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曾經侯曼軒一直覺得,她和戚弘亦有感情, 但不适合。現在她才發現, 很可能戚弘亦才是适合她的人。和她有感情但不适合的人是龔子途。
愛情在人生中占的比重實在太小了。和龔子途幾個月的激情期過後,她終于明白戚弘亦說的話是對的。玩夠了, 該清醒一點了。還好她還沒宣布和戚弘亦分手的消息,不然事業勢必會受到更大的創傷。她确實很愛龔子途, 但是, 愛情是什麽,能吃麽。母親曾經用生命在愛她的生父,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和後半輩子的幸福。而母親最後除了苦悶而怨恨的一生, 并沒有收獲到額外的幸福。如今自己怎麽能走母親的老路,怎麽能讓愛情毀了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了十五年的事業?
确實,龔子途的外形也好, 身高也好,智商也好, 都太優秀了。好的基因誰都喜歡,在這一點上,人和動物沒什麽不同。母馬看見背腰平直有力、胸膛最寬、鼻子最大、眼睛最大最亮的、跑步最快的公駿馬就會主動與它繁殖後代。然而, 這是性沖動, 不是愛。人與動物又有很大的區別, 既人是智慧與感情的動物。愛是智慧的産物,與基因、原始性沖動關系是不大的。憐憫、共情、關愛, 才是人類優于其它動物的不同之處。
克制原始沖動的人, 如能控制食欲、貪欲、性.欲, 才是優秀的人。
斷舍離是人生中最難完成的事,但決定了一個人的人生完成度有多高。
說到底,她和戚弘亦才是同一類人,利益至上,感情不過是調味料。他們不會為了感情放棄利益的。而龔子途太陽光、太單純、太熱情了,與她是如此格格不入。
再回想十九歲的教訓,她已經欠過母親,留了遺憾,以至于她這輩子最怕的事就是辜負別人。繼續發展現在的戀情,結果只有兩種:龔子途辜負她,或者她辜負龔子途。兩種結果她都不想要。
她讓戚弘亦給自己一點時間考慮,但內心已經差不多做好了決定。這以後,龔子途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她在公司會刻意回避他,而且總是和旁人在一起,口頭承諾會私底下聯系他,之後卻毫無音訊。他到她家樓下等她,她就索性住在外面,連家都不回。于是他每天就會在她家門口最少等上四個小時。
六月二十日起,BLAST即将開展他們的首場世界巡回演唱會,出發站是洛杉矶,他們将會有三個月的時間長期在國外。眼見期限越來越近,龔子途很着急,幹脆直接在公司當着很多人攔住她:“我有事要找你。你如果沒時間,我在這裏說也可以。”
侯曼軒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決心,知道冷處理是沒用了,跟身邊的人打了一聲招呼,跟他去了無人的走廊。
“對不起。全都是我的錯。”只有他們獨處時,他立刻放軟了态度,幾乎是在哀求她了,“是我不成熟,壓力一大就亂說話,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曼曼,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沒事的,我早就不生氣了,只是發生了太多事,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等這次風波過去。晚上你到這個酒店找我,我也有些話想和你說。”然後,她發了一個酒店地址到他的手機上。
晚上9點33分,推開酒店門時,侯曼軒看見龔子途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已經等了很久。
“曼曼。”他看着她,表情管理很優秀,但手抓了抓座椅靠背,又抓了抓自己的衣角,不知往哪裏放一般。
侯曼軒把門關上,什麽也沒說,直接走過去抱住他。當臉貼到他胸膛、聽到他心跳的時候,她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已經休克了很久很久,現在終于活過來了。很顯然,他比她更受折磨,因為回抱的力度大到讓她渾身發疼。
然後是漫長的親吻,從激情到言語難以描繪的纏綿。如果聖誕夜心意相通的吻算是開端,他們在一起也快七個月了。這麽長時間裏,她從未有過這一夜的主動與熱情,到情濃之時,龔子途差一點就失控做了錯事,他趕緊輕推開侯曼軒,想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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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她拽住他的手。
“我去拿那個。”他做了一個撕保險套的動作。
“你還是有備而來的嘛。”看見他有點臉紅,侯曼軒笑了笑,“不用了,今天是安全期。”
其實并不是安全期,但一次就中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這一次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間隙了,只想留下最美的回憶。
她是如此喜歡和他親近。這種癡迷到有點中毒的依賴,是和戚弘亦在一起七年都不曾有過的。
11點58分,他們在床上靜靜抱着彼此。她看着牆上的時鐘,聽着秒針“嗒嗒”作響,覺得每一秒都像是偷來的。
灰姑娘的魔法十二點會結束,她這一段短暫而瘋狂的毒瘾也該戒掉了。她坐起來,捧着他的臉,認真觀摩着他面部輪廓的每一個細節,還沒有說話,眼眶已經發紅了。然後,她抿了抿唇,微笑着說:“子途,我愛你。”
像是預測到了情況不對,他凝重地看着她,沒有回話,也沒有用任何行動給予她反饋。
她又吻了吻他的唇,眼淚順着微笑的嘴角流下來:“這是最後一次了。”
“不會,這不會是最後一次。”他擦掉她的淚,居然意外地平靜,“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
他知道侯曼軒想放手了。如果再繼續拖拖拉拉,他會失去她的。但他也不想只是給她口頭承諾,只想用行動表示一切。他摸了摸她的頭:“等我巡演回來,不用三個月,我七月四號就可以回國一趟。”
第二天是六月十八日,龔子途去了一趟珠寶店,然後他回到父母家中和父親、哥哥一起吃晚餐。龔凱盛明顯對小兒子還有氣,跟龔子業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公司業務,完全不理龔子途。等他們陷入沉默的時候,龔子途終于直了直背,鼓起勇氣說:“爸,哥,等演唱會回來,我就退出演藝圈,和曼曼結婚。”
龔子業錯愕到微微睜大眼睛,夾菜的動作懸在空中兩秒才繼續:“龔子途你喝酒了吧?”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一出。”龔凱盛吐了一口氣,但也不像之前那麽生氣了,只是皺着眉,一副拿他沒轍的樣子,“想好了?”
“想好了。”
“你媽還在澳洲呢,不等她回來問問她的意見?”
“不問,反正她也不會答應,先斬後奏。”
“你都打算先斬後奏了,還跟我們商量個什麽?”
“我只是通知你們,沒打算商量。”
龔子業搖了幾次頭:“頭疼。”
龔凱盛把杯子往前推了一下,讓龔子業給他倒了半杯白酒,端着酒杯琢磨了一會兒:“我說兒子,你這種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性格是像誰啊。”
“像媽。”
“你的意思是你爸還是美人了?小心老子揍你。”龔凱盛笑出聲來,“行,行,你要真那麽喜歡侯曼軒就娶,老爸也不攔你了。你哥在這方面沒出息,都多大歲數了女朋友都沒一個,你速度倒是快。結婚也好,早點給老爸生個乖孫子,免得你哥被老爸惦記得煩。”
龔子途也笑了,抓了抓腦袋:“好。只要曼曼願意,生幾個我都開心。”
龔子業在一旁默默吃飯,不時面無表情地掃他倆一眼,仿佛一切對話都與他無關。
然後,龔子途轉頭對龔子業說:“哥,等我退出演藝圈就到公司來幫忙,可能要靠你提攜了。”
龔子業揚了揚眉:“你家曼曼不是很有錢麽,讓她養你啊。”
龔子途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一個當哥的怎麽這麽傲嬌啊。”
六月二十日下午,BLAST抵達洛杉矶國際博覽館。六點五十分,一切準備就緒,他們在後臺等候出場。
蘊和才接了一個母親的電話,沒事翻了翻手機,看到一條新聞,吓得盯着它看了十多秒,直到姜涵亮湊過來問他怎麽了,他才趕緊把手機收起來:“沒事沒事,手機沒容量了,我在想删哪個app好。”
姜涵亮拍了一下他的背:“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删app,快走啦。”
“蘊和你發什麽呆,是不是沒睡好?”龔子途也湊過來關心地問道。
“你才沒睡好。好好表演,今天開場演唱會,我們都表現好一點啊。尤其是你,子途,不要分神。”蘊和握緊手機,嚴肅地說道,“你可是我們的領舞,不管是聽衆還是攝影師,都會先關注你呢。”
“怎麽今天你也被姜隊長附體了,啰啰嗦嗦的……走了走了。”
龔子途當然知道這一場表演很重要。對BLAST而言,這是他們邁向世界的第一次大跨步,但對龔子途而言,這是告別演出。想到過去多年的辛苦培訓和靠努力換來的成就,他難免有些傷感,但權衡下來,還是曼曼更重要,于是也就沒有半點動搖了。
因為做好了決定,這一場表演他很開心,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情。這份熱情感染了臺下的粉絲。這一天,應援裏呼喊“龔子途”的聲音是最響的,遠遠高過了同行的其他高人氣成員。
寬廣漆黑的觀衆席中有三萬三千位觀衆和最少一半數量的熒光寶。周圍是一片夢幻的星海,包圍着每一個歌手都夢想的巅峰舞臺。
他想起了小時第一次在校門口唱片行看見侯曼軒海報的情景。那時候侯曼軒還沒有簽約赫威娛樂,也沒有轉型,海報上還是一個穿着粉色短裙、頭頂王冠的可愛少女,下面寫着一行大字:“青春流行教主侯曼軒第三輯《尖端少女》,火熱來襲!”
那一年她十六歲。還在讀小學三年級的他買下了人生中第一張唱片。
剛轉型爆火那一陣子,侯曼軒因為工作強度太大,脾氣暴躁亂說話,被人鋪天蓋地黑過,曾經三次在娛記面前情緒失控大哭出聲。現在想想,其實她崩潰的根本原因應該與母親有關。但是公衆對她沒有任何憐憫,只覺得她已經二十歲了,應該像個成年人一樣面對公衆的質疑。他生氣又焦慮,只想擋在她面前,趕走那些可惡的記者和質疑聲。所以,十二歲的他跟父母提出了要當明星的願望。
第一次和侯曼軒見面時,他緊張得話都沒法完整說出一句,只能用面癱來掩飾內心的慌張。她好像也被他的緊張感染了一樣,跟誰都好好講話,唯獨不怎麽理他,讓他回家以後特別喪氣。相戀後的有一天,他們一起看選秀節目,侯曼軒撐着下巴,有點得瑟地說,唉,現在這些小男孩,沒有一個有我家兔兔第一眼暴擊的神顏呀。他懵了,說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我可感覺不到你受到了暴擊。她狡猾地不回答,只是笑着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父親說他不了解她,他不認同。她是創作型歌手,很多思想與情緒都寫在了歌曲中。她所有的采訪他都看過,骨子裏那種倔強與執着是演不出來的。如今,他知道她愛他,而且愛得很辛苦,那他就不應該再介意世俗和長輩的眼光,做出他人生中第一個重要而正确的決定。
這一刻,他希望時間走得慢一點,這樣他可以在最後的舞臺上,與BLAST的好兄弟還有臺下的粉絲共享音樂與舞蹈的快樂;他又希望時間走得快一點,這樣他就可以早點回去,抱住喜歡的女孩子原地旋轉三圈,然後光明正大地當着所有人說:“曼曼,嫁給我吧!”
BLAST的舞蹈都比較激烈,雖然每天都在訓練,但連續又唱又跳一個小時,還是會吃不消。這一天,龔子途表演太過投入,加上十四個小時的航班旅途、時差還沒倒過來,中場休息的時候,他比平時更累。但這只是肉體上的累,他心中是充滿期待的。下一場表演是他與崔永勳的雙領舞舞蹈,有一段需要躺在舞臺上的水池裏,在濕身之前白襯衫不能被汗打濕,不然會失去對比效果。所以,工作人員幫他擦汗時,他也在努力維持着心境平靜。
在一片吵嚷中,他聽見一個小女生助理低聲說:“呀,侯曼軒結婚了。”
龔子途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化妝師驚訝地扭過頭去,但想起他這邊時間很趕,于是一邊幫他補妝,一邊大聲說:“什麽什麽,跟誰啊?”
“當然是戚弘亦啊,姐,你看你看,他們倆都發了微博……”
化妝師瞅了一眼助理遞過來的手機屏幕,笑着說:“哈哈,這兩個終于結婚了,太好了。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可能也讓他們發現了彼此的真心吧,不然這兩個工作狂不曉得還要拖到哪一年去了。”
龔子途轉過頭去,茫然地看着她們:“你們說誰……誰和戚弘亦結婚了?”
龔子途平時在後臺很少說話,更不會主動問這麽多其他明星的問題。看見他懵懵的樣子,化妝師不由産生了憐愛之情,捧着他的臉,對着鏡子:“子途你不要動哦,我在給你補妝。你曼軒姐姐結婚啦,等一下表演完了,記得給她送上祝福。他們倆很不容易的,戀愛都談了七八年了吧。”
“侯曼軒結婚了。”不是疑問句,他無意義地重複了一遍。
“現在全網祝福呢,子途哥你要不要也去轉發一個微博?”雖然聊的是侯曼軒,小助理卻像看初戀情人一樣看着龔子途,格外珍惜這個與他對話的機會。
他拿出手機,想翻看微博,但知道現在看這個消息對後面的表演很不利,于是把手機放回桌面。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出神了幾秒,還是把手機拿過來,打開微博。本來想從好友裏找侯曼軒,但發現根本不用——首頁上全是圈內人士的轉發和祝福。
Alisa:曼軒結婚了,感動,新婚快樂!我心中最棒的金童玉女!//@侯曼軒:謝謝七年的不離不棄,餘生請多指教。@戚弘亦
楊英赫:有情人終成眷屬,祝福。//@侯曼軒:謝謝七年的不離不棄,餘生請多指教。@戚弘亦
羽森:弘亦太棒了,為你們倆的愛情感動!//@侯曼軒:謝謝七年的不離不棄,餘生請多指教。@戚弘亦
卓天華:恭喜二位新人,願恩愛一生,白頭偕老。//@侯曼軒:謝謝七年的不離不棄,餘生請多指教。@戚弘亦
……
原微博是戚弘亦發的,內容如下:
戚弘亦:@侯曼軒餘生請多指教,老婆。
配圖是兩張結婚證疊在一起的照片。時間是BLAST登上往洛杉矶的航班五個小時以後。
看到那張圖,龔子途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持續懵了十多秒。完全靠精神支撐的意志垮掉了,肉體陷入了徹底虛脫的狀态。從椅子上站起來後,他撐着桌子,意識到自己可能沒有能力完成一整首歌的舞蹈。但崔永勳已經換好和他同款的白襯衫,腳步輕盈地走上了舞臺。
這一支對他來說沒什麽難度的舞,這一晚進行得格外艱難。他從沒發現過崔永勳動作可以這麽快,快到他完全想不到下一個動作是什麽。他僅憑魔鬼訓練後身體的記憶完成舞蹈,腦子一直在絕對空白和侯曼軒之間徘徊……
……
“子途,我愛你。”
……
“這是最後一次了。”
……
她這麽對他說的時候,他知道她有意離開,但沒想到她并不是動搖,而是絕情。絕情到連兩周的時間也不願意等。
躺在淺池裏的時候,冷水打濕了他的襯衫和頭發,讓他的腦中嗡嗡作響。擡腿的動作濺起了水花,在舞臺銀色燈光下閃爍跳躍,侵占了他的視野,就像一場美麗而冰冷的幻覺。
就在三天前,她還安靜地睡在他的懷裏,觸手可及。
終于水裏的舞蹈結束,臺下的萬千粉絲為他和崔永勳敏捷的身姿和誘人的身材瘋狂尖叫着。他跨出水池,和崔永勳一起踩着舞步,跳到了舞臺邊緣,動作連貫地你來我往進行互動。然後,他在衆多尖叫的歌迷中看見了一個安靜坐着的女孩子。她留着中分棕色長發,彎着漂亮的眼睛,輕輕搖着熒光棒,雖然比其他粉絲溫柔,但眼中的崇拜與愛意一點也不輸給別人,像極了他的戀人。
他又晃了晃腦袋,想集中精力。此刻他是一名歌手、舞者,要對自己、團隊和歌迷負責。但頭重腳輕的情況很嚴重,他才試圖穩住腳步,眼前一黑,腳下踩了個空,整個人失去重心,從兩米高的舞臺上摔下去。同時,七根連接線也被拖動,把舞臺上的音箱、三個射燈也轟隆隆地拽了下去。
觀衆席裏一片嘩然與驚呼。崔永勳大喊了一聲“子途”,跳下舞臺,和工作人員一起圍了過去。
很快,#龔子途從舞臺上摔下來#變成了僅次于#侯曼軒戚弘亦結婚#的微博熱門話題,也傳到了侯曼軒那裏。她吓得四肢冰涼,趕緊打電話去詢問龔子途的傷情。得到了沒有危險的答案,她總算好了一些,但心裏還是不踏實,在戚弘亦家裏來回踱步。
她知道閃婚會帶給龔子途不小的打擊,甚至讓他對自己反目成仇,但這個結果是她怎麽都沒預料到的。
不行,不能去看他。哪怕聽到這個消息比她自己受傷還要折磨她。
可是如果現在去看了他,既對不起戚弘亦,也會太牽腸挂肚,對她和龔子途都不好。聽到樓梯間有腳步聲靠近,她趕緊坐回沙發上,努力維持鎮定。戚弘亦笑着坐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腰,卻被她躲開了。
發現他臉上的詫異之色,她嘆了一聲:“我們不是說好了麽,先領證,感情還需要花時間培養。我才和龔子途分手,沒辦法這麽快抽身而出。”
戚弘亦點點頭:“好,七年都過來了,再等個一兩年算什麽。我們來日方長。”
“不過,謝謝你弘亦,你真是神機妙算,結婚确實成功轉移了公衆的注意力,現在沒什麽人黑我了。”
“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說的是對的,面對這件事應該積極一點。接下來我會繼續調查是誰是幕後指使者。如果是祝偉德,我也不會再懼怕他,一定想辦法為自己讨回一個公道。”
戚弘亦愣了愣,清了一下嗓子:“這要怎麽查呢,很難找到證據,我給你那些資料也不能直接證明黑你的人就是他。即便真的是他,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他又是那麽厲害的人物,我們就睜眼閉眼吧。”
這個回答讓侯曼軒感到很意外:“這個人把我害得這麽慘,就這麽算了?不可能。而且,你開始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起碼因為這件事,我們倆終成眷屬了。”他握了握她的手,“跟我在一起,你不開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