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坦誠
“溪姐姐，你怎麽來了？”白祁眨了眨眼，努力的适應着突如其來的光線，看到秦筱溪絲毫沒有驚訝，因為他知道無論什麽時候，這個所向無敵的漂亮師姐，都會來救他。白祁蒼白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血色，聲音虛弱不堪，哪裏有剛剛叫罵的強硬。
“對不起，姐姐來晚了，小祁再堅持一會，姐姐帶你走。”秦筱溪輕拍了拍白祁的後背為他順着氣，又再他身上來回尋找着什麽。
“還不打開。”秦筱溪觸到冰涼的手铐，語氣越發的冰涼，眸子裏盡是寒氣。尚華為難的回頭望向牟子然。
陰沉可怕的冷臉上，眉頭深蹙，半抿的唇，狠狠的咬着牙，半絲無奈，半絲心疼的擺了擺手。
“打開。”兩個字由咬緊的牙縫晨溢出，自不可查的透着妒意。
“小祁，你的藥呢？”秦筱溪沒功夫去關注牟子然的表情，轉頭再次瞧着半靠在她身上沒有生氣的半大男孩。
“被他們搜走了。”男孩擠出抹淡笑，示意秦筱溪別擔心，眼皮緩緩的合上。
“小祁，別睡，姐姐現在就帶你走。”秦筱溪憤怒，轉頭瞪向牟子然，帶着絲怨恨、帶着絲惱怒的眼神，讓男人心痛、不舍，別扭的挪開了視線，他害怕這樣的對視。
“秦小姐。”尚華想伸手去幫她。
“滾開。”秦筱溪固執的單手扶起白祁，推開了那散略顯沉重的門。
“小姐，阿祁他？”黑風、惡狼不知從哪裏剛趕了過來，接過秦筱溪手中半大的男孩，同樣一臉心疼。
“給。”突悟、僵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秦筱溪身體一滞，沒有回頭，接過遞到面前的藥品，朝前面架着白祁的兩個男人走去。
打開藥瓶，秦筱溪聞了聞，倒出兩顆，塞進了白祁嘴裏。
“小祁，安心的睡吧，一會就沒事了。”秦筱溪眸子微沉，轉頭對上了牟子然。
“說吧，你們想怎麽樣？”冷硬、疏離，一切都不是牟子然想要。
“筱溪，你聽我說，聶霖找個房間，安置一下。”牟子然語氣軟了一分，拉住秦筱溪的手，不顧她的掙紮，吩咐聶霖帶走白祁等人。
“小姐？”黑風、惡狼護住白祁，望向了秦筱溪。
“去吧，護好小祁，別再讓人傷了。”秦筱溪加重了傷了兩個字，咬着牙的語調，讓人難受。
“筱溪，唉，這不是我所願，你該知道我并沒有要傷他們的意思。”牟子然急不可待的解釋，那個帶着惱意的冰涼眼神讓他心碎。
“那你什麽意思，把我當傻子，算計着我，算計着我的人？”秦筱溪明明知道一切都不是這樣的，可白祁的受傷又讓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到了這個男人頭上。
“筱溪，你冷靜一下，我們去裏面談。”牟子然不肯松開秦筱溪的手，帶着她往裏面走去，那裏項瀚正陪着同樣一臉怒火的的肖洛。
“秦筱溪，你別太不識好人心，子然這麽做，可一切都是為你。”肖洛隐約已經聽到了秦筱溪的話，心裏的怒火再不可控，大聲的指責，故不上面前的人是個女人，還是好哥們摯愛的女人。
牟子然示意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門被關上，房間裏只剩下三人。
肖洛瞪着同樣一臉恨意瞪着他的女人，不肯退讓。
“為了我？哈哈……那我問你肖先生，剛剛那個孩子他可是殺了人？犯了毒亦或或者是做了其他違法犯罪的勾當？”秦筱溪咄咄逼人。
“他做了什麽？秦小姐心裏比我清楚。”肖洛語氣弱了一分，緩身坐下，确實，殺手門的人背影都是幹幹淨淨，即使有那些他們不得見的勾當，他們也沒起訴的證據。
“正因為清楚，所以我才恨，那孩子只有十八歲，且天生體弱長年靠藥物維持生命，你們怎麽忍心那麽對他。他從沒做過違法的事，即便是這次也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對你們有利無害。可你們還是那麽殘忍的對了他。”
“筱溪，你別氣，都是我的錯。”牟子然态度低微，對這個女人也算是沒了底線。
“子然，你何需這種态度，這些人在圍剿中我們本可以一個不留，留了命已是為這個女人留了情面，她還不知好歹。”
“哈…，肖先生說的是，既然是為了我留了情面，那就是你們早有算計了，牟子然，好，真好，很好，我不過就是個傻子，一個被你玩弄于鼓掌間的笨蛋。”秦筱溪透心涼，她以為的一切，原來早就在別人的算計中，那麽牟子然還知道什麽？
“秦筱溪，你當知道不是這樣？”牟子然眼神深沉，一瞬的惱怒。
“我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既然現在事情已經挑明了，那也不用再藏着掖着，說吧，你們有什麽條件，才肯放了我的那些人？”秦筱溪的态度是牟子然沒有預料到的。本以為他費心費力救下這些人，這個女人怎麽着也能感動一把，沒曾想會因為那個叫白祁的男人而成了這副局面。
“既然秦小姐，這麽說，那肖洛也不客氣，無論那些人是不是你的人，我都會照程序辦事，有罪一樣不能放過。”肖洛也犯了狠。雖然他們最初是算計了秦筱溪，可也是在不确定的情況之下。再怎麽說對秦筱溪來說并沒有什麽損失。
“哼，好，很好，肖先生可以放手去查，我敢出現在這裏，就不怕肖先生查。”秦筱溪早有準備，這樣也好，這些人從今以後就不用再隐在黑暗之中，可以光明正大的有了正常人的身份，跟她一般活在陽光下。
“肖洛。”牟子然喝住了肖洛。
“筱溪，你該知道，我出手對付的是鄒家，現在你我也算是有了共同的目标，合作吧，合作各取所需，鄒氏一人一半，從今以後，誰也不欠誰。”牟子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樣的語氣說出的這些話，總之是說出來了，其實即便是沒有秦筱溪，鄒氏也早就是他的囊中物，只是早晚上的時間問題。
“子然。”
“別說了，就這樣，秦筱溪，對于那個孩子的事，我很抱謙，至于其他的人，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肖洛自然會按法律規矩給他們個公平。”牟子然轉過頭不再去看秦筱溪，這樣也好，這樣他算是對得起了自己這份感情。
“哼，肖先生，但原你說到做到，稍後，我會把資料送到。”秦筱溪拂袖而去，心火燒般的難受，對牟子然她似乎太過于無情了些，為什麽對駱佑狠不下心，對白祁可以心疼，偏偏對牟子然要求他無底線的縱容自己呢？秦筱溪默了，徹底的沉默，直到這件事情有了完結，也沒從自己的心結裏走出來。
“子然，你這是何必，早說了她是個沒良心的，你費心費力保了她這些人又如何，還不是沒落到什麽好，還得了個算計她的名聲。”
“別說了，出去。”牟子然自窗戶望出去，那抹單薄卻堅定的小身影，緩步走遠，他的心也跟着飄遠，也許她愛他還沒有他想像的那般深吧，也許對于他的感情還抵不上那些與她有過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們來的重要吧，算了，就這樣吧，至少他的計劃可以提前，也不算是輸的太慘。
秦筱溪與惡狼、黑風會合之後，帶了白祁離開，回了邊城殺手門的分部，簡單的交代之後，就去見了吳勇，安排好後續事物之後，再來到白祁房間已經入夜。
“溪姐姐，我是不是很沒用，總是讓人抓住？”大男孩般的白祁對秦筱溪總是有一份依賴。
“別說了，我們本不該與他們作對，不是白祁太沒用，是他們太強，他們代表着正義。是我們的錯。”秦筱溪語氣和緩，早沒了白日裏的傲氣強硬，只是她自己心裏清楚，跟牟子然的那份感情算是夭折了，被她自己親手毀去，可她不後悔，她要逼他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更是逼自己。
“筱溪姐，你還是那麽固執，駱佑哥知道嗎？”
“傻孩子，別說了，好好養傷，等傷好後，我帶你回A城見駱佑哥。”
“嗯嗯，我很乖的。”說是孩子就是孩子，在比他大三四歲的秦筱溪面前，他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點也不像是個獨撐一堂的殺手門堂主。
出了白祁的房間，秦筱溪進了這個分部的書房，那裏有所有關于這些年對鄒氏查訪的資料。
“黑風，你把這些資料送過去，然後安排吳勇配合他們打掉鄒家在邊城及周邊幾個城市所有的暗線，我們也該收網了。”秦筱溪把手中被她整理之後的資料交到了黑風手裏。
“惡狼知舍駱家名下的所有産業，計劃啓動，對鄒氏可以動手了。”秦筱溪閉了閉眼，她還不能走，她在等，等鄒氏昌的到來，他們之間還有帳沒有清。
等兩個男都相繼出去，秦筱溪打開了手提。
鬼魅：收網，昊海、楓林你們手中的案子可以動了。
昊海：發生了什麽？
楓林：同問？
鬼魅：別問，做好自己手中的事，另外有困難可以求助秦氏，昊海，秦家的事務上手的如何？
昊海：已經上手。
鬼魅：好，就這樣，避免沖突，別有人員傷亡。
秦筱溪沒有了多的心思，下線之後，就陷入了黑夜的沉思之中，這一天事情發生的太多，這一天心太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
三天，短短三天，在牟子然、秦筱溪的配合之下，肖洛領導的警員班子，剿毀了鄒世昌掩藏在暗處的一個接一個的黑工廠，眼見着就要收拾開淨，鄒世昌明面上的正經企業又接連開始出事。
秦筱溪這時才看明白牟子然的手段。
“據新*網最新報道，國內知名企業鄒氏位于南方的工廠被檢測出大量不合格原材料用于加工生産……據時*代媒體報道鄒家某某影視基地內傳出影星潛規則事件并發生暴力争鬥導致一影視院學生傷重入院……據華*記者現場發回的報道鄒家在建工程發生塌陷事故導致5人重傷，一人搶救無效死亡……”人都說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恐怕鄒家最近占據新聞頭條的各類報道給大衆的第一感悟便是如此。
可對于秦筱溪這個局內人來說，怎麽會相信如此多的事件全出自于巧合。心點點下沉，第一次對牟子然這個人生出絲恐懼，太可怕、太腹黑，如果前不久自己認為的算計是算計的話，那麽這些她又當如何解釋。手指微抽，一點一點的捏成了拳頭。
“小祁，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秦筱溪最近心神不安，那個男人對他又恢複到了最初的清冷，讓她有些難受。
“其實溪姐姐，現在想起來，他們确實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都怪我太好強，不僅打傷了他們的人，還不肯配合，所以他們才給我注射了鎮靜類的藥，把我單獨關了起來，還收走了我手上的武器跟解藥。”白祁一邊吃着秦筱溪為他準備的營養餐，一邊喃喃開口。沒注意到随着他的話而變得蒼白的女人。
“你呀你，慢點吃，別噎着，我出去一趟。”秦筱溪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可怕，從那天起她就沒在睡過一天安穩覺。
牟子然所在的院子，聽說他今天要回A城，秦筱溪是自己開車過來的，誰也沒帶。
“秦小姐？”項瀚看着這個明顯變得憔悴的女人，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明明都是極聰明的兩個人，何苦要彼此折磨，想想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什麽好事，看的太過于通透，那些算計手段，都成了利用，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相愛的人也成了陌路。
“我要見你們老大。”秦筱溪對他點了點頭，就自發的往裏面走。
項瀚看了眼那傲驕的身影，也沒有追上去，由着她進了牟子然所在的房間。
“我們談談。”秦筱溪語氣依然冰冷。
“說。”牟子然緩身坐下，面色同樣不太好，不沒表情甚至是有一絲不快的臉上，讓秦筱溪憶起了他們初次的見面。
“鄒家已成陌路，對于他們手中的産業，你準備如何處理？”
“怎麽，擔心我會吞掉你手中的部份，放心我還沒卑鄙到那個程度。”男人從來沒有過的語氣，讓秦筱溪後悔今天過來。
“你……當我沒問。”秦筱溪起身離開。手确被拽住。
“鄒氏宣告破産之後，所有的産業會依照程序走，你只需要去換份文件，就可以全盤接手他手中的實業，至于影視這一塊，秦氏從未涉足，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言畢，松手，不再有任何聲音、動作。
“跟秦氏無關。”秦筱溪微微一怔之後，還是說出了口。
“為了他？呵呵……秦筱溪當真是重情。”牟子然這個口中的他，秦筱溪不知道他具體指誰？也不清楚他對殺手門內部的事了解多少，她覺得她如今就像是被他扒了衣物般避無可避，難堪透明得讓她難受，可還要苦苦支撐着和他周旋，這種感覺很無力，這種感覺讓她不能欣然接受他為她做的一切。
秦筱溪沒再理會牟子然的冷笑，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感情如果不純粹，她寧願不要。
牟子然是下午回的A城，秦筱溪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溪姐姐，那個男人？你是不是喜歡他？比駱佑哥還喜歡？”白祁看着悶悶不樂的秦筱溪心裏也有些難受。
“喜歡，姐姐我長的美的男人都喜歡，就像我們家小祁一樣。”秦筱溪哈哈一笑，擡頭撫弄了兩下白祁的頭發。
“溪姐姐，我不再是小孩子，不要再動我頭發。”白祁生氣的嘟了下嘴。
“好了，跟你說正事，明天随黑風回A城，跟着連昊學習管理事物，以後也好幫襯下駱師兄。”秦筱溪為駱估也算是思慮周全，不僅幫他奪回了鄒家，連後續的發展都為他打理清楚。
“溪姐姐不一起回去？”白祁停下了吃的動作，擡頭望着秦筱溪。
“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暫時先不回去，回去要乖，別再生事，凡事聽連昊的。”秦筱溪眼眸低垂，不想那絲絲情緒被人窺視，如果可以她真不願回A城。
“哦。”白祁雖有些不高興，不過也沒再說什麽，從小在殺手門長大，讓他明白，秦筱溪的決定沒人能更改，而且從來沒錯過。
送走白祁，秦筱溪去見了肖洛。
“秦小姐。”再見肖洛少了些戾氣，對秦筱溪還算是客氣。
“肖先生找我來，有何事？”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秦筱溪不太明白還有什麽地方是肖洛非用到秦筱溪的地方。
“不是我找你。”肖洛請了秦筱溪進去，房間裏還坐着兩個人。
“瑞傑？”秦筱溪看到熟悉的面孔，說不出是什麽心理，這一別大半年，音迅全無，作為朋友，不思念那是假話，可思念她似乎又沒有立場，這個她傷害了的男人。只是她沒發現，再見賀瑞傑與她早就轉換了角色。
“筱溪，好久不見，看起來你過的不是很好？”賀瑞傑眉頭輕蹙，有一絲不悅，像多少年來一樣，走過來，輕輕攬了秦筱溪一下，手自然的拍過她的肩，對她伸出了拳頭。像多年來的好兄弟，哪裏看出半分男女之情。
秦筱溪露出多少天以來，最為自然真摯的笑，對他同樣伸了伸拳頭。
“我給你介紹一下，曹燱，負責這次抓捕行動軍方的代表。”賀瑞傑拉過秦筱溪走到了一位較之肖洛軍銜更高的男人面前，高大、筆挺展露着軍人血性的男人是不同于牟子然的英俊，皮膚略顯深色，同樣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又不同于秦琛的嚴謹，是個內裏深沉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