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繼續吧。”說起正事, 重樓不由沉聲道:“現在開始, 你自己嘗試, 把帶魔氣的靈力和本身的靈力融合。”
飛蓬翻了個白眼:“你确定繼續下去,我真有精力去融合?”
“額…”重樓語塞:“然而不繼續,你融合失敗的時候, 魔氣就會消失。”
一神一魔對望半晌,不知是誰讪讪笑着,提出了全新的建議:“魂魄雙圝修?”異口同聲的重樓、飛蓬在出言後又陷入沉寂, 都在腦海中認真思索成功的幾率。
一盞茶後,飛蓬打破了靜默:“也行,試一試。說不定等雙圝修完,我就能自行轉化了。”藍眸亮晶晶的, 他躍躍欲試道:“神魔雙圝修, 你問過溪風、水碧嗎?”
“這種私圝密的話題,你讓我怎麽問?”重樓哭笑不得。
飛蓬失望的嘆了口氣:“好吧。”一道藍金色的光芒離開神體,少年倒在了床上。
“難得你這麽心急。”重樓失笑搖頭,紫金色魔魂離體,打開了通往本體空間的黑洞:“走吧。”
再次來到熟悉的春滋泉,飛蓬神魂化形飄蕩在水上。他枕着花葉, 仰頭望着頭上花瓣為湛藍、花蕊為金色的巨樹:“我記得, 你好像是覺得這棵樹開花的顏色像我,才弄進來的。”
“是啊, 很久很久了。”重樓站在樹下,彎起唇角道:“我還記得, 你在樹下為我舞過一次劍。”
飛蓬擡眸看着他:“因為你釀的酒正合我胃口。可是…美人如玉劍如虹,也只有你能這麽說,不被我拔劍戳死。”
“是你舞劍的樣子太美,美到我沒怎麽注意劍法。只記得,你當時的笑容有多燦爛。”重樓走入泉水中,将飛蓬全盛時期神魂所化的青年壓在了角落裏:“另外,現在再加一句,只有我,能這麽對你。”
熱烈的擁抱,溫情的融合,神魂颠圝倒的前一刻,飛蓬将準備已久的神将氣運渡入魔魂:“是,只有你。”喟嘆之中,依稀又有一言:“永生之路相伴,無人會落後。”至此,神魔之息交融,藍金色和紫金色交相輝映,經久不散。
一年後
看着因雙修收獲甚豐的飛蓬,重樓忍笑道:“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魂魄雙圝修,會把我的魂力渡給你,導致你現在的狀态。”他轉移話題:“要不,聯系三皇,他們會高興的吧?”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神魂歸來竟影響了本已恢複差不多的神體,渾身酸圝軟的飛蓬沒好氣說道:“你不怕被父神打死,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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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摸圝摸鼻子:“還要多久?”他苦着臉:“你的封印渡入我的魔魂,我還有三天,就會再次被封印。到時候,出現的會是朔月。你該不會,能停留的比三天還長吧?”
飛蓬懶得搭理重樓,其運轉風靈,瞬間墜入圝浴圝室內的木桶,靈力随心所欲凝煉成水,并加熱注入。他舒舒服服的靠在桶壁上,選擇性無視了身邊又蹭過來的魔軀:“閉嘴,休息。”
“說正事嘛。神魔之體本就有自行清潔的能力。”重樓把手搭在飛蓬肩膀上:“只是,我之前輸進去的魔力……”
飛蓬睜開眼睛:“被我的神體自行轉化了一半,是你之前的功勞。剩下一半,在我回歸神體時,只一瞬間就化為靈力。”
“恭喜。”重樓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徹底成功,嗯?”
飛蓬輕嘆一聲:“不算,失去記憶和修為,還有這個水平才行。你覺得,現在的我,能行?”重樓登時無言以對,但飛蓬輕輕把唇覆了上去:“挺巧,我也是三天時間。”其藍眸亮如晨星:“幹脆,繼續?”
重樓懵逼的看着他,飛蓬壞笑一聲:“你覺得,等我和朔月醒過來,周圝身一片狼圝藉,甚至連起都起不來,會是什麽反應?”
“飛蓬,你性格比以前活潑太多了。”重樓哭笑不得:“這麽自己坑自己,真的好嗎?朔月真會被你宰了炖鍋的!”
飛蓬挑了挑眉:“那也是你們自己寵的!”見重樓啞口無言,他得意的揚揚眉,咬着其唇角,低語道:“繼續,或者你自己出去,嗯?”
“很好,既然你覺得對現在的自己幫助已夠大,不需要再想其他辦法,我自願意奉陪到底。”重樓彈指将桶中的躺椅恢複原狀,飛蓬只聽見“咔擦”一聲,已被固定在了上面:“三天,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到時候若是哭着求我,別怪我不停。”
聞言,飛蓬只對他投去一個不信邪的挑釁眼神,新一輪的雙圝修業已開始。但飛蓬終究是高估了自己,才一天,其就有氣無力說道:“夠了,重樓…”少年的聲音不似成年後的清朗,在此刻更帶着不自知的柔軟,甚至是祈求。
重樓吻了吻飛蓬的眼角,戲谑的挑挑眉:“才一天,就不行了?”然而不待飛蓬嘴硬,他已抽身,并拿着毛巾為對方洗漱:“這樣也好,別鬧了。現在的你過得再好,不也是你自己嗎?沒有必要心懷不忿、故意坑他。”
“哼!”被言中心思的飛蓬輕輕的扭開頭,将紅透的耳圝垂露了出來,可嘴上依舊不甘示弱:“別說得好像你不羨慕朔月似的,別以為你提起朔月時的冷光,我沒看見。”
重樓幹咳一聲,垂死掙紮道:“我只是……”
“只是什麽?”飛蓬回過頭,嗤笑一聲,緊緊盯着他:“你說啊!”
重樓語塞的丢下毛巾,尴尬捂臉:“好吧,我是覺得,那麽傻白甜的少年時,挺…”他委婉的說道:“還挺懷念的。”
“你懷念…正面被同輩其他佼佼者敬而遠之,背面被見着就躲、躲不掉就耍賴皮的日子?”飛蓬面無表情說道:“說得好像,決戰多半被放鴿子,氣得跑人家裏砸房子,最後被長輩給強行拖走的獸族少主,不是你似的!”
重樓牙疼的深吸一口氣:“飛蓬,誰告訴你的!”其在心中,把當年幹過這種事情之人的名單過了一遍,很遺憾的發現,似乎大部分舊人都已于無盡時光中隕落。
“當年你閉關,我去獸族拜訪,和瑤姬她們漸漸熟悉起來,後來又去過獸族好幾次。”飛蓬彎起唇角:“你當年的趣事挺多啊,我還記得有…嗚嗚…”他狠狠咬下去,但重樓早有準備的捏住下颚,硬生生讓他動不了。
良久,一吻畢,飛蓬滑落下去,被重樓抱起,空間法術當即起效,入眼是浴池隔壁的流碧閣內寝室。重樓似笑非笑的輕撫其臉頰:“飛蓬,最後問你一句,是好好休息,還是非要坑自己?”
“…後者。”飛蓬磨了磨牙,挑釁的露出一抹笑:“反正,到時候被下鍋的是朔月,不是嗎?”
重樓拉下帷幔,把自己和飛蓬一起裹入被褥裏:“那好,朔月會和現在的你一起倒黴,如何?”
“嗤。”不知是嘲笑還是得意,又或是兩者皆有,少年輕笑一聲,擡臂抱住了對方。
兩日後
重樓吻了吻飛蓬有些浮腫的唇圝瓣,壞壞一笑:“刺圝激嗎?”
飛蓬藍眸含水,瞪了重樓一眼沒有搭理,只頭枕在其臂彎中,良久才輕聲喚道:“重樓……”
“嗯?”重樓輕輕撥開粘在飛蓬臉上的發絲。
飛蓬淡淡的笑了笑,音調有些喑啞:“這個秘法,融合了過去與現在,我的性格在重修歸來後,大概也就這樣了。”難複當年的沉穩,反多了活力。
“我開始就發現了。”重樓輕笑一聲:“活得開心點,沒什麽不好,大家都會為你開心的。”成年的魔軀散發虹光,一點點變小,連容貌都在改變。
與此同時,藍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飛蓬含笑阖上眼眸:“再見面至少萬年,我沒有記憶,還請耐心等待。”
“我知道。”重樓最後低嘆一聲:“氣運封印、本心終覓,大恩不言謝,只等再會。”至此,靜谧無聲。
遙遠的流殊秘境內,大戰業已告一段落。伏羲深吸一口氣:“飛蓬對自己也太狠了。”
哼哼唧唧捂着臉的神農沒搭理他,女娲品茶聞香,擡眸輕輕一笑:“以朔月為氣運載體,再因此事疏遠朔月,危機磨砺自接踵而來。”她放下杯盞:“現在的飛蓬不見得發現不了,然而終究還會入局。這正大光明的陽謀,倒依舊是飛蓬的風格。”
北極莊園
“轟!”朔月醒過來時,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熱,臉更是一片通紅,可心卻墜入谷底。尤其是在瞧見飛蓬睜開眼睛那一瞬間,藍眸充盈難以置信,緊随其後又是怒極的寒意時,更是蔫了吧唧。
他任由自己被狂風拍飛,重重的撞破窗棂,從人形大坑中跌落至溪水。但這一切還沒結束,森寒的殺意讓朔月頭一次意識到,飛蓬對自己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是故,面對直沖要害的利劍,晶亮的黑眸不自覺黯淡下來,明明毫無記憶,少年還是沒做出任何反抗。
“噌!”冰冷的劍光擦着頸側閃過,釘入碧溪的泥沙之中,鮮紅的血順着并不致命卻疼痛難忍的傷口滴落,在入水時化為璀璨的紫金色。
朔月咬咬唇,掙紮着起身将劍拔圝出,重新進入流碧閣時,并不意外神劍脫手而出,自己再次被丢出去:“飛蓬!”他的語氣微微發抖:“你知道,那不是現在的我們。”否則,那把劍定已刺穿心髒。
隔着一道門,朔月自是看不見飛蓬如今冷到極致的容顏,然而心魔在暗暗點頭,倒是有本體曾經大發雷霆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飛蓬只淡淡說道:“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送你出去?”
朔月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到極點,他狠狠撞上門,再次被彈飛在地上。這一回,飛蓬沒有再問,只默默操縱莊園核心的控制,運轉防禦陣法,将朔月驅逐出去。聽着莊園外的撓門聲,以及帶哭腔的呼喚,飛蓬輕輕閉上眼睛,整座北極莊園騰空而起,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