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即使負擔了兩人,對于斑來說,也絲毫不困難。他輕松的高速移動,僅僅幾個瞬間的跳躍,就到達遠坂府。
破壞掉寶石結界後,甫一進門,斑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他皺起了眉頭。
“真奇怪,明明破壞了結界,但遠坂時臣卻沒有反應……”
“……有人先來了。”
領悟到其中含義的時江,頓時有些心急,她不知覺的握緊櫻的手。被突然的大力握住,女孩有些痛苦的哼了一聲,時江立刻松開,歉疚的櫻笑笑。雖然被髒硯作為蟲的苗床有一段時間,但櫻還算不上魔術師,對于聖杯戰争以及其殘酷也絲毫不了解,她無法理解時江的緊張。
“這邊——!”時江閉上眼睛迅速感知,她的範圍有限,但好在時臣還在她的感知範圍內,只是時臣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厚實的門在斑的面前不堪一擊,房間內的景象很快就暴露在他們面前。
遠坂時臣整個人倒在地上,背後的傷口中湧出的血液将他的西服和地毯染成深紅,即使在這種情況,時臣也沒有一絲彌亂。而屋內的設施都很完整,看樣子沒有打鬥的痕跡。
櫻捏住時江的衣服下擺,她有些瑟縮的躲在她的身後。對于時臣這個父親,對于櫻來說是冷漠的,冷漠又嚴肅的父親,是抛棄了她的存在,女孩對他有些本能的畏懼,但當她看到父親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時,也微妙的覺得有一絲難過,那些髒硯爺爺說過的,必須抛棄的過去記憶又有一些松動。
時江安撫的摸了摸櫻的頭:“怎麽樣?斑?!”
“再不治療的話就不行了。”檢查了傷口後,斑斷言道。
遠坂家的寶石魔法中,擁有讓人起死回生的秘法,但時江完全不會,因此她只能用筆(遠坂家的)在時臣身上畫了一個小小的魔法陣,再往裏面注入自己的魔力,短暫的維持他的生命。
傳統的魔術師,對于現代的通訊工具一向是嗤之以鼻,因而電話這種設備定然不會出現在遠坂家中,不過時江并不是,她快速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櫻看了看忙着打電話的時江,又望向抱臂站在一邊的斑,她的臉上浮現一絲疑惑的情緒:“為什麽呢?”女孩小聲的詢問。
“?”
“為什麽要救這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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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他死嗎?”斑挑眉,孩子的感情是很純粹的,從雁夜口中了解的到的事情可知,遠坂時臣放棄了他的這個女兒,因此,要是櫻恨他的話其實是很正常的現象。
“我不知道……”櫻迷惑的搖搖頭,她想起了最喜歡的姐姐,要是這個人死了的話,姐姐一定會很難過的吧。“但是——你們本來沒有這樣做的吧,為什麽?”
為什麽?斑有些好笑的看着在一旁焦急等待救護車的時江:“因為,有的人還有一些愚蠢的想法。”
雖然時江一窮二白,但遠坂時臣的家底可謂豐厚,并在深山鎮似乎都有些名頭,因此雖然暫時沒有錢支付住院費,但醫院還是為時臣開了一個單間病房并進行手術搶救。不過好在手術很成功,醒來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
櫻靜靜的坐在病床前,守候父親的睡顏,才失血過多的他,現在膚色蒼白,似乎因為麻藥過後,傷口開始發疼,時臣的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這樣安靜的樣子,少了許多曾經的嚴厲,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櫻垂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時江靜靜坐在走廊中,因為斑的裝扮問題,在醫護人員到來的時候,就已經靈體化,雖然在普通人看來,發現遠坂時臣的只有櫻和時江兩個女性,但斑确實是待在她的身邊。
“為什麽遠坂時臣會被人暗殺呢……”時江用手指點着臉頰。
“從部位上來說,看來是相當信任的人。”斑冷笑道,“原因已經不重要了,毫無疑問他被背叛了啊。”
背叛時臣的到底是誰,兩個人心中都有了一個答案。仿佛是戲劇一樣,時臣最開始設計的假裝師徒決裂的計劃就這樣變為現實。
“該說……活該嗎?”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信賴的弟子從背後偷襲。遠坂時臣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僵硬的想要轉頭看清弟子的臉,但也只能瞥見绮禮嘴角的笑容,這是他從未在弟子臉上看到的,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個一直維持優雅的男人終于有了一絲慌亂,要是被英雄王看到,或許時臣的這份“失禮”會極大的取悅到他。
“為……什麽……”實在是無法相信,時臣顫抖的問出。
“……這是——”
“——為了愉悅,想來老師你是無法理解的。”
失血過多造成了眼前的眩暈,時臣在失去意識前所聽到的,就是弟子猶如惡魔一樣的話語,他的确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這種不知所謂的理由。
他在黑暗中徘徊,但是時間又像是沒過多久。時臣皺着眼皮努力睜開眼睛,刺目的白熾燈又讓他反射性的閉上,有所心理準備後,他緩緩張開了眼睛适應光線,這不是遠坂府,從這一片白和消毒水的味道就可以确認。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下,呈一種深沉的藍色,他掙紮的想要做起來,又刺激到了背後的傷口,疼的時臣嘶嘶的低喘。
這動作也驚醒了睡着了的櫻。小姑娘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坐了起來,正好對上父親震驚的臉。
“……!”時臣顫抖的看到眼前這個紫發紫眼的女孩,她的五官和夫人葵驚人的相似,而在有的部位更像他,這個孩子除了瞳色和發色,簡直和她的二女兒櫻一模一樣!他有些不敢置信,不知道該不該叫出那個名字,“……Sa……是櫻嗎?”
女孩垂下頭,有些怯懦的點點頭。這副樣子也是時臣所熟悉的,想比起大女兒凜,小女兒更加的內向,但現在卻比之前更甚,還有這發色……
“櫻……為什麽你會在這……”
“這個就讓我來解釋吧!”時江推門而入,走到時臣面前站定。“這樣見面還是第一次吧,遠坂先生。”
“你是——那位沒有階職的從者的禦主?!”時臣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時江,他保持着優雅的儀态,好奇的看着少女。
“恩,我是宇智波時江,這場聖杯之戰的第八位禦主。雖然不知道聖杯的規則出了什麽問題,我可是完全合法的——”時江點了點手背上的令咒,“早在三年前,我就獲得了資格。”
三道由圓組成的令咒,現在還完整的刻在白皙的手背上。斑也實體化站出來。時臣下意識的将殘留令咒的手背在身後。
“為什麽,櫻……間桐家的櫻會在這裏?”雖然潛意識還把女孩當做自己的女兒,但把櫻過個間桐家的人是時臣自己,要是在言語中還失誤,那勢必會影響到兩家的感情,盡管間桐目前已經沒落,但時臣還記得家住間桐髒硯是個多麻煩的人。
“你不妨檢查一下櫻的身體。”
聽到少女篤定的說話,時臣半信半疑的将手覆蓋在櫻的手背上,他的魔力才一和櫻的接觸,女孩體內的蟲就因為刺激而鼓起來,在皮下快速移動,櫻有些痛苦的皺起眉頭,但并沒有出聲,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間桐家歷來就是蟲使,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倒也沒什麽——不對!
他的魔力仔細的檢查,很快就感受到了櫻魔術回路的不同。這……這……
“我在拜訪間桐家的時候,在蟲窟發現了櫻。這個小女孩全身□□着,被蟲子包裹住,并且——據雁夜說,這孩子被蟲侵犯已經很長時間了……”時江把雁夜告訴她的如數轉告給時臣,越是了解間桐家的醜惡,他的臉上就越發不可置信,時臣痛苦的看着櫻,不敢相信二女兒竟然遭受了這樣的痛苦。
“這是……這是真的嗎?櫻!”
當然是真實的。櫻沉默的點點頭。
得到本人親自确定的時臣更加不知所措,他将臉埋進了手掌中,低吼出來:“我這是……做了什麽啊!”
掩在手掌中的臉讓時江無法看清,櫻卻很明白,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以優雅為己道的父親露出這樣失态的樣子,她捏緊了一副下擺,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她改用什麽樣的表情看待自己的父親。
“你後悔了嗎?時臣先生。”為自己的傲慢,為自己擅自決定女兒的未來,為對女兒造成的傷害感到後悔了嗎?時江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時臣的手包裹住女兒的,他歉疚的對着櫻苦笑:“我很抱歉,櫻。”他的眼中流露出慈愛的光,溫柔又美好,櫻的心髒不由怦怦跳動起來。“可以原諒我嗎?”
原諒?櫻看向父親,無機質的眼中有些泛起水澤,她不該有這樣的情緒,否則髒硯爺爺就會生氣,但現在爺爺不在了,間桐家也不在了……那麽,父親的意思是她要重新回去嗎?可以再一次和姐姐和母親一起玩?失去雁夜的櫻,似乎除了遠坂再也沒有家人了,時臣的語氣美好的讓她有些動心。
櫻有些遲疑的、緩緩的點了點的。
“謝謝你,櫻。”時臣伸出手将女兒攬在懷裏。父親的環保溫暖又幹燥,仿佛可以驅散一切可怕的東西,在這樣的懷抱裏,櫻放松的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結局你滿意了?”斑湊到了時江耳邊,小聲的問道。呼出的濕熱氣體刺激到敏……感的部位,讓她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臉頰。
在遠坂父女的身上,時江心中的又一根刺被拔出,她緩和了神色,眉眼溫柔的點點頭,少女釋然的笑了起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