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或許是因為終于安定下來,櫻的神色不像之前那樣冷淡,反而多了一點女孩的羞澀。她安靜的坐在時臣的身邊,二女兒才回來了時臣,或許是為了補償,也沒有讓櫻回避兩個人關于聖杯的話題。
正如斑和時江猜測的那樣,殺害時臣的人的确是言峰绮禮,但其理由竟然是為了愉悅?!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嗎!
斑倒是覺得習慣:“你沒有見過不代表這個世上沒有。”在他生活的時代,為了取悅自己而殺人的人,為了力量殘害同胞的人比比皆是。但習慣了不代表接受,斑同樣反感绮禮的行為。
“我竟然一直沒有發覺绮禮的背叛之心,作為老師還真是失禮。”時臣苦笑到,不僅如此,現在他也無法确定自己的英靈吉爾伽美什是否也如同绮禮一樣,選擇了背叛他,沒有覺察到從者和弟子的二心,的确是時臣本身的傲慢造成的疏忽,而這份傲慢和自尊現在讓他對這種境遇感到更加的憤怒。
“結盟是不可能的。”
被斑戳破心事的時臣立刻尴尬的愣住,的确他只是有過一瞬間的結盟的想法,但被突然的說破,還是有些難堪。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
“說起來,我還是時鐘塔的學生。”時江狀似無意的開口,“在學校的圖書館中珍藏了不少魔法書,但是在冬木市,我想能和學校藏書匹敵的就只有遠坂先生了吧?”
說起自家的資産和藏書,時臣也有些得意的笑了:“如果要論藏書的質量和數量的話,遠坂家的确算得上數一數二。”
既然如此,那麽在間桐沒有找到的魔法陣或許再遠坂會有答案了吧。
“那麽,我想請教一下,有沒有什麽魔法陣可以吸收外界的魔力來補充自己的呢?”
時臣托着下巴思考:“這個魔法……我的确是在家中的藏書中看過……”時江在心裏比了一個“V”字,“但是——這個魔法十分危險,宇智波小姐要是想要魔力的漲幅的話,使用增加魔力的煉金産品會更加穩妥。”同樣是魔術師,同樣是聖杯的參賽者,時臣當然明白時江想要得到這個魔法陣的目的。
“那樣的話魔力可不夠……”時江小聲的說道。
“什麽?!”
“破壞大聖杯的魔力,要是只依靠增幅器就可以得到,豈不是太簡單了點。”斑傲慢的笑了起來,絲毫不介意目的暴露的結果。
“這種玩笑可讓人笑不出來!”時臣為斑的傲慢感到不可思議,輪誰聽到要破壞大聖杯這種事情,第一反應都會是這對主仆腦子沒問題吧。時江沒有否認斑的話。她禮貌的向時臣微微鞠躬:“那麽,遠坂先生就和愛女好好相處吧,我們就先告辭了。”
不是玩笑,這兩個人是認真的,他們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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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櫻的呼喚讓時臣短暫回神,濃濃的憤怒在他的胸口聚集。誠然,他很感謝救了女兒的這兩人,但作為冬木的管理者,他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做出侮辱這片土地的行為更何況是破壞聖杯這種事情,更加有辱遠坂家追求根源的祖訓!
他立刻召集了使魔聯系在教堂的言峰璃正,并要求暫停這場鬥争,讓所有禦主讨伐時江和斑。
“竟然有人想要妄圖破壞大聖杯……這是何等的……何等的不自量力啊……!”對于這野望,璃正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整個人膛目結舌。
“正是如此,作為冬木的管理者,我無法坐視不理,并且,這也也是關乎于每個聖杯參賽者的利益,因此我建議讓每個禦主都暫時放下成見,結為同盟,阻止他們!”
“父親……你要殺死時江姐嗎?”櫻忽然開口問道。
對上女兒無機質的瞳孔,時臣慈愛的笑了:“不,我只是想要阻止她的行為,這很危險,櫻。”
她自然不會全信。本質中的時臣,依然是那個冷漠的魔術師,這讓櫻感到有些悲傷,她忽然覺得,或許自己還是沒辦法和姐姐凜一起玩耍了。
“——我明白了,那麽我會以一枚令咒為獎勵,發布這個委托。”盡管時臣看不見,璃正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是關于绮禮的。”時臣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給璃正,绮禮的父親。
教堂的周圍都隐藏了各位禦主的使魔,因此很快這個委托就傳達給了現存的幾位禦主——衛宮切嗣、言峰绮禮以及韋伯·維爾維特。
“破壞聖杯?!”韋伯大喊道,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朝着自家英靈确認,“我沒有弄錯吧?!為什麽時江要做這種事!”
“冷靜下來,禦主。”征服王大力的拍在他的身上,少年單瘦的身體自然無法承受着聚力一擊,整個人都被拍在了床上。韋伯立刻疼的大叫出聲。“那個小姑娘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吧!”
仿佛被這句話刺激到了,韋伯立刻将臉埋進被子裏,悶悶的回答:“我才不清楚!”
三年前,英國倫敦,時鐘塔。
作為魔術師的最高學府,時鐘塔中當然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魔術師的後代,他們大多都是傳承自歷史悠久的魔術師家族。而韋伯不是,他的魔術背景只有三代,然而,作為初代的祖母不過是魔術師的情夫,僅僅在枕邊習得只言片語,而第二代的母親也不過是懷着“要珍惜媽媽的回憶”這種程度的覺悟來學習魔術,因而韋伯的魔術回路和魔術刻印的質量都很粗略。他也因此受到了導師和魔術師們的嘲笑。
“情婦的後代”——在他又一次被這樣嘲笑後,韋伯怒氣沖沖的踩在庭院的石子路上,他的身後幾乎可以冒出實體化的火焰,這些自以為是的混蛋!韋伯生氣的想,沒有家族就什麽都不是的無能者!要是他能夠繼承那樣的魔術刻印……不!就算不依靠家族的力量,他未來也一定會比這些人更加優秀!
太過生氣的韋伯,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腳下,他被突然伸出來的腿絆倒。在身體和堅硬的土地接觸的一瞬間,疼痛立刻襲滿全身,憤怒已經噴湧而出:“——你們的惡作劇——!”并不是嘲笑他的那群魔法師。
出現在韋伯面前的,是一位模樣漂亮的東方少女。她有一頭鴉羽般黑亮的直發,柔順的鋪在肩膀,額發從兩邊分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她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光滑,這讓韋伯想起了曾經見過的東方瓷娃娃,尤其是那雙藍色的眼睛,有些上翹的眼尾和寶石一般的顏色讓少女看起來有些冷漠,而她的确是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他。
雖然有幾分姿色,但未免也太傲慢了吧!韋伯憤憤的想,“你就不會說句對不起嘛?!”
“……抱歉。”少女冷冷的回答,韋伯這才注意到,雖然聲音很好聽,但發音未免也過于奇怪了吧……那種搞笑的音調。他的視線轉向了女孩身邊的書——《英語的快速入門》,蹩腳的封面上,印着彎曲的字體,韋伯猜測她可能來自極東的日本。
看在她語言不通的份上,韋伯決定大度的原諒少女的失禮。但心底也有一絲不可思議,連語言不通的這個人到底能走到什麽地步。
這就是韋伯和時江的初見。
之後,韋伯才知道,這個女孩和自己一樣也是屬于降靈科的學生,盡管有優秀的外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堆這副東方瓷娃娃的面孔感興趣,他們在意的是作為魔術師的血統和家底。但少女似乎兩樣都不占。
這是韋伯更加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連魔術師都不是的她,到底是怎麽來這裏學習的啊?!在他還不曾覺察的時候,韋伯已經對這位少女産生的興趣。
“你要是沉默的話,他們是不會停止的。”
少女成為衆人欺負的對象,扔掉課本,潑水或者用奇怪的魔術進行攻擊,但少女都不為所動,她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除了學習似乎什麽都不需要,也什麽都不在乎。韋伯蹲下來,幫她撿灑落一地的資料,白色的紙張上覆蓋了好幾個腳印,全都來自不同的人,少女終于從自己的世界脫離出來。她冷淡的注視着韋伯,說了他們認識後的第二句話。
“反抗也只會讓他們更加興奮而已。”也就是說,無論做什麽都是沒用的,攻擊的話,他們有家族作為堅硬的後盾,一切只是适得其反而已。
“你的英語進步得好快。”和第一次相比,這麽長串的句子的發音竟然已經很标準了。
“……重點不對的吧。算了。”少女抱起整理好的資料,她的頭發和剛見面的時候也長長不少,已經達到背部。她淩厲的轉身,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謝謝。”少女輕聲說道。
“什麽嘛……”韋伯無聊的撓了撓臉頰,雖然這麽說,但意外的感覺不錯。
第三次……其實也算不上第三次,畢竟兩個人屬于一個科系,上課的時候經常遇到,但也很少交流,時江——韋伯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這個名字,宇智波時江總是一個人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仿佛是怕被傳染什麽一樣,她坐的地方就像是真空地帶被留出了一個圈,對于這種排擠現象,導師選擇了漠視。因而不知道是否被控制系的魔術操縱,韋伯鬼使神差的坐在了時江的身後,自然,他收到了魔術師們惡意又暧昧的笑容。但時江對韋伯坐在那裏依舊沒有什麽反應,自那以後,她又恢複到一個人的世界的狀态,不和任何人交流。
這讓韋伯多少覺得有些挫敗,誠然他對時江有些好奇,但長久的冷漠未免太過于打擊人的信心。并且,這個東方女孩還是一副不需要朋友的孤傲表情。
魔法書中,大多在書寫後就具有一定的魔力,在其中也禁锢了不少惡靈,這樣的書在時鐘塔中被歸類為禁術區,如果不是綠色*1級別的魔術師基本都沒有資格閱讀。但是那些人總有自己的辦法,并且他們也不會考慮這樣做的後果。
因而,在韋伯發現自己的背包中混入一本□□的時候已經遲了,尤其還在他已經打開的時候。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怎麽就在半途中因為好奇就打開了書籍。
黑色的惡靈呼嘯着想要從書中擠出來,韋伯用力的把書合在一起,但依舊無法掩蓋全部,從縫隙當中流出黑色、臭氣熏天的瘴氣。“好餓——好餓——”分散出來的黑色氣體逐漸形成一條手臂緊握住韋伯的手腕,想要将他往書中拉扯。
所謂的絕望也不過如此,這條道路人跡罕至,幾乎要在他放棄的時候,時江出現了。少女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冷淡,她反射性的皺起了眉頭。但韋伯卻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戰栗道:“幫幫我——!幫幫我時江!”
遺憾的是,少女冷漠的繞開他,如同沒有看到一樣離開了。
這才是絕望,韋伯微妙的覺得有些想哭,這種努力後卻什麽都沒有的無力感,但他還不想放棄,如果就這樣被拉進書裏的話,那他作為魔術師的夢想也就一并完結了!韋伯努力搜尋學到的攻擊魔法。
更快的是風。一道小型的旋風從他的後方繞過來,切斷了連接的煙霧,韋伯震驚的回過頭。宇智波時江皺着眉頭,嘴唇緊抿,她的手中夾着一枚畫有魔法陣的紙片,旋風正是從中發出的。使用後的紙片立刻從中心裂開。
“你還能走神?”
最終在韋伯和時江的聯手下,将書中的惡靈成功封印,雖然對抗這種程度的惡靈也讓兩人身上多多少少的挂了些彩。
“你……你的眼睛!”韋伯驚嘆的叫到,少女原本的藍色變得通紅,瞳孔的中心隐約還有黑色的逗號一樣的東西。
她這才注意到,剛才似乎因為過于着急而使用了寫輪眼。時江撫摸上自己的眼睛,紅色漸漸退去變回原本的顏色。“這個,是家族的詛咒。”言盡于此,韋伯也明白了這是個秘密。
“我不會說出去的。”他有些別扭的說道。
“……謝謝。”
翌日。或許是頭天的處理惡靈,讓韋伯晚上睡得格外香甜,以至于他幾乎是踩着上課點沖進教室了,不過還好導師沒有到來,他環顧了教室,寬敞的空間裏還有不少位置,人們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但還是只有時江的位置成一個圈空了出來。他想了想,狀似無意的隔了一個空位坐在時江的身邊。
“早。”
恍惚間,韋伯迅速将他轉向時江,他似乎是聽到了問好。少女挑眉回視,他立刻別扭的別過頭去,隐去臉上帶着的笑容,韋伯“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淡然回答: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