅惑,相反,有幾分清揚。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的男人不止我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做出了決定,方才還全身緊張的他此時放松不少,語氣也輕快起來,“還有一個,是叫李逸吧,好像年紀小一些。”
“你知道。”梁習遠點點頭。
“其實我知道還不奇怪,你知道才奇怪吧。”穆君梓笑着說:“真的不能想象,你居然現在才找上我們。”
梁習遠有幾分不耐煩,“所以你的選擇呢?”
穆君梓眨眨眼睛,把支票推了回去,“我覺得我個人的價值不止千萬,所以,這支票,我不能接受。不過,”看梁習遠臉色有些不好,他補充道:“我會離開的。”說完,也沒有看梁習遠什麽反應,起身,沖他很有禮貌的笑了笑,然後離開,分明只是再随意不過的襯衫,卻被他穿出了幾分灑脫的味道。
看的梁習遠覺得刺眼。
這樣不是很好嗎,對方主動退出了。
可是,為什麽反而覺得更加不安?
他看着桌子上的支票,伸手一抓,緩緩握成了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親提出女配手機關機的問題,其實我當時真沒想這麽多,現在想想,也确實,不過,為了不顯示出BUG,姑且這樣想。在得知母親病重之後,首先要帶母親去醫院,然後忙着辦理各種手續,在這期間一定是沒有功夫去管手機的,等事兒都忙完了,或者來幫忙的人出現了,大概才能顧得上。而且,後來繼續忙活,不一定開了機就一定有時間回女主電話。
還有,關于錯別字,其實每次發表前都會檢查,但是發表後再看一遍,還是有錯字,只不過怕你們說我僞更,就想着以後集中處理。現在有親指出來了,不如這樣吧,以後如果沒有特殊說明,更新都是一更,晚上八點之後,所以其他時間的更新都是捉蟲啦。
最後,感謝醉生夢死的一顆地雷,發現有兩名醉生夢死童鞋,jj會允許同名賬號也是奇怪了。
☆、只是前任罷了
穆君梓已經離開了有一陣子,但是梁習遠依舊坐在那裏,手中攥着那一團皺皺巴巴的支票,深思不屬。
半晌,才終于動了動身子,那只始終握着支票的手忽然松開,放在了心口,衣服裏面,有一點硬硬的觸感,那裏,是一個口袋。
當然,口袋裏還有着什麽。
像是忽然得到了安慰,梁習遠輕笑起來,離開了這裏。
沒關系,總會好起來的。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解決掉這兩個礙眼的男人。
下午,他就在同一個地方,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或者,更确切地說,少年。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模樣,白襯衫牛仔褲,最大衆的搭配,偏偏一張俊秀的臉長得十分幹淨,看上去就令人舒爽,即便是在夏日,也仿佛吹過一絲清涼。
李逸,十八歲,秀水高中高三學生,學習委員,品學兼優,獲得了S大的自主招生名額。
在看到他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梁習遠腦子裏很快閃現出他的相關資料,一邊回憶一邊忍不住嗤笑。
學習委員,自主招生名額,呵,品學兼優?學習似乎是不錯,至于這品德,可就未必了。一個十八歲的男生,連男人都算不上,居然就摻和進了薛今屬于成年人的游戲裏?如果他沒有記錯,似乎沒有多久就要高考了,他竟然還沉浸在美好的戀愛當中。
怎麽看怎麽令人厭惡。尤其是長得這麽一張小白臉,随時都好像要勾引女人似的。
梁習遠心中用盡他所能想到的各種惡毒的辭藻來诋毀這個少年,卻在此同時,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身上帶着一種屬于學生的青春蓬勃的氣息,那種,純淨,青澀,等等一系列他早就不再擁有的味道。
或許,也正是這些,令薛今舍不得放手。
少年四處找着心目中那道渴望的身影,充滿了期待與興奮。這畢竟是薛今姐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約他見面,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終于可以走進薛今姐的生活,從此就可以和薛今姐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李逸難以掩飾眼中的激動之情。
十八歲與二十五歲的差距,令他從來患得患失,每一次與她相見,都好像離她更遠,而這樣屬于時間的差距,他無從彌補,又惶恐着,憑借着這樣的身體,又能夠挽留薛今姐多久的時光?
少年也曾經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他和薛今姐,其實并不可能走到最後,但是那又怎麽樣呢?至少還有現在,還有現在——每每想到這令人沮喪的一點,他總會不停的告訴自己,至少現在,她還在自己身邊,不是嗎?
可是這一次,她居然約自己出來了,接到短信的那一瞬間,他一個晚上都沒有睡,模拟着今天與薛今姐見面時的每一個表情,也想着薛今姐可能會說的話,會做的動作,當然,還有薛今姐可能提出的,兩個人擁有一個美好夜晚的要求。
然而,他詫異的發現,這裏似乎并沒有薛今姐的身影。
可能是我來早了吧。少年覺得自己太過激動了,怎麽能讓薛今姐在自己前面來到呢?應該是自己來等薛今姐才對。
這個念頭剛在腦中轉過,不經意間目光一轉,忽然就看到了旁邊一個桌子旁,一個男人正沖他點頭。
李逸愣了愣,禮貌地回應,也帶了點微笑,雖然心裏有點莫名其妙。
但是下一刻,那個男人忽然就站了起來,向他走來。
李逸愣了愣,仔細辨別,确定對方是沖自己來的,微微蹙眉,禮貌地問:“有什麽事情嗎?”
哦,這該死的,屬于青春少年的懵懂!
梁習遠也帶上了些淡笑,只是相比于李逸的禮貌而青澀,他的笑容就顯得疏離而清冷,“你是李逸吧。”
李逸沒有回應,目光有幾分警覺。
梁習遠瞥了他一眼,雲淡風輕道:“是我叫你來的。”
他的語氣帶着幾分不經意,聽到李逸耳中,卻不啻于驚雷。
“什麽?不是薛今姐要見我?”李逸一臉的失望,看着梁習遠的的眼神更加戒備了。
“她為什麽要見你?”梁習遠帶着他坐到桌旁,身為總裁的氣場壓制的對面的少年有些拘謹,但始終沒有放松對他的敵意。
“那你是她的什麽人?為什麽要我和你見一面?”李逸語氣有些沖,他只是以一種男人的直覺,感覺到了對面的男人同樣對自己懷有惡意,而且,這種微妙的感覺......令他感到危機臨近。
“我是她什麽人并不重要,但是,你認清楚你是她的什麽人了嗎?”梁習遠打量了他一番,那種目光令少年感覺自己像是被激光掃射一般,完全不留餘地,頓時就像炸了毛的貓,“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梁習遠話題一轉,忽然道:“你已經是高三學生了吧,馬上就要高考了啊。”
李逸沒有說話,死死盯着梁習遠。
“現在的自主招生,哦,似乎只是加分吧,所以,高考你還是要加油才對。”
“你有話直說好了!”
梁習遠挑眉,看了他一眼。此時的李逸幾乎無法安坐,一雙黑亮的眼睛死死看着他,倔強而魯莽。
“那我就直說了,”梁習遠依舊不緊不慢,“你應該好好收心,準備高考,至于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操心的好。”
“你——”
“我不需要高考。”梁習遠打斷了他的話。
少年被他一噎,漲紅了臉,“我和薛今姐交往的事情,不用你管!”
總算看出了些好學生的品質,在這種時候,連句髒話都難以啓齒。梁習遠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一個還沒有出社會的學生,再怎麽嚣張,也不過是貓,在他面前,毫無攻擊性,所以,與其說這是一次宣誓主權的活動,不如說,他只不過是看着眼前的少年如何炸毛,如何被他狠狠踩在腳下罷了。
他只是享受這樣的感覺,把所有情敵都消滅,然後,薛今就只屬于他一個人了,至少,是一段時間內。
“你,和薛今姐,交往?”梁習遠嗤笑一聲,“你以為你們這算是交往,算是談戀愛?呵,小朋友,你可真是天真。”
被戳中年齡雷區的少年噌的站了起來,終于完全褪去了方才的拘謹,臉上帶着幾分壓抑的怒氣,“是啊,我是天真,怎麽,偏偏薛今姐就是喜歡我這樣天真的,至于你,我看,分明就是被薛今姐抛棄的前任吧,可惜,也只是前任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在6.1,或者6.2,也就是後天或者大後天
☆、你去找她了
沒想到,狗急也會跳牆,貓急了,也會撓啊。梁習遠第次忍住握起了拳,目光瞬間幽深。
可是,無力還擊。
少年說的沒錯,過就是被抛棄的前任罷了。有的事情,他想的很清楚,譬如,以他的閱歷,對付樣學生,其實并不吃力,但是,就這樣少年手中,卻有他沒沒的砝碼。
薛今。
“不,你說錯了,其實們關系很好,只不過嘛,她那方面的欲望有些強烈,你明白的,既然滿足了她,我也不介意她随便找幾男玩玩。”
——當然也是可以麽說的,這樣足夠把沒遭遇什麽重大挫折的少年刺激得體無完膚。
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忽然間就失去了和少年交談的欲望。
不過是害怕罷了,害怕,少年會說出什麽,更令他崩潰的話。
然而,梁習遠不願意說話,并代表少年就會安靜下來,沒有男人可以情敵面前軟成面團,除非他還不夠愛那個女人。
少年看梁習遠不說話了,頓時明白自己是戳中了他的痛腳,從來都是好孩子的他此時竟然種痛快感,忍住道:“怎麽樣,被說中了吧,薛今姐不要你,你就想着來打發我是吧,那我倒是寧願你每天都來找,起碼證明薛今姐始終都不愛你!”
一聲悶響。
梁習遠整個人翻過了桌子,一把扯住了少年的衣襟,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少年,許久,才勾出狠戾的笑來。
“覺得很趣嗎?還是說,你覺得你比我要好些?”說着,手越發用力了,李逸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打怵,又不願暴露自己的驚懼,逼着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卻更清楚地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凜冽的寒氣。
“你,你放手!”
梁習遠緊抿着唇,拼命抑制着想要一拳悶上去的沖動,看看周圍的人,許久,松了手,就從他身邊路過。
離開這裏吧。梁習遠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說。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梁習遠愣了下,摸摸自己的口袋,又很快意識到什麽,扭頭,就看到少年從口袋裏取出了款手機,接了起來。
梁習遠閉了閉眼睛,努力催眠自己,鈴聲只是巧合罷了,然後便要往外走去。
還沒走出步,就聽到少年清亮的聲音,“啊,薛今姐!”
像是時間被靜止般,邁出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沒事兒,在家看書呢。”
“嗯嗯,今晚嗎,好啊,我一定到。”
“麽麽噠~”
關上了手機,少年仿佛知道梁習遠并沒走遠,轉身,對他挑釁地笑。
梁習遠只覺得氣血翻湧,全身的血液都直沖頭頂,幾乎站立不穩,有那麽一瞬,感覺眼前霧蒙蒙的,什麽都看真切,只李逸那張臉。
那張笑臉。
然後,他似乎也笑了笑。即便笑得十分難看,至少,他不會認輸,他絕對不會敗給高中生。
李逸臉上洋溢着刺眼的神采,梁習遠很清楚,那代表着什麽。
“今晚嗎,好啊,我一定到。”
“今晚嗎,好啊,我一定到。”
“今晚嗎,好啊,我一定到。”
滿腦子都是這句話,梁習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只是陽光太過刺眼,竟晃得鼻子些發酸,逼得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果然是裏面光線太暗,剛出來就受了刺激吧。
許久,梁習遠睜開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幽黑。
他拿出手機,很快将自己以前設置的專屬于薛今的鈴聲改掉了。緊接着,按下了一串號碼。
沒多久,電話就接通了。
“喂?你這次找我又有什麽事兒啊!”那邊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屬于年輕男子。
“今晚你過來一趟。”
“咋了?”男人道:“唉,我剛才還收到消息,說你這一天在我店裏和兩個男人見面,還差點和人打起來了,怎麽着?”
“嗯,我借你點地方見了兩個人。”
“喂喂,你還夠不夠點意思了,你好意思麽,在我店裏和人打架,到時候要是出了事兒,我跟你一起倒黴!”
梁習遠輕嗤一聲,“你沈大老板也在乎這點小事兒?誰能把你怎麽樣。”話題一轉道:“廢話少說,今晚咱倆見一面,我有事兒找你幫忙。”
那邊的男人聲調也講了下去,“嘁,這也是你求人幫忙的态度,行了行了,今晚我去你那兒,咱哥倆也有陣子沒好好聊聊了,到時候我就喝着小酒,聽你講講你和你那位發展的怎麽樣了。”
聽到“你那位”,梁習遠抿了抿唇,逃避似的緊跟着說:“到時候再說吧,就這樣,挂了。”說完,直接摁了手機。
手機那邊的男人甚至連一句客套的“行,那就挂了吧”都沒說出來,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忙音,看着手機屏幕上“通話結束”的标志,一呲牙,忍不住一摔手機,“我次奧——挂老子電話!你小子敢挂老子電話!”
一邊嘴裏罵罵咧咧的,一邊還是從辦公桌裏走出來,換了衣服,跟秘書說了一聲,“我今晚出去吃個飯,你把今晚那個聚會推了吧。”
“可是今晚是......”秘書話還沒說完,就被總裁一根手指指到了鼻子前,“少廢話,我哥們兒出事兒了,懂不?”
要不是出了什麽事兒,還能想到要他來幫忙?再想想,他挂電話那态度,八成又是和那個女人有關,再然後,只要有點智商都知道今天他見的那兩個人是什麽人了。
這麽多年了,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能讓他情緒波動這麽大?
他來到的時候,梁習遠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就差他手裏這一瓶酒了,沈繼業走過來,把手上的啤酒往桌子上一磕,“行嘞,齊全了。”
梁習遠坐到旁邊,看了他一眼,“今晚不喝酒。”
“呀,不喝酒?”沈繼業一撇嘴,“你唬誰呢?你當今晚這酒是給我準備的?”開了一瓶酒,直接就塞在了梁習遠手裏,“我就知道你得喝,喝完了就啥事兒沒有了。”
梁習遠手中握着啤酒瓶,看着上面的文字,忽而輕笑,“我今天和他們見面了。”
“哦,怎麽着?”
“......不怎麽樣。”梁習遠苦澀的笑了笑,一口氣灌了半瓶酒,“還能怎麽樣呢?每次看到他們,我都覺得......難受。就算我把他們全都趕走了又能怎麽樣?他們走了,總還會有別人,我趕得走一個兩個,還能趕得走十個百個嗎?”
沈繼業往杯子裏倒了些啤酒,也喝了幾口,“你看你現在這樣子,不就是一個女人嘛,我前段時間還跟着去看了一眼,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就有那麽迷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皺皺眉頭,“而且也沒有多大魅力......”
話音未落,就看到梁習遠直直看了過來,一臉殺氣,“你去找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周之內四到五更,所以今天《獨木不成林》暫時停一下,明天更新,然後後天繼續這個文文。
☆、傷疤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沈繼業趕緊道:“我這不是為了你嗎,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跟上了瘾似的,結果我去了一看,哎,其實我覺得,女人都長一個模樣,也沒看出來哪裏好看了。”
腦子有點缺陷的沈繼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把哥們兒喜歡的女人貶得一文不值,确實是實話實說。在他眼裏,女人和女人其實還真沒多大區別,大概也是因為他從小就不大能分清美女與醜女?
但是這話當着梁習遠的面說出來,就有些不厚道了,梁習遠死死看着他,“你有種再說一遍?”
沈繼業有點蒙,眨眨眼睛,“咋了?”下一刻,又自以為領略了精神,趕緊撇清關系道:“你放心好了,我那天還專門噴了女士香水,往她身上湊合,結果她根本就對我不感興趣。”
梁習遠的目光更加銳利了,但是殺氣卻莫名的散了些,瞅着沈繼業許久,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終于出聲,“算了吧,你還專門噴上女士香水,”嗤笑一聲,帶着嘲諷,“她只喜歡處.男。”
沈繼業睜大了眼睛,“啥?她有這愛好?你不早說,我也不往身上噴香水了,差點沒把我自己給熏死,早知道我就本色出......”
“你閉嘴吧。”梁習遠嗎不耐煩地打斷他,“你先給我說清楚,你怎麽湊合了?你哪兒碰着她了?手,腿,還是嘴?難不成是……”不用梁習遠繼續說下去,沈繼業一個高蹦了起來,“沒有,絕對沒有!我頂多是頂多算是胳膊和她碰了碰而已!”不要怪他說謊啊,這兄弟的眼神簡直要殺人啊。況且,他說的也沒錯,就是剛進去的時候,呃,碰了一下,再之後根本就是那個女人壓着他打好嘛。
“ 那最好。”梁習遠揉了揉額頭,吐出一口氣,“我的情敵已經夠多了,實在不想再和自己兄弟幹上。”
這是說要是有一天他敢和那個薛今好上,他們就要恩斷義絕嗎……沈繼業趕緊豎起四根手指,“你放一百個心吧,我在怎麽着也不可能和你搶女人吧。”頓了頓,似乎有心有不忿,“哥們兒,我當初就和你說,她這樣的女人,你早就該離遠點,結果你倒好,越陷越深,現在怎麽樣?情敵越來越多,你自己還是只有被甩的份兒!”
“是啊,我就只有被甩的份兒!”梁習遠咕嘟咕嘟又喝了幾口,一擺手,“不是,什麽叫被甩啊?她現在壓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說甩那都是擡舉我了,我哪有,哪有......哪有那麽大的面子啊。”
沈繼業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皺起了眉頭,“你怎麽就這麽看不起你自己?你當初還有膽量說一定要把公司發展起來,那是什麽精神頭,意氣風發啊,怎麽現在,你再看看,你看看你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
“因為那時候,她就已經,已經很遠了啊,如果我不努力,不加把勁,她就只能離我越來越遠,雖然直到現在,她也從來沒有近過......”
沈繼業試探着問道:“那你就沒想過要放棄?”
梁習遠拿着酒瓶的手頓了頓。
沈繼業繼續道:“你想想當初她把你折騰得有多慘,這一點上我倒是挺佩服你的,都那樣了還想着要回到她身邊,整的我有時候特想敲開你腦殼看看你裏面都是些什麽東西,是不是轉眼就把那些事兒全都給忘了。”頓了頓,目光掃過他的腰間,若有深意道:“就你身上那塊......”
“別說了。”梁習遠打斷了他的話,“那和她沒有關系,都是我自找的。”
“哈,也是,要我看,你也就欠一個字兒,該!”說着,喝了口酒。
梁習遠聽了,不怒反笑,“是啊,我就是活該,可是偏偏又控制不住......”
“那你倒是說說,她到底好在哪兒了,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簡直就跟着了魔似的。”
梁習遠抿抿唇,沒有說話。
她哪裏好呢?或許,對別人來說,她并沒有那麽好,可是,他偏偏就是他此生唯一認定的那個人。而這些,沈繼業大概是不會理解,他在情情愛愛上完全沒有天賦,說了也不會理解,況且,那些他心目中薛今的好,又何必為外人所道?
兩個人再沒有說話,沈繼業就看着梁習遠一瓶又一瓶地喝酒,自己也跟着舍命陪君子,而梁習遠,只顧着往肚子裏灌,只覺得滿腹思緒,唯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更好受些。
唯有這樣,才能不去想那些令人傷心的過往。
似乎也是有些奇怪,明明曾經擁有過那麽多的歡聲笑語,可是真正去想的時候,卻滿腦子都是哀傷,就好像他也得了某種失憶症,忘卻了他們歡笑的模樣,剩下的,便只有悲涼。
而偏偏,在他努力去躲避的時候,這些事情卻不放過他,令他每每想到,他們每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總會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然後妩媚一笑,毫不自覺地說:“先生,你是哪位?”
她沒有惡意,她只是不記得了而已。
偏偏,這又是世界上最大的惡意。
就好像在告訴他,當他沉迷于他們的過去的時候,有一個人,已經選擇了遺忘。而那些他認為刻骨銘心的回憶,在她看來,卻敵不過時光。
好像在告訴他,當他為她受盡折磨只希望能夠重新站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并不在乎。而他所有的興奮與歡悅,看起來都如此的荒唐。
可是,明明,明明......他伸手,摸到了自己的後腰,不知道想起什麽,忽然笑了笑。下一刻,又猛然變色。
不等沈繼業反應過來,梁習遠已經離開桌旁,幾步沖進了衛生間,反手鎖上了門,然後就對着水槽一番狂吐。
他的酒量其實很好,奈何今晚喝的實在不少,加上心情不好,肚子裏便是一陣翻江倒海。到最後,經感覺全身都虛脫了一半,順着水槽,慢慢滑坐了下去,像是累極了的模樣,歪着頭,閉上眼睛,只有呼吸間輕微的聲響。
半晌,他扶着水槽,又站了起來,一張泛着頹敗之色的臉龐便出現在了鏡子裏,他試着笑了笑,卻只變得更加難看。
他緩緩轉過身去,掀起了衣服,露出後背的肌膚,充滿力量的肌肉和結實緊致的肌理,每一處都仿佛為某個人量身打造。
然而,就在這樣近乎完美的肌膚上,卻存在着一處瑕疵。
那是一處傷疤,并不算大,甚至也不那麽清晰,但是卻無比的礙眼。
梁習遠伸手摸上自己的後腰,止不住地笑。
他進去太久,外面的沈繼業覺得有些不對,便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老梁,你幹嘛呢?”
裏面沒有聲音。
梁習遠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腦子裏空茫茫的一片,似乎什麽都沒有,可是偏偏有一些悲傷的情緒擠了進來,令他忍不住自殘一般地告訴自己。
梁習遠,她不會記得你,她永遠也不會記得你,就像是其他那些男人一樣,就像被你趕走的那兩個人穆君梓和李逸一樣,其實,你和他們并沒有什麽不同,甚至,你要比他們更可憐!更可憐!
“梁習遠!梁習遠!聽着沒有,趕緊出來!”裏面還是沒有聲音,沈繼業把門敲得轟隆轟隆地響,“姓梁的!”
他狠狠踹了一腳門,最後不得不回到客廳,四處翻找,終于翻出來一串鑰匙,挨個試過,終于,咔嚓一聲,門開了。
然後就看到梁習遠倒在水槽邊,閉着眼睛。
他趕緊走過去,摸上他的額頭,半晌,終于憋出一句話,“我次奧!”
☆、結束了
“行了,再借你用一次。”沈繼業停下車,道:“下吧。”
梁習遠開門,眼前,依舊是上一次的那家咖啡廳。而他所要見的人,同樣是上一次的那位。
李逸已經提前來到這裏,似乎就等他出現了。
兩個人見面的時候,還能夠平靜的對視,然後握手,至于這張平靜的面孔之下究竟有着怎樣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好,又見面了。”李逸微微一笑,似乎忘記了上一次的事情,臉上看不出一點厭色。
“你好。”梁習遠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敷衍的握了一下他的手,便坐了下去,“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再來了。”
“為什麽不來?我又不怕你。”李逸微微擡着下巴。
梁習遠看他一眼,笑笑。他當然知道,李逸一定會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