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交易
按理說,周政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應許,想必心裏是真的答應了。但是鈴蘭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一,很顯而易見也是女子最忌諱的,就是聲譽。孫梨白提了交情倆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指不定村裏人會怎麽想她。更何況她那段時間也經常跟周政手下的人往來,也經常出入鳴柳酒樓,雖然只是交接知了猴和拿分成,可也架不住有心人非要往歪處想。此刻孫梨白這樣說,村裏人的想法怕是更不得了了。
其二,也是她最擔心的,萬一周政使壞,拿她想租的這幾畝地來威脅她,想跟她做交換怎麽辦?誠然她不是非租不可。
李甜甜已經走了,鈴蘭眉頭緊緊蹙起,總覺得孫梨白說這些話讓人感覺怪怪的。
不一會,果然周政來了。他看起來心情不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鈴蘭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果然——
周政笑着道:“你想租地可以,我甚至可以白送你。”
往食盒裏裝菜的沈母皺起眉頭,臉色不善。
鈴蘭示意她莫急,道:“你想跟我交換。”這是肯定句。
周政點頭。
“那我用這道菜跟你交換如何?”鈴蘭把竈房裏單獨盛出來的一碗酸菜魚端到周政面前,笑意盈盈。
周政臉色頓時變了,他說的是拿知了猴來交換,如今她這樣,是何意?
“嘗嘗。”鈴蘭道。
肥嫩的魚肉,色彩暗沉的青菜,配以花椒和紅幹椒,再放上幾根香菜,空氣中飄來淡淡的香氣和酸酸的味道。
周政被這股子酸味勾起了食欲,于是吃了一口。
然後問:“怎麽個交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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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笑:“酸菜魚無非兩種主材,一是酸菜。咱們這鄉下,家家戶戶每年都會腌制些做小菜食用,如果尤掌廚不會腌制,你可以随便在哪裏買些回去,我想這個應該難不倒周公子吧。而魚,它并不像知了猴,每年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才會有。魚一年四季都有,你不用擔心會突然斷了財路。”
“你繼續。”
“你放心,我願意教會尤掌廚,而且我保證,這次我絕對不要分成。”
“那你要什麽?”
“那三畝沙地,外加五百兩銀子。”
“你好大的口氣。”
“難道周公子的眼界竟如此之小?五百兩雖不是個小數目,但是你別忘了,前面已有知了猴為鳴柳酒樓打出聲譽,你此刻再推出一道新菜,這五百兩,你掙回來不過眨眼的功夫。”
“成交,你即可前往平遙城。”
“不急,周公子還是先把地契轉讓了吧。”
一番對話毫不拖泥帶水,卻在最後被嗆了一口,周政一張臉五顏六色,萬分不甘心。
周政走後,鈴蘭跟着沈母一塊兒給地裏忙活的人送飯去。
說起酸菜魚,鈴蘭之前并未在意,她以為這裏河流衆多,魚兒肥美,這兒的人對魚的多種吃法應該會很有研究,于是在看到沈母腌制大白菜的時候就特地做了道酸菜魚。豈料這一家三口根本就不曉得這是什麽。那時鈴蘭就動了心思,沒想到周政自己就找上了門。
倒也是巧了,今天沈硯要吃這個,早早就捉好了魚給鈴蘭供着,為的就是她中午能下廚。
午飯是在地裏吃的,地上鋪一塊木板,然後把飯菜一一放在上面,這個時候天氣已經不怎麽熱了,這頓飯倒是吃的舒暢,幾人胃口好的連湯都沒剩下。
大豆是要自己拔的,玉米倒還好,直接剝掉外皮,然後随手丢在地上堆成一堆,等天黑時再裝上牛車拉回家。
鈴蘭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手腳慢了些,不過她跟沈硯在一起,後者會幫忙。
她把周政來的事跟沈硯說了下,又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訴他,想咨詢一下他的意思。
“你高興就好,有辦不到的直接告訴我,我來做。”
這話倒不假,上回知了猴一事,顧将軍要吃,且要的還正是時候。那是鈴蘭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後來聽沈硯說了于仲陽一事,再一聯想,多半是沈硯讓于仲陽在在中間搭的話。
沈硯把水給她,見她手心通紅,眉頭微蹙,拿自己的衣裳給她擦了擦,溫聲道:“累了就歇會,我來就行。”
他的手很大很厚實,上面還有不少老繭,都是幹農活和習武留下的繭子。這麽真實的觸感讓鈴蘭老臉一紅,将手抽了回來。
沈硯見她垂着頭,只瞧見她面頰生暈,宛若三月芳菲,不由心神一蕩,傾身至她耳旁,低聲道:“怎麽?這樣就臉紅了。”言罷十分幹脆的将人撈至懷裏,低頭吻了上去。
鈴蘭一時間有些懵,似乎還沒弄明白他們怎麽就親上了呢……
好在是在玉米地裏,周圍玉米稭稈甚高,沈硯又特地壓低了身子,倒也沒人能看見他們在做什麽。
一吻作罷,沈硯扶着渾身發軟鈴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邊平複氣息。
鈴蘭這會子已經清醒過來,對于這個自己還算享受的吻不作評價。
第二天周政就把地契和五百兩銀票拿來了,當着于村長的面,兩家互相在文書上簽了名畫了押,文書一人一份各自保管。
既然周政承諾的已經兌現,鈴蘭自然也不能怠慢,但也不能讓他太得意,以免忘形,以為她就真的必須聽他的。這樣不行,自己必須掌握主動權,可也不能就這麽随随便便的将人打發了。
于是道:“酸菜我還未泡好,你且等一等,最多半個月,我便去酒樓。”剛好這幾天秋種,她還可以幫幫忙。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個道理周政還是懂的,當下也沒為難鈴蘭,只是讓她盡快。
酸菜這種東西還真難為了鈴蘭,她是真的不會腌制,但是沈母會,且做的還不錯,于是這一重大任務就落在了沈母肩上。
沈母笑道:“好,聽你們的,我來腌制,保管鈴蘭滿意。”
鈴蘭嬌聲道:“謝謝娘。”
這聲娘可跟以往不同,如今鈴蘭已經與沈氏夫婦相認,這聲娘,可就真是娘親而非婆婆,沈母十分高興。
等秋種忙完,酸菜基本也算腌制好了。酒樓每天都不缺魚肉,因此魚的供應這方面并不需要鈴蘭操心,她只需要人到就行。
晨光,微風,薄霧中,鈴蘭準時醒來,這回與往常不同,沈硯竟然比她醒的晚?
他側躺着,手肘還搭在她頸下,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很自然的将人輕摟在懷裏。
鈴蘭眨巴眼,有點迷糊,他倆的關系何時這麽親密了?而她竟然還不讨厭,甚至覺得這本就理所當然的……莫不是其實她已經在接受他這個夫君了?
那是不是表示哪天若他們圓、房了她也能欣然接受?
想到這鈴蘭狠狠打了個寒顫。
沈硯醒了,眯着眼睛看她。
鈴蘭假裝咳嗽,下一刻有黑影罩了上來,還不等她再看清,嘴上已被一個溫熱濡濕的物什堵住……
鈴蘭……
沈硯越吻越往下,吻過下巴、脖頸、耳垂,鈴蘭喘息不止,她沒經歷過這些,從不曾被開發過的身子極其敏感,這會子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了。感覺有一雙帶着繭子的手探進自己裏衣,并隔着兜衣在一顆渾、圓上揉捏不止,激起她陣陣顫栗……
“沈……沈、硯……”他們今天還要去酒樓呢,況且這又是白天。
沈硯頓住,鈴蘭以為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剛松了口氣,一瞬間已經嫣紅犯腫的唇瓣再次被人含住,狠狠吸吮……
叩叩叩——
“蘭兒,硯兒,起床吃飯,一會你們還要去平遙呢,早去早回。”是沈母。
早飯剛過,周政就派人來請了,馬車已經在村外等着了。
沈橋指派兩人将腌制好的一大壇子泡菜擡走。
鈴蘭和沈硯出了村子,就見小路上停着兩輛馬車。怎麽了?周政這是打算自己一輛嗎?
“是我們小小姐。”沈橋為她解惑。
小小姐?對了,沈柳是大小姐,小小姐就是沈瑜了,她怎麽來了?
周政昨天回到家,跟沈瑜一起吃飯時,沒話找話的說起了鈴蘭說的那道酸菜魚,竟然勾起了她的興趣,這才想要跟着一起見見。
還有一個多月沈瑜肚子裏的孩子就該出世了,這些日子沈家寶貝着呢,就怕有個好歹,周政也肯定不答應。
沈瑜當時只是靜靜的看着他,聲音平平:“你也跟娘一樣,為了肚子裏所謂的‘長孫’,将我像個犯人似的關押起來嗎?”
“我帶你去。”周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不舍得她難過哪怕一絲一毫。誠然或許她從不相信他對她的情意。
鈴蘭遠遠就看見,一個挺着大肚的女人站在路邊,似乎是在打量周圍景色。而周政,就立于她身後,寬袍下的臂膀伸到沈瑜背後,瞧之似在守護。
鈴蘭腳下頓了頓,一時間對周政改觀了不少。
“如果你以後懷孕了,我不會這麽偷偷摸摸的守護你。”
啊?
鈴蘭懵了,什麽鬼?怎麽又讨論生孩子了?
沈硯垂首,在她耳邊輕輕呵氣。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九點之後,可能會晚,但一定會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