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峙
“慢着！你不想救你兒子了嗎？”姜衡急聲厲喝，緊張得渾身都在顫抖，唯恐自己說的慢一點，戴裏克就會把陸南薰掐死在手下：“你放開她，我就告訴你怎樣救你兒子。”
戴裏克一僵，滿目的猙獰還未褪去，直勾勾地盯着姜衡。見他一臉嚴肅，不像說謊的樣子，這才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卻依然掐着陸南熏擋在身前。
“你當真知道怎樣救我兒子？”戴裏克試探着問道。
他話音一落，手下的警-衛立時騷動起來，俱是義憤填膺道：
“大人，您不能相信他，他這是緩兵之計！”
“對，殺了他，殺了這個女人，她是吸血鬼獵人，這個低賤的種族全都該死！”
“大人，他一定是在等救兵！您不能被他迷惑！”
“殺了他們，殺了這個叛徒，殺了這個賤人！”
“……”
姜衡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抽出彎刀橫斬而去，将叫嚣地最兇的警-衛斬成碎末。
“誰再敢罵她！有如此人！”姜衡環視一周，警-衛當即噤了聲，再也不敢觸他眉頭。姜衡這才回過頭去，看着大司法面無表情道：“只有我能救你兒子，你考慮考慮吧。”
這一次大司法沒有絲毫猶豫，急切地問道：“什麽辦法？”
“你先把她還給我。”姜衡渾身是血，像是從煉獄裏爬出來的殺神修羅。他急匆匆地上前幾步，警-衛驚懼得向兩側避開，迅速讓出一條兩人寬的通道：“你若不把陸南薰還給我，我絕不會告訴你救你兒子的方法！你我認識這麽多年，你該知道我的脾氣！”
姜衡聲色俱厲地說着，語速又快又急。握着彎刀的手指不斷收緊，無意識地宣洩出主人的擔憂。
大司法稍稍猶豫了一下。
他認識姜衡這麽多年，姜衡向來是說到做到，說一不二的。自己若不把這個女人還給他，只怕就真的要錯失拯救兒子的機會了。這樣想着，大司法便提着陸南薰往前走了兩步。
見狀，身邊的魁梧壯漢猛一拍他，沉聲說：“戴裏克，不管姜衡說的是不是真的，手上有人質，才好談判。他既然這樣在意這個女人，你就更要把她握在手上，這可是你我的保命符。”
魁梧壯漢的手緊緊掐在大司法肩上。
大司法猶疑道：“可若我們逼得太急……”
“那就得看你敢不敢賭了。”魁梧壯漢打斷他，陰沉一笑：“戴裏克，你不是早就想把外面的那個私生子帶回家嗎？戴文若治不好，不正遂了你的意？”
魁梧壯漢說完，戴裏克想了想，依舊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是想把私生子接回家，可戴文也是他溺愛了百年的寶貝疙瘩，這麽多年的父子之情，不是說丢就能丢的。若他真拿戴文做賭注，一旦姜衡惱羞成怒，放棄了這個女人，那戴文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戴裏克游移不定，魁梧壯漢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廢物，又拍了拍他補充道：“戴裏克，你給姜衡下了追殺令，又傷了他的女人，早就不能善了。你現在最好祈禱姜衡足夠重視這個女人，否則別說救你兒子，就連你我都得交代在這裏！”
大司法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剛真是太急了。只想着能救兒子，連自己的處境都給忘了。他若真把這張保命符給拱手送了出去，只怕今天就要折在這裏了。
“姜衡，差一點就讓你得逞了！”大司法反手捏住陸南薰的脖子，不斷加重手上的力道：“我要是把這女人還給你，只怕你立刻就會翻臉不認人。我兒子一時半會兒還死不掉，但這個女人可就不一定了，你若執意不說，那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大司法的手越收越緊，姜衡遲疑了不到一秒就敗下陣來。陸南薰是他的死穴，他永遠無法用她做賭注。
“我現在就說，你把手松開。”姜衡死死握住拳頭，好半晌，才勉強壓下心頭想要把戴裏克碎屍萬段的沖動：“你兒子靈魂受損，只要能找到修複靈魂的東西，就能救回他的命。”
聽見姜衡毫不猶豫的回答，戴裏克二人俱是松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比他們想象中的要重要多了，如此有用的一張保命符，他們定要好好握在手裏。
“這我也知道。”戴裏克猙獰道：“但修複靈魂的東西極其難得，基本都長在天堂上，你我皆是吸血鬼，如何上得了天堂！姜衡，你若再不說些有用的，你小心她的命。”
戴裏克愈發用力地掐住陸南薰的脖子。
陸南薰費力地喘息了一下，指了指遠方，示意姜衡快走。
姜衡再也沉不住氣了，渾身殺氣翻湧，連明晃晃的天都被壓得黯淡了不少：“戴裏克！你若再敢動她，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我都會把你碎屍萬段！！”姜衡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手上的彎刀一正，刀尖直指戴裏克。
戴裏克被這刀氣震得倒退一步，趕緊松開手，轉而提着陸南薰的領子，把她擋在自己身前：“姜衡，我可以不傷她，但你也別給我耍花招，趕緊把救我兒子的辦法說出來！”
姜衡這才收回刀，但眼睛卻更加專注地盯着戴裏克，似有流光回轉。
“你聽過煌城嗎？”姜衡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像是失血過多。他微微蹙了蹙眉，最後，竟不堪重負地盤膝坐在了地上：“在人間和地獄的交界處，有一個獸人聚集地——煌城。那裏終年烈日懸空，沒有黑夜。三代血族雖然不再畏懼陽光，但那等惡劣的環境仍會極大程度地削減戰鬥力，除了我。”
姜衡絮絮叨叨地說着，事無巨細。戴裏克微微皺了皺眉，總覺得非常不對勁。姜衡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他性情冷漠，對于外人向來不願多說一個字。像今天這樣啰嗦的樣子，還真是從來沒有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衡如此啰嗦，莫非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援手？
戴裏克警惕地打斷他：“姜衡，廢話少說，快告訴我到底怎樣才能救我兒子！”
姜衡搖了搖頭，眉頭微微蹙起，有些痛苦地喘息了一下。
“你還真是急。”他的眼睫似是痛苦地顫抖着，臉色也白得發青：“煌城裏有一種草，可以修複靈魂——”
姜衡突然擡起頭來，凜冽的眼神直直看進戴裏克眼底，一掃先前的虛弱：“戴裏克，把南薰還給我……”姜衡的眼神非常銳利，但聲音卻異常輕柔，像初夏的風，還帶着陽光的溫暖：“把她還我……”
戴裏克神色恍惚地點了點頭，松開鉗制着陸南薰的手，把她往前一推。
而本該阻止他的魁梧壯漢，亦或是那些義憤填膺的警-衛們，都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一點兒也沒注意眼前發生的事情。
姜衡按耐不住地大步上前，抱住跌跌撞撞的陸南薰，柔聲細語地安撫道：“南薰，沒事了。”
他把陸南薰往懷裏帶了帶，細細地擦掉了她唇上的血和額頭上的冷汗，這才走到趙思璇身旁，用力踹在她肩上。鎮魂釘随着他的力道倒飛而出，趙思璇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迅速躲到姜衡身後。
戴裏克這才回過神來，看着不遠處站着的姜衡，臉色變得極差：“難怪你那麽啰嗦，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他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與身旁的魁梧壯漢一同擺出防禦的姿态。
他們倒是忘了姜衡的特技，以精神力控制他人。本來他們同為三代，姜衡是控制不了他們的，但沒想到他這些年強了這麽多，竟能短暫地影響到他們的神志。
姜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殺意翻騰。但想到炎神之心還在他手上，這才強自按捺下動手的欲望。
“別緊張，我不動手。”姜衡淡淡道：“我能幫你救回你兒子，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戴裏克警惕道。
“撤了她的通緝令，并且好吃好喝供着她。”姜衡踹了趙思璇一腳：“不管她想去哪裏，你都不許攔着。”
“就這樣？”戴裏克的神色有點古怪，他還以為姜衡會趁火打劫，但沒想到他的要求竟會這麽簡單。
“就這樣。”姜衡說完就不再開口，轉身走到被他擊殺的三個三代血族身旁，用彎刀剜出他們的心髒，并抽出血脈保存到琉璃瓶中。
“既然他們要冤枉你屠殺，那倒不如讓我幫你把這罪名坐實。”姜衡揉了揉陸南薰的腦袋，把琉璃瓶塞給她：“等你血脈融合了，就用這個凝練魂力。他們活着沒做任何好事，死了也算是有點貢獻。”
姜衡說完就帶着陸南薰去了煌城，而趙思璇也光明正大地住進了大司法家裏。
姜衡會把趙思璇留在夜城，是因為陸南薰告訴他，趙思璇是她的槍。在趙思璇被鎮魂釘釘住，力量不斷衰弱的時候，突然聽見陸南薰的召喚聲。本來，只待陸南薰喊出那個名字，趙思璇就能變回長-槍，但因她體內的獵人血脈突然暴動，這才打斷了這個儀式。
不過，儀式既已開始，總也有些好處。
就比如，趙思璇所經歷的一切，陸南薰都能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