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想吃回頭草

第8章 沈女士

良好氣氛一下子被戳破了。方理看着高宋坐上電梯。商場上面好像是電影院來着，應該是吃完飯陪女朋友去看一場電影吧。這麽晚了，這個時間看完電影已經很晚了，高宋或許會借此機會帶她去他名下随便一棟豪華房子，和她進一步深/入交流呢。

方理突然失去了閑逛的興致。仿佛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畫了一個結界，結界外是喧嚣的世界，而結界內的他被不知名的力量吸了大部分的空氣，他感覺悶得要喘不過氣。

方理他一開始以為那個女的不過是高宋身邊的女伴，他們那個圈的人，女伴跟衣服差不多，沒什麽好在意的。

方理在這時突然想起，高宋不是他。一個口味十年不變的人，或許對于感情的态度依然如此。他并沒有因為十年前這段失敗的戀情而改變對感情的态度，成為游戲人間的一員。

而且高宋也三十歲了，或許兩人在不久的将來會步入婚姻的殿堂，生一對兒女。和他這個渣前任再也沒有關系。

不是吧，他想，都多少年了，現在才不舒服，才在乎他身邊的人？可不管怎麽樣，事實擺在眼前。他沒法給最近的行為除了還想糾纏以外，再找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親眼目睹兩人戀愛的狀态更容易備受刺激吧，方理試圖用分析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在茫茫人海中傻傻站着，來來往往的人或成雙成對或三三兩兩，或一個人帶上耳機快步走過，他們都要回去的地方，可他沒有。

方理在這一刻體會到了從沒有的孤身一人的感受。

......

“方助理！”

方理擡起頭，是高宋身邊的張特助叫他。

方理站起來問：“張特助，有什麽事嗎？”

張特助把資料放他桌上，微笑說：“我沒記錯的話，你在美國工作有一段時間吧。”

方理點了點頭。

張助理說：“那就好辦了，我看你适合跟着高總和美國那邊交流！”

方理眼前一亮，連忙接過資料。

方理抖擻精神翻了翻資料，仔細看了看，自己把握多少。

來高宋的公司已經一周，方理踏實工作，高宋也沒找到時機，提趕他走的事。而同時，方理的話刺到他了。他想他怕什麽，他覺得方理已經不可能對他有什麽影響了。既然他工作能力不錯，他不介意有這樣的一個下屬。他已經決定要轉換平常的心态面對曾經的前任，現在的下屬。

方理不滿足現在的狀态，他不想只是做一個普通的下屬。打印資料，接電話和端咖啡等等雜活，不具有不可替代性，重要的是和高宋的交流機會也不多。他必須能真正對高宋起到肉眼可見的作用，才能在他面前說的上話。

方理看了下他的工作內容，其實對于他來說也不難，但是他就是有些緊張了。他在咖啡館留到了夜深，确保萬無一失。

去的那天，高宋看到他依然沒什麽反應，徑直上車。方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他搖了搖頭，加上張特助和一個經理，統共就四人，作為新人的方理就主動要求開車，他剛坐下，系好安全帶。

高宋突然開口：“小張麻煩你開車。”

三人都愣住了。

高宋補充道:“你開得穩。”

張特助看了高宋和方理一眼，猜想兩人的關系看起來不簡單啊，他随後笑着說：“方助理還是我來吧。”

方理在心裏嘀咕：都八年了，我車技早就練得不錯了。再說了，當時年少輕狂，想在心上人面前耍酷才各種炫技飙車。現在也不敢随便在領導面前飙車啊。方理聽話地松了安全帶，下了車。沒想在領導面前說自己的車技已經很穩了。他嗅到了在車裏飄浮着尴尬，要是他說了感覺會更尴尬。方理只能笑着對着張特助理說了一聲：“麻煩了。”

方理下了車欣然發現同行的一個經理因為容易暈車，已經坐在副駕駛位，方理下了駕駛位只能和領導坐後排。

方理坐上後車位，悄悄地瞅了旁邊領導一眼。領導臉有些臭，可能想起以前的事了。方理心裏有些雀躍，還心癢癢地想提點以前他倆的事逗逗他。

不過他忍住了，畢竟高宋他現在是領導，讓他滾一個字的事。總之，他想繼續留在高宋身邊，只能乖乖夾起尾巴做人。好好做一個得力的助手為他賣命就對了。

方理想明白了這層，打開電腦繼續看自己準備的東西。他臉皮厚，不被氣氛的尴尬所影響，甚至有些開心。

高宋卻突然出聲了：“方助理，和美國那邊談判很緊張嗎？”

方理聽出了嘲弄的語氣，他毫不在意反而說出心裏的話，說：“畢竟是我第一次和高總出去工作，我不想出什麽差錯。”認真走心的話沒讓領導覺得貼心。

高宋不再說話了，氣氛繼續更僵硬。方理有些愉悅，甚至想吹口哨。

坐在前排的張特助和經理表情有些尴尬，猜想背後兩位之間肯定有些什麽關系。兩人說話都感覺怪怪的。

張特助看氣氛僵硬，出來緩和氣氛了：“方助理做事還挺謹慎的。”旁邊的經理也附和了一句：“是啊，和同事也處得挺好的。”

方理順着坡下來了，謙虛道：“應該的，同事都挺包容我的。”

于是，車裏開始聊起別的，也還算融合。

到了地方，談判也進行地很順利。後來方理被安排的工作也不再是雜活，在工作上，在高宋面前也能說的上話。只是做一個下屬的話，方理還是很能幹的。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高宋還是挺滿意。

此時，兩人正洽談着工作，高宋感覺手機振動，示意了一下，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我接下電話。”就站起來走出去。

方理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看着高宋拿着電話走出去，這段時間他察言觀色了一番，看高宋表情，他就知道是那個女朋友。

方理擡手看了一下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了。而高宋的時間該屬于另外一個人。反正與他無關。

方理站在原地靜靜地等高宋快步走進來。

高宋臉上的笑意還留在臉上，對他說：“還有什麽？”他看了下表，繼續說：“嗯，該下班了，撿要緊的講吧。”

就這麽迫不及待嗎，方理心想。他恨不得把一個問題掰開無數個來講，他相信自己還能保持內容，但他知道沒用，只會引來高宋對他的不快，和再次衡量他是否是個合格的下屬。

方理不想功虧一篑，他壓下心裏的不痛快，抓重點快速講了問題。末了，方理想了想，突然喊住高宋：“我可以見見伯母嗎？ ”

高宋一聽，停下來，臉立馬冷下來了。

方理有些忐忑，但他硬着頭皮繼續說:“以前答應了伯母，會去看看她的。回國有一段時間了，都沒去看一下她，挺過意不去的。不知道沈姨還記不記得我。”

在他們還好的那一會，方理和高宋媽媽沈女士相處得不錯，本來方理幫過沈女士，又看方理對自己兒子很好，人長得好看，嘴又甜，比高宋還會撒嬌。沈女士那會兒差不多當方理是自己另外的一個兒子。

他倆分手後，高宋也不想兩人之間的事讓自己媽操心，于是在沈女士提起方理時，淡淡地說方理出國忙去了，聯系不太方便。這幾年，高宋媽常常還提起方理，高宋說那套說辭已經膩歪了。沈女士也看出些什麽，後來就沒怎麽提了。

高宋看了方理好一會兒，随後平靜的說:“我會告訴我媽，看她什麽時候方便。”

方理如釋重負，笑了。

高宋當晚就回複他了，約好了明天周六下午。

方理開心地捧着電話笑，沈女士果然還記得他，而且還是挺想他的那種。有沈女士在，他和高宋私下裏就有聯系了。

第二天，方理穿着一身休閑地衣服，看着像是當初那個大男孩。他提前了一個小時，提着禮品，打車去了高宋給他的定位所在的地方。

高宋沒有選擇買一棟別墅，方理到了發現是在一個高檔小區。他在外面逛了一圈，幸好外面有個好看的花園供他閑逛。快到時候了，他才提着禮品上門。

給他開門的是沈女士，兩人先是一楞，沈女士先是驚呼道：“小理！哎呀!快進來，快進來！這都多久沒見了，你這壞小子，都沒給你沈姨我打個電話！哎呀！你看起來還跟以前一樣！沒怎麽變啊，就跟以前那個樣，我要沒認識你，我還以為是哪個學生仔呢!”

沈女士激動起來，有問不完的話。方理被拉着坐下來，陪笑道：“沈姨別笑我了，這不這麽多年沒啥長進嘛。倒是沈姨看着比以前更好看了，臉色都好多了。”

這話不假，沈女士看着還是那個開朗的性子，只是現在的笑容不再像當年那樣帶着酸澀和病氣。是真正的生活順利帶來的笑容。

沈女士一聽，樂呵呵的說：“哎呀！托我家那小子的福，讓我早早過上了闊太太的日子！不開心點都對不起他了。”

沈女士說是闊太太生活，但她又不想被人伺候着。她拒絕了保姆，對高宋說：“我還能走能跳的，用不着人伺候，這些等我走不動，拿不了飯碗吃飯再說。我不喜歡家裏有外人，讓一些陌生人住進來多別扭啊。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打掃家裏，做飯我開心，也是一種健康運動!”。

于是高宋舍棄了別墅，大了不方便打掃。他選擇在一個方便，環境好又安全的小區買了兩層的房子，他住二樓，沈女士住一樓。既保持了獨立的空間又能相互照顧。沈女士很滿意有兩層，想着以後孩子有了伴兒，在二樓也能過他們的生活，她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有條件都不愛和公公婆婆住，喜歡過兩個人世界。她不是一個喜歡過多參與孩子生活的人，她給夠了自己孩子獨立空間又不會少了關愛。

她前半生過得苦，後半生因為兒子能力過人，終于不再用為生活發愁。 現在這樣的生活已經跟做夢般快樂了。她每天晚上10點左右睡，早上七點起床，吃完早餐就開始打掃衛生。因為每天都搞衛生，雖然有兩層樓也不是很髒，搞起來也很輕松，放着歌兒就很快搞完。忙完了出去不遠的高檔超市，刷兒子的卡買菜，要是收到今天孩子回來吃的信息的話就買多幾個菜。等買菜回來就差不多準備午餐了。而下午睡個覺起來，約幾個認識的伴兒出去逛逛公園，唠唠嗑啥的。興致來了，也不回去了，在外面用餐了。晚上看看劇，兒子回來的早，還能一起看，說說話，到點了就去洗澡睡覺。讓孩子自己上樓活動去了。

除此外，偶爾劃出幾天空檔，出去約幾個伴出去旅游，發個九宮格照片在朋友圈上順便艾特一下兒子。

這就是她現在的生活了。她過得很滿足，等高宋找到自己的伴，生一兩個孫子，她就覺得此生無憾了。當然，她也不催，沈姨對自己孩子的魅力很有自信。堅定得認為孩子是暫時沒找到喜歡的，或者不想結婚。等哪天他遇見了，想要穩定找一個人，自然就有了。

方理連忙點頭，還說自己現在就在高宋手下做事了。

這時，高宋也穿着一身舒服的居家服，緩步下樓了。他随意坐在另外一張沙發上，淡然地對方理說了一句：“什麽時候來的？”就算打招呼了。

方理點了點頭，輕聲回道：“剛來不久。”也算回應了，說完繼續扭頭和沈姨說一些辦公室的趣事。高宋時不時搭幾句，氣氛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