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應,還是不應。
私心裏,柳甜是不願意讓她進來的,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她就是一個移動的麻煩。
現在金如期和肖城都不在,要是擅自主張的讓人進來,發現到他們的秘密怎麽辦?
而且大半夜的,處處透着可疑。
那位衛大人會任由自己的女兒胡來?輕易的讓她逃出府內,然後黑燈瞎火的四處亂轉?
就算這邊靠近王宮,也不代表沒有一點點危險,兩相比較之下,該選哪邊顯而易見。
也虧得自己剛才情急之下,沒有說話。
柳甜身子緊緊貼在牆壁上,寒氣透進後背,冰冰冷冷,卻讓她的腦袋愈加清醒。
稍稍擡起頭,便能輕易瞧見廚房邊橘黃色微弱的火光。
想要裝作一個人都沒有,太假了。
這邊柳甜還在掙紮,但牆對面的衛安遙已經有點呆不住了,見遲遲沒人回應,秀氣的眉毛狠狠的糾結在一塊,表情開始不悅起來。
裏面明明就有人,拖拖拉拉的,這是不願意讓她進去?
衛安遙沒有選擇正門,是為了避開被郝府發現的風險。
面對身旁長相濃眉大眼的黑衣男子,此時看好戲的眼神,心裏想要進去的念頭更強烈了,衛安遙似乎想證明什麽。
這次說話的聲音更大了些,只要牆對面有人,肯定能聽到,話裏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衛安遙,自從被父親叫回去之後,就一直被關到現在,好不容易趁着空檔偷溜出來,特意來找你們的。”
特意來找他們?柳甜心裏的那一點猶豫徹底沒有了,自己是不會回答的,反正衛安遙不知道牆裏頭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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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發出響動的又不一定是人,就算覺得是他們中的,半夜三更的聽到聲響,警惕的跑開完全情有可原。
當下不再逗留,兩只眼睛在黑夜中快速的掃視周圍一圈,最後挑中了離廚房不遠不近的草叢堆。
那邊有點像現代馬路兩邊常見的灌木叢,長得有半個人高,自己趴在那兒,只要不去特別注意,應該發現不了她。
宅院圍牆的高度很高,衛安遙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想要靠爬,應該是爬不上去的,自己差不多的個子就爬不上去,更不用說還比她稍矮一點的衛安遙。
但又怕衛安遙不管不顧,真的嘗試爬牆成功,出于考慮,柳甜還是決定躲一躲,要是被當場抓包,就真的不好說話了。
柳甜快速的潛回廚房邊,把地上的小板凳放回原位,輕手輕腳的消磨掉自己的痕跡,然後毫不猶豫的躲進了看中的草叢後面。
兩只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怕自己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晚上掩蓋不住,從而被發現。
她想着,等過段時間,衛安遙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話,最後應該會離開。
衛安遙見仍舊沒有人回應,眉頭皺成了個小山似的,再也不願意等待,把頭仰起,視線落在那圍牆高處的邊邊上。
單靠自己确實爬不上去,但她還有幫手,微微不耐的眼眸看向雙手環抱于胸前的男人,“你幫我,我想要上去。”
那男人也不推辭,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上前就是一擡手,拽住了衛安遙的後衣領,只見他手腕微微向下,像是蓄什麽力似的,又猛的一下往上一提,衛安遙整個人就飛了起來。
甚至還沒有時間反應過來,人已經趴在了圍牆上邊。
姿勢很不好看,但總算上來了,衛安遙沒時間去計較這些,趕忙往裏看了看,第一時間把視線落在了廚房內。
橙黃色的光亮清清楚楚,邊上能看到滾燙的砂鍋裏,正不斷飄出縷縷白煙,白米的香味真真實實的告訴她,剛才有人,或者說有人待在這裏過。
想到這兒,表情複雜起來,說不上心裏不高興還是什麽,眼睛往院子裏一陣亂掃,企圖發現人呆過的痕跡。
又黑又靜,仿佛這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人一樣,難道剛才的聲響不是他們發出來的?是小動物經過時,不小心弄出的聲響嗎?
可不管怎樣,人都已經進來了,總要先試一下。
“有人嗎?我見沒人回應就自己爬上來了,小金?倚竹?”
衛安遙假意的往裏面喊了喊,企圖用聲音喚出人,可惜始終沒人回應。
柳甜躲在草叢後面,一動都不動,剛看到衛安遙一下子飛到了圍牆上面,心裏緊張,怕不是還有一個人。
衛安遙那趴着的姿勢,就像是被人扔上來的。
還好自己腦子沒有抽筋,內心頓生警惕,同時也想不透衛安遙想要做什麽。
她臉上的神色不同于往,沒有了之前的刁蠻或者豪爽,神情難得的糾結着,一臉心事,見無人回答她,目光幽幽的往遠處眺望。
衛安遙望向遠處的主廳堂。
柳甜走的時候,廳堂內,所有的燈盞都被點亮,正面的屋門也被她牢牢的關上,不得不慶幸自己的機智,要是門沒關,可不得一眼就能看見,裏面其實什麽人都沒有。
牆上的人動了動,雙手撐着身子,雙腳挑着位置,看樣子是準備跳進院內。
柳甜看得是一身汗,難不成衛安遙想要不請自入,直接闖入院內?
有什麽事不好說,也不從正門走,之前還覺得她活潑,現在卻不能用這種話來搪塞了,再活潑,能在大半夜翻人家牆頭?
眼看人就要往下跳,圍牆上邊不出乎意料的,又飛上來一個人,那是一個男子,相貌藏在夜幕中,點點微弱的火光根本照不清,只見他穩穩地落在衛安遙邊上。
并擡手止住了衛安遙接下來的動作。
“我們可是說好的,你只是過來看看,可沒說,再沒有人回應的情況下,就這麽直接闖入院子。”
這番話讓衛安遙的情緒冷靜了幾分,“這宅院就住了他們三人,剛才有人的話,必然是認出了我,只是沒有想到,人竟立即選擇了避開,居然開始防備我了。”
立在那兒的男子身形穩健,并不像旁邊的衛安遙,身子還顫顫巍巍的,目光也遠遠的落在了廳堂的光亮處,只說道:“可不就要防備着,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了,憑着一道聲音就輕易相信一個人的話,在這裏可活不了長久。”
衛安遙道理雖懂,但情感上還是有點失落,“那下次再見,可怎麽說。”
“很簡單,就說在牆外喊了一陣,沒人應便回自家了。”
衛安遙收回遠眺的視線,把目光放到冒着熱氣的砂鍋上,說着讓柳甜沒頭沒腦的話,“你說那位成護衛跟你是一路的,那這樣的話,小金她們豈不是也知道點什麽。”
這次男人沒再好生說話,哼了一聲,“如果金如期是個普通人,你會特意去接近嗎?”
衛安遙沒有回答這句話,當即放棄了對這座宅院的觀察,只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男人也不廢話,再次擡手揪住人的後衣領,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如同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柳甜在一旁謹慎的等了片刻,确定人沒有再次返回來,才慢慢顯了身。
剛才不過幾句話,已經讓她打破了以往的認知,那個跟在身旁的男人,自己不認得,但他好像知道肖城的事情。
一盆粥煮了那麽久,這會早就煮得有點幹了,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幹巴巴的。
腦海中閃過一幅幅與衛安遙相處的畫面,看來以後對她也要多加留心了,等金如期和肖城回來,要告知他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