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追到隋末砍邪王(9)
我對樂器的天賦超出了石之軒的想象。
只學了一個下午, 我就能自己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這個進度讓我自己都有些奇怪。
不光如此, 我還能在石之軒沒有教我的情況下無師自通看懂曲譜,甚至可以不甚熟練地彈出那麽一小段來。
石之軒似笑非笑地問道:“姑娘先前不曾接觸過音律?”
我一直認為那種繃着臉的冷冰冰算不上真正的威儀, 一個人倘若真的厲害,他最讓人害怕的時候應當就是露出石之軒這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時。
若是旁人自然要在這樣的神情裏心虛,但我理直氣壯, 一是我不怕他, 二是我真的沒有學過。
石之軒只是問了這麽一句, 便不再跟我較真,确認我是真的都會之後,他帶我去看了樓下的藏書, 專門把曲譜那一層指給我,我翻了兩本, 發覺自己都能看懂, 一時間有些高興。
我是個練武奇才, 我自己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份爹給娘生的天賦,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我也一直覺得我這輩子的天賦大概都交給武道了,雖然有時候臆想過勻一點給臉上,但也只是想想。
我沒想到除了武道上的天賦外,我爹我娘還給我留了音律上的天賦。
這讓我有些感慨。
但其實這也不是不好理解的事情,我爹沒什麽家世,做官之前是個讀書人, 能在萬萬舉子裏脫穎而出考中二甲進士,自當風采風流,我娘雖然長相平平,卻也是當年洛陽城裏有名的才女,不僅詩文一流,更精通琴棋,和我爹是一對天作之合。
按理除了音律,我還得會作詩作文的,但人總不能過于完美,過于完美要挨天妒的。
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測試我在音律上的天賦究竟有多高。
成果很是喜人。
除了古琴之外,我還會瑟、筝、笛、簫、胡琴,琵琶,與其說我只會這些,不如說石之軒這裏只有這些,甚至有回石之軒給我帶了個不大常見的埙,我試了試也會吹。
Advertisement
石之軒起初覺得我是一早就會在逗他,但看得多了也不覺得我是在裝了,只好承認了我是天才這一事實。
石之軒也是個音律上的天才,只是他不像我這麽全面,其他的樂器他會是會,但沒有太過精通,用得最好的是簫和琴,這兩樣也是撩撥女孩子最厲害的樂器。
至少我就很喜歡看石之軒吹簫的樣子。
一個月過後,安隆那邊派人過來說給我的住處準備好了。
我不承認我有那麽一點不想走。
這個念頭終止于我見到安隆給我準備的住處時。
那是一個帶花園的三進大宅。
花園很大,宅子很大,還帶了一個三層小樓,打掃得幹淨而整潔,除了花園幾乎見不到一塊裸露的土地,外面鋪着平整光滑的青石,裏面砌着光可鑒人的大理石,進去就能聞到淺淡的熏香氣味,處處富麗堂皇,但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宅子和清園只隔了一條窄窄的小巷。
我要是從清園的高樓朝我的宅子看,簡直能看到花園裏的一片花瓣上有沒有生蟲。
怪不得都說安隆是個會來事的人。
石之軒仿佛沒有發覺這一點,臨送我離開時眼眸垂得低低的,将手裏抱着的古琴交給我,道:“原本還想讓姑娘多住些日子,之軒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以後我不能時時見到姑娘,好在這琴尚有幾分運氣。”
我把琴抱進懷裏,輕咳一聲,說道:“離得這麽近,你還可以來看我啊。”
石之軒嘆道:“終究不比在家裏的好。”
我不自覺地撥了一下琴弦,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你是想讓我留下來嗎?”
石之軒說道:“我說想,姑娘就留嗎?”
我覺得自己的臉頰燙得厲害,現在也一定紅透了。
我連我是怎麽回答他的都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自己暈暈乎乎地去了安隆給我準備好的宅子裏,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才猛然醒過神來。
人總是這樣,白天什麽話都說不出口,或是說了又忘了,到了晚上就各種努力回想,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正常人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會選擇蒙頭睡一覺。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會直接動手。
我穿好了衣服。
梳了一個不容易散但是有點顯腦門禿的單丸子發髻。
洗了一把臉。
洗臉過程中因為不小心打濕了衣服,于是選擇再洗一把澡,我洗澡其實不是很勤快,只有覺得髒了才洗,來到這裏之後,一共也就洗過三四回。
一把澡洗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屁股的手感有點怪,不是本來就有刺字的那一半屁股,可能是長疹子了。
我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出了宅子。
因為多洗了一把澡的緣故,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我準備去找石之軒。
我雖然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但在補天閣那樣的地方,該懂的全都懂,該會的全明白,我覺得石之軒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對象,但是我跟他之間的進度明顯有點太慢了。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除了說各種模棱兩可的情話來撩撥我,但肢體接觸是完全沒有的。
我初入金牌的時候帶我熟悉金牌任務的雲中君明明跟我說,他撩撥女人都是一個月摸手摟抱,兩個月親親蹭蹭,三個月就能到手。
我覺得我可以矜持一下,先摸摸手就好了。
我摸到清園的時候石之軒正在睡覺。
睡得還很沉。
我悄無聲息地走到他的床前,目光落在他交握在腹部的雙手上。
睡相真好看。
我有一點不想回去了。
一個人睡覺的滋味一點都不好。
我脫掉鞋,輕輕地掀起了石之軒的被褥一角,和衣躺在了他身邊,枕了他一小角枕頭。
石之軒身上的氣味很好聞,暖暖地充盈在被窩裏,我不敢碰他,怕把他碰醒。
我發誓我這會兒沒有半分邪念。
甚至不想摸手。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一起睡了,最近的一次還是沒當上殺手之前,和被一起拐來的小女孩睡在一個通鋪上。
那時候睡覺不叫睡覺,叫休息。
不知怎麽,我總覺得我是不該一個人睡的,身邊應該要有個人陪着睡,我這個人天生不會暖被窩,經常一早起來被褥裏還是涼的,手和腳都凍得冷冰冰的,像這樣被溫熱的氣息完全包圍,整個人都暖起來的感覺,上一次感受還是和我爹我娘一起睡的時候。
這是一種踏實的感覺。
像一只飛了很久的鳥終于落地,輕蓬蓬的兩只爪子印,驀然踩在心口那一瞬的悸動。
我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然後又睜開了眼睛。
和睜開眼睛的石之軒四目相對。
我的目光落到了不知不覺抱在他腰上的那只手臂上。
氣氛一時很是凝滞。
我誠懇地問石之軒,“你介意一個洗得很幹淨的女人深更半夜躺在你的床上嗎?”
石之軒說道:“倘若姑娘是來殺我的,我已經是個死人。”
我誠懇地說道:“我總不會在殺人之前還跟人家睡在一張床上。”
石之軒微微笑道:“所以我不介意。”
現在正确的做法當然是掀開被子下床,然後好好解釋一下我來的目的,和看上去是見色起意其實十分單純的心路歷程,但我舍不得暖融融的被窩。
我厚着臉皮問:“所以你介意她繼續躺下去嗎?”
石之軒頓了一下,問道:“姑娘不覺得……太快了?”
這話說的仿佛他是一個正經人,而我是一個不正經的人一樣。
我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先一起睡,等過一段時間相處得來,再一起睡。”
兩個睡的重音被我咬得不太一樣。
石之軒嘆了一口氣,說道:“姑娘當真與衆不同。”
所有的小姑娘都喜歡被男人誇與衆不同。
我有一點高興。
于是我更加禮貌地問他,“所以你是答應了嗎?”
石之軒笑了,說道:“我沒有理由不答應,不是嗎?”
不用離開暖融融的被窩,我更高興了。
但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是該把放在石之軒腰上的手臂放下來,還是該繼續抱着他。
理智上來說當然是放下來比較好,這符合我跟他說的話,但從情感上而言,我又不太想放,像我這樣睡相不太好的人,睡覺總喜歡抱東西的,石之軒的床上只有一個枕頭,更何況就算有兩個枕頭,也不如一個大活人抱着舒服。
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在得寸進尺。
我客客氣氣地問石之軒,“可以讓我抱着你睡嗎?對了,我除了睡相不太好之外,是不打呼嚕的。”
石之軒仍舊好脾氣地說道:“姑娘随意就好,就當自己……床上。”
我高高興興地抱住了他的腰,由于手感太好,還隔着一層薄薄的單衣,順手摸了一下他的腹肌。
我也是摸了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清醒的。
我有些尴尬地挪開手,幾乎有點不敢擡頭看他了。
石之軒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背,說道:“沒事,我不介意。”
我悄悄地擡眼看了他一眼,發覺他嘴角笑意淺淺,确實是一副大方不介意的樣子。
真是個客氣的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