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瑞傑身受
怪只怪他不該是你的孫子,怪只怪他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對鄒峰秦筱溪是沒有多少恨的,走到如今這一步,已經全然不愛她控制。
”呵呵……秦筱溪,沒想到吧,沒想到你會跟我這個老頭子一起死在這個山洞裏吧。“鄒世昌笑的陰冷、毒辣。
”你……?“秦筱溪眼急手快的奪了他手裏的遙控器。
”哈哈……秦筱溪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了嗎?“随着鄒世昌的話落,山洞外面湧進一群人來。
”鄒總。“開口的男人無疑是那位長年跟在鄒世昌跟前有些黑社會背景的男人洪爺。
”你早有安排。“
”哼哼,秦筱溪我說我這麽做,就是為了調你出來,你信嗎?可憐那小子,居然想跟我同歸于盡。啧啧啧,跟他爺爺一樣傻。“
”鄒世昌,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秦筱溪掃了洪爺一眼,一點也沒表現出驚恐,反而加重了腳下的力道。
”啊!還不動手。“鄒世昌大喊。
”都別過來,過來我就按下去。“秦筱溪也是個狠的,給身後的常小狀一個眼神,手就捏緊了手中的搖控器。
”哼哼,秦小姐,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乖乖跟我們合作,也許還能留下一條命,這樣,對誰都有好處。“
”是嗎?你是什麽東西,也有資格跟我說話。“秦筱溪望着已經扶起駱佑跟在自己身後的常小狀,眼神微沉。
沒人看見她怎麽動的,山洞再次安靜,洪爺已已經落在她手裏。
”秦筱溪,哈哈哈……果然配當我的對手。“鄒世昌強撐着坐了起來,身下的沙石地已經瞧不出原來的顏色。
多少年後,秦筱溪還記得那一片鮮紅,只覺得那人的血真多啊,似乎怎麽都留不盡一般,才發現生命的頑強與可怕。
”鄒世昌,事已經至此,我不介意分享一下你的秘密,反正我也出不了這個洞口。“秦筱溪微擡眼眸,環視着一圈睹着洞口,拿槍指着她的男人。
”哼,我說你是他的仇人并沒有說錯,當年你殺掉我的兒子跟兒媳,恐怕你并不知道,她是駱佑的母親嗎?“
”你胡說,她明明是鄒峰的母親。“
”哼,峰兒并不是她生的。“鄒世昌狀似憶起了什麽痛苦的記憶,深深的閉了閉眼。
秦筱溪沒有開口,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只是沒等鄒世昌再開口,洞口就傳來了槍聲。
”洪爺,警察來了。“外面慌慌張張跑進來的人并沒注意到被秦筱溪控制住的男人。
”鄒世昌看來老天都不幫你。“秦筱溪沒有猶豫一槍結果了洪爺,轉身拖起了地上的鄒世昌。
”筱溪。“常小狀看了眼秦筱溪,緊了緊懷裏駱佑。
”我們從這邊走,與穎兒會合,送走駱師兄再回來。“秦筱溪迅速的做着決定,駱佑萬不能交給警方,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駱家與鄒家恐怕還撐控着什麽軍方的秘密,不然曹燱一夥人也不會這麽費盡的算計鄒家。
”嘭嘭嘭,秦筱溪很快我們就能再見面了。“鄒世昌的生命已然到了盡頭,秦筱溪瞧了一眼鄒世昌快要搭拉下的眼皮。
”鄒世昌,告訴我,告訴我他們再找什麽?“秦筱溪只是抱了試一試的心态,并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鄒世昌面色一沉,眼神立馬變得精亮,似是不想像秦筱溪會發現這個秘密一般。
手費力的指了指洞口的頂端,那裏有凸出來的一角,仿佛隐有什麽東西。
秦筱溪來不急看清楚上面是什麽,就傳來爆炸聲。
”常小狀快帶師兄走。“秦筱溪推了常小狀一把,自己也一腳踢開緊抓着她的鄒世昌迅速往來時那條洞裏面走。
看不太清的洞內,常小狀只聽到秦筱溪的驚呼,下意識的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筱溪。“秦筱溪身體一暧,被來人整個的護進了懷裏,接着就是山石振茖落的聲音。
再醒來了,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秦筱溪手臂上的傷口已被做過簡單處理,四周漆黑一片,身下軟綿綿的,似是個人。
”醒醒,你醒醒,秦筱溪艱難的挪開身子,摸索着拍了拍來人的臉。
“嗯,筱溪,可有哪裏疼。”男人聲音低啞的可怕,可還是讓秦筱溪聽出了是賀瑞傑的聲音。
“瑞傑,瑞傑,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難受。”秦筱溪聲音哽咽,她不會不自己,在山洞發生爆炸的一刻,是賀瑞傑趕到護住了她。
“好了,好了,沒事,沒事,你沒事就好。”賀瑞傑抓住那兩只到處亂摸的小手,把秦筱溪緊緊的壓進了懷裏。
“你真傻,你怎麽這麽傻,誰讓你進來的,你不要命了。”秦筱溪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流下了眼淚,那種無助,傷情,是賀瑞傑從未得見,不過他心裏也十分清楚,這個女人所有的心緒恐怕都跟他無關,看似抱着他在哭泣,也只是她一時的脆弱,在這黑暗裏會對他短暫的依靠,出了洞口,她還是那個所向披靡的秦筱溪,他們是只可能做兄弟。
“好了,好了,在這樣下去,我可要獸性大發了。”賀瑞傑半開玩笑的聲音讓秦筱溪破涕為笑,也思考起如今的處境。
再次挂挪了挪身體,站起了身。從兜裏掏出手機,還好沒有壞,微弱的燈光,能依稀照見腳下的路。
伸手拉起賀瑞傑,發現他似乎有些吃力。
“瑞傑?”秦筱溪心身疑惑。
“腿被你壓久了,有些麻了。”男人輕笑,握緊了她的手。
兩人尋着記憶往外走。
“恐怕出不去,路被睹了。”秦筱溪心情煩亂,為自己眼下的處境,也為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的駱佑。
“筱溪,怕嗎?”賀瑞傑拉了秦筱溪坐了下來,聲音越來越輕。
“瑞來告訴我,你是不是受了傷。”秦筱溪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話,強勢的轉過了他的身,才發現他整個後背早已經浸濕一片,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瑞傑。”秦筱溪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沒事,都是小傷,擦破些皮,看着滲人,其實沒傷到筋骨。”
“這樣的血跡又怎麽會是小傷,你別動。”秦筱溪掀起他的衣服,從兜裏掏出臨來時帶的幾瓶傷藥,遞了兩顆到他嘴裏。
“是什麽?”賀瑞傑很疑惑,秦筱溪身上居然會有這些東西,這可不是古裝電視劇,現在的人哪裏還有這樣的傷藥。
“毒藥。”幸好現在還沒入夏,天氣有些涼,秦筱溪穿了好幾件,掀開外套,從裏面的衣服上撕下幾塊,對賀瑞傑背上的傷口作了簡單的處理。
“筱溪,跟我說說,你的事。”弄好一切,賀瑞傑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虛弱。
傷是護着秦筱溪時,被震落的碎石給砸傷,恐怕比眼見的更為嚴重。
“好,你別再說話。”秦筱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讓他坐下,就回憶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那時,我入門晚,經常被欺負,身上帶傷是必然,好在師兄他一直都護着我,師傅雖有意為難我,可看得出他并不想我出事,所以雖然大傷小傷不斷,可也能用上最好的傷藥,由于我們組織的特殊性,所以這些藥都是自制的,通過中藥制劑與西藥成份的結合,藥效奇特而且昂貴,市面是買不到的。就這樣,在這種傷了養,養好了再傷日複一日的訓練裏,我終于成了門內頂尖的殺手,
連武力值最高的師兄也只能勉強打贏我,那時候我成了門內最得寵的人,無法無天,走路感覺都是飄的,就這樣18歲那年,我終于贏來了我的第一個任務,刺殺一對無惡不作的商界蛀蟲鄒氏夫妻,可訓練跟真正的殺人怎麽都是兩回事,我怕了,內心十分恐懼,不過也正是因為我的猶豫而救了我的命,他們很狡猾,那場高調的會面,本身就是個陷阱,恐怕他知道有人刺殺他,早就做好了成全的準備,只等殺手送上門。
呵呵,不知道是他們得罪的人太多,不是我運氣比較好,那天刺殺他們的人顯然不止一波,據我當時所查就三批,我猶豫的空當已經有人先下了手,沒有意外的掉進了他們布下的陷阱,我看着那個男人倒地,內心憤怒,這才鼓起勇氣下了手,得手之後,也因為自己的過不了自己那關,而暈倒。”
“就是我碰到你裙子上沾了血跡那回,你暈倒在自己家的地板上,如果我晚到一會,後果不堪設想。”後面的事賀瑞傑已經清楚,只是當時不知道秦筱溪剛剛結束了兩個人的生命。
“嗯。”秦筱溪輕嗯,黑暗讓賀瑞傑瞧不清她臉上的悲傷,就兩個人,鄒世昌說是駱佑的親生母親,如果是又當如何,師傅他當年知道嗎?
“好了,都過去了了,別再想了。”賀瑞傑捏了捏秦筱溪的手,把她拉近自己一分,兩個人相互靠着,在逐漸變冷的空氣裏相互取暖。
“瑞傑,你說我們會死在這嗎?”秦筱溪想到當年自己救的那個男人,又想到牟子然,心裏說不出的痛楚。
如果她能出去,等這件事結束以後,她一定不會再這麽固執,什麽有瑕疵的感情,什麽不純粹,這都是她堅持的什麽狗屁理論,只有抓在自己手裏的人才牢靠,牟子然,我愛你,這次我不想再錯過。
牟子然,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嗎?
A城,燈火通明的牟氏大樓,牟子然望着被他灑了一辦公桌的水,出神,一天了,總是心神不寧,心裏有種灼痛。
“項瀚,情怳如何?”牟子然回A城的時候,只帶走了尚華,聶霖跟項瀚都留下來幫肖洛,嘴上這麽說,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放心把她交給肖洛,只有自己人才能讓他安心。
“老大,對不起。”項瀚知道已經瞞不住,索性一咬牙說了出來,也許牟子然此刻趕過來,還能見她最後一面,哪怕是具屍體,也至少比什麽都沒看到的強。
“你在說什麽,到底出了什麽事?”牟子然煩燥的起身,擡手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揮到了地上。水杯砸在地上的聲音,讓這個午夜顯得更加深冷可怖。
“老大。”尚華急匆匆而入,心裏了然,下午他就收到了肖洛傳過來的消息,一直不抱有希望,一直不敢告訴牟子然。
“等回來,再跟你算賬。”牟子然,拿上外套,不理會一臉驚異的尚華,朝車庫走去。
車是牟子然自己開的,速度快的驚人,當不知道闖過第幾個紅燈之後,總算停到了牟氏的專用停機屏上。
“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半小時趕到邊城,我不追究你隐瞞的責任。”牟子然打開機門,望着跟上來的尚華道。
“是,老大,保證完成任務。”尚華剛從飚車的瘋狂中反應過來,又接受了這磨人的任務。
直升飛機的轟鳴聲,讓牟子然的思緒短暫沉浸,望着沒有繁星的夜空,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怕意,眼神微閉,秦筱溪,別讓我看不起你,如果……,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牟子然在心底吶喊。
山洞內。
“瑞傑、瑞傑,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我給你講我的那些任務好不好,你不要睡。”秦筱溪輕輕晃動着賀瑞傑的胳膊。
“傻丫頭,翻你的傷口給我看,我會心疼。”賀瑞傑擡起手,憑着感覺拂過秦筱溪眼睛下面,沒有他想像中的眼淚,嘴角微彎,他實在是不願意再看到秦筱溪哭泣。
“瑞傑,別擔心,我有你給的追蹤器,他們會找到我們的,你在堅持一會好嗎?”秦筱溪小手微顫,緩緩從兜裏掏出那個追蹤器,捧到了賀瑞傑面前。
“嗯,筱溪,答應我一件好嗎?”賀瑞傑從兜裏掏出一個盒子塞到秦筱溪手裏。
“你說,什麽事?”秦筱溪聲音微顫,那種死亡來臨前的恐懼,讓她感到害怕。
“替我告訴青彥,我愛她,這麽多年我早就已經愛上了她。”
“瑞傑?”秦筱溪沒想到會從賀瑞傑嘴裏聽到這句話,那個大半年前拉着手跟他告別的男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會在此刻跟她說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筱溪,去了部隊,見慣了男人的鐵血柔情,我才猛然發現,這麽多年我對你根本就是兄弟之義,而對青彥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我習慣了守候你,卻同時習慣了被她照顧,我願意在她面前呈英雄,護她周全,同時更甘願在關鍵時候為你付出生命。那種矛盾的感情一直讓我誤以為我愛的是你,可這段分開的時間,午夜夢回之間,我腦子裏浮現更多的是青彥那張嬌巧的笑臉,而同樣只有在練兵場上,子彈耳畔略過才會想起你的矯捷身手。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傻到連這種感情都會搞混,讓你為難還傷了青彥。”
“別說了,瑞傑,你別說了,這件事我不答應你,哪有幫人告白的道理,你要自己去,自己親口告訴她,你愛她,你早就愛上了她。”秦筱溪的語氣加重,多少有些欣慰,哭着笑着的神态,很滑稽也很狼狽,在黑暗中卻沒人看的見。
“筱溪,唉!”伴着賀瑞傑的嘆息聲,傳進兩人耳裏的還有搜救隊員的喊聲,秦筱溪不知道這個山洞被睹了多長,只知道,他們的位置離鄒世昌屍體的位置并不遠,中間确被碎石堵住,出不去。
秦筱溪扶着瑞傑站起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挪去,打開手機,用僅存不多的電,提供着細微的光亮。
“找到了,在這裏。”是聶霖的聲音,冰冰冷冷的确透着絲絲興奮與喜氣,讓人聽着有股涼絲絲的快意。
多少年過去,秦筱溪還是認為那時聶霖的聲音最為好聽。
從外面勉強能看見內裏的兩個人影,卻進不來,也出不去。
“秦小姐,你有沒有事?”還是那個聲音,這次卻罩上了擔憂。
“沒事,我沒事,你們快想辦法開辟一條路出來,瑞傑、瑞傑他傷的很重。”秦筱溪沖着隐約瞧見的人影大聲的喊道。
“秦小姐,別急。”
“瑞傑,瑞傑,你給我回答。”蒼勁有力的聲音,透着命令跟痛惜。曹燱來了,秦筱溪沒想到曹燱會親自出現在這裏,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測,鄒世昌的手裏一定撐握着軍方的某種秘密,只是不知道這個秘密可與駱家有關,秦筱溪慶興之前的選擇,只是不知到駱佑如今如何。
人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要擔責任,鄒世昌死了,曹燱的希望落空,如今面對生死,他們不會追究什麽,等她完好的出去,依然避免不了這場算計。
“曹隊,別擔心,我骨頭硬着呢。”賀瑞傑感受到秦筱溪一瞬變得僵硬的身體,輕拍下伴着他玩笑的聲音傳了出去。
秦筱溪不明白曹燱的身份,聽賀瑞傑叫曹隊,更是猜不出這曹燱在軍方的地位,直到多年之後,那個叱詫軍界的年輕軍長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秦筱溪才隐約知道這個男人的可怕。不過介時,一切都與她再無關系。
“瑞傑,擔架……。”曹燱的特別部隊,每個人都是他自己親手所挑選,這些人是他的武器,同樣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掌心掌背,每一個他都愛惜如命。
“筱溪……”賀瑞傑握住了秦筱溪的手,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滑入她掌心,秦筱溪知道那是她交到伍穎兒手中的玉板指。
“瑞傑……。”秦筱溪看着遠去的擔架,眼底有一滴隐落,之于瑞傑跟駱佑一般,這個随時随地都為她着想的男人,秦筱溪覺得很慶興,慶興自己生命中能遇到這些能和她換命的兄弟姐妹。
“秦小姐?”聶霖聲音再次響起。
“嗯,我沒事。”秦筱溪轉身望了眼肖洛、曹燱,還有不遠處排列整齊的一具具屍體,轉身上了旁邊的醫護車。
“小姐。”惡狼似是匆匆趕到。
“我們走。”秦筱溪示意他什麽都不要問,不要說,上車離開,路過聶霖,她似乎看到他嘴唇微動:是,她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