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貌似這座雪山纖小了些。
狹長的丹鳳眼,流轉間風情萬種。
小唯一直以為丹鳳眼生在一個男兒身上會比女子更好看些,如傅聞君那般。
狹長似輕眯,獨特的風情與神韻,超凡脫俗且難以比拟。
每每一對上他那雙眼睛,總有一種難以自拔的沉溺感。
卻未料今日一見,原來這丹鳳眼生在女子身上也是好看的,萬種風情,妖嬈妩媚。
一身碧綠衣裙似翡翠,微風拂過似水波蕩漾,淺淺漣漪。她微微坐直身子卻未起身相迎,款款一笑:“想必這位就是名震北方的傾城佳人,漓城的雪仙娘娘,莫家莊的七小姐了?”對方的身份她已猜了個十成十,她的底細,她亦是曉得的。
那女子也是一笑:“我是莫韶雪。”
話落,酒樓裏原本抱着看戲心态的衆人頓時齊刷刷盯向門口那位男子打扮的人。
“哎,原來她就是那位雪仙娘娘……”
“……不是說她身體多病就差魂歸離恨天了麽?這麽看來并無不妥之處啊?”
“還有還有……”
這回的聲量小了許多,小唯豎直了兔耳朵傾聽,也多虧了這位被八卦覆蓋一身的仁兄離她近些,隐隐約約聽到他們是在議論就在前些年這位被稱作“雪之女”的莫家姑娘不知因何緣由一身笑傲江湖的武藝被廢了個十之八九雲雲。
雪之女?雪仙娘娘?
這些還是由忠心的佳瑤小侍女口中得知的。
北方多雨雪,每每初入冬便會降雪,可十八年前的冬天,直至除夕來臨還是未見一瓣雪花,衆人雲說紛紛卻探不懂其中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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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衆人和衆孩子遺憾不能堆個雪白豬猡以為要過個無雪之冬時,除夕之夜,莫家莊莊主喜得貴女。
同一時刻,天降瑞雪。
小唯唏噓不已,當真是瑞雪兆豐年。
莫家之女降生時為隆冬除夕之日,當日大雪紛揚整整七個日日夜夜。
面對此情此景,能歡歡喜喜堆豬猡的衆孩子亦不忘感恩的對恩公起了個神聖無比的雅稱——雪娘娘。而那些懂事一些的大人則認為這位“雪娘娘”實該稱為“雪之女”,因為這樣更雅致些,也更顯得他們起名字起得有水準些。
既然是天降神女,莫家莊上下自是百般疼愛,百般崇敬,不可謂不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為了給這位神女起個好的不能再好的名字,莫家莊上上下下可謂是傷透了腦筋,直到孩子都滿月之後又滿了好幾個月了還是琢磨不出一個稱心的名字。
就在衆人絞盡腦汁再把腦汁裝進腦子裏再絞盡一遍後,這神女也要滿一周歲了。
神女滿一周歲時,亦是除夕之夜。
就在這小雪悠然飄飄的除夕夜,突然又是天降異變。飄得歡快的小雪驟然變大,六瓣雪花如鵝毛般紛紛揚揚,遠遠望去仿若這整個天地都被白雪覆蓋了。
就在衆人小聲議論這莫家不會又有哪位夫人要生孩子時,突然自雪中走來一人。
紛揚的無暇白雪似一簾天然屏障遮住一切,讓人瞧不清那人的神情樣貌,只聽得那人聲音清冷如這六瓣雪花。
“莫家七女,名為韶雪。未及二十五,不允婚。”
一幹人等傻了。
誰都知道這女子一生芳華皆屬二十五歲前,如今這“異變”竟然放下話不準人姑娘嫁人,這算哪門子事兒?
莫莊主急急問道:“敢問仙人其中緣由?”
那異變仙人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瓣雪花,更遑論這六瓣了。
“允着,死。”
小唯抖了抖,死,多麽通體暢快利落幹脆的一個字。唯恐說一些代表死字的深奧代稱比如:殁、殂、千古、殒命、捐生、就木、溘”、作古、故、終等等,怕你們孤陋寡聞不懂這些,是以一個死字擺在了你們面前。
這一異變,便是再多人觊觎這莫家神女也不敢随便與之攀親了。
……誰家的父母那麽缺啊,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當時小唯憨直憨傻的問:“既如此,那莫莊主為何還要與傅聞君結親呢?傅聞君不是人麽?”
佳瑤默了默,後又抿了抿唇,最後打開房門望了一眼她家小姐斜對門的那家鄰居。發現沒有不妥後才小聲道:“傅公子當然是人,至于為何,聽說是因為後來發生的事。”
小唯細細聆聽,認真聆聽,最後弄懂了一件事。
為何會如此?那是因為傅某人是南方人。
莫神女十歲之時,莫莊主攜女同游,路遇神人,神人摸着仙風道骨的山羊胡,曰:“此女小小年紀已有傾城輪廓,且瑞氣逼人,實乃天人降世。論世間法則,得失并存,福禍相依,此女雖二十五歲之前不得婚……”
“如何?”愛女心切的莫莊主。
那山羊胡的大叔又是一番仙風道骨,莫莊主奉上無數金銀財寶美酒佳肴。
那大叔一手摸着山羊胡一手撫着圓滾滾的肚皮,金銀珠寶無比潇灑的肩上一扛,直接而幹脆:“只要在你閨女二十五歲之前嫁給南方人就可以了。”語畢,飄飄然離去。
本該是華麗麗的轉身,無奈肩上的的財寶重了些,腳步有些踉跄。即便如此,那山羊大叔亦還是心智堅巨在人家一幹家仆的瞪眼中将財寶扛了出去。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小唯問。
佳瑤說:“這些都是大少爺告訴我的。”
小唯默了,原來如此,便宜哥哥覺得男人八卦太過傷形象,就算是再關心自家妹妹的情史也還是不願自毀形象,是以便将這打聽來的八卦告訴了佳瑤,由佳瑤将這些八卦轉述。
佳瑤忠心貼心暖心各種心。
“既然這莫姑娘是神女降世被譽為雪仙子,那為何她年已十八了卻還是雲英未嫁之身?
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一聽你就是外來的。”
那人抱拳:“還請賢兄解釋一二。”
“賢弟聽我一言,在這莫七姑娘一周歲時曾有仙人明言,說這姑娘克夫……”
聽聞酒樓裏的一言一語,小唯抽了,果然,八卦這東西是不分時間地域和國界的,它能讓先前還拼個你死我活的人轉眼間就開始稱兄道弟了。
注意到便宜哥哥臉色越來越差似有拍案而起英雄救美之征兆,她覺得還是自家哥哥好,可好歸好,她卻不願兄長被人當作眼中釘,說她自私也好,反正她就是覺得莫家的事莫家的人自會解決。
是以,她按住淩辰的手,面上卻是饒有興味的望着那一襲銀白繡袍的莫韶雪。
☆、情敵
萬種風情盡掩其中的丹鳳眼一直視一無視。
直視小唯,無視酒樓裏的八卦,小唯以為很無趣。
莫栉雨寒着一張好看的臉走至莫韶雪,後者随意揮揮手,莫栉雨離去。
于莫家想與傅聞君結親一事,小唯早有耳聞,看這陣仗,她怎麽突然有種身為小三的感覺?
尼瑪她是嗎?她跟傅聞君好像沒啥關系吧?
“早聞北方有佳人,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莫姑娘剔透無暇,當真擔得起‘雪仙娘娘’這個稱謂。”傾國傾城雖是四個字,可那鋪天蓋地的美卻是盡掩其中。小唯覺得,這四個個字很是包羅萬象,是以她說了出來,也覺得字越少越顯得她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嗯,還有字字珠玑。
“淩姑娘客氣,淩姑娘的可愛淘氣亦是一絕。”
小唯還想說回去,可煩人的是她聽見自家哥哥輕輕笑了出來,于是心裏所有的話都被笑得煙消雲散了。
她表示她現在的心情很不美麗!非常不美麗!
讨人厭的哥哥,不為她加油也就算了,還給她漏油!
“不知淩姑娘可有興趣與我一道出去走走?”莫韶雪微微一笑。
“與美相行,求之不得。”又道:“大哥,難得莫姑娘親自相邀,小妹就随她出去走走。”
随她出去走走?淩辰面皮一顫,微颔首:“早點回來。”
“嗯。”
莫韶雪則直接忽視掉小唯隐含調戲的話語。
一間雅致的茶肆,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清香,小唯淺笑不語。
自從傅聞君總是冷不丁的試探她一下後,她就開始不停的向佳瑤打聽淩夕晚以前的事,說是為了能夠提早恢複記憶。
數日下來,她已掌握不少,這煮茶就是其中一項。想不到這淩夕晚好動的性子居然還有一手如此好的茶藝。
莫韶雪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溫和道:“想不到淩妹妹煮茶的手藝竟如此之好,這茶,單單只是聞着就已讓人心馳神往了。”她說話時唇角微勾,鳳眸輕擡,長長的睫毛彎彎翹起,怎麽瞧怎麽賞心悅目。
上好茶具,成一字型擺在桌案上,小唯一一斟滿,“莫姑娘過獎了。”
莫韶雪微微一笑,說的饒有趣味:“難道淩妹妹就一點都不好奇我來找你的目的?”
小唯侍弄茶具,不緊不慢回道:“這就要看莫姑娘肯不肯一滿我的好奇之心了。
端起茶水在鼻尖細聞,長長的密黑睫毛遮住狹長的丹鳳眼,莫韶雪笑得開懷:“淩妹妹果真有趣。”她輕輕道:“傅聞君是個不錯的男人,淩妹妹以為呢?”
小唯心如明鏡:“我也覺得他不錯,你看啊,他人長的又高又帥,又有錢,脾氣也好的一塌糊塗,不管人家說什麽他都是‘好啊好啊’的,簡直就是偉大好男人中的典範。”
莫韶雪微微一怔,她望向窗外,淡淡笑笑:“那看來我是挑對了男人咯?”
“怎麽?莫姑娘對傅聞君有意思?”原來古代也有如此豪爽的女人。
莫韶雪微笑點頭。
小唯也笑:“那這可是喜事一樁了,你們郎才女貌,簡直登對到了極點。”
“是嗎?昨日我已見過傅公子,既然淩妹妹如此贊同我倆,那就托淩妹妹吉言了。”忽的,她話鋒一轉:“不知淩妹妹對我三哥的印象如何?”
怎麽還說到她跟莫傲了?
“莫公子跟傅聞君一樣,人長的帥,家裏又有錢。”小唯随口胡謅。
“我曾聽三哥提起過淩妹妹,說淩妹妹很是有趣。今日一見……”
“果然如此是嗎?”
“……”
小唯道:“我與莫三少不過一面之緣,他以為他很了解我嗎?”
“三哥……”
小唯把玩茶盞,輕輕一笑:“莫姑娘既然對傅聞君有意,那就去找他,你來找我作甚?莫不是想我去幫你做個媒人?”
莫韶雪挑眉瞧她:“如果我說是呢?”
籠煙似的眉輕揚,小唯淡淡一笑:“莫姑娘何需庸人自擾之?憑莫姑娘的家世及這傾城美貌,那傅聞君還不手到擒來?”她這一番話說得明褒暗貶可謂是将傅聞君也帶上了。誇對方的家世及才貌時也不忘諷刺那人不過是家族利益下的工具更是以色侍人,同時也在心裏記了某人的一筆小黑帳,不屑某人攀權好色,雖說這是男人的通病。
“天快黑了,我也該回去了。要不我那愛操心的大哥又要唠叨我了。”
“淩妹妹,”莫韶雪托着腮望住小唯,問道:“你可會與人共侍一夫?”
“那你呢?”
小唯回來時天色已黑,淩辰身為兄長很是盡責:“怎麽,她找你什麽事?”
小唯笑笑:“瞧你緊張的,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閑聊了幾句而已。”
“那怎麽到現在才回來?”他明顯不相信。
小唯随口道:“談得太投機了,就忘了時間。回來的路上我覺得餓了便找了家面館吃了碗面。哎,你們都吃飯了嗎?”
“司徒三兄弟吃了晚飯後便出去了,傅聞君自外出回來後就沒再出過房間。我還沒吃飯呢,都在等你了。”淩辰恨鐵不成鋼。
“大哥,你戀妹啊,吃個飯還要我陪?”
淩辰滿臉黑線:“你這丫頭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大哥還不是擔心你。”
小唯笑:“我讓小二把飯菜送到房間去,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也好,正巧大哥也有事跟你說。”
“其實那莫韶雪找我也沒什麽事,總歸就是一些瑣事。只不過在最後的時候她問了我一句話。”
“她說什麽?”
小唯聳聳肩,不以為意道:“她問我可會與人共侍一夫。”
“你怎麽說的?”他挑挑揀揀半天才夾起一根芹菜,後又挑挑揀揀的在碗裏挑出一粒石子,皺了皺眉。
小唯噗嗤笑了出來,“大哥,你就是吃不慣北方的菜也不至于這麽的挑挑揀揀吧。”不過還真沒想到這隸屬于莫家莊的酒樓飯菜裏竟然還能挑出石子。她是該說淩辰的運氣好呢還是該說不好?
碗筷重重一擱,淩辰挑眉,“問你話呢。”南方人口味多數清淡,北方則不然。縱然莫家的人在飯菜上安排的妥妥當當他還是吃不慣北方的菜,米飯蒸的也不如彭嬸的手藝到位。
小唯很是貼心暖心的把鴨爪分給淩辰,忍笑:“大哥,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吧,這鴨爪絕對不辣。”
淩辰不悅的瞪她一眼,許是真的餓了便拿起鴨爪費力的吃了起來。
小唯又笑,這鴨爪吃起來真是這麽的麻煩嗎?後又端過那碗米飯挑挑揀揀了幾下再推給淩辰。
淩辰将碗置在一旁,斜睨了她一眼:“別想轉開話題。”
聞言,小唯啼笑皆非。
“不是說有事跟我說嗎?什麽事?”
淩辰古怪的看着她,直看得她心裏發毛:“哥,什麽事你就說吧。”她好像并沒有闖禍?
“你認識莫傲?”
“怎麽突然說起他?”小唯狐疑道。難不成這事還跟莫傲有關?
淩辰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家妹妹:“你與莫姑娘離開不久,莫傲親自來找了我。”
“……那他找你什麽事?”她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來向我提親。”
“噗”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提親?!”沒搞錯吧,他們只見了一面而已,根本都沒有深談過!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莫韶雪的話。
“你認識莫傲?”淩辰問。
小唯忙不疊的搖頭,力争清白:“根本就談不上認識,不過就見了一面而已,就是在你跟傅聞君一起拜會莫老爺子的時候。我跟佳瑤在莫府裏閑逛時碰到了他。”
“那你對他印象如何?”淩辰又問。
小唯盯着他,狐疑而驚疑,她控訴:“大哥,你該不會是想把我嫁出去吧?你說過你不會再逼我嫁人的了!”
淩辰好氣又好笑:“當然不會了,爹娘都不在,你的婚姻自然不能草率。”
小唯這才略略放寬了心,嗤道:“我連他長的是圓的還是扁的都不記得了,還談什麽印象。”
“那聞君呢?”他從來都不相信這兩人之間什麽都沒有。
他是曾逼迫過夕晚嫁給聞君,但他并非盲目之人,起因還是源于那位教書的女先生。
有一回那女先生踩了夕晚的地雷,說話很是不中聽,被夕晚好生的教訓了一回。那時他因有事外出不在般若鎮,又很是擔心夕晚會闖出禍來,便把她交給聞君照看着,至于這事還是後來聽人提起的。
固然夕晚教訓了那女先生一頓,然也不過是逞了幾句口舌之快,這很不符合她的性子。他問起她為何不告訴他,她說大哥出門時讓我乖乖的不要惹禍,那女先生縱然有失文人風雅,但這也說明她并不迂腐。後頓了頓又張揚跋扈的說,大哥不在家,萬一我打輸了那女先生誰來為我撐腰?
再後幾日,他從佳瑤那裏聽說了一些事,夕晚雖放過了那女先生,有人卻不放過。
聞君縱然冷漠無情,然他對兄弟卻是肝膽相照,他把夕晚交給他,他當真不遺餘力的護着,便是有失身份亦不忘小懲了那女先生一回。
玄參喜歡夕晚他是知道的,然夕晚心裏是怎樣的想法他就不清楚了,是以他便有了将夕晚嫁人的念頭。一來可以刺激刺激夕晚內心真實的想法,二來也希望喜歡夕晚的不論是聞君還是玄參都能手腳快些。
縱然他想的再好,誰知他一将想要把她嫁人的念頭說出來她就在般若鎮放出豪言非傅聞君不嫁之類的話……幸好當時玄參已外出,要不聽聞這話,指不定成什麽樣呢。
鴨爪拿在手裏也忘了吃,看這情形小唯知道她這便宜哥哥怕是又神游太虛了。
她無奈推推他的胳膊肘,“大哥。”
淩辰回過神來,笑笑,“你覺得傅聞君怎樣?”
☆、(小改)
小唯一頓,“大哥說的哪方面?”
聽到這兒淩辰也就不問了,只道:“明日是莫老莊主的壽誕與傳位大典,我本來不想去的。不過今日莫傲來,特地說了希望我能帶你一同前去。既然你無心于他,那跟他說清楚了也好。”
小唯不悅,“搞什麽嘛,有我什麽事?”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去快點見到妙谛快點回到現代。
淩辰笑道:“怎麽?有人喜歡你還不高興?”
小唯露齒一笑,無比嚣張道:“喜歡我那只能說明他們眼光不是一般的好!”
淩辰無語的搖搖頭。
“大哥。”
“嗯,怎麽了?”
小唯放下手裏的吃食,認真而肅然道:“大哥,倘若有一天我要嫁人,我希望那個人是由我親自挑選的。我不求他有多麽的愛我,也不期望有什麽山盟海誓,我只求能夠與他舉案齊眉,相互尊敬。”這是個封建的時代,能一生只守着一個人的太少了。如果一定會像妙谛說的那樣,她注定要一生留在這裏,她希望她是幸運的,能夠碰到一個只守着她一人的男人。
如果她與這份幸運無緣,那她唯望相敬爾。
“沒有別的要求了?”他就知道他的妹妹不似那些庸脂俗粉。她的意思他明白,如果不能一生一雙人,她只求尊重。
……也就是說,小妾……随便納。
小唯微微一笑:“如果一定要說,我是真的不想與人共侍一夫。”
淩辰寬慰一笑:“放心吧,大哥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頓了頓,小唯征求道:“大哥,你答應我一件事,倘若我與他之間真的有了什麽,我希望所有的事都由我一人來解決。你們還是好兄弟,好知己。”
彼時,她不過是不想因為自己而破壞了一對好知己。
後來,她才曉得,她這句話不可謂不是未雨綢缪。若非她今日之言,依他戀妹的性子,那件事發生後,他與傅聞君必是鬥了個兩敗俱傷,永久敵對。
私心裏,這個哥哥很好,她很喜歡,因為若是換做別人,只怕早已應下了莫傲的提親。莫傲何許人也,莫家莊響當當的下一任莊主,北方商界的枭雄。倘若攀上了莫家莊,不愁家族難以興旺鼎盛。可他卻沒有,縱然傅聞君也是不錯的,但這個哥哥的出發點卻全然以她的幸福為準。
這麽想着,突然很是感動,窩心的幾欲落淚。她胡亂的吸了吸鼻子,狀似無意的繼續吃食。
淩辰笑笑:“丫頭懂事了,好,大哥答應你。”
夜深人靜時,小唯感覺自己像是白骨精似的,靈魂從肉體裏分離出來。然後飄飄蕩蕩的穿門而過,穿過斜對面的門扉,屋裏沒人。她左右看了看,在紅木雕花的大床旁瞧見了一襲白色的紗質披帛。
她把腦海裏所有認識的女子都過濾了一遍,最後目标鎖定在那位花花姑娘身上。
她想,這披帛定是那人的。聳聳肩,又穿了出來。站在房門口頓了頓,水汪汪的黑白眼睛漸漸聚集笑意,轉身又穿了回去。
披帛在手,觸之順滑,她毫不心虛的将東西帶了出來扔回自己的屋子。路過淩辰的房間時,聽到裏面傳出聲音,遂好奇的飄了過去。
“難道你不想夕晚恢複記憶嗎?”這是傅聞君的聲音。
“我當然想了,但是如果要用催眠術來啓發夕晚的記憶,我不贊同。再說了,賽大夫也說了,夕晚只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這并沒有什麽差別的,她還是我的妹妹……”這是淩辰的。
小唯搖頭失笑,怎麽傅聞君還沒放棄?只是她不解的是,如果他真的想用催眠術來試探她,那為何要告訴大哥呢?難道他不知道大哥一定會反對的嗎?
要知道,催眠對人體雖然沒有什麽危害,但如果運用不當,還是會留下毛病的。又聽淩辰道:“我不知夕晚怎麽就跟莫傲結識了,但莫傲今日來找過我,他一來就表明了來意,他是來提親的,他說他希望能娶夕晚為妻。”
傅聞君沒再說話。
小唯淡淡一笑,忽然想起白日裏的莫韶雪,那個天降神人,又由神人賜名的莫家七小姐。莫韶雪看似是來挑釁的,只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她們二人談話時,雖然莫韶雪句句不離傅聞君,也挑明了她屬意傅聞君,可她總覺得她的話似乎是在說給另一個人聽。
這麽想着,她随風飄向莫家莊,想這麽多不如親自去看看。
漂浮在偌大的莊園,小唯默然了。
便是夜晚,莫家莊仍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想來是為了準備明日的壽誕。
穿過假山假水,亭臺樓閣,最後落在一棵香樟樹上。她坐在枝丫上環視院落,院子裏花草樹木假山假水涼亭碧池應有盡有。天上月華灑下,樹影清淺浮動,涼池裏碧波蕩漾。悠悠然飄落後,她大模大樣的靠近房門,心念一動,身子穿牆而入。
當她進入房間後,驀地長大了嘴巴!
她看到了什麽?!
她真的太幸運了,随便進個房間就能見到那個莫神女,非但如此,她還有幸見到了一副真實版“美人出浴”的旖旎圖。
袅袅如煙的水霧,潔白光滑如玉的背部,如墨的青絲搭在浴桶的邊緣,讓望者忍不住摸上一把……
她傻了,随後默默的再次穿牆而出。她是這樣的想的,大家都是女的,有什麽好看的,要看也是看男的。
飄飄蕩蕩再次坐在香樟樹的枝丫上,搖晃着樹枝等着莫神女洗浴完畢。
涼風嗖嗖,她又是坐在高高的大樹上,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小唯姑娘覺得她很冷。可是既然來了她也不想白跑一趟,怎麽都要弄清楚這莫神女是怎麽想的。
不知過了多久,兩名婢女敲敲房門,其中有一人就是白日裏見到的那位。
小唯聽到一聲略帶慵懶無力的女聲,“進來”,那兩名婢女推門而入。
她咀嚼着樹葉,居高臨下望着兩位婢女毫不費力的将浴桶移出房間,由衷贊嘆,豪門就是豪門,連婢女都非普通之人。
小唯正想展示她悲催的“缥缈之姿“,忽然一句“莫非這香樟樹就是你的屋子”傳進耳裏。
身子一僵,不是吧?莫不是這莫神女是捉妖天師,識破了她乃一介魂魄之事?
“白日裏總是跟着我便也罷了,夜晚也這麽樣嗎?”
小唯張了張嘴,她在說什麽?
“進來。”
小唯撓撓頭,她可以确定莫韶雪并非是在和她說話了。
忽而想到什麽,她瞪大眼睛嘴角抽蓄的掃視着香樟樹——難不成這香樟樹上還有他人?
一身如墨的黑衣,像是要融入夜色裏的黑,由香樟樹上緩緩落在房門口。
小唯目瞪口呆!
他是誰?她怎麽就沒發現?
好奇心驟起,随即她也出現在了房間裏。
一身似血的紅,姿态慵懶的靠在床頭,床榻的裏側是同樣紅似血的錦被。
“曼珠沙華”四個字驀地出現在小唯的腦海裏,妖豔如罂粟。她吞吞口水,視線移到床榻的兩側,帷幔也是紅色的。
小唯甩了甩被紅色晃暈的眼,她望着躺在床上的莫韶雪。周圍火紅的色澤包圍着,暖洋洋的,卻也懶洋洋的,床上的女子唇角微勾,更顯妩媚妖嬈。還有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初初總覺得那雙丹鳳眼跟傅聞君很是相似,故沒有仔細查看。如今細細看來,這雙眼睛分明是屬于狐貍的。眼角狹長而上翹,輕輕眯起更顯迷離。
她揉揉眼睛,視線轉向房間裏的男子。
極致的黑。
要不是還能看到張臉,還以為是塊黑炭在她眼前呢。
墨黑色的衣着,長身玉立。一雙琉璃般深邃黝黑的眼睛像是一池幽靜的古潭般深不見底,薄唇輕抿,疏離而冷冽。
小唯好奇的靠近他,一股和着古老的潭水結冰的氣息撲面而來。
涼涼的。
這讓她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後退開來。
再看一眼男子,如此冷漠,真是糟蹋了這麽一張好看的臉。比傅聞君長得都好看呢,就是太冷了點。
小唯靠着窗戶,看着都不說話的兩人,她注意到男子在瞧向莫韶雪時,那深若古潭般的黑眸微微波動,蕩漾着叫作溫柔的漣漪,随即轉開視線,處之泰然。
恣意張揚的紅,莫韶雪靜靜的翻着手裏的書,神态安然,适才的妖嬈妩媚已不複存在,有的只是安靜。
她又想起白日裏莫韶雪穿的那一身銀白月華的衣裳,似雪山之巅的六瓣雪花,冷若冰霜。
唔,那神情和隐隐散發出來的疏離跟眼前的這男子倒是挺像的。
小唯輕笑,深閨小姐和死忠侍衛這樣的題材在言情小說裏似乎也不少啊。
放下手裏的書,莫韶雪扯過棉被蓋在身上,同時遮蓋住裸露在外的凝脂玉膚。
“韶華,你道我嫁給傅聞君可好?”紅唇溢出淡淡的笑,只手撐起頭顱卧在床榻上,露出白皙的藕臂,如墨的青絲落在枕頭上,舉手投足間盡顯魅力無限。
☆、出席莫家宴(小改)
從古至今,紅黑乃是絕配。至于這絕配到底配到何種程度,小唯今日算是不需此行了。
她汗顏,要是她也有這等魅力,那傅聞君還不手到擒來。
傅聞君,我葉小唯看上你了,你就從了我吧。
一句話的事麽。
她又笑,她就說這莫韶雪不對勁嘛,果然如此。
傅聞君,煮熟的鴨子可要飛走了。
“小姐幸福即可。”淡淡話語,無絲毫起伏。
小唯注意道莫韶雪眼裏閃過一絲薄怒。她暗贊一聲好!并非所有的護衛都會敗在千金小姐的石榴裙下,這韶華真是一個鐵铮铮的漢子,不為美色而折腰。哪似那小白臉傅聞君,家裏外面紅顏知己一大堆。外面的紅顏都帶到客棧裏去了,連人家挽在手臂上的披帛都留了下來。
他怎的不把人家的肚兜脫下來!
莫老爺子壽辰再加上莫家莊莊主傳位大典,此等大事,可謂是隆重至極。因莫家結交的人遍布大江南北,來人甚多,便免去了賓客定要出示請柬一事。
小唯唏噓不已,看看,看看,什麽叫霸氣。
她跟随淩辰還有傅聞君一道來了莫府,身邊還帶着佳瑤。
“這麽多人,何時才會散席?”
知她沒什麽耐性,傅聞君忍俊不禁:“我們來只是應付一下,很快就會離開的。”
“那你的未婚妻呢?”小唯突地一問。
他就此停下腳步,将她一望,丹鳳眼輕眯,萬種風情盡顯,俊雅而撩人,柔聲道:“不就是你麽?”
淩辰與佳瑤竊笑不已:“我們到那邊瞧瞧。”
倒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小唯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方組織好語言:“誰是你未婚妻!你少壞我名聲!”後又吞了吞口水,她錯了,其實傅聞君不好色,好色的是她。
傅聞君似笑非笑:“難道你忘了你是如何在般若鎮放出豪言的嗎?”
小唯:“……”那真的不是她說的好不好?
“那莫韶雪娘娘……”
傅聞君微微俯身,狀似不悅:“怎麽?晚兒背着我認識了別的男人,不光如此,人家還上門提親了。你都沒給我一個解釋呢,倒先來問我了。”牽起她的手緩步走着。
小唯咽了咽口水,這是什麽情況?
他們倆的關系何時發展到可以手牽手的地步了?她跟他很熟嗎?
還“晚兒”?
大哥大哥你在哪兒?你當真這麽無情的把自家妹子推入狼窩麽?
小唯坐在涼亭裏,心裏是郁悶加糾結。
“淩妹妹,原來你真的在這裏。”
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誰,她頭也不回道:“是莫大美人啊,有何指教?”
“聽三哥說今日淩妹妹會來,估着時辰差不多了,就想着出來找找。剛巧方才碰到了傅大哥,聽他說你在這裏,我就找來了。”她制止身側的莫栉雨為她出頭。
傅大哥?昨天還是傅公子今天就改口傅大哥了,這關系還真是突飛猛進啊。她怎麽不幹脆直接叫一聲傅哥哥亦或聞君哥哥,這稱呼多黏糊多膩人多能彰顯他們的情深似海。
小唯看看四周,不知那個叫韶華的男子可在。
“有事嗎?”
莫韶雪輕移蓮步,姿态婉儀的坐在小唯對面,微笑道:“是我三哥說萬不可慢待了淩妹妹,就遣我來陪淩妹妹解悶。”
“莫傲?”小唯笑:“那他真是有心了。”
莫韶雪道:“我還是頭一次瞧見三哥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還說要在今日接過莊主之位時宣布你們的文定之喜呢。莫家莊今日可謂是三喜臨門……”
這廂小唯正幹醋着,忽然聽到莫韶雪這麽一說,心頭一跳,人也差點跳起來:“什麽?文定之喜?!”誰跟誰啊?
“怎麽?淩妹妹不知道嗎?這親事可是令兄親口允諾的。”
小唯怒了:“他放屁!”
“……”莫韶雪伸手搭上莫栉雨的後腰,扶住她顫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