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知道很快便有接近王營的機會,金如期面上劃過難掩的喜色,但只停留了幾秒,又很快淹沒于溫和冷靜的外表下,斂眉垂眼,靜靜思量着裏面的可行性。
對于肖城的兩個提議,柳甜聽後,覺得不妥。
用錢財去賄賂一個從未相識的舞姬,風險未免太大,萬一背後捅人一刀怎麽辦。
但讓金如期親自去假扮易容,混入王營府中,更容易出簍子,女主在燕城算是個顯眼的人物,正對面就是郝府,說不定會突然來個拜訪,人如果不在,怎麽解釋?
柳甜把心中擔憂一一說出,希望能找到更穩妥的法子。
“風險是肯定有的,這麽短的時間內,想要正面進去,只有這兩種辦法,就要看金大夫想要怎麽做,又想達到什麽目的了。”
肖城知道這麽一說,細究起來會遇到很多的屏障,但這只是大致的想法。
茶水還溫熱着,肖城慢悠悠的,就着杯沿輕飲了幾口,茶水倒映出一雙冷淡的黑眸。
現在想要對付王營的人不是他,她繼續沉默,也無所謂,反正最急的不是他。
“...也不一定要這麽直白的混進去啊,前些日子,肖大哥和小姐不是還商量着,要夜探府邸嗎?”柳甜忽的回憶起這茬,但不管哪種辦法,都是有危險的。
在暮存的勢力範圍內,總歸是要顧忌一些,不能貿貿然直接粗暴的抹了人家的脖子吧,暴露自己,同歸于盡,不是什麽好法子。
猶豫幾瞬,外面的天色卻已經等不及似的,瞬間昏暗下來,一一收回白日間贈與的暖意,獨留冷冽寒風。
本就寂靜的環境更加深幽暗沉,直到柳甜的視線開始模糊。
金如期才緩緩的開口,“幸得倚竹還記得,之前約定好的行動竟一直耽擱到現在,這樣吧,不如今兒趁熱打鐵,等到夜色深了,肖城便和我去摸索下王營府邸,過幾日,王營邀請杜辰府上做客,府內勢必會防範的很嚴格。”
見肖城有話想說,金如期搶在前頭,繼續說道:“放心,我不會沖動的直接了結那人的性命,惹到麻煩得不償失,而且這樣讓他死的太過痛快,美人?這麽喜歡女人,到可以讓他嘗嘗不舉的滋味。”
金如期勾起一抹狠厲又玩味的笑容,這些“補藥”,她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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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今晚有沒有機會,迷暈了他,先喂着吃個一瓶。”
肖城作為男人,聽到不舉兩字,難免有點發憷的,慶幸的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今日虧得是他親自下廚。
從另一方面講,還真是少惹大夫為妙。
對于王營,他不會同情半分,完全是咎由自取,金如期想要對付王營汪漠二人,對北絡也有利。
常言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就怕金如期到了那兒,會被恨意蒙蔽,喪失理智而不管不顧。
“今晚的話,可以,但你也不能太過自信,王營這個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不可掉以輕心,一旦有什麽不對勁,立即撤退。”
沉穩冷靜都是表面,要是什麽都做不了,金如期如何能甘心,內心的理智和瘋狂劇烈的相互抗争着。
這只是一道開胃小菜而已,真正的大餐還逍遙法外呢。
柳甜靠着金如期的身側坐着,目睹她臉上洩露出來的情緒變換,直至最後,又回歸于平靜。
比起看小說時,那種暗藏于心的恨意,太過于真實。
藥箱裏的瓶瓶罐罐中,“好東西”有不少,金如期要是能出一口惡氣,自然是好。
這樣,他們便不需要去賄賂什麽柳香樓的人,或者去假扮舞姬。
肖城的身手她是親眼見過的,一個人能打趴幾個人,算得上武功高強。
女主平時謹慎認真,沒有把握的事應該不會糊塗的去冒險,想必武功真的也不弱。
私心裏,柳甜希望兩個人都沒有事。
“那是自然。”金如期終是回應道。
“小姐可一定要以安全為主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姐和肖大哥今晚确定行動的話,那我就呆在這兒,直等到你們回來。”
“放心,我還拎得清,而且汪漠也不在城中,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王營,白白賠了自己,你就安心的等着,相信我。”金如期輕輕握了握她一側的胳膊。
肖城見此,說笑道:“要是你覺得坐不住,可以準備一些夜宵點心給我們備着,再說一個小小的府邸,還攔不住你家小姐,況且還有我在。”
要是真出意外,他也會采取強制措施,把人直接打暈了帶走。
應當不會有事,只要他們小心些,仔細些。
“那好,你們現在就快些準備吧,提前準備充足一點,把那些迷煙迷藥都帶上,說不準有用。”
肖城聽到迷煙迷藥這幾個字,不由的打趣道,“不愧常年跟在金大夫的身後,懂得還挺多。”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柳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就不信肖城不知道這些,鄭重的回道:“這算是基本常識。”
柳甜默認了他們這次的決定,就像肖城說的那樣,今晚不去,也許過幾日就沒有機會了,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也不好攔着。
自己能做的,就是呆在家裏等他們回來,柳甜甚至想,要是今晚不行,金如期還是要堅持混入王營府中的話。
直接賄賂不明來歷的舞姬肯定不行,要是有門路可以接近柳香樓,接觸到那些舞女......
柳甜心一橫,那便由她來假扮,金如期有系統加持,不怕易容術會被拆穿。
再者,她就是一個丫鬟,暫時沒人影,也不會有過多人的關注。
柳甜假扮的底氣來源于,在現代,她上大學時報的社團就是古代舞蹈,勉勉強強可以當個伴舞,最差還能顯得自然些,同時金如期也能夠放心。
至于領舞,不管從技術方面,還是從吸引注意力方面,都是要避開的,陪襯的伴舞反而更方便行事。
只是這會兒柳甜沒打算說。
一時閃過的想法,落實起來并不簡單。
她自己也沒十足的信心,這種事可從來沒幹過,更不用說那酒席上,還有可怕的杜辰在,那人的一雙眼賊精。
一旦真的混入府中,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控,到時可就誰也幫不了自己了。
其實想想,要是舞女可以假扮,沒準還可以假扮府上的賓客呢。
這就不得不提到王營第二個特點,那就是愛財。
從誰的口袋裏容易撈錢呢,當然是從商人的身上,王營平日裏最愛結交那些富戶人家。
別人看不起商人,認為商人滿身銅臭味,他卻不,不僅不歧視他們,還常常利用職權主動給予方便,以至于每年都能收到不少專門孝敬他的錢財。
依照那人的秉性,也許不止請了杜辰,可能還請了別人,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多了一個選擇。
但目前這只是她的胡亂猜測,一切還是要等肖城和金如期回來,再做決定。
見兩人确定行動後,柳甜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騰出幹淨的位置。
肖城從懷中摸出之前便見過的城內地形圖,展開在桌面上,與金如期仔細确認方位。
她現在跟着看也無用,怕兩人視線昏暗看不清,特地端了牆邊的燈盞,放置到兩人的邊上。
燭光一靠近,圖紙一下子清晰了幾倍。
二人轉頭看來,柳甜只微微的點了點頭,順勢捧着碗盤出了屋,去到廚房內洗刷。
她有設想過廚房內可能亂糟糟的一片,像是鐵鍋沒洗,菜刀亂放,或者菜葉子灑一地的場面。
可事實卻是她多慮了。
盤子瓷碗被擺得整整齊齊,炒菜的鐵鍋也幹淨得蹭亮,甚至竈臺邊連一點兒灰都沒有,使用它的人很盡責盡力的全收拾幹淨了。
眼睛微微睜大,張着嘴一時合不攏,肖城這人不僅會做菜,居然還是個會收拾鍋竈的男人。
柳甜蹲到水盆邊,兩只白皙的小手熟練快速的洗刷着水中的碗筷,心裏卻依舊忍不住想着這事兒。
其實他挺好的。
如果不是書中的炮灰就好了,或者路人甲也可以。
柳甜心裏不免可惜,手中放下最後一只洗幹淨的瓷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真是的,說的好像自己就不是炮灰一樣。
灰心喪氣的過了一會,柳甜又重新提起精神給自己加油打氣,劇情早就出現變化了,哪會還和小說裏面一樣,她不就是最大的BUG嗎,只要救得太子回北絡,一切都會好的。
……
等到她再次回到廳堂,桌面幹幹淨淨的,兩人都沒在。
柳甜頓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決定坐回桌邊等他們回來。
燭火暈暈染染,亮光布滿了整個廳堂,既安靜又溫暖,羽翼一般的長睫毛眨了眨,目光不自覺的盯着面前跳動的火苗子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輕緩而規律的腳步聲。
他過來了。
柳甜眼神忽的恢複焦距,将視線落在門口。
肖城長長的黑發綁成了個幹淨利落的馬尾辮,修長的身材被黑色夜行衣緊緊包裹着,絲毫不顯得單薄,不愧是常年習武的人。
見到柳甜呆愣愣的坐在桌邊,肖城上前打了一聲招呼,“你還真等着啊,剛才我不過随便說說,不必刻意等着,你盡早回去休息吧,一覺醒來,你家小姐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