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怕個錘子!”那個肌肉男, 也就是這艘船的僞裝士兵連的連長王锆淡淡一笑, “既然躲不了,咱們就正面幹她娘的!先把船上的日本兵通通幹掉,再把江面上的巡邏船全部解決!我看他們還怎麽嚣張。”
“這……不大好吧……”不知什麽時候走到王锆身邊的池二少,神情鄭重道, “這是商船, 不是戰船, 殺了巡邏檢查的日本兵,你們怎麽向上司政府交代?”
“兄弟,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王锆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 “政府自派遣我們前往北平備戰時,就已經把我們當成死人了。任我們在這裏鬧翻天, 他們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權當不知情。就算咱們把這一代日本兵都給殺了,他們也只會歸類于水匪美德船只。日本政府有心要搞事, 也得找出證據才行!”
他說得雲淡風輕, 旁邊的池槿秋卻聽得一陣心酸, 尤其是那句“政府已經把我們當成死人了。”聽得池槿秋眼淚都快掉下來。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啊!是為保護國家而上戰場的鐵血男兒啊!那狗/日的南京政府, 怎麽能這麽看他們?
而遠在東三省, 跟日軍血戰的大哥他們,是不是在他們眼中,也已經成為腐朽沒落的骷髅軀體?
所以,他們沒有物資資源,也沒有軍力支援, 全靠自己微薄的身軀。一個,又一個擋住日軍那無情的槍口炮火,将自己的鮮血,揮灑在那硝煙彌漫,曾經無比肥沃的黑土地上,卻無人記住,無人感恩。
池二少也想到這層,心酸的不行,強忍住落淚的沖動,回頭看一圈同樣沉默,卻泛着一種兔死狐悲感覺的偷渡客和士兵們,深呼一口氣道:“就算如此,日軍那邊是沒那麽容易糊弄的。南京政府方面不追究,也難保日軍不會因為這件事,帶來其他連鎖反應事件。”
“你是政府官員嗎?”王郜偏頭看他,見他搖頭,不由嘲諷一笑,“既然不是,那你操那個鹹蛋心做什麽?現在是什麽年代?跑水路的船,沒有一點自保能力,敢跑水路掙錢嗎?而且能接收咱們當兵的船,船老板心裏也清楚會遭遇什麽狀況。別得不說,這艘船的胡老板可是俠肝義膽的愛國人士,他支援的錢財軍/火,夠咱們一個連的兄弟們吃喝幾輩子了。這周遭跟咱們這艘船并航的兩艘船,也是他的船啊!”
“所以……”池二少話還沒說完,就見四個在低層盤查的日本兵,一陣風似的從底層爬上來。其中一個日本兵手裏還拿着一挺捷克機/槍,神情凝重,叽裏呱啦的和旁邊三個日本兵說着日語,就要往上爬。
幹!私運軍/火的事情暴露了!這下不想動手都得動手了!池二少低罵一聲,回頭看池槿秋一眼,“妹子上!出了事,哥給你擔……”
總覺的二哥把她當傻瓜力夫使怎麽破?
池槿秋表情一言難盡,話不多說,抽出綁在她腿上,胡适送的兩把美式□□,說了句讓一讓,一路百米沖刺,橫沖直撞的跑到正往一層爬的四個日本兵後面。
那四個日本兵還沉浸在發現槍械的震驚心情中,完全沒注意身後站了何人。
池槿秋運上力量異能到雙手,揮刀用力一斬!直接從背面砍斷兩個日本兵的頭顱!
她又趁快要爬到一層,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兩個日本兵沒注意,使出蠻力,一左一右拖住他們的腳,手上一發力,把他們從樓梯上狠狠拉了下來。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兩個日本兵被拉摔到地上後,有一瞬間的懵逼,但很快反應過來,仰身一彈,準備爬起身來。
沒想到,幾只強健有力的胳膊死死捂住他們的嘴巴,摁住他們的肩膀,然後各種諸如菜刀、剪刀等等奇形怪狀的武器,狠狠紮進他們脖子上的動脈。
他們嗚咽幾聲,劇痛使得他們睜大雙眼,不停掙紮扭動。可摁住他們的手像一塊塊巨石壓在身上,使他們動彈不得,又喊不出來。于是不到一分鐘,他們便流血窒息而亡。
“多謝諸位幫忙。”池槿秋看着松開日軍屍體,不約而同地找東西擦拭自己雙手,或者擦防身武器上鮮血的十幾名偷渡客,跟他們道謝的同時,又拿眼神看向他們身後的二哥,意思是事到如今,要不要把船上藏有軍/火的事情告知他們,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池二少微不可聞的搖搖頭,他們購買的軍/火本就不多,只夠大哥的連隊用上一個月左右。
而這艘船上的僞裝士兵雖然也有武器,但大多是大刀之類的冷武器,随身綁在腰間腿部。若是告知他們船上有一批最新的軍/火,不得被他們拿去,到時候大哥他們用什麽。
兄妹連心,二哥一搖頭,池槿秋大抵也明白他在想什麽。
趁那群偷渡客和僞裝士兵興奮的去收繳那四個日軍身上武器的時候,她眼疾手快的把掉在樓梯後面的捷克機/槍,藏在她和二哥住的客艙裏,然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又回到了第二層船艙。
此時四個日軍身上的槍械收繳完畢,外加先前殺的三個日本兵,共有七把三八式步/槍,四把九四式手/槍,三把切腹自盡用的小太刀,并一百多發子彈。
一個巡邏盤查小隊,物資竟然豐富到如此地步,比遠在東三省血拼,一個營,甚至一個連的熱武器都多!
衆人說不上什麽感覺,心裏既興奮又感嘆。難怪日軍敢侵占我國最富饒的東三省啊!原來人家的武器這些豐富,要打窮得只剩□□的東北軍,只需要武力鎮壓就行!
繳了槍械,接下來就分戰利品。
王锆讓他的弟兄們拿走七把步/槍,這槍很長,後坐力不小,而且帶刺刀,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壓不住。
剩下的□□和小太刀,王锆則分給會使槍,又敢殺人,還身手不錯的人拿着。
令人意外的是,池二少什麽都沒分到,反倒是池槿秋,不但得了□□,還得了一把小太刀。
用王锆當時冒着綠光眼睛的話說,“你這小姑娘了不得啊!不但身手不錯,心狠手辣,還出手迅速狠戾,比咱們這些男人都勇敢!可惜你是個姑娘家,上不得戰場。不然就沖你這身手脾氣,我王某人定要把你帶上戰場,與那些小鬼子戰個痛快!”
對此池槿秋笑眯眯的回答:“王連長是看不起我們女人啊。我們女人可是半邊天,家裏沒男人情況下的頂梁柱。我們一樣有血有肉,有力氣。只不過長久以來,一直在你們男人的主張下隐藏實力。等到你們都不在的那一天,是我們女人,裏裏外外扛起一切!王連長且瞧着吧,不出一年,在戰場上厮殺的可不止你們男人,還有我們一腔熱血,為國為民的娘子軍!”
“好!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王锆一愣,随即豪爽的大笑道,“到時候池小姐在戰場上見到我,一定要和我一起,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小鬼子啊!”
“一言為定!”
有了熱武器傍身,王锆他們明顯底氣足了許多。
王锆先上到船長駕駛室,跟船長說明了情況。
那船長年紀六旬有五,是船上的老把式,從前帶着全家老小,開條小船在南北上下游運貨掙口飯吃,從未出過任何事情。
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能走南闖北水路近十五年不出事,足見這個老船長有多機警,本事有多高。
胡适機緣巧合認識他後,花重金聘請他到自己的商隊開船,當船老大。還給他的家人在上海繁華地段買車買房找工作……待遇及其優渥。
老船長感恩他心善,就一直留在他的商隊裏,至今開這條船已經近十年。
聽了王锆的話,老船上先是皺眉,接着抽了杆煙,沉聲道:“胡老板做到如今大上海數一數二的軍/火船商,是十分不易。他本來是個鄉下窮小子,進城做苦工的時候見義勇為,不顧一切救了當時被人綁架,差點被撕票的胡夫人。胡夫人岳父岳母是當地有名的鄉紳,為了感念他救獨女的救命之恩,就把胡夫人許配給他。他有了資本,帶着胡夫人在上海闖蕩打拼十多年,期間吃盡多少苦頭眼淚,才有了今日成果。我給胡老板當了十年的掌舵,胡老板待我不薄,我是真心不想讓他的經營成果毀于一旦。可自從他接收你們這群空頭兵之時,我便明白,他已經做好要舍棄這一切的準備。所以,王連長,如果有朝一日,你飛黃騰達了,能不能拉胡老板一把?拜托了!”
老船長鄭而重之的給王锆彎腰行了個大禮,然後轉身吩咐在甲板的船員們:“卸貨!拿炮!狗日的!咱們今天好好的來一場!”
語畢,又喊來副船長,讓他站在甲板舉旗,跟行駛在他們前面兩艘船,古月二號,古月三號船,發緊急事件船旗。
于是,在副船長高舉兩個三角紅旗,手臂往上交叉揮舞的時候,老船長鳴三次船笛。很快前面兩艘船也回三聲鳴笛,并三個紅旗一直往左揮,意思是明白了老哥,幹就完了!
當下船員們一陣忙碌,在一衆偷渡客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船員們先把底層最重最貴的牲畜全部扔進江裏,接着是二層的瓜果蔬菜。
至于米糧油面神馬的,船員們舍不得,就把亂七八糟的麥麸糠皮神馬的丢掉,然後又回到底層,操起胡老板備藏在每條商船的機/槍炮/筒,蹬蹬蹬往甲板上運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