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鄰裏
昨兒下午到早上一直呆在屋子裏,早上又忙着去沈府,因此直到現在鈴蘭才有空閑好好打量婆家的院子。
典型的農家院,跟別家的倒也沒什麽不一樣,充其量因為院子西邊是一間牛舍并着一間豬舍,另外還養了幾只雞,是以比別家的院子大了不少。而東邊則是竈房、深井和一棵枝葉繁茂的桂花樹,旁邊是大石塊壘成的狗窩。
木質大門上面是土坯茅草搭舊的草棚子,兩側牆壁挂着蓑衣和鬥笠。
鈴蘭走到院子中間,再轉身看去,三間石瓦房一間土坯房,由東而西。
三間石瓦房,中間是正堂,東邊是公婆的屋子,西邊是他倆的新房,;而再往西是一間土坯房,她方才見二老從裏面拿了農具,應是用來置放農具的屋子。這間農具房離外牆還隔着一米來寬的距離,被當成了雞舍。
四間房屋外加雞舍相連,面積上看起來還是挺大的。這給鈴蘭一種其實自己嫁的還是不錯的感覺,起碼就這屋瓦房跟牲畜可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的。
……誠然外表看起來稍嫌破敗,但這無礙,有她在,這房屋早晚要推倒重蓋不是,她要住小樓呢。
鈴蘭想起昨晚兒瞧見的後院,跟正在忙着喂養牲畜的的沈硯打了聲招呼便直奔菜園子去了。
籬笆跟樹枝交錯圍成的菜園子,面積也不小,裏面種着時令蔬菜。有辣椒、茄子、黃瓜、豆角之類十分常見的農家蔬菜。
看着這滿院子的黃瓜,鈴蘭心裏冒出來一個念頭。
話說她會穿越到這裏完全是因為她嘴賤調戲了黃小瓜,那如果她在這菜園子裏再調戲一次各種蔬小菜是不是就可以穿越回去了?
說做就做,當下鈴蘭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再過幾日就是夏收了,家裏就一頭牛,可得好好喂養了,夏收的時候就指望它呢。
沈硯這邊喂養好牲畜,關了竈房的門,正打算帶着骨頭去趟蘋果園看看呢,轉身才想起來他的小媳婦兒還在菜園子呢。
當沈硯帶着骨頭來到菜園子,就見他那個媳婦正圍着黃瓜架來回打轉,嘴裏還念念有詞。只是離得遠,他聽不真切。
“喂!”語氣一點也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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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正忙着想穿越回家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她瞪男人一眼,兇巴巴的:“做甚麽?”
沈硯也不搞不清楚被瞪的原因,只能繼續裝傻,笨拙道:“你自己玩吧,我要帶着骨頭走了。”
鈴蘭翻翻白眼,誰在玩了?還有哪兒有新婚第一天就把媳婦兒撂家裏不管不顧的?
“那你倒是走啊。”
“我想走的,”少年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娘說讓我陪你。”
鈴蘭看着他那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暗嘆口氣,也不知當初自己嫁過來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當初只想着左右不想在這裏落根,而許家那對爹娘又鐵了心要把她嫁出去,倒不如随了他們的心思,左右對方是個傻憨的,也好拿捏。
然而如今再想想,她當初是否太過異想天開了?認為只要躲了嫁人這道坎兒就好了,卻忘了萬一她回不去了呢?在古代,尤其文化思想封閉的鄉野山村裏,即便是夫妻和離,于女子而言,也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沈硯見她嘆氣倒也沒多想,只當她是在怨自己傻,拍拍骨頭的腦袋,轉身走了。因此他錯過了鈴蘭那一瞬間便不複存在的惆悵和無助以及怯意。
試問,她一個在城裏長大的孩子,吃穿用度都是靠伸手向父母要錢買的的人,不過跟好友往鄉下跑了幾趟而已,談何在這樣一個邊關小地的山村裏發家致富?
鈴蘭往北的方向看了看,聽許家爹娘說,那裏是□□的最後一座城池,也就是□□的大門。不知這□□安不安穩,可有跟四方諸鄰打好關系,屆時可不要有戰争才好。
沈硯已經走遠了,鈴蘭無語了一下小跑跟上,還真是個呆子,就不曉得等自己一等。
沈家因為是外來戶,當時多虧鈴蘭的父親跟村長和裏正都說得上話,再加上歸隐鎮的孔鎮長親自出面作保,這才在臨水村末尾處劃了一塊土地蓋房子。
村裏房屋雖錯落毫無格局,卻也是緊密相連的。村末尾處最後一家不巧正臨着一條不大不小的小溝渠。沈家若是想落戶,只有将房屋建在河渠對過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沈家的院子才比村裏其他人家的面積都要大。
鈴蘭回頭望去,這麽一戶人家遠遠看着不免單調不合群。
大家都準備夏收了,這一年四季就指望這一季麥子過冬,是以格外上心,幾乎每天都有人往地裏跑一趟并暗暗祈禱老天爺可得開眼,萬不能在這節骨眼兒上下雨。
鈴蘭小跑跟上沈硯,遠遠就見前方有人緩緩走過來。她不認識這些人,怕落了單打招呼時出了醜,只得三步并作兩步恨恨跟上沈硯,就等着他張嘴呢,要不她怎知該如何稱呼這二位?
恰巧這一幕被迎面而來的幾人看見了,其中一個打趣道:“喲,瞧這水靈靈的丫頭,這不是傻硯兒家的新媳婦兒嗎?怎麽跑什麽呢,硯兒你也該等等啊。”
此人是沈家的鄰居,也就是跟沈家一樣臨着河渠的郭家。兩家之間只隔着一條溝渠,說話也近,是以比旁人熟稔了些。
另一個夫人接話道:“可不就是,瞧這丫頭長得,真是眉清目秀,硯兒可真有福氣,可得好好疼媳婦。”這是韋氏,跟方才說話的婦人是親家關系,大女兒孫梨白嫁給了郭家長子。
又一個婦人道,“就是就是,這麽嬌滴滴的小姑娘,傻硯頭腦不清楚的可得看緊了摸清楚了底細,莫要學了那老張家,給咱村裏添了那麽大的笑話,”聲音頓了頓,又将鈴蘭上下打量一番,陰陽怪氣道:“可得好好疼喽。”最後一個音節飚的十分高,聽得鈴蘭直別扭額角直抽,真想把這尾音拍回她嗓子眼兒去。
這位說話的是村裏出了名的長舌婦,本人馮氏,夫家姓曹,名河,也是個有本事的。因為曹河膽子很大,敢一人獨闖深山,所以村裏人都叫他曹大膽,也因為他狠,村裏沒人敢跟他叫板,當然除了村長。而村長之所以能治他,也是他本人極好面子,喜歡別人說他一個好,這才給了村長面子。
曹大膽經常上山,家裏葷菜不斷,手上也有現銀子,且又是村裏第一個買的起地的人,是以馮氏在村裏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經常把富農中農貧農挂在嘴邊。而她之所以這麽膈應鈴蘭倒不是因為鈴蘭得罪了她,畢竟她們不過頭次見面,而是因為沈硯。
曹大膽跟馮氏有個兒子,而曹大膽這人又十分注重臉面。他見村裏郭家送長子郭耕去了歸隐鎮的“雲鶴書院”讀書,就琢磨着家裏若是有個讀書人走哪兒不得被人高看一眼?再者若是以後考了官,那可真真是了不得了,當下便交了束脩還給原本叫曹大力的兒子改名為曹文塾。
然而事與願違,他算盤打的是好,可他兒子曹文塾卻不是塊讀書的料。人家郭耕誠然落榜未曾考個一官半職,但多少也有個秀才之名,可曹文塾卻還只是童生。
能将孩子送進學堂的都是有些家底的,村裏人起初心裏泛酸,見這曹文塾不争氣難免說道兩句。
馮氏溺愛孩子可不幹了,非說她家孩子進學堂進的晚,課業跟不上實屬正常,過兩年就好了。然而後來就連半途入學小了曹文塾三四年的歸隐鎮沈府的沈砡也考上了秀才,馮氏這才深覺被人生生打了臉。
因此沈府便被她記恨上了,雖然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村裏幾個婦人總有幾個看不慣她的嚣張勁的,聽她炫耀煩了難免就拿沈砡賭她的嘴。馮氏這個人欺軟怕硬,她不敢得罪歸隐鎮的沈府,只能時不時給村裏的沈家使點小絆子。
比如剛才那句,“也是啊,這麽嬌滴滴的小姑娘,小沈這頭腦不清楚的可得看緊了摸清楚了底細,莫要學了那老張家,給咱村裏添了那麽大的笑話。”
鈴蘭默默瞅她,只知道歸隐鎮的三大家族之一許府逐漸潦倒,卻不知竟潦倒這程度,一個鄉野婦人也能指着許府姑娘的鼻子出言諷刺。
說起老張家,這又是一樁陳年舊事,鈴蘭對他們說的事雖然不知,但是聽馮氏的語氣和韋氏二人的臉色也能猜出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因此馮氏這話說得她心裏窩火了。
只這一個照面鈴蘭就不喜馮氏,她看着後者淡淡道:“馮大娘說的是,我相公單純善良,我這做媳婦兒的還真擔心哪兒天他被哪個不長眼的哄騙了呢。勞煩馮大娘為他着想了,明兒過了後天就是咱們回門的日子,屆時回了娘家,定要讓我爹好好教導教導他識人定要清的本事。還有那曹大爺,一早咱們一家就去了祖宅,路上聽公爹跟婆婆說起咱們村裏人,那曹大爺絕對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呢。在咱臨水村裏,去了村長就屬曹大爺最心實公正了。都說好人紮堆,瞧馮大娘這般心善,那曹大爺肯定不會差,要不怎能娶到馮大娘這般熱心腸的?”
呂氏跟韋氏二人都清楚曹大膽一家的脾性,此刻聽這沈家新媳婦明裏暗裏的将馮氏譏諷的一張臉青白交錯別提多高興。只是都不好說什麽,只好揣着明白裝糊塗跟着稱喝馮氏的好。
只是越稱好馮氏的臉色就越青。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要怎樣發家致富捏嘿嘿~總會有辦法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