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還有,你和薄飛泓不是很談得來嗎?為什麽你就不考慮和他結婚呢?”
“和他結婚?”
楊葭慧輕輕一哼而笑,卻是一徑搖頭:
“一個睡了之後再沒有和我聯絡的男人,擺明了只是玩玩的。我去找一個沒有家庭概念只想游戲人間的的男人來建一個注定不會幸福的婚姻,我幹嘛我?”
“這是其一。第二,我不想有人來和我争這個孩子的撫養權。
“你放心,沒有男人,我照樣可以很好的養着它的。
“我爺爺過世留了我一筆錢,二十來萬吧!這幾年,我一直買股票,也賺了點,
我的計劃是:生孩子的時候,我可以休假。生完了我可以靠這筆錢先養着自己一兩年。到時,我還可以在家做設計的。總之生計肯定沒問題。至于我爸媽那邊……”
說到這裏,她靜默了一下,臉上浮現濃濃的歉然,手卻以一種捍衛的姿态在腹上捂了捂,随即又輕輕嘆了一聲才道:
“只能先對不起了……
“等肚子顯懷了,我會躲起來,把孩子生出來再說……
“小錦,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這樣做,實在傻得離譜,可是,現在的我,對男人,真的沒信心。我寧可信自己,也不想信男人了。”
她一口氣把水喝完,眼底已淡淡浮現出一層水氣,痛苦之情,呼之欲出:
“你想想我以前吧!
“那時,我對朗大山掏心掏肺,把什麽都給了,還和我爸媽絕裂了。
“結果呢,他在我懷孕的時候出去亂搞,孩子沒了,他居然還說:這樣很好,那我們分的可以更徹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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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那混蛋連醫療費都不給付就拍拍屁股走了……最後還是我爸媽來給我付的錢……
“小錦,對男人,我是真的愛怕了……”
吐出最後一句話時,她的喉嚨啞了,唇抖了,聲音顫了,蘇錦也跟着黯然了,一把就将她抱住了,緊緊的。
一陣沉默之後——
“還有一件事,我該和你說一說的。
“那就是,現在我意外懷上了這個,要是去流掉,你知道會有怎麽一個結果嗎?”
她将頭靠到了蘇錦肩上,咬着下唇,紅着眼睛,說:
“代價是,我這輩子有可能再也不能做媽媽了……
“你說,這樣一個險,我能冒嗎?
“不能的。
“所以,男人,我可以不要,孩子我一定保住。
“我寧可以後孩子怨我,也不想這輩子有遺憾……
“小錦,我只是想做一個完整的女人而已!”
蘇錦不說話,因為鼻子在發酸,喉嚨也痛了起來,只能輕輕拍起她的肩。
說白了,她和她,都是被愛情傷的血淋淋的可憐孩子啊……
另一邊,薄飛泓終于見識到了靳恒遠那張嘴的厲害,人家恁是憑着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把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沒動一下手,事就辦成了。
等祭完出來,他上了路虎,看到靳恒遠在沖他微微笑:
“從今兒個起,你就得聽我的了!現在,我們去處理一下傷口,換一身衣裳,再去買一輛車……”
薄飛泓願賭服輸,任由他作主。
此刻,他一邊深深打量這個曾經隊裏最小的戰友,一邊說:“我怎麽就覺得這次見面,你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啊?”
“怎麽不一樣了?”
靳恒遠發動車。
“比之前愛笑了。我記得你以前很愛耍酷的,總是板着臉,一副閑人勿近的樣子,也不愛搭理人,更不喜歡和人廢話。不過,今天你臉上一直帶笑……這和外頭給你的外號閻面鐵嘴不太相符……”
薄飛泓搖搖頭,很肯定的說:
“蘇錦那小姑娘對你影響真是大。”
“怎麽就認定是蘇錦改變了我?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靳恒遠笑笑,将車倒到寬敞處調了一個頭。
“太明顯了,瞧你之前那模樣就知道了:又是摸人家頭發,又是牽人家手的,眼睛裏全是她……我只是人廢了,腦子沒殘。想當年,你和麗君談戀愛的時候,都不帶這樣的……那時,都是麗君處處在遷就你……”
突然,他閉了嘴,瞟了一瞟:
“抱歉啊,我不該提這女人的。”
這個女人,這幾年,與靳恒遠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禁忌。
“沒事!”
靳恒遠神情很平靜:
“都過去的事了。我不放心上了。倒是你,也該看開了——要是看楊葭慧順眼,發展一下,還是有希望的,別對自己那麽沒信心好不好……”
薄飛弘不說話,心下卻已經決定再不和她糾纏不清了。
以後若再見到她,他會遠遠避着的。---題外話---第一更!
☆、164,興災樂禍:看樣子,這蘇錦比麗君還能約束你啊!
靳恒遠是什麽人,眼神眯一下,就能人把看透。薄飛泓又和他熟,他的心理想法,他太能猜得到了,但沒點破——以後會發生的事,現在怎麽讨論都讨論不出結果來的,在他看來,這兩人,肯定有發展潛力就是了。
不過薄飛泓這人,死腦筋的特別厲害,他那心裏,一直念着那範春燕,以後要沒發生點什麽事,刺激一下他,恐怕他是不會去争取另一段感情的。不過,這事也不急在一時,也就沒再和他多說,立馬轉了話題:
“對了,你開慣什麽車?越野,還是轎跑?栩”
“買車幹嘛?”
“給你代步啊!你沒車怎麽幫我辦事?我在這邊又沒其他車。哦,對,上海那邊我倒還有一輛跑車,可給你用又不合适,又不是讓你去耍酷泡妞的。鎊”
“一見面,就給車,做你的員工,福利真好!”
薄飛泓哼笑了一聲。
靳恒遠怕他自尊心受挫,緊接着補了一句:
“不會白給你的。以後薪資裏扣。”
“那最好。親兄弟明算賬。我也不想欠你太多。”
薄飛泓點頭:
“現在你倒先跟我說說,你想我給你辦什麽事?我這兒事先可跟你說明白了,你那些文謅謅的,我是一竅不通。這幾年,我就在一家讨債公司混飯吃。除了打架,什麽都不會,也沒那份心思學。所以,拜托你千萬別逼我去坐辦公室……那會逼死我的。”
“放心,我會物盡其用的,讓你來當我助理,我還怕我的財路全斷你手上呢……”
靳恒遠笑笑說。與他而言,知人善任,是他另一個本事。
“那行,你說,讓我幹嘛去?”
靳恒遠馬上道出了他的目的:
“做我老婆的保镖。以後,你得幫我看着她,确保她平平安安上班,平平安安下班。等她下班,跟我交~班了,你也就可以下班了……”
“等會等會……”
薄飛泓夾起了眼:
“蘇錦在外得罪什麽人了?居然讓你動了心思請人去做她的保镖?”
就知道他會這麽問,靳恒遠想了想,等把車駛上了大路,才往下說道起來: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蘇錦是蘇瑜的內侄女,是蘇瑜的得意門徒……
“你想想十四年前發生的事,有些事,我不得不防,我就怕對方喪心病狂的會對她下手。那個人心理完全是病态的。
“今天要沒遇上你,我還得另外琢磨找個靠譜點的保镖給我盯着她的人身安全……
“既然老天讓我遇上了你,那正好,你的身手,我是最放心的……再加上你喜歡的女人,正好是她閨蜜,越發的好了。趁這個機會,你還可以假公濟私的找你的小女朋友談場戀愛,一舉兩得。”
說到最後,他還故意提了提楊葭慧。
“楊葭慧不是我女朋友……”
薄飛泓很無奈的作了糾正。
“我知道……性伴侶。”
靳恒遠一副我能理解的模樣。
“哎,我就失足過一次,麻煩你能不能別把這惡心的稱呼套我們頭上?”
他嫌惡極了。
靳恒遠笑白牙:
“喲,害羞?不會是那妞破了你的處男生涯吧?”
薄飛泓白起眼來。
靳恒遠哈哈一笑,趁機繼續鼓動:
“老薄,你可比我大了足足三歲,瞧,我都結婚了,你也得加把勁……只要你喜歡,只要你拿得下那女人,你的婚房和結婚禮金我可以借給你,無息的,永遠不催你還錢。你得想明白啊,人吶,把日子過好了,那才不枉活這一輩子,範春燕沒了到底是不沒了……你不能就這麽自苦一輩子,知道嗎?”
“打住。我不想找女人管着自己。這事,你就別為我打算了。”
這個回答,一下就把話題推進了死胡同。
“那随你。”
靳恒遠瞄了一眼:“對了,最後我再和你說一
個事。”
“嗯!”
“別讓我老婆知道你是她的保镖。我開給你的工資,比她在那破公司掙的錢多的多。你要讓她知道這事,我肯定會倒大黴。”
臉色不太好看的薄飛泓,頓時笑了,直拍手掌:
“哎呀,好啊,真是好,終于有人來治你了。看樣子,這蘇錦比麗君還能約束你啊……報應,這就是報應……我終于可以仰天長笑了一聲。想當初,是誰笑我被春燕管的厲害的?”
他啊,樂得嘴都笑歪了,整張臉跟着亮堂了起來。
“啧,興災樂禍是不是?再笑,小心我真想把你踹下去!”
靳恒遠笑罵。
薄飛泓繼續笑,只聽得他繼續說道:
“我說,老薄,另有一事,我得事先支會你一聲啊。麗君這名字,以後你在我面說,沒事,可就是別在我老婆面前提……”
“怎麽?關于麗君的事,你都沒跟你老婆提過?”
這讓他一怔。
“沒呢!”
靳恒遠拍着方向盤: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現在怎麽可能和她說。她這人我現在還沒擺平呢……”
“呵,還有你擺不平的人?這婚是怎麽結的啊?不對啊,我最近沒聽蕭家或是靳家要辦喜事啊……你這是先上車後補票的節奏?”
薄飛泓發誓,他不是那種八卦男,但是啊,好奇心就是這麽神奇的被勾了起來。
“閃婚。我和蘇錦是閃婚,還隐婚了,家長都還沒見,不過,今天東窗事發了……”
“……”
薄飛泓驚訝的張大了嘴。
一路之上,靳恒遠說起了他和蘇錦之所以會走到一起的前因後果。
上午,靳恒遠帶薄飛泓看了醫生,買了衣服,直接去4S店拿了一輛越野車,中午又一起吃了一頓飯,然後兩人分道揚镖:薄飛泓正式上班,做人家保镖去也;靳恒遠呢,則在外頭瞎混了那麽幾個小時之後,終于知道打道回府了。
這期間,靳恒遠有接到過老宅來的電話,是三姑姑打來的,問,中午回不回家吃。
他說,不回,有事兒在外頭,下午回家接受審判。
大半個小時之後,車子進了老宅園門,老遠,靳恒遠就看到鐵索靠在廊前的椅子上玩手機。
“怎麽到現在?”
聽得有人走近,鄧鐵索瞅了瞅腕表:
“都快三點了,不要告訴我,你後來忍無可忍,又去滾床單了……然後夫妻大戰三百回合,折騰到現在才起……咦,怎麽不見嫂子?”
他瞄了他身後一眼,沒小尾巴,語氣一下轉了。
“家裏的底我還沒摸清呢,我才不帶媳婦來受罪……媳婦是娶來疼的……”
要是有罪,有他受就好了。
靳恒遠努了努下巴:“裏頭怎麽一個情況?”
“除了你爸媽,該來的全來了。”
鄧鐵索一低頭,又看到了一個情況:
“看樣子你沒和媳婦肉搏戰啊,這都跑哪去了?腳上怎麽全是泥?”
“打架去了。”
他笑笑,往客廳去。
一進門,一擡眼,喲,人來的還真是全:
二姑,二姑父,三姑,三姑父,四叔,四嬸,五姑,五姑父,六叔,七姑,七姑父……陪陪坐的,全守在老爺子老太太身邊呢,小丫呢,就像傳世寶似的在幾個姑奶奶懷裏打轉,咭咭笑得像花一樣。
“爸比回來了!”
小丫花蝴蝶似的,看到靳恒遠就飛了過去。
靳恒遠把公文包一扔,笑着将人給抱起往臉上親了一下:
“嗯,今天家裏好熱鬧啊……過年都沒這麽齊心過……”
他笑吟吟把所有人叫了一個遍,然後轉身,指着四叔家的堂妹:
“蕭語,帶你侄女出去外玩,這裏三堂會審,沒啥好看的……”
懷裏的小人兒,眼裏迸出好奇之色,将他的臉孔給掰過來,問:
“爸比,什麽是三堂會宴啊?審犯人嗎?誰是犯人啊?”
“別聽你爸比瞎說,來,姑姑陪你玩去……”
蕭語過來把人抱了去。
靳恒遠找了一個合适所有人盯着的位置坐下,嘴裏叫了一聲:“蔣媽媽,麻煩給我一瓶水,我渴望死了……”
“來了來了!”
保姆蔣媽媽忙送上了一瓶常溫的純淨水,他喝了半瓶之後,環視一圈,笑着扔下一句:
“首先,我得自我交代一下,我結婚了,一個月前領的證。小姑娘姓蘇。蘇家的養女,蘇瑜的內侄女,我看上眼了……”
“啪……”
七姑姑過來,二話沒說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厲聲就是一句罵:
“蕭璟珩,你現在真是越來越能胡鬧了!”---題外話---明天見!
☆、165,懷孕這件事,是一個女人光想懷就能懷上的嗎?
聲音是那麽的清脆,響亮。
疼,那是肯定的。
靳恒遠那白淨的臉孔上,立馬就橫出了一道手掌印,可他的臉部表情,沒有變一下,依舊是挂着笑,淡淡一如十五的溫柔月光。
其實,這樣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蕭家一共有四子四女。
蕭至東是長子,長兄為大,他一直是家裏的表率,也是所有人當中最富有的人栩。
在這個家裏,除了雙親,其他兄弟姐妹都以他馬首是瞻,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的權威,一直延續至今。
不過今天他還沒到場。
又或者說,他們父子這幾年,從來沒在同一個場合聚會過。
二姑姑蕭至南,比蕭至東小一歲,是家中長姐。
所謂長姐如母,這個姐姐自小就愛管着弟弟妹妹們,說她平常最愛管閑事,那也不為過。
誰家倆夫妻鬧別扭,只要消息一傳來,她一定跑去做和事佬。
誰家孩子闖禍了,她曉得了,一定趕去了解一個清清楚楚。
不過最近這位老大姐,因為她兒子的事,根本沒有精力管別人。
三姑姑蕭至西,已經在昨兒個被擺平了。
現在再生氣,有姐姐妹妹兄弟在,更有老父老母在,她是不可能跳出來乍乍乎乎再鬧騰的。
畢竟是有點歲數的人,不至于那麽不識趣。
四叔叔蕭至北,是個有點地位的領導,一身的官腔,平常和晚輩相處時,也改不了那口官味,只愛用大道理擺事實講道理。
這人和靳恒遠一樣,慣會用嘴巴來辦事。
打人那種事,他不愛做。
一,有損他形象;二,他性格本就溫和。
這人身上練的那一身好本事,只是拿來健身的。
據說,至北叔叔唯一一次和人動真格打架,是在年輕時候,為了争四嬸,幹過一架——四嬸是他打架打來的。
五姑姑蕭至陽,是空軍部的,人那性情和至西姑姑完全不一樣,溫溫柔柔的,是家裏最最和氣的長輩。
六叔叔蕭至閱,蕭家最愛胡鬧的一個,不務正業已有很多年,曾經在蕭至東那裏學着經過商,也跑去部隊混過幾年。現在在和人合夥做生意。
他至今未娶,就愛整日亂交女朋友,蕭家人當中最沒有節操的一個,就是他:一闖禍,就得勞動家裏人一個個動腦筋給他收拾爛攤子。
七姑姑蕭至馨在機關工作,嫁得也是一個公務員,倆夫妻在仕途上混的都不錯。
這位平常是個好好脾氣的人,可一旦将她點着了,她就能把屋頂給掀了。
來之前,靳恒遠早估摸過情況了:
二姑姑沒那精力鬧。
三姑姑是鬧不起來了。
四叔叔最多和他辯論。
五姑姑不會發脾氣。
六叔叔不敢鬧,他出了事,還得靠他這個侄子去救場,哪敢來和他叫陣的。
也就剩下七姑姑了,一把火燒起來,她誰的面子也不會賣。
至于爺爺奶奶,他們肯定不會打人,畢竟他是家裏唯一的孫子。
事實,也果然如此。
這耳光,這麽一甩下來,衆人臉色皆為之一變。
現在的靳恒遠到底不是十幾歲的孩子,哪是随随便便可以打得罵得的?
“老七,您這做法可不對啊!”
蕭老太太一下心疼的叫了起來。
“是啊,七妹,你怎麽可以動不動就打人啊?璟珩又不是小孩子了……”
六叔馬上叫了起來,語氣是維護靳恒遠的:沒辦法,欠人的嘴軟。
“這死小子忘本。怎麽就不能打了?”
七姑姑指着靳恒遠的鼻子直叫,聲音是啞着的,聽着好像是哭過了:
“我問你,小時候,誰和你最親?說話!”
靳恒遠望了一眼客廳內永遠擺着鮮花的那個位置。
那是小叔叔最喜歡坐在那裏看書讀報的地方。
自打他沒了,那地兒就一直空着。
所有人都很自覺的沒去占用他的位置。
靳恒遠有時會去坐一坐,閉眼,他總會覺得八叔還在一樣。
“八叔。”
他低低吐出兩字。
“你的跆拳道又是誰教的?”
“八叔。”
“你遭你爸打的時候,又是誰護着你的?”
“八叔。”
“你任性跑出去,還去當什麽卧底,差點丢了小命,失聯那麽久,又是誰想盡法的去把你找回來的?”
“八叔。”
“你傷重在床,悶的發慌,又是誰在大雪夜裏給你送電腦來的?”
“八叔。”
“你半夜睡不着,又是纏的誰陪得你打游戲一起瘋到天亮的?”
“八叔。”
“你和人打架,進去了,又是誰把你弄出來的?把那些負面新聞給壓下去的?”
“八叔。”
一問一答,簡潔幹脆。
所不同的是,七姑姑每問一句,情緒就多一分激動,靳恒遠呢,一直很平靜。
“好,那我現在再問你:八叔對你好不好?”
七姑姑問完這些之後,眼裏全是淚,最後又重聲質問了一句。
“好!”
靳恒遠點頭。
“那你看看,現在你自己幹的又是什麽混賬事?”
七姑姑用手指指着他的胸口,咬着牙齒喝叱着:
“你辜負了你八叔對你的期望。你八叔希望你成為蕭家最有用的接~班人。可你卻娶了害死了你八叔的蘇家的女兒。你不記得你八叔是怎麽死的了嗎?”
靳恒遠再次點頭,答的響亮:
“記得。他是被境外組織的危險份子一槍命中要害,偷襲致死的。”
這話落下,七姑姑一下愣住了。
不,應該說,所有人都愣住了。
客廳內,一下變得寂寂無聲,長輩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你……你怎麽知道的?”
七姑姑問得有點結巴了。
關于這件事,對外一直是保密的,除了長輩們知道,晚輩們一個個被瞞得死死的。
“七姑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我想知道,花錢叫人查,總能知道。這點人脈,你侄兒我還是有點的。”
靳恒遠淡淡道:“當年,八叔那烈士稱號來的不清不楚,對外只聲稱:出任務時以身殉職,當初我以為你們這是想用這個說法來為八叔保全顏面,後來才知道這底下有我們這些小輩不知道的文章。”
七姑姑頓時沉默了,因為接不上話,所以,好半天才咳了幾下,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是,你八叔的确是被境外危險份子打死的。可是,要不是蘇瑜,你八叔叔怎麽可能會擺脫所有人的看護,不顧生命危險的偷偷跑來嘉市,繼而死得這麽慘烈?說來說去,這全都是蘇瑜的責任。”
才稍稍平和的聲音,再度激烈的起來。
“七姑姑,您這樣說,那可真有點蠻不講理了!”
靳恒遠聽不下去了,直直對視,并且不讓分毫的反問了回去:
“那時,小叔叔得到軍令,即日被特遣人員強行帶回北京之後,三姑父就利用職權之便,切斷了他對外的所有聯系。
“在這種情況下,我想請問一下七姑姑,蘇瑜想聯系上在被關禁閉的小叔叔,可能嗎?”
“答案是肯定的。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所以,七姑姑,有件事,你必須得承認:那一次,是小叔叔自己想盡一切辦法,聯系到了蘇瑜。
“然後,我又想問一問七姑姑了,當時,小叔叔瘋狂的回嘉市是為了什麽?”
七姑姑的唇顫了幾下,目光閃了幾閃,卻是欲說而無語,最終沒答。
靳恒遠就知道她會接不下去:
“七姑姑既然答不了,那不如由我來回答。
“那是因為蘇瑜懷孕了。
“那孩子是誰的。
“八叔的。”
他環視衆人一圈後,語氣極度幽冷的陳述着:
“這與我們蕭家來說,是一件醜事,也是我們這麽多年以來一直想否認的事。可它就是事實。
“而當初,小叔叔之所以偷偷跑回嘉市,就是他想确認這件事,繼而想用這個孩子來為他的婚姻争取權利的。
“這樣一個急切心理的産生,若非要究其背後真正的原因,可以這麽說,那是家裏對小叔叔的壓施得過強所致。
“所謂物極必反,正是這個道理,從而導致事情往一個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七姑姑聞言,立刻冷笑出聲:
“蘇瑜她是傅家的媳婦,她在婚內勾引未婚男性,還致孕,那就是一種道德敗壞……”
靳恒遠跟着一笑,笑意如尖刀,直往對方憤怒的眼神裏紮了進去,嘴裏則再次發出了一聲有力的反問:
“七姑姑,懷孕這件事,是一個女人光想懷就能懷上的嗎?”---題外話---第一更!
☆、166,要是不夠愛你,就算你們結婚了,也一樣得離……
七姑姑的臉色頓時一僵,立刻露出了難堪之色。
靳恒遠繼續,聲音不疾不慢,透着一種篤定:
“那還得看那個男人願不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吧!
“在我看來,正是家裏逼得太急了,才讓小叔走了那麽一條路:早早把生米煮成了熟飯。早早把孩子種到了人家肚子裏。
“所以,如果,我們要在事後,為了保全叔叔的顏面,而把懷孕的責任,全部歸究為女人的引誘上面,這肯定是不應該的。
“小叔叔是怎麽樣一個人?七姑姑,您只比他長四歲,你們比較談得來,應該很了解的吧栩!
“他的意志有多堅定?三姑父,您是他的長官,他在特種部隊的表現如何,您是最清楚的吧!
“那樣一個心志被磨煉的似鋼鐵一樣的男人,是一般人想要勾引就能成功的?
“如果他這麽廢物,那他那幾年的特種兵,真算是白幹了……
靳恒遠目光沉沉,利掃衆人,見衆人沉默,轉而又盯視起七姑姑,指了指樓上,那位置,正是蕭至誠生前的卧室的方向:
“如果七姑姑有時間,可以上去找小叔叔密碼箱裏藏着的日記來看一看。
“上頭明确寫明了他和蘇瑜戀愛的整個過程。
“他和蘇瑜的相識,乃至于他之所以會被調回嘉市,全是他想要接近蘇瑜所設定的計劃的一部分。
“早在他被調回嘉市之前,他就已經認得蘇瑜了……
“他和蘇瑜的第一次邂逅,不在國內,而是在國外。他們是在維和期間的一處救援行動中認得的……
“後來,他被調回養傷,趁着這段日子,他精心設計了一個獵愛計劃。
“在這個計劃中,蘇瑜沒有意外的陷了進來,就此深深愛上了小叔叔。
“七姑姑你聽明白了嗎?
“這一切,全是小叔叔精心籌謀所想要得到的結果,只可惜最後因為某些強大的外力因素的幹擾,計劃失控,最終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大禍。
“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事。
“而單純的把悲劇的形成,歸結在蘇瑜身上,将所有責任推給她,我認為,那是我們的私心在做祟。
“因為,小叔叔的确做了一件會讓我們蕭家蒙羞的事。
“他背着所有家人,追求已婚女人,并鼓動這個女人離婚。
“這個事實真相,讓你們無法容忍。
“但我不覺得小叔叔做錯了什麽。
“如果蘇瑜的婚姻是美滿的,小叔叔強行介入,奪人所愛,将自己的快樂建立的另一個男人的痛苦上,這種行為是必須加以遣責的。
“可事實呢,他只是想将一人女人從名存實亡的婚姻當中拯救出來,順水推舟的成全自己,這有什麽不好?
“也許,從道德層面來說,他們的行為的确有欠妥當,可,實際上,他們沒有傷害到其他人。傅世淳那人渣,完全不值得同情。
“在我看來,蘇瑜沒做錯任何事,她唯一錯的是,沒能在你們知道他倆關系之前拿到離婚判決書。
“因為已婚這個身份,這讓你們抓到了一個可以審判她的強而有力的利器。
“你們在用這個利器逼迫她離開小叔叔的同時,也逼着小叔叔走了極端……”
啪,又是一個狠心的耳光,再次在靳恒遠臉孔上落了下來。
“你到底是不是蕭家人,整顆心全向了蘇家?蘇家那個女人到底給你喝了什麽**湯,竟讓你這麽的幫着他們。”
七姑姑又恨恨的吼了一句,好看的臉孔,欺霜賽雪的白,聲音無比響亮的叫道:
“我只知道,就是因為蘇家,我們家才沒了一個可以在軍事上大放異彩的兒子的。不管你再怎麽為他們開脫,事實就是那樣。蘇家永遠脫不了幹系……”
靳恒遠拿出了在法庭中才會有的強硬态度,再次扛上了:
“七姑姑,您這個說法,帶了太多自我感***彩在裏頭了……我們必須把事情擺開來講道理……”
七姑姑一擺手,再次打斷:
“對啊,你從來是最會辯論了。誰說得過你?蕭璟珩,現在,我最後問你一句:你這是擺明了,非娶那個蘇錦了是不是?”
那手指頭戳到了他胸口處。
靳恒遠靜靜的看着情緒有點失控的七姑姑,緊跟着,靜靜的又環視了一圈神情各異的長輩們,接上話道:
“應該這麽說,我已經娶了。”
“我不承認。”
個子嬌小的七姑姑,仰着頭,把眼睛瞪圓,就像一頭發了威的美洲獅一樣,眦着金毛,恨不得撲上來把人咬成碎肉。
“除非他們蘇家有那本事把至誠給我還回來,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承認他們蘇家人做蕭家的媳婦的。”
扔下這話,她立馬抹淚走人,飛奔而去,跑步聲漸行漸遠。
p>靳恒遠默默目送,有點無奈的挑眉,淡淡看向溫文爾雅正打算站起追人的七姑父:
“七姑父,您寵老婆的技術真是越來越高杆,瞧瞧啊,都把我七姑姑寵成蠻不講理了……”
七姑父笑笑,扔下一句經典臺詞:“不寵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
“還有,你要不寵你老婆,至于會和你七姑姑扛成這樣嗎?”
七姑父擡頭看了一眼岳父岳母:
“爸媽,對于璟珩結婚娶誰的事,我不參予任何意見。失陪一下,我去開導一下至馨。”
一欠身,他一身溫雅的走了出去。
靳恒遠看着微微一笑,七姑父沒說支持,也沒說反對,這大約是因為他得顧忌七姑姑的感受吧——其實十四年前,他是唯一力挺八叔的人。
心裏這麽想着,他轉頭,看向在座的,想看看還有誰想表示異議。
适時,六叔舉起了手:
“我沒任何意見。婚戀自由嘛,十四年前我就沒反對過,何況十四年後。結婚是個人的事。自己覺得好那才是真的好。七丫頭那是什麽想法啊……讓蘇家把至誠還回來,明明就是境外那些危險份子害至誠丢了性命的好不好……”
唰唰唰,一道道目光全噌噌噌關照起他來。
六叔立馬閉嘴,擺了擺手:“行了。我不說話。你們看着辦吧!”
一頓之後,卻還是嘴癢的追加了一句:
“人都娶了,你們還想怎麽樣?讓璟珩離婚?開什麽玩笑,靳家那邊也不可能同意。”
五姑姑輕輕皺起眉:“的确,離婚可不行,好好的成了二婚……拿婚姻當兒戲嗎?”
二姑姑撇嘴,終于開了腔:
“要不然能怎麽辦?
“大哥的家業,将來肯定是要交給璟珩的。
“你們不知道,宗家那位老爺子一早中意上璟珩了,也只有宗家那樣的姑娘才配得上當蕭夫人。
“能站到璟珩身邊的女人,一定得出類拔萃。
“大哥現在和宗家關系那麽好,只要璟珩點下頭,宗家就能帶着一副大家當和蕭家融為一家。
“哎,璟珩,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宗茗那姑娘,要長相有長相,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的……你怎麽就……”
靳恒遠聽不下去了,淡淡打斷:
“那二姑姑可知道宗家那位姑娘,私底下睡過幾個男人嗎?”
二姑姑一愣,脫口就道:“那姑娘很規距的!”
“她很規矩?哼……”
靳恒遠扯了扯唇角,發出一記冷笑:
“二姑姑,看一個人不能只聽傳來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