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們都不在,我怎麽可能睡得着,左右沒事,就坐在這兒等着好了,要是實在撐不住,再回去。”濃黑秀長的眼睫毛随着語調一顫一顫的,在面頰上投下兩道美好的弧形。
柳甜堅持要留下來,語氣不容人拒絕。
見她執意如此,肖城沒有再勸,自顧自的找了一處空擋,開始活動起兩只手腕,又扭了扭腰,毫無顧忌的展示着自身擁有的強健體魄,為今晚的行動做着熱身準備。
廳堂內,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目光不受控制的瞧向男人。
“倚竹。”一道平緩柔和的聲音喚了一聲,那不屬于她的名字。
柳甜沒有反應過來。
“...倚竹!”
喊聲突然在耳邊放大,驚得她一下回了神。
原來是在叫她,剛才不知怎麽的,看着看着竟出了神,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裏。
“小姐,你來啦。”
柳甜站起身,快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金如期。
烏亮光滑的長發同樣簡單的綁成了馬尾辮,黑色夜行衣緊貼嬌軀,勾勒出少女特有的輪廓。
右手耍着一把小刀,變戲法似的在掌心轉了幾圈,嗖的一聲,插入了腰間不起眼的刀鞘中,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爽利潇灑,一身的江湖俠氣味。
柳甜微微有些羨慕,可介于之前兩人說的話,自己怕是沒機會成為這樣的了,頂多算個後勤補助。
系統兌換的武功終于有了機會派上用場,金如期對這次今晚的行動,帶着興奮和自信,這種不用束手束腳,不用任人宰割的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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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進門,就瞧見倚竹跟失了魂似的,直盯着肖城看,金如期心裏的那點熱度瞬間下降。
到底年紀還小,沒接觸過多少男子,才這麽一會兒,眼神便黏在了人家身上。
“剛才喚了一聲,見你沒回應,我只好說話大聲了點。”金如期眼神意有所指的瞅了瞅邊上的肖城。
“小姐,我剛心裏一直在擔心你們這次的行動,才不知不覺出了神。”
她絕對不承認是因為看肖城看到發呆的緣故,況且那也不是她原本的名字,剛人一時沒了警惕,便沒察覺到金如期在喊她。
金如期聽了這話,不置可否。
那邊肖城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活動完筋骨,确定四肢的協調性沒有變差。
之前受了傷,已經完全痊愈,不會對今晚的行動造成影響。
扭頭便見金如期也穿好夜行衣到了廳堂,肖城走上前站定,從腰間又抽出一塊黑色布巾,在空中甩開來後,在手掌上疊成三角形的形狀。
擡手便綁在臉上,遮住了面容。
“我這邊準備好了,你怎麽樣,現在能不能出發?”嘴唇上蒙着一層布,發出的音節也像被悶住一樣,低沉了幾許。
“随時都可以出發。”
金如期也不多話,抽出黑色面紗,快速蒙住了口鼻,連帶頭上也蒙上了方巾,只露出一雙即使在黑夜中也明亮的眼睛。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柳甜又一次的關照道:“小姐,你要小心些啊。”
停頓了一下,身子轉向旁邊的肖城,說出的話有點吞吞吐吐,“肖大哥,你也要小心些。”
“承你吉言,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等着我。”
話音剛落下,兩人便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獨留她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廳堂內。
外面的冷風呼呼的直往屋裏灌,夜色越深,身子越涼,手上空空如也的站在這裏,沒有一點兒安全感。
想了想,柳甜端起桌上亮着的燈盞,回到自己的屋中。
進屋後,她把燈往邊上一放,便徑直走到衣櫃前,擡手打開,兩只手伸進衣服之間不斷摸索,直到手上觸摸到一片冰涼。
臉上頓時一喜,立馬抽出那把匕首,放在胸前。
風還在吹,外頭光禿禿的樹枝條張牙五爪的狂舞着,影子投在窗子上,就像長長的觸手,随時想要破窗而入。
屋門沒關,黑暗中的那一點火苗抖啊抖,随時都有可能滅掉。
柳甜動作迅速的把衣服回歸原位後,又端起邊上的燈盞,再次回到了廳堂內。
這個時候,她怎麽可能睡得着呢,而且自己也不想睡。
偌大的宅院仿佛更大了,在這一寸天地裏,僅僅只有懷裏的那把匕首陪着她,手裏有了武器,心也不至于那麽慌。
雙手環着胸,半趴在桌上,兩只眼睛直直盯着門口處。
明明過了一會兒,卻感覺漫長的要命。
幹坐着果然不行,柳甜不由得嫌棄自己沒出息,她還真不是女主命。
抱着匕首的手緊了緊,想到之前肖城随口提過讓她做點心的話,思考片刻,便起身出屋,拐了一個彎兒,來到廚房。
簡單的在廚房裏搜尋了一遍,米缸內裝着新買來的白米,滿滿的,夠他們三個人吃個十天半個月。
別的,還有一些新鮮的蔬菜之類,竹籃筐裏也有十幾枚圓滾滾的雞蛋,鐵鍋邊上備了油鹽醬醋。
只有米沒有面,柳甜幹脆就煮三人份的菜粥,她會的不是很多,要是他們回來,覺得肚子餓,也能将就着吃點,算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大半夜的,粥不用煮太多,也就用不着大鐵鍋,柳甜搬了幾塊磚頭,在廚房邊邊上,簡單的造了個小竈,點了柴火,慢慢煲粥。
做法雖然簡單,但熬了一段時間後,砂鍋內便飄出了一陣一陣的米香,清清爽爽的,聞着就開胃。
等煮的差不多了,柳甜從火堆中拿掉一些柴來降低火勢,悶在那兒,就等着兩人回來。
天上的雲很少,月光幾乎沒有遮擋的,直直灑下來,柳甜坐在小板凳上,望着那輪明月想,今兒晚上不是很黑,至少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也不曉得,這樣的環境條件對于晚上行動,是好還是壞。
廚房在宅院的邊角處,離外面一圈的圍牆很近,伸頭去看,還能瞧見從牆外伸進來的長樹梢。
砂鍋內粥熱的沸騰,斷斷續續,飄出有米香味的白霧,飄啊飄,一直飄到牆的外頭。
那把匕首,柳甜依然帶着。
突然,一塊小石子落在了她面前的地上,咚的一聲滾了幾圈,然後停下。
幾乎是同一時間,柳甜立馬抽出了匕首護在身前,大半夜的,這是玩人心跳呢。
似乎這還不夠,柳甜親眼看到斜對面的牆外頭,又有一塊稍大點的石頭,一個抛物線後,再次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連忙後退幾步,栖身躲到廚房另一側牆面的陰影處,遮掩住整個身子,這個時候,心裏徹底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肖城不是說沒人監視的嗎?
這是趁着二人離開,才出來現身嗎?可這樣明晃晃的扔石頭,引起自己的注意是為了什麽?
在這緊張時刻,腦袋瘋狂的運轉思考。
很快,第三塊石頭被扔了進來,比前兩次都大,撞擊地面時發出的聲音也更響,柳甜一時愣住。
這...
猶豫了一瞬,接着就是兩塊石頭被扔了進來,緊跟後頭,牆外響起一陣奇怪的喵叫聲,喵的喵的,有人在故意學貓叫。
聽着像是個女子的聲音,甚至有一點熟悉,但一時想不到哪裏聽過。
那人似乎得不到她的回應,就不善罷甘休,不斷的發出怪聲。
這是在引誘自己過去。
手中的匕首握了握,即使有月光的黑夜,也不代表危險就此遠離。
那人可能是叫的煩了,沒有一聲聲的叫了,直接憋着一股氣,喵的拖了一長段,叫到後面,直接啞了聲。
柳甜還是沒有出聲,牆外那人也沒有放棄,這次又換了布谷布谷的叫法。
果然還是要去看一下。
要是有人想要對付自己,完全可以直接闖入,她一個完全不會半點功夫的人,根本逃不走。
這樣想着,柳甜側着身子,從牆邊暗處,慢慢移動過去,銷鐵如泥的銀色刀刃橫在身前,她倒要看看,是誰半夜吃飽了沒事,在這鬼叫。
離的近了,那人的聲音也更清晰了,的确有印象,在哪聽過呢...
柳甜努力回憶着,腳下就沒注意,不小心踩到了一塊松動的石板上,清脆的石頭碰撞聲無情的回蕩在黑夜中。
牆外學動物的叫聲當即停下,她還來不及驚慌,對面那人直接說了人話,“是小金嗎,還是倚竹,或者是那位成護衛?”
“是我,曾用木棍戳蜂窩的那位。”說完,聽到有木棍敲擊牆面的梆梆聲。
柳甜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誰。
衛安瑤自從那次跟着父親回去後,就沒怎麽聽到她的消息了,也沒見人過來找。
只當衛安瑤被她爹爹關在家裏,調養調養性子。
沒想到這會兒突然出現,還大半夜的偷偷摸摸。
這明擺着想要進來啊,柳甜腦袋瞬間變大,這是要幹嘛,也太會挑時候了吧,準是瞅見廚房的光亮,摸到這兒的。
要不自己裝沒聽見?
衛安瑤還在那繼續說着,“深更半夜的,我沒地方去了,我知道這兒被王上賞賜給了你們,求收留一晚。”
自己沒猜錯,衛安瑤真的想進來。
“在做什麽好吃的呢,我在牆外頭都聞見了,聞着像粥的味道,快讓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