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聞言, 飛蓬眨了眨藍眼睛, 忍俊不禁道:“我想, 地皇現在大概在痛罵你。”
“誰讓他先坑我的。”重樓聳聳肩,翻了個身,和飛蓬并肩躺在床圝上:“對了飛蓬, 我得說,你小時候真嫩。”
飛蓬嗤笑一聲:“所以說,這一次成長起來的我, 根本就是個二世祖啊!”
“你有這一次的記憶和感情,怎麽好意思嘲諷自己是二世祖?”重樓啼笑皆非的側過身,和飛蓬面對面,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少年白圝皙的臉頰:“小白臉還差不多哈哈哈!”
飛蓬回掐過去:“你說誰小白臉呢!我現在的性子, 還不是你們一起寵出來的!”話語一頓, 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打獵都要人陪着,不是二世祖是什麽?不過,這總比某只會搖尾巴的雪狼要好吧?”重樓瞪大眼睛,飛蓬忍笑搖首:“魔尊,你是多閑多逗,嗯?”
“呵, 本座的确不如神将, 我好歹還會處理事務,沒有你把事務推個一幹二淨, 別人還感恩戴德的段數高。”重樓毫不猶豫的諷刺了回去。
飛蓬眯了眯眼睛:“是嗎?”他露圝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請魔尊告訴本将,為什麽玄霄不願回魔界?那只倒黴的烏鴉又為何東躲西圝藏?”見重樓無圝言圝以圝對, 飛蓬悶笑起來:“承認吧,你這些年就沒幹過活。”
笑着笑着,他阖眸掩住淚光,只語圝音沙啞,透露了心緒:“煉魂轉靈陣法,十萬年。也難怪,你會沒時間處理魔務。”飛蓬吸了吸鼻子,輕輕抱住重樓,重樓神色複雜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圝撫圝摸飛蓬柔圝軟的頭發。過了好一會兒,飛蓬低聲說道:“混沌決,你覺得如何?”
“異想天開的創意。”重樓的手一頓,嘴角揚起一個慨嘆的弧度:“先天生靈以下,實力越強越适用。”他輕嘆一聲:“只是,伴随的風險太大了。神魔之力融合,你覺得單純一個神或魔,能做到嗎?”
飛蓬定定的看了重樓好一會兒,偏開頭低喃道:“可若是雙圝修呢?”
重樓愣住,半晌後,他握緊了拳頭:“你執意修圝煉這個功圝法,我便努力配合。”其深吸一口氣:“但我拒絕你先嘗試。”飛蓬一怔,重樓避開其視線,将衣衫脫了下去。
“你先把神力轉為靈力,用雙圝修傳給我,如果我能将之轉為魔力,就繼續完善。”重樓坦然說道:“飛蓬,你現在的境界,怎麽都比我弱。由我來嘗試,總比我傳魔力給你來得安全。”
看着主動躺在床中圝央的重樓,飛蓬藍眸閃過一抹水潤的光芒:“重樓,以你的性格,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重樓僵住,飛蓬淡淡說道:“你應該會和我據理力争,言修圝煉混沌決對我本身的作用不大。而且,神界早已不是我曾經費心守護的淨土,用不着為此這麽上心。”
“說着說着,你會鬧脾氣,而不是現在這般…小心翼翼、千依百順!”他垂眸貼近過去,将重樓下意識偏開的頭扭了回來:“告訴我,你怎麽了,嗯?”
嘴唇顫圝抖了很久,重樓阖眸輕聲問道:“飛蓬,當年你最後的決定,是真心,還是因為先天生靈盡數輪回,你怕我走絕情道,不得不為的虛與委蛇?”
令人心悸的沉默彌漫,一直到重樓抑制不住內心的恐圝慌,睜開眼睛只見飛蓬冷到極點的臉:“你就是這麽想的?”飛蓬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三皇不出,其他先天生靈不在,你又看光本将所有的記憶,偏生還攤上了一個最有利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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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極反笑道:“魔尊既如此作想,怎麽不幹脆點,一條路走到黑?你是明白氣運作用的,真若趁着這個機會,吞并六界、成為宇宙之主……本就入道的你,便能一舉超越三皇,直追盤圝古!那個時候,想要誰得不到?一個利圝用你感情,設下圈套迫你自盡的前對手,又算什麽?!”
“正因為看了你的記憶,我才會生出疑心,繼而出現心魔。”重樓臉上露圝出些許疲倦:“沒誰會比我更了解你,飛蓬。”他苦笑道:“你為實力付出了多少汗水,我知道。你為我做過多少,我明白。”其再度輕輕的閉上眼睛:“可最後因為我,你落得那般下場,真的不恨嗎?”
怒意于重樓直言不諱中一點點消散,飛蓬掐住重樓的脖子:“恨?我為什麽要恨你?”重樓猛地睜開紅眸,相對的湛藍色瞳眸卻似乎凝聚了漫天星輝:“少年時,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青年時,你是我最重視的對手。”
飛蓬松開手:“神魔之井再聚,又成為最親圝密的知己宿敵。”他氣不打一處來:“我所有決定,都是發自本心。所以,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在棋差一招被天誅算計後悔不當初,繼而遷怒你、怨恨你?你是豬嗎?!”
“嗯。”重樓緊緊抱住飛蓬,毫不在意對方的諷刺,熱淚流入頸間,倒是讓飛蓬冷靜了下來,其心頭怒火徹底散去,轉而是心疼。若是心魔,只怕重樓這十幾萬年,都時常受這等猜測折磨。
他只要越想,無疑就會越痛,更遑論還有自己的凝魂聚魄。若當真由愛生恨,自己恢複記憶之時,便也是分道揚镳之日。所以,他究竟是抱着什麽樣的心,變成巴掌大的雪狼幼崽,陪伴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風雲之圝子再次長大的?
這般想着,怒氣盡消的飛蓬別別扭扭從重樓懷裏掙脫,順手拉來被褥,往其臉上一蒙,還使勁擦了擦:“不知道還以為本将欺負魔尊了呢,哼!”
“嗚嗚嗚…”被捂得難受的重樓下意識掙紮起來:“你…別捂…鼻子…嘶…我的眼睛…”
飛蓬忍笑松開:“別胡思亂想了,嗯?”其語氣略帶無奈的嘆息,又滿含包容:“除了天誅,本将還真沒恨過誰。但哪怕是對他,恨得也是己身不慎與技不如人而已。”
“嗯。”重樓悶悶的應了一聲,将罩在頭上的被褥掀開,露圝出一雙比往常更紅的眼眸:“飛蓬,我們雙圝修吧。”
飛蓬挑挑眉,幹脆利落回道:“好。”然而重樓才松了口氣,主動把被褥掀開,環住鑽入被中壓在自己身上的飛蓬,又聽對方似笑非笑道:“可我的功圝法,憑什麽讓你先試?”重樓怔住,飛蓬微微一笑,藍色的天幻神裝重歸神魂。他擡手一揮,被褥蓋好之時,床幔亦随之垂落。
其後,争論一直未休——
“飛蓬,下去。別鬧了!”
“你再拒絕一次,我就要懷疑,你是不是男魔了。或者說,是你禁圝欲慣了,不行?那我只好換個魔融合魔血,不雙…修…”
“呵,別告訴本座,神将就打算用現在這具身圝體雙圝修?你确定能承受的了…魔氣?”
“要重圝修的…是現在這具神體…以及尚且宙級的神魂。希望魔尊能在将本将體圝內靈力轉為魔力的同時,別忘記讓神體、神魂記住轉化的趨勢……”
“記住轉化趨勢,好讓你失憶之後,還能自己轉化?那雙圝修的時間估計得不短,你這種狀态,能維持多久,飛蓬?”
“還有一天。”
“不夠。我由獸族轉魔道,靈力化為魔力,本身用了一個月。你我資質相近,現在又比當年更強,但也不是一天能解決的。我只有把握縮短到三天。”
“那就…延長。我好像忘記跟你說了,地皇的封印,助你保持本心長久之法,是渡入相反的氣運以壓圝制。我自帶的神将氣運,已被我制成封印,就待渡出。”
“不行!”重樓斷然拒絕:“你現在的安全和機遇,靠得就是這個。”他沉聲道:“更別說,你我心知肚明,雙圝修結束後,不知情的你定會疏遠朔月。到時候,氣運離體又遠離,你接下來必步步荊棘!”
至此,飛蓬終于主動與重樓視線相對:“不經歷風雨,如何見彩虹?”藍眸毫無笑意:“這本就是我的目的。當年的萬圝歲,我早已鎮守神魔之井、獨當一面了,現在的我呢?!坐吃山空、揮霍無度,整一個二世祖,玩得再開心,也注定撐不起神界!我不想再讓大家等我了,重樓。”
“你哪有這麽差勁?我覺得挺可愛的。就個人而言,我挺願意你把這一次重圝修當度假。”飛蓬揚眉正欲反駁,又被重樓打斷:“但你既然決定,我自不會阻止。”
……
“坑得就是沒記憶的我。麻煩你在轉化靈力的同時,再不停給神魂輸入靈力,讓我堅持到三天吧。只是你說,等結束,朔月會不會被我炖鍋了?”
重樓抽圝了抽嘴角:“你真不用特意提醒我,你不僅坑了自己,還坑了我,飛蓬!”
飛蓬悶悶的笑着,沒有回答。
……
“這種程度的魔力…你神體能承受嗎?”
“還行,比我們決鬥的時候,炎波血刃造成的傷勢好一點。”那是會四處破圝壞、不得不及時逼出的異種之力,哪像現在,雖覺得疼,卻無有真正傷害。
說到這裏,飛蓬輕笑道:“你留情了,重樓。”其藍眸一派笑意:“魔尊級別的魔力,真自然而然流圝瀉,絕對能頃刻間毀了這具身圝體。”
“神魂畢竟難以琢磨,尤其是你現在神魂的境界,和三天後又不一樣。至少我要保證,你過後一次性閉關,能把融合魔力之法徹底掌握。”
……
看着這張看似好欺負的臉,再想想飛蓬拔劍時清冷如劍光的眼眸,重樓聰明的忍耐了這種沖動,轉而說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