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有心計
林繼昌點頭：“知道，夏家百十年來從事糧油生意，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一度以來，潮州府的半數糧油都由夏家供給，可就在三十幾年前，夏家被……”說到這裏，他猛然心中一凜，額上都出了冷汗，“你是說，陳家可能會像對付夏家那樣對付我們？”
林鲲颔首：“昌叔終于想到這一層了。”他語氣一頓，“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但我打聽到，當年夏家的糧油生意，就是因為陳家用各種手段截斷他家的客戶，而讓夏家慢慢的破了産，最終夏家家主因為欠下巨額外債，只得攜妻帶女舉家外逃，從此再也沒有回過潮州。”
林繼昌壓低聲音：“我聽說他們并不是舉家外逃，而是被清軍給殺了。”
那一年，還是順治帝的時候，清軍為了剿滅反清複明的判軍，在潮州府城大肆屠殺，将近十萬人遭難，史稱“潮州之屠”。
林鲲道：“我聽到的消息可不是那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陳家？”林繼昌附耳問。
“或許是吧！”
不過是打聽來的小道消息，林鲲也不敢說是真的，但無風不起浪，陳家人陰險，行事詭異，若說是真的，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他接着道：“這一次陳家對付我們林家的做派，倒是像極了他們對付夏家的。”
林繼昌頓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那就算是陳家想要對付我們，雲依姑娘于我們又有何幫助？”林繼昌不解。
林鲲道：“雲依姑娘深韻制茶之道，她不僅會制作她家的宋種茶，還會烏龍，她在吳家茶廠之所以會被吳今發扣留，就是因為她将吳家的待诏茶給改良了。”
林繼昌眯起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小姑娘本事竟有這麽大。”
林鲲神色沉凝：“有本事的人，自然是有傲骨的，她雖窮困潦倒，但相當有志氣。她到城裏的第一日，最先去的就是林家大宅子，那日她在門口被家裏的大黑馬給吓倒在地，我看她可憐，便給了一袋錢她，她竟然把錢還給了我。第二日她準備去祥瑞堂，在半道上撞到香翠樓的秦媽媽，後來逃了出來，在路上我救下她，再度把那袋錢給她，就在今早，她把分文未動的錢袋又還給了我。”
林繼昌唉嘆一聲，“就是怕這姑娘不僅僅是有骨氣，還有心計。”他想雲依這樣做不過是想在林鲲面前讨個好印象罷了。
林鲲睨了林繼昌一眼，他不想再與他這個老頑固多說，拱起手來道：“昌叔，告辭！”
話不投機，三句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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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繼昌看着林鲲的背影，默默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到底是年輕人，一個小姑娘就算是有些本事，也不可能成為我們林家的貴人，還什麽救命稻草，哼！阿鲲呀阿鲲，你到底是嫩了些。”說到這裏，他眼底浮現出一抹冷意。
一夜無話，翌日一清早，林鲲便到了海陽學宮接雲依。
這日趕馬的是不是阿烏，而是阿傑。
因為阿傑貼心，又懂武功，與林鲲感情甚好，所以林鲲出門辦事，向來都是只帶阿傑。
馬車上，林鲲問雲依：“昨夜睡得可安好？”
雲依臉上泛起甜美的笑容：“嗯，睡得很安好，小七姑娘昨夜怕屋裏有蚊子，還仔細地用煙熏過，颢少爺還給我送了幾本書來讓我消遣。”
林鲲看着她，見她氣血的确是好了不少，可見昨夜是睡得好的，便道：“那就好。”說罷，從旁拿出個軟棉墊子來遞給她，“你拿這個坐着會沒那麽颠。”
雲依連忙推開墊子：“不用了，鲲少爺，我山裏姑娘皮糙肉厚，沒有那麽多講究。”
“哈哈！”林鲲輕笑一聲，“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麽就皮糙肉厚了，我看你皮膚好着呢！”
雲依抿唇一笑，羞紅了臉。
林鲲拉開了話題：“雲依姑娘，你知道我們潮州府最出名的是什麽嗎？”
雲依想也沒想，眉頭一揚：“鳳凰茶呀！”
林鲲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不止這個。”
雲依眯了眯眉：“潮州府的陶瓷，刺繡，都是非常有名的。”
林鲲笑着點了點頭：“的确，這些都是潮州府有名的，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
雲依托腮思索了好一陣，實在想不起來：“不知道，潮州還能有什麽是出名的呀？”
林鲲一本正經道：“都聞鳳凰出好茶，更聞鳳凰出好女。鳳凰山群山連綿，雲霧缭繞，涓涓泉水滋養着鳳凰女，只要是潮州人都知道，鳳凰山的女子，大多膚白貌美。”
這一點雲依倒是不謙虛的，但再不謙虛，也不能自誇，她只道：“鳳凰山空氣濕潤，夏日清爽，的确是滋養人的好地方。”頓一頓，又道：“不過饒是如此，還是不如城裏女子衣食住行講究得當，城裏女子膚白貌美的不在少數。”
倆人就着鳳凰山的人文文化，還有風土人情聊了許久，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城，簾子外面，若隐若現的疊疊青山已在眼前。
可就在這時，馬車忽然趕得快了起來。
山路不平，林鲲和雲依被颠得厲害，好在雲依有林鲲給的那個軟墊，不然還真是受不了。
但雲依覺得林鲲是金貴少爺，便對他道：“鲲少爺，要不我把軟墊給你吧！”
林鲲搖頭：“我不用，接下來你可得坐穩了，待會可能會出現一些狀況，你如果害怕，就挨我近些。”
雲依見林鲲的神色雖是波瀾不驚，但手一直握在劍柄上。
她不太好問，只道：“我沒事，我不害怕。”她想定是這裏會出現山匪，于是想着要找樣東西防身。
先前她一直備着的小刀在敬龍源茶廠被阿鳳給搜走了，後來也忘記再去備着一把。
不過真遇上了悍匪，一把小刀又有什麽用？若真鬥起來，非得要有一把像樣的利器才行。
她左右一看，見座底下有個鐵尖尖冒了頭，像是箭，便問林鲲：“鲲少爺，這是什麽？”
林鲲道：“這是弓箭，是打算到了山裏行獵用的。”
雲依一聽，心中甚喜，連忙将那一整套弓箭拿了出來。
“哇！真是好家夥。”雲依第一次看到做工如此精細漂亮的弓箭。
林鲲微笑道：“這套弓箭可是随我上過戰場的。”
雲依聞言，一臉崇拜地看着林鲲，驚道：“鲲少爺還上過戰場。”
林鲲淡淡一笑：“那是舊事了。”以前他在兩廣總督身邊時，可立過不少戰功呢！不過這些陳年往事，不說也罷。
他見雲依似乎很喜歡這套弓箭，又看她拿着弓箭的姿勢很是老練，問道：“你會使弓？”
雲依笑道：“我是山裏人，所吃的肉食都是狩獵而來，所以拿弓射箭是常事。”
林鲲看着雲依嬌美的臉上在此刻透着一股英氣，心中對她似乎是越發的喜歡了。
“鲲少爺……人現身了，咋辦？”
正在這時，趕馬的阿傑對林鲲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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