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門了【大修】
臨水村的人忌諱曹大膽,鈴蘭可不,不說她有許府這個靠山,就說她這千年前還是千年後都被人嬌生慣養的脾性也絕對忍不了有人這麽指桑罵槐。再說了,不都說了曹大膽是個愛面子的,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指不定曹大膽要打罵的是誰呢。
果然,一聽這話馮氏臉青的跟她家後院的韭菜地似的,卻又不能反駁什麽,最後只瞪了鈴蘭一眼踢了權當出氣了。
呂氏跟韋氏本也都不喜馮氏,見她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吃了虧高興還來不及呢,誰又會追上去勸解她。再者勸解的話先不說,你追上去指不定還被她埋怨你方才不幫她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硯這時開口道:“郭大娘,孫大娘。”因為韋氏夫家姓孫,故而沈硯喚她孫大娘。
鈴蘭也跟着喊了聲,一張小臉笑得天真無邪,全然不複方才的張牙舞爪。
呂氏跟沈家走得近,瞧這小姑娘水靈靈的就讨喜,尤其那一張笑臉跟小嘴,一聲“大娘”叫得忒甜。
“這就是鈴蘭是吧,來了臨水村就是咱村裏的人,咱村裏好着呢,有山有水。以後倘若硯兒欺負了你,你可得跟大娘說,大娘讓你郭大哥郭二哥給你出氣去。”
“謝謝大娘。”鈴蘭本就不大,才不過剛及笄,說起來也還只能算是個小丫頭片子。她這甜中帶着軟糯的的聲音聽起來就讨喜的很,尤其她原本還是個千金小姐,如今這般知禮不嬌作,讓人自然而然的就喜歡上了她。
韋氏在旁瞧她這幅嬌滴滴的模樣也是抿嘴直笑。
沈硯在旁看不慣她這麽“出賣色相”,嘴裏囫囵不清的嘟囔道:“好兇……”
他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身邊的人聽見,兩位婦人對視一眼,搖頭失笑。
鈴蘭在旁被笑得小臉一紅,羞澀的低下了頭,看似女兒羞态盡顯,實則心裏早已舉着她那小爪子YY着将人撓了千百遍。
待兩位婦人走後,鈴蘭擡腳踢了男人小腿肚一下,惡聲惡氣道:“今晚我要吃韭菜炒雞蛋!”
丫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男人的語氣萬分不舍:“雞蛋很珍貴的……”
鈴蘭被氣笑了:“我要吃!”說完抹了一把辛酸淚。說好的寵呢?說好的人傻好拿捏呢?這個男人怎麽什麽都不給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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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回門的日子,鈴蘭早早起床打水梳洗。想起要回娘家,她心裏一高興,也順便給沈硯打了洗臉水,這一幕瞧在沈家二老眼裏不免高興,沈硯則受寵若驚。
早飯是沈母做的,簡單的稀飯馍馍配青菜,鈴蘭也不挑,自己不用下廚還有的吃,日子過得簡直不能再随意。
吃完飯她也不好幹站着,就幫忙收拾碗筷擦桌子然後喂牲口,而那父子倆便忙着套牛車裝禮品。等一切收拾妥當後時辰也差不多了,回門這天不能太晚,二老叮囑幾句便放行了。
許水仙知道姐姐回門,一早就跟書院的孔先生告了假守在門口等着。鈴蘭到了許府門口看見她不由得心頭一熱,抱着許小妹就哭訴。
“小妹啊,稀飯呢?你不知道你姐夫家的骨頭有多大,你姐都快吓傻了。我要抱着稀飯去報仇!”
許水仙:“……”
跟條狗……至于嗎?不嫌丢人啊!
許水仙領着姐姐找稀飯訴苦了,沈硯被領進正廳,許氏夫婦正等着呢。
沈硯剛一進正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拱手鄭重道:“師父,師娘。”少年神色激動,雙眸清亮盛滿感激。
許母上前扶起他,微微一笑:“傻孩子,還叫什麽師父師娘,該改口了。蘭兒還不知此事呢,若然被她聽去了,當心她跟你鬧。”
沈硯似乎也想到了,不由得一笑,“多謝師娘。”
許恒彥從主座上下來,上下打量他一番,颔首道:“如今你已成家,你父母泉下有知也會為你高興。”
沈硯道:“這許多年,全仗師父師娘悉心教導用心栽培。硯兒自知鈴蘭自幼便在您身邊成長,于您二老而言非親生卻勝似親生。硯兒發誓,此後定護她一世安好。日後硯兒所作所為定将她置于首位,絕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少年句句擲地有聲。
晌午吃了飯,鈴蘭又跟許小妹一塊兒膩歪去了。稀飯許久不見主人,整天弓着身子到處炸毛。今天終于看到鈴蘭,高興的整只喵都亢奮了,搖着尾巴圍着鈴蘭直打轉。
許小妹悻悻道:“姐你不知道,這小家夥這幾天可沒少折騰府裏的人。自打你走,它天天圍着府邸轉悠,東竄西竄的,連老鼠洞都沒放過。”
鈴蘭咪咪笑。
許小妹繼續道:“我都跟她說了多少回了,老鼠洞那麽小,姐你是鑽不進去的,可它非是不聽呢。”
鈴蘭:“……”
小妹你可以滾了!
許小妹嘴上占了上風,心情十分愉悅,但她也沒忘了正事。
“姐,那個傻姐夫對你好嗎?”
“他敢對我不好?”
許小妹:“……”
“他雖然人憨了點,但是心地不錯。”憑良心說,她突然發現,就長相而言,即便沈硯穿着粗布衣裳,那配她也是綽綽有餘的。
就這一點,就讓她無比心塞。比知道沈硯在水井邊尿尿的事情還要心塞。
自個兒爹媽長得絕世無雙,怎麽偏偏自己就只是清秀呢?
“還不是爹娘把好的都遺傳給了我。”
此等湊不要臉的自戀,鈴蘭瞥她一眼,這一眼瞥的更心塞。
她家小妹小她兩年,長得明眸皓齒十分水靈,白裏透紅的小臉蛋十分招惹稀罕。尤其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清純又懵懂。
“姐,你也別嫉妒。”許小妹搖頭晃腦,“嫉妒只會讓你更加醜陋。”
鈴蘭:“……”看不出來,這許小妹思想上還挺敞亮的。
鈴蘭抱着銅鏡左瞧右看,愣是看不出自己到底哪一點跟她那個溫婉妩媚的娘親相像。
“小姐真好看。”香草放下水盆由衷贊道。
“好看什麽?你們二小姐可說我這長相也不過湊合。”
“小姐說的哪裏話,二小姐這是在跟您說笑呢。”
鈴蘭笑笑,佯怒:“這麽向着那丫頭,你到底是誰的丫鬟?”
話聽到這香草眼圈騰的紅了:“小姐,香草想跟您一塊去。”
小丫頭一幅可憐巴巴誓死追随的樣子,鈴蘭頓時軟了心腸,但這也不能改變什麽。莫說爹媽了,就是她自己也不贊成香草跟着陪嫁。
倒不是針對這個人,人家香草可乖着呢,絕對做不出“爬上姑爺的床”這種龌蹉的事。她只是覺得自己這是要嫁到農村去,又不是做什麽大少奶奶,身邊若是跟個丫鬟那畫風能直視咩。
鈴蘭耐着性子跟香草解釋并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若不想揮鋤頭鐮刀就欺負未來的“傻丈夫”凡事都讓他幹後這丫頭才收住泛濫的戀主情節。
香草十分落寞的走了。
鈴蘭繼續抱着鏡子。
許小妹道:“別看了,你是撿來的,再看也不會跟爹娘長得像。”
“別瞎說,不然娘揍你!”
“你本來就是撿來的啊,”許小妹很有姐妹愛,為她指路,“這個時候娘正在她自己的院子呢,你可以去找她問問。”
許夫人正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修剪指甲,突然“嗖!”的一下子冒出來一個閨女。
這個閨女說問她,“娘,我是撿來的?”
許夫人回答的很利索毫不拖泥帶水:“是啊,你還覺得這不公平,非要讓我跟你爹把你妹妹給扔了再撿回來呢。難道我們沒跟你講過嗎?”
鈴蘭“……”
您跟沒跟原裝貨講過我是不造但您确實沒跟我講過啊!
這個不靠譜家啊,這個家裏不着調的親人喲!
最後鈴蘭抱着稀飯抹淚回婆家了。
兩人回到家時二老還在地裏沒回來,鈴蘭忍不住想了,這個家到底有多少地啊,公爹婆婆怎的整天往地裏跑。
鈴蘭見沈硯在卸牛車,自己也不好閑着,便挽着菜籃子到後院摘菜去了。
因為之前辦喜事用得上,園子裏本來就為數不多的蔬菜現在也沒多少了。她挑挑揀揀一番,就摘了兩個黃瓜,兩個個頭小點的茄子,一把豆角,再配上家裏的鹹菜,四個菜也算豐盛的了。倒也不是她貪吃,只是現在正是忙季,若是沒有充足的體力和油水,人是很容易累垮的。
鈴蘭摘好菜回去,沈硯正在打水喂牛,旁邊豬舍的豬都開始拱來拱去哼哼直叫喚了。
她把菜放在井邊正準備打水,就聽沈硯叫了她一聲。
“什麽?”她沒聽清。
沈硯關了牛舍的栅欄過來将她推開,悶聲道:“給我。”
鈴蘭眨眨眼,突然想笑。其實井口上方有轱辘,打水并不難也不累,不過難得這傻子有這份心。
鈴蘭也不說話,蹲在地上開始洗菜,而沈硯也不吱聲,只悶頭往竈房的水缸裏挑水。
“水挑滿了。”
鈴蘭聞聲擡頭去看,就見少年依着竈房門框看她,目光清澈,神情專注。
要說他憨,有時候他說話做事條理分明;可你要說他不傻吧,似乎又有那麽點牽強。
鈴蘭見他還看着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于是腦子一熱,她頭一歪,萌萌的給看了回去。
沈硯正擡腳,見她這樣,腳下一個趔趄,被門坎絆了一跤。
鈴蘭絲毫不知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自顧自道:“不早了,爹娘也快回來了,咱們做飯吧。你去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