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想吃回頭草

第7章 下屬

方理收起外露的的情緒，視線從高宋身上移開，投向了高宋身邊的女人。那個女人，看着二十出頭的樣子，最多本科畢業出來的年紀，她有一頭柔順的黑長發，尖下巴，挺直的鼻梁，小臉和通身白皮膚，而最好看的是那雙大眼睛又大又亮，是清純的漂亮女孩，很符合直男審美。

啧，兩人走一起像是一對拍偶像劇男女演員。

方理不甚在意挪開視線，他嘴角一勾，眼睛直直地看向高宋，沒有閃躲，眼神還有點期待，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突然重逢。他有些期待高宋的反應。

高宋在這個城市，不可能不知道他家公司破産，畢竟他家的公司在本市影響力很大，即使是過去，也夠上新聞了。

高宋會不會來嘲諷他呢。

那個漂亮的女人喊了一聲高宋，高宋歪頭對他身旁的女伴說話，再看過來，眼裏已經沒什麽情緒，像看到一個陌生人。随後，他帶着女伴走進裏面，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位置坐下來。

方理換了一個能看到他們的位置。高宋沒再給他一個眼神，反而他的女伴，提了一句：“那人好像一直在看我們。”

高宋平淡的說:“是嗎？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女伴看高宋反應平平，忙說：“不用啦，這家咖啡好喝又靠近你的公司，在這挺好的。我只是好奇，還以為那個人認識你。”

高宋擡眼反問:“認識我很奇怪嗎？”

女伴‘噗嗤’一聲，掩嘴笑了。她想想也是，以高宋現在的成就，認識他有什麽好稀奇的。雖然剛剛他的反應可不是不認識的樣子。女伴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方理喝了一口咖啡壓壓心中的悶。一般來說，看到自己主動甩掉的前任過得比自己好多了，心情不妙也還算正常自己過得比人家差都會躲着點吧。方理偏不，他還沒臉沒皮地主動出現在高宋面前，期待他的反應，哪怕是嘲笑他奚落他責罵他。他都有辦法應對。偏偏高宋驚訝後只當他是個不相關的陌生人。他或許就像是把一塊陳年大垢刮下來扔了出去。他驚訝的不過是曾經丢棄的垃圾還會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

方理的不舒服不是高宋現在變得很厲害了，他是因為高宋不理他。

難不成過了十年，才發現自己還愛着他，還是看到他身邊有人了，開始吃他的醋，開始在乎了？方理想這就笑話了。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個笑話，他只知道他很不舒服，而原因是高宋。

他如常每天去咖啡館，希望和高宋來個不期而遇。

在那天之後，方理又見到了高宋一面，還是和上次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只不過這次高宋再次看到方理，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動。

不過是十年前一段被辜負的戀愛，一個渣男。經過一開始的驚訝，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

再後來的一周，方理再也沒有見到高宋了。

高宋會來這家咖啡館，是因為女朋友過來看看他，于是兩人在高宋的公司附近找個不遠的地方坐一會兒。現在他女朋友不想去了，自然就沒再去了。高宋也沒有去咖啡館坐的習慣了，除了有必要。

不知道高宋女朋友是膩了這家咖啡館，還是覺得方理太奇怪了，感覺被冒犯，不再拉着男朋友來這裏。

方理放下咖啡，結賬離開了。他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動力了。

他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走在炙熱的太陽下，人影匆匆。方理頓了頓，過了人行道不遠的地方就是高宋的公司門口，他心裏猛然生出一股氣息，那是許久不在他心裏，關于激情的活氣。他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想做什麽事情的欲望了，但就在現在，某種隐秘的渴望和不甘，沖進如死水般的精神海，引起陣陣波浪。

方理想：你可以恨我，可以嘲笑奚落我，但唯獨不能當我是陌生人。你不理我，我就偏要惹你。

......

方理扯了扯領帶，他已經很久沒穿正式的衣服，不太舒服。他調整好領帶，信步邁進高宋公司的大門，給hr提交了一份自己的簡歷。

......

高宋聽到敲門聲，說了一聲“請進。”随後一擡頭，看到方理，愣住了。他大概真的很疑惑方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穿着正式的職業裝，脖子挂着他們公司的工作人員牌子。

他的秘書還告訴他，這是他的新助理。原來的助理劉小姐，回家生孩子去了。

方理對他露出大方得體的微笑：“高總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高宋看着他還真的若無其事的要出去了，立馬喊道：“等一下！”

方理停下來，轉頭依然挂着禮貌的微笑，好像真的只是面對一個上司，他說:“高總，有什麽事嗎？”

高宋随手翻了翻方理的簡歷，方理出國這些年時間也不全花在吃喝玩樂上。他當初出國就是打着留學的旗號出去的，完了為了給他爸交代，也留在國外工作。

好看的履歷在手上，不怕找不到好的工作。

高宋放下資料，眼神嚴肅地看向方理，語氣帶了點質問的意味:“為什麽來這裏？”

方理吞咽了一下，随後正經地誇了一番高宋的公司，他真的有去了解，所以表達對他公司的向往顯得也很真心實意，最後還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自嘲自家公司破産了，得出來找工作養活自己，而高宋的公司是很不錯的選擇。

高宋要不是和他相處過不短的時間，這話聽起來沒什麽毛病，換別的老總，這時就該站起來熱情伸手歡迎加入了。但是高宋不相信他單純只是想來謀生。換哪個大公司不行，偏要來他這裏。

他不管方理還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反正同樣的坑，他不想再跳一次。

高宋把資料推一旁，正色道：“方理，以你的履歷，你可以找別的公司從事更好的工作。我需要一個真的想好好工作的助理，不管你還想幹什麽，我不奉陪。”

方理看着他，笑容依舊:“高總，我想要這份工作，我也相信我能勝任這份工作。”

高宋冷着臉說：“那是你的事了，我不相信你。”

“哦？高總你是篤定我會做什麽呢？你覺得我除了工作還可以做什麽嗎？”方理收起面對上司的禮貌客氣，對方明顯是對那段情耿耿于懷，方理反而表情更從容。

高宋剛想說什麽的時候，突然，敲門聲響起。

高宋深呼吸了一口氣，恢複了慣常的表情，朗聲請人進來。

是高宋的副總找他有正事。現在不是和方理繼續扯的時候了，高宋偏頭看向方理。

方理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笑着說:“高總，我先出去了。”末了還向副總打了聲招呼。

高宋看着他那副沒臉沒皮樣子，心裏有些來氣。可他要是因為他而影響了工作，他才是個笑話。他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收起了情緒。他現在沒空再揪着他不放了。方理因此有了喘息留下來的的機會，開始他的新工作。

方理坐在自己的位置，從帶來的包裏掏出一包東西，整理好後，在他的辦公桌上放了一個小盤栽，往土裏埋了幾顆種子。

方理第一天工作，少了頂頭上司的“責難”，還算順利。他有這張還不錯的臉，因此得到了不少同事的照顧。他也誠懇好學，對于助理的繁雜工作，方理漸漸也得心應手了。

方理端起一杯咖啡敲響了高宋的門。他沖咖啡前問過別的助理，發現高宋的口味和以前一樣，想起從前，露出懷念的微笑。方理再次詫異地發現自己還是記得很多事。不知怎麽的，敲高宋的門都有了莫名的底氣。

高宋頭也沒擡，說了一聲請進。待方理輕輕把咖啡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時候，高宋拿起咖啡，擡頭，‘謝謝’兩字剛出了一個字，看到方理愣住了。

方理也不介意，笑着說:“不客氣！”

高宋冷着臉說：“你怎麽還在這？”

方理一臉無辜地說：“工作啊，沒事的話，我出去工作了。”

高宋抿嘴看着他就這麽出去了。

方理再次進進出出工作，他也沒再說什麽。滿腦子已經是工作的事。

等晚上工作告一陣落後，他拎着包出去，在助理的位置看到方理，腳步停下來了，他才突然想起這人在這。方理看起來真的挺認真賣力工作的樣子。

方理好像感受到他的視線，一擡頭，看到高宋，笑着站起來說:“高總，下班了？慢走啊。”還挺像個助理的樣子。今天早上高宋該說的話都說了，他不歡迎的意思這麽明顯，方理肯定能明白。結果方理假裝聽不懂，趁着他忙，直接就留下來。高宋又一次發現方理新的一面，他覺得這樣挺賤的。但是經過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後，他有種說不出口的感覺。

高宋抿着嘴看着他，此時電話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是他現在的女朋友，他不再看方理，接了電話，信步走出去過他的兩人世界。

高宋抿着嘴看着他，此時電話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是他現在的女朋友，他不再看方理，信步走出去了。

等方理下班後，他就被熱情的新同事拉去吃飯，搞一個迎新聚會啥的。

等他出來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摸了摸自己臉，有些悻然。如果目光可以化成實質的觸碰的話，他這張臉估計就在剛剛的飯局被蹂/躏的不成樣了。

特別是聽說方理都已經三十歲了，看着還是像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一樣，飯局進入最高潮。女同事紛紛問他保養得秘訣。

幸好，女同事們素質不錯，雖然眼巴巴地盯着，眼神清楚寫着真的很想摸一把，最終還是忍住了。

工作這一天光是适應下來挺累的，方理伸了下腰，他還沒有回去休息的想法。他租的單身公寓看着就很單身，只有一個人住的時候還算舒服。

拿公寓開門走進去，不到三米的走廊裏，一面是公開的廚房，對面就是廁所和浴室一間，用玻璃隔着。在走廊走幾步路就能坐在床上了，床和對面的牆，隔着也不遠，牆的那面還有一個貼牆櫃，可以當做辦公的桌子，電視臺，櫃下面還塞了一個小冰箱。

接着再邁開一步就能打開陽臺門，狹窄的陽臺還放了洗衣機，方理想出去看看外面,跟夾在縫裏似的。雖然小，但因為地段也還不錯，其實也不便宜。

可方理還沒習慣在比以前狹窄得多了的地方生活，他覺得在那裏呆久了挺壓抑的。所以他打算以後晚上趕着工作也會找個安靜的咖啡館坐下來，沒事的話也出去走走。

方理賽上藍牙耳機， 音樂隔絕了外面的喧嚣，在熱鬧的人群中劃出了一塊屬于自己的空間，還挺悠然自得。

直到他看到高宋和他的女朋友在人群中手牽着手，眼帶笑意說着話。兩人言行舉止沒有過分的親密，但就在那一刻，你會感覺到兩人周邊有一股排斥他人的氣場，那是獨屬于兩人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