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他的某處,正有力的頂着她。
那意味着什麽,她心下明白的。
一切蓄勢待發。
誰知手機很不争氣,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來自靳恒遠的手機。
那暴風驟雨似的吻,在漸漸退下去。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麽嗎?”
忽然,他在她耳邊性感十足的低語了一句。
“什麽?”
“把那該死的手機從窗口扔出去……”
他咬牙切齒的。
她咬唇笑,睇着,眼底全是溫溫的光華。
這一刻,她看到了他的糾結,以及不甘。
非常迷人的表情。
“我去接電話。”
“嗯!”
“也許今天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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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咕哝的笑嘆了出來,手指在她被吻得發紅的唇上滑過。
“下一次撲倒你之前,我得挑個黃歷……”
“……”
蘇錦心下明白,自己又被調戲了。
“去換衣服吧!一起早餐,然後送你上班!”
他起身去拿手機,身上又恢複了一本正經。
這代表她身上這件漂亮的裙子可以免遭一劫了。
她坐起,扶了扶秀發,低頭笑了笑,将他給的另一套抓到手上,往房間去。
去換了出來之時,靳恒遠已坐在餐桌前,對于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白領氣質,很是欣賞——這姑娘,穿什麽都好看啊……
早餐很豐盛。
靳恒遠在吃水果沙拉。
蘇錦挑了新出爐的面包,撕着吃了一口,問:
“今天你不打算上班?”
“嗯!”
“蕭家那邊有事?”
“暫時沒事。不過,得去見一見爺爺奶奶。要是沒意外,家裏人今天都齊聚一堂。”
他笑笑說。
蘇錦終于明白他為什麽說:也許今天還不是時候了。
可能是心裏有壓力,所以,他才沒了繼續下去的想法。
一想到那樣一個三堂會審的畫面,連她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所以,你想讓我和你一起見?”
她吃了一片面包,又喝了一口牛奶,才問。
“理論上是應該這樣。實際操作起來,我認為我先去一趟也好。本來希望你可以在這裏待的着。只要時機成熟,我就過來接你去見他們。不過,既然你想去上班,那你就去。晚上我來接你去老宅正式見一見家長。”
靳恒遠的話,令蘇錦覺得,自己一下沒了去上班的心情,聽聽呢,晚上還得去家長呢……
她困難的咽下最後一口牛奶,又小心翼翼的問起來:
“這件事,很麻煩?”
“嗯,可能會有點小麻煩。”
靳恒遠擡眼一瞄,扯出一抹笑:
“別緊張,不會有大問題的。不過,你那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計劃沒能用上真是可惜了……”
蘇錦抓起一片楊桃就給扔了過去,嗔了一句:
“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他笑着抓在手:
“我是在好好說話啊……計劃趕不上變化嘛……本來嘛,我都算好了,只要你生理期正常,經過昨晚上,也許你肚子裏就……”
蘇錦受不了這厮的調侃了,拿起一塊面包,探過身去就塞進了他的嘴……
太可怕了這人,連她生理期都被算計在內了。
靳恒遠低低笑,不說了,慢條斯理的享用着太太親自塞進嘴的早餐,心情愉快極了。
呵,尋尋常常的日常生活,卻是不同尋常的甜蜜,他,太喜歡這樣的相處時光了。---題外話---明天見!
☆、161,忘了她吧!這麽多年了!你對自己的懲罰也夠了!
早餐後,靳恒遠送蘇錦去上班。
路上,他一徑有說有笑,似乎并沒有将今天的家長見面會放在心上。
她沖他看了又看,那滿臉的自信,非常的能感染人,會讓人覺得,那真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時為上班早高峰,條條路上,那是人流如織,車滿為患屋。
靳恒遠還在車上開了交通臺,聽着主持人在那邊說:什麽什麽路被堵死了,什麽什麽道上出了車禍,提醒過往的車輛繞道行駛。
巧不巧的是,他們要去善縣的那條國道上就該死的出了三車連撞,現交警正在疏通交通。
靳恒遠聽到之後,走了一條捷徑,往村道上繞了過去。
這種路上車少,不容易堵車,不過彎彎繞繞的很,一般只有土生土長的人才知道這邊還有這麽一條道。
“你怎麽認得這種小路的啊?你這些年,不是都在大城市過的,這種鄉下地方,你竟也熟的就像本地人似的。真是難得。”
蘇錦稀罕極了,往車窗外張望着,路雖窄,不過兩邊綠樹成蔭的,一陣陣風吹來特別的涼爽。
“幾年前來過幾回。不過,那時這邊的路還要破了,坑坑窪窪的,才鋪好紅色的塘渣石基面,雖然壓路機夯過了,但不結實,村裏有人造房子,各種運輸建築材料的小卡車一跑,路面就壞了。一走,白色的車子回頭鐵定變紅色。不像現在,村村都給修了這麽一條水泥村路。唯一的缺點:不是雙向車道。對面要是來輛車,會很不方便。”
靳恒遠笑着提了提過去一些事,神思有點恍惚了,以至于後來蘇錦說了什麽都沒留心。
等過了第三座村橋,他的注意力被面前的路況給拉了回來。
那是一處三岔路口,往東去的那條道上,橫七豎八停着幾輛車,生生就把那單行道給堵死了。
不光堵死了,還有幾個男人正在被東西兩處車輛攔截出來的那道路上打群架:六個打一個,情況有點慘。
附近村民都只敢遠觀,一個個躲着,嘴裏還在那指指點點的說着什麽。
蘇錦沒留心他們議論的重點。
“完了。過不去。這邊還有去善縣的路嗎?”
她扒了扒頭發問,看他們打架這不肯罷休的樣子,想過去把人叫來把車讓開,好像有點不太現實。
“只此一條。”
靳恒遠按了一下喇叭,可惜沒有人理他。
哎呀,那可怎麽辦?
她心裏嘆了一嘆:
“這些人都打成這樣了,怎麽都沒人報警的啊?”
靳恒遠把車窗降了下來,眯着眼往外看了一會兒,眼神變得若有所思,嘴裏說道:
“每個地方都會有地痞流氓,這不足為奇。要是遇上那種人,如果不想惹禍上身,就只能做個旁觀者。現在的人,都現實,哎,你幹嘛……別下去啊……”
蘇錦走了下去,盯着那個被打的男人死死的看了起來:右臉有刀疤……好像是那個什麽蘇州三少?
“哎哎哎,看什麽呢,看得這麽認真?”
靳恒遠連忙也下了車,過來将她那張看得無比認真的臉給轉了過去——實在不喜歡她把注意力留給其他男人,哪怕是看熱鬧也不行。
“我認得他!”
蘇錦指着那個正在挨打的男人,低低叫了出來。
靳恒遠順着看,紅紅的朝陽下,那男人俨然被人打成一團,動不得了,正抱着頭,縮在一棵樹杆邊上,任他們的拳頭無情的落下。
“你的愛慕者當中,還有從特種部隊出來的?”
靳恒遠古怪的問了一句。
“什麽?”
蘇錦一愣:
“什麽特種部隊?”
她聽得有點不懂了。
“瞧他那挨打時自我保護我的樣兒,應該是特種兵出身。你怎麽有機會去認得這種人的?”
“我不算認得他,就見過一面。他和楊葭慧熟的很。”
她輕輕說,腦子裏想到了之前
楊葭慧說過的那些話:好奇怪,這人不是蘇州人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靳恒遠見她表情有點怪,盯着看,臉上現出琢磨之色,并咬着那三字重複了一遍:“熟的很?解釋一下:熟到怎麽一個程度,才算熟的很?上過床?”
蘇錦轉頭看他,好奇:“律師心眼都是怎麽長的?怎麽什麽事都一猜就能中?”
靳恒遠笑:“律師最能推理了。男人和女人最熟就是上床了。什麽藍顏知己、紅粉知己,鬧到最後搞到床上的可能性在80%以上。不過,這次倒是挺有趣啊:拜金女遇上痞子兵了……呀……幹嘛?”
是她捏了他一下,下手有點重:
“葭慧才不是拜金女。她的前男友家境就比她家差很多很多。為此,她還和家裏決裂過……恒遠,葭慧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人,上大學的時候,她是愛情至上的純情小女子好不好……”
“是嗎?聽着好像挺感人的……”
靳恒遠挑了挑眉:
“然後呢!”
“那男的受不了壓力,分了!”
蘇錦扼腕而嘆。
她們三個好朋友,個個都有一段傷心史吶……
“分了好啊!”
靳恒遠點頭。
“哎,你怎麽說話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蘇錦嗔了他一句。
“我這是實話實話。真嫁了,才悔一輩子呢!那種男人沒出息的。嗯,肯定比眼前這個兵痞還不如……”
說到這,他拍拍她的肩,話鋒突然一轉:
“乖乖站這裏別動哈!”
說完,他繞過那亂停着的車往打鬥中心走了過去。
蘇錦看着一怔,急急叫住了他:
“哎,你幹什麽?”
“好久沒運動了,想去動動筋骨。在邊上看着,要是我打不過,就報警。”
“……”
她瞪着。
哪有這樣的?
靳恒遠已經極其潇灑的走了過去,一邊還在伸伸手臂,踢踢長腿,扭扭脖子的,一副正在做熱身的樣子,嘴裏更是嚷嚷叫了起來:
“哎喲,範範,對于以多欺少這碼子事,你怎麽幾年如一日愛玩得這麽歡啊……居然還一連叫我撞見,看來我們這緣份還真是不淺啊……”
這句話,讓蘇錦一愣。
什麽情況?
她男人認得這幫子打架的人啊?
領頭打架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板刷頭,一臉狠勁兒,身上穿了一件黑色T恤,那露在外的肌肉,就像健美先生一樣,轉頭看到靳恒遠時,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警之色,啐了一口之後,就罵了起來:
“他媽的,怎麽又是你。滾開了去,我們在料理家務事,你少管。”
靳恒遠瞟了一眼地上被打得鼻青眼腫的男人:
“家務事?家務事就能以多欺少了?抱歉,我有點看不慣……”
話音落下,他一手撂一個,三兩下,極其幹脆果斷的把那些人全給撂倒了——那身手,實在是太漂亮了。
蘇錦看在眼,嘆為觀止,怪不得暮笙會輸給他,真的很牛逼啊!
下一刻,她看到她男人站定在那個蘇州三少面前,雙手插腰,還用腳踢了踢人家,懶懶就開了口:
“我說,你怎麽越混越回去了,居然被人打成這樣也不還手?
“瞧瞧你這副被整的慫樣,真是要把我們第三縱隊的裏子和面子全給丢光了……
“薄飛泓,起來,你給我起來,你要再敢裝死,我這腳可真踢下來了……”
地上那人一動不動。
“嘿,你倒真是能裝啊!”
靳恒遠言出必行,那一腳還真落了下去。
誰知下一刻,地上的人一個急翻身,就身如靈猴一般縱起,揚起一腳,反身而擊。
別以為這樣他就能得了便宜。
靳恒遠的速度,更快。
但聽得砰的一下,兩個男人的腳,在空中狠狠撞擊到了一起。
剛剛還在地上被打得動彈不得的男人,此刻就像出閘的猛虎,眼放利光,竟和靳恒遠纏在了一起,兩個人一時竟打得難解難開。
蘇錦頓時看傻了眼:這,又是怎麽一個情況?
這個傳說中的二流子,居然這麽能打?
實在叫人摸不着頭腦啊!
與此同時,邊上剛剛圍攻他的那幾個男人,也看懵了!
勢均力敵的對打持續了足足有十來分鐘。
最後一記空中互搏之後,兩個男人嘎然收手,站于陽光之下相視一笑,相當有默契的提起拳頭在空中對了對。
“好幾年不見,越發能打了哈!”
薄飛泓開口,聲音帶着輕喘,眼中帶激賞。
靳恒遠回以一笑,抹了一把汗,看到那些挑釁的人,一個個灰溜溜上了車,悄無聲息的走了,道路也跟着暢通了起來,蘇錦正在沖他們走過來。
“是你生疏了!”
他答。
“那女孩子是你什麽人?”
薄飛泓留心到他的目光落在他身後,轉而跟着回頭看,自是認得的,也知道他們同坐一輛車來的,便輕輕問了一句。
靳恒遠沒有馬上回答,等蘇錦走近了,才溫溫介紹了起來:
“現在正式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太蘇錦。小蘇,這是我一個戰友……薄飛泓。”
這話一出,不光薄飛泓愣了,蘇錦也愣了。
“你還有戰友?”
對此,蘇錦表示很吃驚。
“嗯,爺爺安排的,打高中起,每年暑假,我都會被安排進特種軍營訓練一個月。他就是我們第三縱隊的隊長。”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讓蘇錦深深瞪大了眼,心下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傳來之言,還真是不值一信啊!
那薄飛泓卻是微微一笑:
“我們見過。不過,那大約是半年前的事了吧!在蘇州。你是葭慧的同事!”
“薄先生記得沒錯!”
這人稱呼楊葭慧時沒有連名帶姓,顯得極為親切。
“想不到,再見面時,你已經成為靳太太……恭喜……”
陽光下,薄飛泓額頭有血在滴出來,滑過他右臉那道傷疤,大約是因為眼中有笑,所以,看上去不是特別猙獰。
“謝謝!”
蘇錦溫溫接受祝福,剛想說什麽,靳恒遠插進了話來:
“老薄,你辦好你的事了沒?”
“還沒。”
薄飛泓望了望村落,眼底全是哀思。而正是這份憂傷,讓蘇錦生出了幾分驚奇之心。
哦不,應該說,這個男人身上的所有事情,都引發了她心頭那猜不出所以然的好奇。
“我送我太太去上班。回頭再找你。然後,陪你一起去。”
靳恒遠說。
“好。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等你回來。”
薄飛泓點頭答應。
“嗯……小蘇,咱們走了,現在換我們的車擋人家道了……”
靳恒遠牽蘇錦的手,往自己的車走,在他們車後,另有車在拼命的按喇叭……
蘇錦不确定他們相約這是要去做什麽,也沒問,走了兩步之後,卻猛得轉頭看靠在樹杆上、正閉眼輕喘的男人,高聲叫叫了一句:
“薄飛泓,你怎麽沒有再和葭慧聯系了?”
那邊,薄飛泓一動不動的,好像沒聽到一樣。
坐上車,蘇錦靜靜的,一聲不響,看着車子啓動後,緩緩的從薄飛泓面前滑過。
這個男人,從地上揀起了一把口琴,正用沾着泥土的衣服擦着,一副很珍惜的樣子。
靳恒遠開着車,也一句話不說:一是蘇錦的表情太嚴肅了,二是他這個時候也沒啥好情緒逗她。
“男人是不是都是那樣的?”
等到了金輝門口,蘇錦突然開口,沒頭沒腦問了這麽一句。
“什麽意思?說具體一點!”
靳恒遠把車停了下來。
“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她目光直直的看他。
“我不是那種人,老薄也不是。”
他不光為自己作了辯駁,居然還給那個刀疤男也作了辯駁。
“那就是另一個概念:男女之間的性,有時,只能将它看作是一場游戲。玩的時候盡興,玩完各奔東西。至于責任,因為是成年人,因為是所取所需,所以就不用去承擔什麽的是不是……”
唉,現在的社會狀态,本來就是這樣的。她想她不該問這種問題的。這顯得她太過天真了。
“再見,我進去了……”
取了包,她下了車,情緒不太佳。
靳恒遠看着她走進大門內,摸了摸鼻子,腦子裏,胡亂的就翻起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臉色跟着就變陰郁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記起将車重新啓動,并往剛剛那處村莊駛去。
還是那個村莊,還是那處打架的地方,一棵碧悠悠的柳樹下,薄飛泓洗淨了身上的血水,正坐在河堤上吹着口琴。
一首《我在思念你》竟被這個樂盲吹出了一種憂傷到極致的意境。
呵,他要在這東西上花下多少心血,才能練成今天這樣一種本事啊……
靳恒遠坐在車裏,靜靜聽他一遍又一遍的吹。
等聽到第六遍時,他下車,走了過去,站在其身後,輕輕道了一句:
“忘了她吧!這麽多年了!你對自己的懲罰也夠了!”---題外話---第一更!
☆、162,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這是懷孕了啊……
薄飛泓紋絲不動,依舊堅持将第六遍完美的吹完,才收起口琴,仰天深深籲了一口長氣,似要将心頭郁結吐盡,然後,低着頭撫着手上的口琴,良久,才擡頭遠睇,說:
“有些東西,恐怕會在記憶上烙印一輩子的。這世上最難超越的回憶,是情還在,她沒了。”
嘆息聲,在暖暖的空氣中,悠悠的散去,卻是餘韻綿長屋。
靳恒遠站到了他邊上,順着他看的方向睇過去,那邊有一處墳,被埋在一片如今已綠樹成陰的桃林裏。
一般來說,骨灰都葬在公墓,這是國家的規定。可他們卻獨獨将她葬在了這邊,自家的桃園中添。
“還沒恭喜你。”
薄飛泓擡眉睇,眼前的男人英氣勃發,和當年已判若兩人:
“終于走出來了。這是好事。”
“你也可以的!”
靳恒遠拍拍他的肩。
“難!”
薄飛泓嘆,聲音幽沉,目光又落到了口琴上,不斷的撫着,細膩的手感,就像在撫她的秀發一樣。
“今天不是祭日,你卻來了,為什麽?”
靳恒遠的嗅覺是無比銳利的。
“因為,特別想她。”
薄飛泓說,眼裏盡是濃濃的追思。
靳恒遠盯着看:
“恐怕不是吧!也許是另有女孩讓你走了心,你覺得對不起她了,所以才越發的思念了。”
薄飛泓跟着笑笑,那道刀疤上,盡露蒼桑:“我這種人,廢物一個了。不敢再走心。”
“不敢走心,結果卻一不小心走了腎,這問題就越發嚴重了吧!”
一根煙遞了過去。
靳恒遠看到他神情僵了一下,有小小的不自在在眼簾中一閃而過。
好一會兒,他才收了笑,接煙,點着了,悶聲不響良久,才接上話:
“你這是替你老婆的閨蜜來審我的?”
這是承認了。
靳恒遠笑了,從他手上要過打火機點上:
“我沒那意思。每個人心裏都可能有外人觸不得的傷。外頭人不懂,所作的判斷,難免有失偏頗。不過,你也的确應該重新振作起來了。省得我老婆那麽問我:男人是不是都那樣,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靳恒遠踢着腳下的石子說:
“再說,你要是沒那種想法,怎麽會把人往床上帶?”
說的很白。
薄飛泓狠狠吸了一口煙,那香煙上的火星在噌噌噌的往上蔓延。
“我配不上她的。”
他往草地上倒了下去,望着藍藍的天空,一團煙,自唇中冒出,等它淡淡散開後才道:
“她父母都是幹部,他們可能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得過軍事處份、受過大傷,将來都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男人嗎?不可能的。”
數落着自己身上那些缺點,他又蒼涼一笑,看都沒看,狠狠把手上的煙往地上給碾滅了:
“我就是那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人。
“這輩子,最揚眉吐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我知道的,我不該去招惹她的。
“事後,我也作了自我反省。
“所幸,她也沒找我負責。
“那天,我還在想,要是睡了一晚,她懷上了,我該怎麽辦。
“結果這麽久過去了,她也沒來找。想來是沒事。
“既然沒事,那就當從來沒發生過那些事吧……我繼續混日子,她繼續過她的好日子。”
他風清雲淡的笑,将那口琴放在心頭上:
“這樣,挺好。”
靳恒遠靜靜聽着,聽到了一股子自暴自棄的味道。
事實上,自從他的女朋友出事之後,他何曾振作過?
總是這樣頹廢,用來懲罰自己。
這樣也太自苦了。
他不作聲,琢磨着要怎麽幫他才好。
這時,薄飛泓跳着來了一記淩空翻,穩穩站起,拍了拍手說:
“好了,敘舊敘完了,我們過去吧!不過,恐怕還得打一架。”
靳恒遠再度望了望那桃園:
“也不見得非要打架的。要不然這樣行嗎?我幫你拿到探視權,以後,你怎麽過日子,得聽我的……”
薄飛泓想了想,挑眉一笑:
“聽說你現在越來越有能耐了。行啊……只要他們允許我每年來祭拜,我可以什麽都聽你的!”
“那,走吧!”
靳恒遠踩滅煙蒂,領頭走在前頭。
蘇錦有點魂不守色。
中午,楊葭慧來約她一起去吃午飯,見她在發呆,眼珠子一動不動的。
她用手揮了一下:
“想什麽這麽入神?吃飯去了……一副恹恹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你有了呢……”
這調侃,沒引來蘇錦追殺去掐他脖子,只淡淡擡眉道了一句:
“你來了啊!”
“我來好一會兒了,你到現在才看到嗎?”
楊葭慧一臉敗給她的模樣。
蘇錦沒心情玩笑,指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我找你幾次了,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晚……”不等她回答,馬上又接下去說道:“有事想和你說。你先坐下。”
楊葭慧只好坐下,露着一臉八卦,沒回答,只問:“是不是昨晚被靳先生帶去約會脫處了?我昨天回家早,都不知道你在這邊鬧了那麽大的新聞。”
“不是!”
蘇錦無奈的一笑,現在,她不想談自己的情況:
“是我見到薄飛泓了。”
楊葭慧笑容一愣,摸了一下劉海:“哦!什麽時候?”
“早上上班的時候。”
“那不幹我事的。走了。吃飯去了。”
她站起,去拉她。
蘇錦一邊忙着拿手機和包包,一邊說:
“他和人打架打得滿頭是血,你也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
楊葭慧回的幹脆,見蘇錦直勾勾盯着,一臉不信的樣子,她只得又補充了幾句:
“他常打架。先頭,我在蘇州見他時,這人三天兩頭和人打的。每次見面,身上都帶傷。他就是一個讨債公司的你知道嗎?我能把錢讨回來,多虧他那一身傷……這人本來就非常能打。聽說以前他打得啊骨頭都斷裂過……哎呀,好了,走了,別提他了……”
她笑笑,平靜的很。
“那你知道他是特種兵出身嗎?”
蘇錦再問。
這倒是讓楊葭慧一楞:“誰說他是特種兵?”
“恒遠。還是隊長那種,那人和恒遠認得!”蘇錦說。
“哦,那跟我沒啥關系……對他的事,我也不感興趣。我只對你的私事感興趣。走了,出去吃!”
兩個人出去吃,公司有食堂,不過夥食不是很好,只能馬馬虎虎湊和,楊葭慧嘴挑,五天至少有三天,都會在外頭吃,她是那種月光族,吃光用光身體健康。
今天食堂的菜,不合楊葭慧胃口,她說聞到那味,就覺得特別的惡心——這人最讨厭的一道菜,番茄炒蛋。
在蘇錦聞來,那味道香的很,可她呢,一聞就反胃。
她們跑去附近的小飯館點了一個菜一道湯。
吃飯的時候,蘇錦說了昨天經歷的事兒,楊葭慧聽得一愣一愣的:
“看來蕭家那邊的人對蘇家的成見也深的很啊!”
“何止是深,那簡直就是恨之入骨。”
蘇錦搖頭嘆。
“嗯,還好你還沒和你家男人那個啥,醫院那個檢查,雖然是受了點委屈,但還是值得的。不過,接下去,你還有硬仗要打啊……”
“可不是!”
蘇錦眉頭皺了一下。
楊葭慧見她那愁樣,忙安慰:
“沒事的,你和你姑姑不一樣。蕭家抓不到你什麽出格的事。那份檢查可以說明一切。靳恒遠又站在你這邊的。你們又是拿了證的。他們再怎麽有意見,也白搭。”
“可心裏就是不安,你說怎麽辦?”
蘇錦翻着飯粒,沒什麽食欲,又看了一下手機:
“到現在都沒給我來個電話。也不知他回去之後,家裏鬧成啥樣了?我就怕啊,他家那兩位老祖宗氣出病來。到時那就真是天下大亂了。那兩位萬一有點什麽事,我肯定就是千古罪人,那是不用懷疑的。”
“既然這麽擔心,那你打過去啊!”
蘇錦猛搖頭:
“我怕他正和他家裏人說話,這樣不合時宜的打過去,會礙他事。”
“好吧,那你就只能慢慢等了!”
楊葭慧把湯喝了,表示沒轍。
這時,店老板叫了一聲:
“蕃茄炒蛋誰的?”
幾乎同一時間,那股讓楊葭慧認為怪味的味道飄進了她鼻子裏,一口湯還在嘴裏,她就覺得有什麽正從胃裏噴湧上來,連忙捂上嘴就往外跑。
蘇錦看着不對勁,一看店老板剛托了一盤飄香的蕃茄炒蛋走過,明白了,忙追了出去:
“哎,我說,你這壞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啊……明明那麽好聞,居然反胃成這樣……”
一看地上,得,剛吃的全吐了。
唉!
她忙上去在她背上拍了幾下,再從自己的包包內把備着的純淨水給取出來讓她過過嘴。
等楊葭慧擡起頭,臉慘白慘白的,怪吓人的。
“不對啊,葭慧,你以前反應沒這麽大的啊……你……”
蘇錦若有所思的将目光緩緩落了下去,定位在她的肚子上: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這是懷孕了啊……”---題外話---明天見!
☆、163,對男人,我是真的愛怕了……
楊葭慧閉了閉眼,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那光景,就像随時随地會倒下一樣。
蘇錦忙扶住她,四處望了一眼,小飯館那邊不能去了,楊葭慧聞不得那味道。
正好,邊上有一間茶室,她忙扶她進去,找了一處隐秘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壺白開水,見她臉色臘白臘白,擔憂啊,遂壓着聲音急急又問了一句:
“哎,你倒是說啊,你和那薄飛泓上床,難道都不避孕的嗎?添”
看這症狀,蘇錦覺得十有八~九怕是中獎了!
“沒有!”
楊葭慧閉着眼靠着,回答有氣無力的:
“你不知道,戴~套做不舒服的……再說,那天,我們都喝高了,一時興起,哪顧得上去買……等買來,興頭都過了。以後你嘗過了就知道……那種事等不得的……屋”
“……”
靠,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闡述性感受。
蘇錦瞪着,這要是她閨女,她一定狠狠擰她幾下:
“那事後呢?事後你都沒吃緊急避孕藥的嗎?”
雖然她在這方面一片空白的,可最基本的避孕常識,她還是有的。
“沒!”楊葭慧勾了勾唇角:“吃避孕藥,太傷身。”
抹着嘴,她笑笑睜開了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蘇錦,輕輕說:
“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懷的是什麽心理嗎?”
“……”
“我想賭一把。”
“……”
“我想看看:我會不會那麽倒黴……一次就中,那概率本來就微乎其微的……”
“……”
“結果,我還真是懷上了!”
楊葭慧撫了撫肚子,歪着頭,将笑容扯的很眩眼很迷人:
“現在,這裏有個受精卵在不斷分裂,很努力的要變成一個小淘氣鬼……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得晚嗎?我去醫院了……醫生宣布我懷上了……”
“……”
暈死,都搞出人命了,她居然還笑得那麽好看。
“唉,你說這事倒黴吧,也的确很倒黴。你說這事很幸運吧,也算幸運……
“小錦,你還記得四年前我流産被甩的時候,醫生怎麽對我說的麽?
“她說,我宮體不太好,這次流了,以後再懷上,可能會有很難,受精卵不易着床,易滑胎。還說,最起碼六年內不可以再經受懷孕這種事。因為很容易出事……
“結果,這一胎,它卻牢牢在長在了我的子宮裏,發育良好。
“我覺得,這該是老天爺給我的最大恩賜。”
蘇錦當然記得這事。
那一次,楊葭慧不但流了産,還被人劈腿,為此,她深深受了打擊。
思起那事,她為之沉沉一嘆,好一會兒,才記得問:
“多大了?”
“快兩個半月了……我生理期很亂,發現的很點遲。不過還好,一切孕檢都正常。”
說這句話時,楊葭慧笑的特別溫柔,眼睛發亮了起來,語氣是歡喜的,顯然,她是很歡迎這個小生命的到來的,只是,那臉色有點太過于蒼白了。
“那接下去,你有什麽打算?”
蘇錦不自覺的捏起眉心,替她頭疼啊!
“生下來啊!”
楊葭慧說的可一本正經了:
“我自己養着。”
“就這麽簡單?”
蘇錦扒了扒長發,頭越發疼了:
“你這是不告訴孩子的父親了?”
“嗯,不告訴了。”
開水送了上來,楊葭慧倒着喝了一口,輕輕作了回答。
談到這裏,某人的意圖,相當相當明确了。
“你……你這是要做未婚單親媽媽?”
蘇錦滿口震驚。
“對!”
楊葭慧重重點頭。
“你這是瘋了吧!”
“我沒瘋。”
“你這會把你爸媽活活氣死的……”
“……”
楊葭慧低下了頭。
見狀,蘇錦繼續嚴肅的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