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薛洋太難受了,在他二十來年的年歲中,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不是刀劍刺破皮肉的傷痛,這他很能忍。也不是被人辱罵的憤怒,他都不會在意。而是一種情緒。這種情緒緩緩的甚至凝固在他頭腦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嫉妒,不甘,憤恨,胡亂發洩過後,這些都變成了更為深沉的東西,流入血液,滲入骨髓,慢性毒藥一般侵蝕着他。
他想去做些什麽,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無休無止地沉淪,竟然還在這種沉淪中希冀着。瘋狂地想要曉星塵,已經不甘心是身體,而是想占據他的全部。就像一個渴得快要死去的人,明知道自己爬進去的那口井放有毒藥,卻還彎下腰去喝。
任憑薛洋如何心思百轉,曉星塵都淡漠着,卻也不像剛剛蘇醒那會兒視薛洋為無。薛洋發現,曉星塵在躲避他,而且是下意識的躲避。
比如,薛洋在這邊的時候,他肯定會在那一邊躲得遠遠的;不肯吃薛洋帶回來的東西,為了防止薛洋像以前那樣掰着他的嘴強行喂食,甚至自己粗略地煮些東西果腹;薛洋強迫着拉着他的時候,倒沒有推拒,就是會特意避開接觸,薛洋實在強硬了,就也沒辦法了。
是啊,一心都撲在另一個人身上,怎麽可以忍受別人的碰觸。
從前薛洋感覺曉星塵這樣的人,自始至終就應該是清心寡欲無欲無求,所有的心思都在自以為的那種遠大抱負上,或者傻乎乎地做點好事以為就能保全天下太平。
沒想到竟然被他發現,曉星塵也會心悅于人。這真是,太令他意外了。
薛洋是不願意這樣細細地想事情的,但這一次他控制不住,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他看着曉星塵的身影,漸漸生出一種無措,甚至還有一點點委屈。
天氣已經很熱了,薛洋弄了些綠豆準備煮些水來喝。
他最近的火氣是有點大。在館子裏吃飯,出入人群裏不乏三三兩兩并肩拉手,說着肉麻惡心的話,親昵非常的人。薛洋冷眼瞧着,很想上前把他們的手砍斷,再割斷他們的舌頭。
憑什麽這些人都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看着就令人生氣。
薛洋從來不會羨慕別人,但他就是覺得刺眼。
他忍不住想,如果曉星塵能回應他半分,那他是不是能舒心一點。
晚間,義莊。薛洋把煮好的綠豆水端進曉星塵的睡處。
曉星塵聽到響動,知道是薛洋進來了。若是從前,身心絕望着連排斥都顯得麻木,動也不動地漠然着。現在卻是扭過頭去,将他的厭惡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性若蒲葦,雖溫和文雅,實際上和宋岚一樣,是一個愛憎特別分明的人,從前也是從不掩飾自己,性情純良到有點天真。現下忍耐不下去薛洋的暴戾乖張,又發現薛洋沒有真的讓宋岚去怎麽樣,便終于肯将他的情緒表現出來。
薛洋看在眼裏,心下了然曉星塵是為何如此。他竊喜于曉星塵終于展露的情緒,哪怕是不好的,也終于不再死氣沉沉。懊惱于曉星塵那赤裸裸的态度,就像一巴掌扇在臉上,讓他又痛又憤。
薛洋不怒反笑,上前去殷勤道:“曉星塵,來把這碗綠豆水喝了,我煮了很久呢。”
曉星塵越來越受不了薛洋這種樣子,甜膩膩的聲音叫得他渾身發毛,莫名恐懼。
曉星塵咬着嘴唇,知道若是自己不喝,薛洋也會想方設法強迫他喝下去,于是奪過碗來,狠狠地灌進嘴裏,灌得太急就有點嗆咳。
“哎喲,慢點慢點兒。”薛洋連忙給他拍背順氣。
曉星塵躲開去,将那水喝完。薛洋将空碗接過來放到一旁,抖了抖衣服,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曉星塵以為快快喝完薛洋就會快快離開,沒想到竟然不走,等了一會兒,聽薛洋無動于衷,幹脆起身自己離開。
“曉星塵,大黑天的你去哪裏呀?”薛洋望着他懶洋洋地道。
曉星塵道:“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曉星塵終于肯好好地跟自己說話,雖然不是什麽好話,但薛洋也愛聽。
薛洋道:“那你想和誰一起,宋岚嗎?”
薛洋越是在意就越愛提,提完自己心裏不舒服,但就是想說出來。曉星塵搖搖頭,覺得薛洋已經不可救藥了,不再理會他。
可能有薛洋在,整個屋子裏都悶熱起來,悶得他透不過氣,仿佛那綠豆水沒有緩解炎熱的暑氣,他就幹脆要到院子裏坐着了。
薛洋也沒攔他,好整以暇地抱了肩膀,挑着一邊眉毛,看着曉星塵的身影眼神裏頗有趣味。
曉星塵擡了腿準備邁出去,可能是義莊門檻太高,腳尖嗑到上面,竟沒邁出去,同時身子晃了兩晃,一陣頭暈。
曉星塵幾乎就要跌倒,扶了門檻才穩住身子。他覺得全身無力,越來越熱。明明是初夏時節,再怎麽樣也不會熱到這種程度。
怎麽會這樣,全身從內到外都要燃燒一樣,不由得捂住了額頭,那裏同樣滾燙一片。
“道長,你怎麽了?”
薛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曉星塵反應極快,道:“你……你給我喝了什麽……”
“綠豆水啊。”薛洋笑道:“只不過,在裏面加了點東西。”
“加了什麽……”
話音未落,曉星塵就忍不住哼了一聲,他已經不光是熱了,就像有無數只螞蟻,在他的身上來來回回奔走爬行,尤其小腹部位,幾乎讓他忍耐不住。
眼看曉星塵馬上就要倒下了,薛洋上前幾步扶住他的胳膊。曉星塵被碰到的地方就像有火苗燃燒,一個機靈躲開去,薛洋卻不依不饒地拉住了他,硬是架着他回到塌上。
躺下來也沒有得到一絲緩解,反而更甚。曉星塵一張素白的臉已經變得通紅,連脖子都紅成一片,一直延續到道袍裏面去。他難受地側卧着,手狠命抓緊草鋪,手指深深地扣進去,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團。
薛洋湊上前來查看道:“怎麽了,這麽很難受嗎?你這反應也太快了吧。”
許是薛洋離得太近了,氣息噴在曉星塵赤裸的脖子上。曉星塵瑟縮着,拼命往裏挪動想要逃離開來。他這一動,牽扯到某個敏感的神經,下體的某個部位竟是發起癢來。他忍不住呻吟起來。
他的頭腦已經混亂了,但還是拼命地咬牙不讓這種羞恥的聲音發出來。
曉星塵哆嗦道:“你……你究竟……放進去了……”
“事到如今還不明白?”薛洋詫異,不過馬上就了然了。曉星塵這種人怎麽可能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麽美妙的玩意。
薛洋本是對這個不感興趣,以前跟着金光瑤出入煙花巷柳,偶爾瞥見,莫名鄙夷。
但此時此刻看着曉星塵的樣子,薛洋第一次感覺到,這東西果然有它的妙處。
“春///藥。”薛洋笑着補充:“而且是很烈的那種。”
曉星塵腦子裏嗡嗡直響,咬牙恨聲道:“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啊!”
“道長你叫得真好聽。”薛洋捏起曉星塵的下巴,擡起他的臉。曉星塵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淩亂地蓋在額前和臉頰上,哆嗦着嘴唇,狼狽非常。
“很難受對不對?比如說——這裏?”薛洋好笑地在他胸口掐了幾把,又一路向下,虛掩着摸了摸他的下//體。
曉星塵要瘋了,瘋狂地掙紮推拒,還打碎了放在一旁的那只碗,當啷幾聲滾落在地。
薛洋也沒強迫,放下手,從善如流地退到一旁。他第一次看到曉星塵這個樣子,幽黑仿佛不見天日的眼睛裏閃動着火苗,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藥效的作用下,沒有了觸摸讓那股瘙癢更加劇烈。曉星塵就快要受不了了,不由自主地朝自己下//體探去,但他哪會弄,又隔着衣料,慌亂間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況且再怎麽樣,他也不會真的對自己做那些事情。
就聽到薛洋如同鬼魂邪祟一樣的聲音飄進耳朵。
薛洋哼笑道:“曉星塵道長,我知道你現在難受得很,如果你求我,我會考慮讓你發洩出來。”
怎麽可以求他,但是曉星塵就快受不了了,藥效的洶湧作用下,從未有過的欲//望在他的身體裏燃燒,叫喧着,爬竄着,刺激着他所有的神經——
他受不了了,整個人顫抖起來。意識已然不清,只想要有什麽東西進入他的身體裏去,是誰都好,哪怕緩解分毫!
“曉星塵,你就別再掙紮了吧,只要求我馬上就能讓你解脫。怎麽樣?你的意志力可敵不過欲//望的,你覺得呢,是不是啊?”
那個人還在蠱惑着,如鬼如魅,勢在必得。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殺人誅心,莫過于此。
曉星塵幾乎連嘴唇都咬爛了,手指抓爛了草鋪,輾轉反側,掙紮間碎成幾塊的碗劃破了他的手指——
刺痛仿佛讓他在淩亂混沌中得到一點清醒,曉星塵摸索着握住了那如刀的碎片,揮手狠狠朝下//體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