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追到隋末砍邪王(10)
我睡得很踏實。
起初我還只是晚上來, 但後來發現還是清園住得舒服,漸漸地也就不回去了。
石之軒忙的時候不多, 這也好理解, 如今天下的局勢還不算明朗,雖然以李閥李家為主的太原勢力和宋閥背地支持的少帥軍為主的寇仲勢力已經隐隐有了二分天下的勢頭, 但還不到魔門出手的時候, 石之軒完全可以背後操縱。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慈航靜齋選了李淵的二兒子李世民, 魔門就該選與之相對的寇仲, 但石之軒顯然不是這麽打算的, 他最近一直在和李淵長子李建成方面接觸,卻是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寇仲。
我不得不佩服這些前輩在時勢方面的敏銳, 只是不大看好石之軒的選擇而已。
如果不看歷史的走向, 李建成确實更得李淵歡心,何況他有太子身份, 名正言順,但李世民完全不按照棋路走,直接掀了棋盤, 宰了老大再宰老三, 關了老爹自己當皇帝, 又有慈航靜齋武力支持, 更關鍵的是那個時候石之軒已經放棄支持李建成,跑去當和尚了,導致玄武門事變時李建成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殺。
如果石之軒不去當和尚, 就算李世民當了皇帝,他前面還有個被石之軒搞死的隋朝呢。
石之軒當和尚的原因據說是因為受到了愛女和女婿的感化,也是因為無法忘懷碧秀心,對害死她有愧疚之情。
我覺得這很可能是在放屁。
我見到的石之軒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我絲毫不懷疑他的野心,在當和尚之前,他整合魔門勢力,把隋朝攪成一鍋粥,還親身下場支持李建成,完全沒有一點要出家的預兆,比起邪王突然大徹大悟想要出家,我更懷疑他的精神分裂症複發了。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在我入住清園後的第二個月某夜,我抱着石之軒睡得正香,忽然就被一把握住了手腕,在石之軒意圖把我扔下床的時候,我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把他按在了床上。
石之軒冷靜地說道:“你是什麽人?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
我哈欠打到一半,睡意都被他吓沒了,我試探地問道:“石之軒?”
石之軒冷哼一聲,說道:“姑娘夜半三更闖入幽林小築,莫非竟不認得我嗎?”
我拍了拍他的臉,問他,“醒醒,這裏是幽林小築?這是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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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軒怔愣住了,過了好久才道:“清園,清園是什麽地方?秀心呢?青璇呢?你把她們藏到哪裏去了?”
我眨了眨眼睛,意識到眼前的石之軒是在精神分裂。
我說道:“你跟碧秀心成婚多久了?”
石之軒看上去并不想回答我,他試圖掙脫開我的控制,但幾次無果,終于發覺了自身的處境,于是試圖跟我講道理,“姑娘,不論如何請先放開在下……之軒已有妻女。”
我繃着臉逗他,“石之軒,你冷靜一下,你上次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了,經常忘記事情,碧秀心已經死了十幾年了,青璇一個人住在幽林小築裏,不準你去看她,我是你後來娶的妻子,這裏是揚州的清園,不信你可以出去問問,我住在這裏有多久了。”
石之軒聽到碧秀心已經死了十幾年,整個人都懵了,不得不說,他這個樣子我不是很喜歡。
我騙他,“你還說過不管是祝玉妍還是碧秀心,都沒有我讓你心動,你現在忘記我了,心動的感覺也都忘光了嗎?”
我伸手摸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得幾乎不像個習武之人。
石之軒也愣愣地按了按自己的胸膛。
但他仍舊不相信我的話,并且準備立刻下床穿衣服去成都幽林小築找女兒問個清楚。
我嘆了一口氣,把他放開,由得他去了。
然後過了三天,石之軒黑着臉回來了。
看來是在半路上清醒的。
清醒的石之軒記得自己不清醒時候的事情。
回來的石之軒又正常了半個多月,然後在半夜忽然精神分裂。
這一次他回到了跟祝玉妍相好的時候,滿口都是要去找小妍,大約是這個時間段的邪王比較年輕,既不會看人臉色又只愛皮相,就跟侯希白一個層次,他并沒有發現我的美,在我逗了他之後,義正辭嚴地告訴我,他就算是失憶了,也絕不會娶一個醜女。
我确認似的又問了他一遍,“我是醜女?”
石之軒神情仿佛少年,氣質甚至有一點清冷,他冷笑着說道:“姑娘尚不能認清自己嗎?”
我能不能認清自己我不知道,但我想讓他認清他自己。
我把石之軒按在床上打了一頓。
下手不是很重。
畢竟我比較喜歡又老又嘴甜的那個石之軒。
少年的石之軒一邊挨打,一邊出離憤怒地說道:“恃武行兇算什麽,你就算打死我,也是個醜女,醜女!”
嘴賤程度和寇仲簡直不分上下。
我起初只想輕輕地打幾下給個教訓,但在他惡狠狠的話語之下,不覺越打越重,越打越重……随即我聽見一聲骨頭的脆響。
石之軒的腿被我打折了。
被打折腿後的少年石之軒以驚人的速度昏死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是我喜歡的老石之軒。
我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勸他想開點,“只是骨頭折了,我下手有分寸的,骨頭邊上沒碎,養一養就還跟原來的一樣,沒傷到筋肉。”
石之軒沉默了許久,說道:“姑娘下次……”
我指天發誓,“我下次絕對不打你了,再氣人都不打,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石之軒原諒了我。
但他自此之後只要一有機會就各種找借口避免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據他自己說,精神分裂的頻繁程度和壓力有關,就像我離他太近他會心跳過速一樣,和我睡在一起會刺激他的精神。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跟他天天一起睡,而是隔三差五。
石之軒的精神分裂因此緩和了許多。
又過了幾個月,差不多到秋天了,石之軒的腿也養好了,揚州這邊要打仗,隔着一條河都能聽見戰前的吵嚷,石之軒又跟李建成那邊達成了共識,要去長安了。
去長安之前,我跟石之軒商量,“我覺得清園很好,到長安還不知道怎麽樣,不如我們在這裏辦婚事吧?”
石之軒表現得有一點猶豫,說道:“既無媒證,也無聘禮,實在委屈了姑娘。”
我搖搖頭,說道:“我爹娘已故,你也一樣,何必講究這些繁文缛節,我不覺得委屈,除非你不願意跟我成婚。”
石之軒嘆道:“我足可做姑娘的祖父了。”
我眨了眨眼睛,問他,“你不會是真的不願意跟我成婚吧?”
我一個妙齡少女,如果不是确定了要跟他成婚,哪有和他睡在一張床上那麽久的道理?我有些警惕地看着石之軒,補充道:“你如果不願意的話,現在跟我說清楚。”
我視情況打死或打殘。
石之軒微微笑道:“之軒自然是願意的,姑娘要理解一下,一個年級很大的男人在娶小姑娘的時候,表現得猶豫一點,會顯得臉皮不那麽厚。”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但石之軒答應要娶我,卻不準備在清園草草成婚,他安撫我道:“長安那邊已經備好了住處,我在那邊也有一些身家,我既要娶姑娘,當是真心,三書六禮一樣不可缺少。”
我只好勉強同意。
但其實心裏很不開心。
我之所以急着要跟石之軒成婚,是因為我越來越想睡他了,而他并不打算跟我不明不白地睡。
從揚州到長安一樣是走水路。
這次坐的是天蓮宗的船,安隆準備了許多東西,船上有專門撈魚蝦的仆從,而且每到一個渡口都會補充新鮮的食材,也不求快,船行得十分平穩,吃住都和岸上沒多大區別。
然後就到了長安。
石之軒不是以邪王的身份來的,而是以前隋官員裴矩的身份。
魔門裏知道他這個身份的人都不多,何況裴矩明面上是個能臣,這次降唐,就連李淵都親自出長安二十裏相迎。
石之軒一身文士青衫,笑容溫和中帶着幾分恭敬,作勢要給李淵行禮,被一把扶住。
我站得直挺挺的,沒有行禮的意思。
李淵看了我一眼,但沒有挑刺,拉着石之軒的手說話。
石之軒苦笑了一聲,并不避諱,看了看我,對李淵解釋道:“陛下莫怪,這位戚姑娘是矩流落江湖時遇見的佳人,乃是一位武功高強的世外之人,不通俗務,也不懂朝堂規矩,矩也不忍拿這些來束縛她。”
據說李淵年輕時也是個江湖客,這我倒沒看出來,他比雜魚還要雜,堪稱鹹魚了,但對江湖人大約是有幾分了解的,也不見怪,只笑道:“裴卿好福氣啊。”
這時站在太子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忽然開口道:“大哥日前已将裴大人的家眷請至長安,如今裴大人身邊有了佳人相伴,不知裴夫人要如何安置?”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石之軒。
一個小妍一個秀心還不夠,他還有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