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塵封五十
“你好,秦筱溪。”秦筱溪大方的伸出了手。
“久仰,秦家大小姐。”換作平時別人這麽說秦筱溪一定會認為是在嘲諷,可今天從這個男人口中說出來,她卻聽出股贊揚的味道。
“好說。”秦筱溪自然的抽回手,緩身坐了下來。
“秦小姐,今天拜托你過來,是有個事需要你幫忙。”曹燱的态度較之肖洛要好很多,秦筱溪心裏舒坦多了,加之見了瑞傑,她的态度還算和善。
“這次軍方針對鄒氏的一切行動皆屬秘密,所以鄒世昌到目前為止并不知他的人已被軍方處置。”曹燱緩慢的開口,他相信聰明如秦筱溪,她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你們利用了駱家,這個名讓駱家背了。”秦筱溪拿過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心裏苦澀,卻又不得解。
“談不上利用,這次的事件本是駱家所為,我們不過是借了一下勢,應牟氏所要求保了駱家的人,毀了鄒家,說起來,秦小姐不該覺得慶興嗎?”比起肖洛曹燱的段位要高明的多,意思表達的免清楚還不會讓秦筱溪反感,反而還心存感激。
“說吧,要我怎麽配合你。”
“鄒世昌對于這次的事肯定有所懷疑,他對秦氏出手就說明了問題,不過這點秦小姐不用擔心,一切有牟氏在主導,秦氏不會有損失。”說到這裏曹燱停頓了一下,想瞧瞧秦筱溪的表情。
可是秦筱溪除了擡了下眼皮,并沒有過多的表情,這讓肖洛也不免有些失望,為牟子然感到不值。
“這樣,我這裏有份塵封了五十年的軍事檔案,秦小姐可以先看一下。曹燱見秦筱溪對牟子然似乎提不起興趣,也不在刻意提及,話峰一轉,步入正題。
“既然是軍事檔案,曹先生不怕我洩密?”話雖這麽說,可秦筱溪已經動手打了開來。
“即便不說,依秦小姐的聰慧恐怕遲早會知道。”曹燱此人可是毫不吝啬于他的恭維。
秦筱溪的小臉随着手翻動的速度而變換着顏色,五十年前的風起雲湧,通過這些書面信息由眼入心,波濤洶湧、此起彼伏、撼動心靈。
那是一個她不熟悉的時代,可絲毫不輸于時下商場的血腥之氣,人與人的勾心頭角、陰謀算計,更顯深層。
話說商業巨頭駱家出了位果絕勇敢的佳公子,20歲不到的年紀讓駱氏一躍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大企業,生意更是做到了國外。
話說在這形同于戰場的商場,這位被稱作駱成銘的天之驕子有位家世普通的鐵哥們,他叫鄒世昌。
後面的故事老套又狗血,秦筱溪都不願意過眼,可又不得不相信他的真實性。
當鄒世昌娶了駱成銘心心疼寵的女人的時候,這位佳公子,居然會看在兄弟情誼之上選擇了放手。
看到這裏秦筱溪已經明白這位被稱作駱成銘的男人便是他的師傅果老。
“呵呵,卑鄙。”秦筱溪面色深冷,合上那疊資料之後,等着曹燱為她解惑。
“後來駱成銘一心把心思放在了事業上,雖也結婚生子,可與鄒世昌的關系再不複從前,直到三年之後,這裏面牽涉進了一些別的事,駱成銘此人算得上是個人物,不畏懼權貴、威脅,不肯私下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與那時的……犯沖,所以他們就找到了鄒世昌,動了一些卑鄙的手段,逐漸分化了駱家的實力,最後更是在二十年後利用一件小事,使得駱家家破人亡,徹底的從商界銷聲匿跡。”曹燱說的時候語氣很緩,帶着絲悲恸,那種作為一個有品格、有血性的男人為同屬性的一代天驕夭折隕落而為能為力的悲傷之情。
他的這種情緒感染了在坐的兩位鐵血軍人,都生出深深的憐惜之情,而作為于這一事件有着關系的秦筱溪,更多的卻是憤怒。
“與那時的你們這種人的利益犯沖吧,現在是要平反嗎?還是新一輪的權利相鬥,而我們又成了這一場局中之人再次被利用厮殺?”秦筱溪心在滴血,眼裏冒出了怒氣,五十年前的事,她無力改變,可如今她有更好的選擇,是師仇也是父仇,在那些沒有父愛的日子裏,果老之于她的情她終身難忘,這個仇即便不是為了駱佑她也一定要報。
“筱溪。”賀瑞傑瞧着那張越發蒼白的小臉,一片心疼,伸出手,緊了緊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瑞傑,我沒事,只是不喜歡被利用罷了。”
“秦小姐說差了,不是利用,是合作,我們與他們不同,至少我們不只是為了權利,我不是,牟子然更不是,無論何種時候、無論什麽局面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與其讓他們弄的烏煙瘴氣還不如我們上位,至少換個太平盛世。”曹燱說的堅定,眼睛裏寫着真誠。
“鄒世昌必須死,駱家要正名。”
“好,這幾天還得委屈秦小姐在此處多留幾天,這邊是當年事情的源頭,很多只有鄒世昌知道的秘密還等着他去解開,所以我們必須把他引過來,至于駱家還有什麽人,我們不想去關注,但希望秦小姐對于這一事件進行保密。”曹燱說了他的條件。
“我想鄒世昌恐怕已經知道我的存在,為了鄒峰他也不會放過我,所以曹…不用擔心,我在這,他會來的。”秦筱溪離開之後,就安排人放出了風聲,關于秦家小姐在邊城旅游的事很快就被當天娛樂新聞所報道。
而也正是在當天,秦筱溪收到了常小狀與伍穎兒打來的電話,駱佑失蹤了。逃開了常小狀設下的重重監控,不見了蹤影,随他不見的還有大量增強肌能的藥物和殺手門最精銳的暗殺武器。
秦筱溪對肖洛一夥人隐瞞了這一事件,只是派了好幾批人時刻不停的盯着鄒世昌。
鄒世昌已成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依着他的性子,他當然不會放過造就成今天這一局面的秦筱溪,走極端是必然。
而失去蹤跡的駱佑,恐怕與他的想法無異。
秦筱溪除了等待,再做不了別的。
邊城的風光再好,她也沒了欣賞的心情。
“說,何事?”一早秦筱溪照列起床,準備做這幾天天去做的事,‘游山玩水,引人注意’,接到連昊的電話她有些吃驚。
“筱溪,我早上收到一封郵件?”連昊的聲音有些緊張不安。
“誰發的。”
“駱師兄。”連昊呼吸粗重,透着不安。
“他說了什麽?”
“他說……”
“他到底說了什麽?”秦筱溪心裏的恐懼加重,那種心被抽去一半的失落感讓她快要窒息。
“他說,讓我好好協助你打理好一切,還說還說讓我好好照顧你,他他以後恐怕不能在陪你了。”連昊一口氣把話說了出來,等着秦筱溪的反應,心裏一樣是煎傲。
“把電腦交給盧鴻,讓他查IP,兩個小時之內,我要知道駱佑的位置。”秦筱溪比任何時候都要鎮定,鎮定到連昊一時沒了反應。
“喂,連昊,聽沒聽到我說話?”
“是,我這就去。”連昊苦笑了一下,挂斷電話之後,就找到了盧鴻。
……
秦筱溪出了門,比任何一次打扮的都要精細,幹淨美豔,透着誘惑。摸了摸手上的玉板指,低頭輕輕的吻了吻。
師兄,等我,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你們怎麽來了?”門口看到常小狀、伍穎兒的身影,秦筱溪并沒太多的驚訝,掃了兩人一眼,依然準備出去。
“筱溪,我知道師兄在哪?”
“他在哪?”秦筱溪回頭,望着一臉自責的常小狀。
“他一定在哪,那裏筱溪不知道,那裏是師傅臨死的時候帶我們去的。師兄一定藏在那裏。”伍穎兒低低喃喃的開口,身體跟着輕顫,語調說不出的不安。
“帶我去。”
車上,秦筱溪給肖洛去了個電話,告訴了她這邊的情況,雖然知道暗處一直有人在保護她,可她還是不敢大意。
她有直覺,今天恐怕不光能見到駱佑,鄒世昌恐怕也已經到了邊城。
車子逐漸偏離了主道,進入了荒山,離市區也越來越遠。
秦筱溪的手機信號越來越弱。
“喂,小姐,你讓我查的IP是在邊城,具體的地址,我已經發到了你的郵箱。”不到兩個小時,盧鴻已經把秦筱溪要的資料發了過來。不用去看郵件,邊城兩個字,讓她什麽都明白了。駱佑果真回了這裏。
“筱溪,你別輕舉妄動,剛剛傳來的消息,鄒世昌已于三天前隐進了邊城,那個我們監視的人,一直都是個替身。”賀瑞傑的聲音急促而擔憂。
“瑞傑,瑞傑,你說什麽?”秦筱溪只聽到了鄒世昌其他的再沒聽清,手機很給面子的信號全無。
秦筱溪看了眼,失去作用的聯絡工具,從兜裏掏出了前幾天賀瑞傑為出意外,特地交到她手裏的追蹤器,想想又放回了兜裏。
太過空曠的荒郊野外,連個人影子也找到,跟着秦筱溪的人摸不準是什麽情況,不敢跟的太近,所以很快,秦筱溪一行就徹底的失去了蹤跡。
某山頂深處。
“這是?”秦筱溪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有些疑惑。
“這裏是座礦山,很多年前被荒廢,被師傅買下來成了殺手門的訓練營。”常小狀一邊開口解釋,一邊除了洞口的遮擋物。
“可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望着并不太寬的洞口,秦筱溪眉頭深鎖,這裏确實是個易守難功的好地方,如果鄒世昌同樣知道這裏,他會不會利用,或者駱佑會不會利用,在高處設置個哨點,足以把方圓幾裏的情況看個清楚,要派增援很難。
“這是捷徑,進到裏面,筱溪一定會有印像。”常小狀已經把洞口完全清理幹淨,被拂去了遮擋的洞口明顯有人走動的痕跡,秦筱溪眼神微沉,從腿間拔出了手槍。
“穎兒,找個地方藏起來,拿着這個,看到這個人後交給他。”秦筱溪把自己手上的玉板指摘了下來塞到伍穎兒手裏。
“筱溪?”小丫頭眼裏擒着淚,此刻的她對秦筱溪的那僅存的妒意都沒了,女人做到這個份上,又有幾個人能與之相比,秦筱溪無疑是卓絕的,是讓人心生愛意跟敬佩的。
“什麽都別問,照我說的做。”秦筱溪轉身沒有猶豫的變身進了山洞。
“筱溪。”手機的光線勉強能照見腳下的路,秦筱溪走的極慢,拒絕了常小狀走在前面的要求。不知道拐了幾個彎,隐約聽到人聲。
“筱溪。”身後的常小狀輕喚,拽住了秦筱溪的胳膊,毫不猶豫的把他帶到了身後。
前面傳來光線,似乎已經到了山洞的盡頭。
“看到什麽?”秦筱溪緊走兩步與常小狀并排,同時按滅了手機的手電筒。
“是師兄。”兩個人又往前挪了挪,很奇怪居然沒有人把首,讓他們這們容易就摸到了近前。
“駱佑,哈哈……果然是駱成銘的好孫子。”鄒世昌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瘋狂,還有些氣息不穩,似乎受了傷。
“鄒世昌,你這個卑鄙小人,有什麽臉面提我爺爺的名字。”駱佑的聲音裏掩着深深的痛楚。
秦筱溪微微側身,眼前的場景就出現在自己面前。沒做過多的考慮,找開了追蹤器。
這才發現他們大概穿過了整個山洞,面前是一片空地,旁邊有水流的痕跡,而高一點的地方有些生活用具、用品,很顯然這裏有人住。而再往前應該就是另一處出口。不同于秦筱溪進來時洞口的狹小,這裏很寬闊。
“哼,成者為王敗為寇,駱成銘他又怎麽跟我比,論起卑鄙,他又較之我好多少?”
“閉嘴,死到臨頭,還嘴硬,過真是賤骨頭。”駱佑一腳又踢了過去,可憐鄒世昌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只有捂着身子呻吟的份。
秦筱溪聽着兩人的對話,思考着要不要在此刻出現。
“呵呵……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孩子被駱成銘養成了這樣,殺人工具,哈哈……小子,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你那偉大的爺爺一定沒告訴過你吧。”鄒世昌表情猙獰可怖,臉上挂着極其諷刺痛苦的冷笑。
“你別費心機了,今天你是逃不掉了,現在我就給你個痛快。”
“小子,我今天敢來這裏,就已經沒了活下去的打算,黃土埋了大半截的人了,還在乎生死,倒是你,難道至死也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鄒世昌狠毒的目光掃向駱佑,恨不得射出幾個窟窿來。
“哼,我母親早就死了,是你,是你這個禽獸殺了她,我現在就要為她報仇。”駱駱眼神睲紅,爆起的肌肉上,血管膨現,走到鄒世昌面前,啪啪就是兩槍,秦筱溪心尖微顫,身體一僵,下一瞬就準備沖出去。
“筱溪。”常小狀輕輕拉住了秦筱溪,指着鄒世昌的腿,沒錯,駱佑并沒有打死他,子彈落在腿上,血流一片。
“哼,嘶,她是死了……,可,可不是我殺的,是你爺爺,是你爺爺讓人親手殺了她。”鄒世昌臨死也想拉上駱佑,有些秘密放在心裏太久,會讓人崩潰、絕望甚至是瘋魔,鄒世昌想駱佑死,可更想看着他帶着痛苦去死。
“你胡說,胡說。”被藥物刺激的駱佑情緒本就不穩定,聽到鄒世昌的話越發的激蕩不定。
“師兄,你別聽他的,別聽他的,沒事,沒事。”秦筱溪再也受不住,沖了出去,伸手把駱佑帶到身前,雙手捧着他的臉,讓他望向自己。
“筱溪,筱溪你來了,你怎麽來了?”駱佑稍稍冷靜,也只是一瞬,臉色再次變得憤怒,猛的推開了秦筱溪。
“你滾,滾開,你不是我的小師妹,不是,你們你們都滾。”駱佑精神崩潰,再看到秦筱溪的一瞬,徹底的沒了理智,手裏的槍胡亂射擊。
“啊!師兄。”秦筱溪痛苦的捂着胳膊,一步步靠近駱佑。
“不,不要過來,你不是我的小師妹,不是,是仇人,仇人,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駱佑手裏的槍再次打向鄒世昌。
“師兄。”被秦筱溪按住的手一瞬偏離,子彈打進了鄒世昌的肩骨。
“好一副兄妹情深的畫面,駱佑你說的對她是仇人,她就是你的仇人,你的殺母仇人。”鄒世昌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駱佑。
“仇人,仇人。是仇人。”駱佑退了兩步,擡起的手對準了秦筱溪。
“師兄,我是筱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小師妹,總是賴着你的小師妹呀。”秦筱溪臉上已挂滿淚痕,不知是為駱佑,還是手臂上傳來的疼痛。
“筱溪。”随着常小狀的低喚,駱佑緩緩的倒了下來,常小狀痛苦萬分,從駱佑身上拔出針筒。
“常小狀,找個地方把師兄綁起來,他用藥過量,鎮定劑管不了多久,我們得趕緊帶他離開。”秦筱溪抹幹眼淚,轉頭望向了鄒世昌。
“果然最毒婦人心,哼,秦筱溪我倒是一直都低咕了你,沒曾想查訪多年的殺手居然會是你?”鄒世昌輕聲冷哼。
“你沒想到的事還多着呢?說吧,把你沒說完的秘密繼續說完。”秦筱溪很有耐心的一腳踩在鄒世昌大腿上的傷口上,不得不說這個七十多的老人保養的很好,不僅看不出老态,就是在中了三槍之後,還能完整的說這麽多話,能想到鄒世昌對自己身體的愛惜程度,絕沒有他自己據說的那麽不怕死。
“啊!秦筱溪你不得好死,我孫子阿峰又是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如此對她,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鄒世昌掙紮着想要抓住秦筱溪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