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麥子orz【修】
今天是回門的日子,鈴蘭早早起床打水梳洗。想起要回娘家,她心裏一高興,也順便給沈硯打了洗臉水,這一幕瞧在沈家二老眼裏不免高興,沈硯則受寵若驚。
早飯是沈母做的,簡單的稀飯馍馍配青菜,鈴蘭也不挑,自己不用下廚還有的吃,日子過得簡直不能再随意。
要說做飯,鈴蘭還真有兩下子。也多虧了她性子活潑,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小時候經常圍着柳媽在廚房裏打轉。再大點的時候就更野了,老往外跑,去過幾年鄉下。
她那個同學家裏是開小飯館的,店裏清一色農家菜。平時閑着沒事她老愛到同學家裏溜達,時間久了就跟同學的媽媽張阿姨混熟了,也學過幾道農家菜。
尤其一盤知了猴,無論油炸還是煸炒她都游刃有餘,現在像這種家常菜完全沒有難度系數,這才不至于做什麽都手忙腳亂的。
嗯?不過話說知了猴,不曉得這裏有沒有,若是有……嘿嘿!
鄉下的竈房大都一樣,多是兩個鍋竈,這樣一個燒飯一個炒菜也快。
鈴蘭先是兌了水,又洗了她在回來的路上搓好的麥仁,想了想她又放了一小把大米進去,然後把籠屜放置好,又把馍馍放在籠屜裏,這才蓋上由高粱稭串成的鍋蓋。
鈴蘭叮囑正在燒火的沈硯:“大火燒,後面的鍋我要炒菜。”
一開始沈硯見她動作還算熟練就沒說話,只是瞅了她好幾眼。眼下見她開始拿菜刀切菜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能行嗎?
鈴蘭知道他在看自己,卻也懶得跟她解釋,她一向信奉實力勝過一切。當下手上動作十分幹淨利索,見鍋底熱了便開始往裏倒油忙活。
沈硯在旁看着,見她越來越熟練,一直吊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然而心裏不禁納悶,一個千金小姐,怎會這些?師父師娘教的嗎?
鈴蘭把菜炒好後把鍋洗了又添了些水準備燒熱水。
稀飯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十分不習慣,尤其身後還有個大尾巴狗跟着,這讓它不勝其煩。鈴蘭在炒菜它就圍着她打轉,死活不願出竈房。
稀飯:外面那條狗,渾身黃不拉幾的真特麽醜!
骨頭見它在竈房裏打轉就是不出來跟自己玩耍心裏十分委屈,于是就趴在竈房門口眼巴巴的瞅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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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瞧瞧這倆生物,突然十分無語。
她把稀飯抱來的初衷是讓它撓骨頭給自己出氣的好吧,怎得現在還被骨頭吃得死死的了?
說好的喵星人一統汪界呢?
鍋裏水添好,粥煮的也差不多了,鈴蘭在案板下面的面缸裏挖了少許面,然後添涼水和成面糊糊準備倒近鍋裏。她在鄉下的時候見過張阿姨這麽做飯,如果下鍋的東西少就添少許面,這樣稀飯會煮的很濃稠,喝起來口感也好。
她記得北方人都是以面食為主的,而這幾日她在這裏吃的也都是稀飯馍馍。雖然她吃不習慣,但也還沒任性到別人喝稀她吃白米飯的地步。好日子得一步一步的經營。
沈硯這時站起來端起籠屜放置一旁又坐了回去。
鈴蘭聳聳肩将面糊糊倒進鍋裏攪了攪,然後道:“我來燒火,你去看看爹娘回來了沒有,該吃飯了。”
沈硯搖頭,自顧自往竈膛裏添火:“爹娘會回來的。”
鈴蘭一時間頗為無語,聽他這麽說,還以為以前公婆叮囑過他莫要亂跑呢。心道,算了,還是她去找吧,萬一這傻小子走丢了咋辦。
而沈硯則想,自己走了小青梅肯定是要燒火的,萬一她一不小心被火星燙着了該如何是好?
沈松夫婦扛着一捆還泛青的麥稭剛到家就感覺到了不對,首先他們聞到了飯菜的香氣;其次他們看見院子裏一個聘婷的身影正在忙碌。
鈴蘭正在喂雞,聽見開門聲轉身看了過去,見是二老,她神情有點腼腆,畢竟還不是很熟悉這個家,而她也非自來熟的人:“爹娘,您回來了。我正想着喂了雞就去喊您二老回來吃飯呢。”
沈硯從竈房出來了,嘟囔:“雞重要……”
鈴蘭:“……”
你滾滾滾!
這個人是真的傻嗎?跟她擡起杠來簡直就是個人精!
夫婦倆對視一眼,他倆還以為這丫頭今天回娘家會在娘家住上幾天呢,要不也不會這麽晚才從地裏回來。
兩口子走進竈房一看,一盤豆角炒肉絲,一盤焖茄子,一盤涼拌黃瓜,一小碗腌鹹菜,旁邊馍簍子裏是幾個雜面馍馍。
沈母掀開鍋蓋,是熱氣騰騰的稀飯。
“晚飯誰做的?”
沒人回答她。
沈硯站在院子裏,看着那個新娶進門的小青梅正在關雞舍的栅欄。
于是這頓晚飯沈家三口并一個兒媳婦吃的都舒心。
沈松夫婦:兒媳婦真賢惠。
沈松:媳婦真好。
鈴蘭:做飯這關算過關了。
轉眼地裏的麥子該收了,這幾日算是臨水村每年最忙活最勞累也最開心的日子。
不過鈴蘭卻不覺得有什麽,反正家裏有牛,怎麽說也會輕松些,然而她卻得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此刻她正眼含熱淚挽着食籃跟随沈硯走在山野間的小路上。
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能在課本上看到“希望的田野”“歡聲笑語”“金黃的麥穗”“農民伯伯”等等這些字眼。
那時老師總說他們是最美麗的人,她也很向往。
然而現在她卻不這麽想了,因為都TM曬成狗了誰還有心情美好啊!
鈴蘭忍不住心頭的悲怆,終于開口問道:“相公,咱家就這麽幾個人,卻攬了那麽多田地的活計,忙得過來嗎?”
“爹娘和我都很能幹。”
“那我不去行麽?”
“不行,娘說不去沒飯吃。”
“娘是跟你說。”
“一樣。”
“哪兒一樣?”
“我在家從父,你在家從夫。”
說的好有道理,寶寶竟無言以對,你确定自己真傻?
“……可我不能幹,我什麽都不會。”求放過啊!
沈硯看她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十分想笑,卻礙于自己在她面前始終都是傻子的形象硬是忍住了:“別人說出嫁從夫,你聽我的。娘說讓我對你好,你不會我教你。”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很興奮,一副自我高漲的樣子,好像自己很有本事似的。
鈴蘭:“……”
難道他這個時候不該各種神情各種憐惜各種心疼跟愧疚的對她說:鈴鈴不怕,凡事有相公在呢,相公可以一肩挑,你只需在旁看着我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能娶到鈴鈴這麽貌美如花的媳婦兒是我沈硯的福氣,相公怎會讓你吃這種苦?
她果然不該對一個憨傻之人報以甜寵的希望啊……
鈴蘭挽着食籃,一路淚流滿面,一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對!
一定是!
鈴蘭發誓!總有一天她要收買村裏所有的土地成為土地婆然後請做她家的幫工以他們此報仇雪恨!
沈硯娶親還是個千金小姐,村裏人都翹首觀望這許府大門大戶的會給閨女什麽陪嫁呢。果然不負衆望,鈴蘭的陪嫁裏有兩畝良田,且地契寫的還是倆人的名字。
歸隐鎮有三大家族,許、沈、李三姓,村裏大都是租的這三姓之家的田地。于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民來說,能擁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是他們一輩子的期盼,然而每年需要上交的租金和家用開銷再加上各種賦稅卻讓他們望而卻步。
說到底,對于沈硯的走運,村裏大都報以羨慕嫉妒吐酸水的态度。好在沈家二老心寬沈硯不計較鈴蘭大條,對這些冷嘲熱諷愣是沒半分回響,這讓那些眼紅不已的人十分悻悻然。
然而鈴蘭只想說:姐此刻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這些廢話上面好伐,姐現在就是別人家的幫工!
此刻鈴蘭面朝黃土背朝天忙得不可開交,偏偏村裏的那個長舌婦馮氏還在旁邊閑閑的嗑瓜子,時而對她指手畫腳的。什麽這裏的小麥沒割幹淨那裏的小麥穗都被弄掉地上了等等等等。
鈴蘭被她唧唧歪歪的腦瓜子是嗡嗡的,可是沒辦法,誰讓這女的是給她幫工費的東家呢。
不過馮氏也不敢做的太過,畢竟鈴蘭娘家的家世在那擺着呢,她也就過過嘴瘾。
“得,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根本不适合咱們臨水村。”說完拍拍手扭着腰走了。
“呸!不就買了幾畝地,也值當的她這麽顯擺。沈家兒媳,別理這女人。這女人自打買了地從貧農變成中農後說話就沒中聽過。”說這話的是旁邊地裏割麥子的婦人。
鈴蘭沖她笑笑沒接話,把手上的小麥捆成捆放在一邊。
曹河是個有能耐的,媳婦兒馮氏又是個能往家裏斂財的好手。這兩口子雙劍合璧後,前兩年用家裏攢的錢倒也買了幾畝薄田。
雖說不是什麽上好的良田,但每年的收成也能稱得上不錯,畢竟有了屬于自己的田地當然得下功夫打理了。只是兩口子沒勤快幾天就煩了,因為成了中農,兒子又是個讀書人,這倆人心也高了,幹脆找了個幫工做起了甩手掌櫃,而這幫工就是沈家。
臨水村裏人口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怎麽也有百來多口,這買了地的也不少,其中就有曹河家,再有就是于村長和村裏的丁木匠還有郭家。除了郭家的田地親力親為外,其餘三家和村裏別的幾戶人家的地統統被沈家二老包了。
鈴蘭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個千金小姐大家閨秀,這夫家找的也是沒誰了。
“給。”
忙了一下午也确實渴了,鈴蘭接過水瞧他一眼,見他也是汗流浃背的。十六歲的年紀,容顏還有未來得及褪去的稚嫩,卻已十分耀眼。
更教人側目的是,這一刻,他真的不像傻子。
鈴蘭咕嘟咕嘟喝水,古靈精怪的小眼睛轉了幾圈,最後在心底哼了一聲。
方才馮氏在這叨叨她的時候也沒見這人為他說句話,這個時候獻什麽殷勤,非奸即盜。
仿佛就是為了驗證她的想法,沈硯接過空碗,有些讨好的問道:“鈴鈴,晚飯還是你做嗎?”
鈴蘭:“……”這一家老小對她的手藝如此肯定,她該高興嗎?
還有,鈴鈴是個什麽鬼?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吃過知了猴,作者家鄉每逢夏季就會有很多知了猴。小時候每天晚上都會領着弟弟妹妹去捉,留着第二天早晨煎來吃。
後來不知道從什麽開始有人收購這個東西。以前都是捉來自己吃,多多少少無所謂,現在因扯上了利益,全都不一樣了。因為大家的肆虐,如今知了猴的繁衍已不複早年。
閑話少敘,不曉得大家對女主這個致富的開端可還滿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