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人為,但冥冥之中也都是注定好的。否則我又怎會知曉今今的存在。”聲音仍舊平淡,卻隐隐有些愧疚。
這番話有些不好理解,小唯理了許久才理清。
“你的意思是……你曾經歷過……”
妙谛看着她,直到小唯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他才緩緩開口,語氣幽幽:“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也是在這個時空裏,今今被我帶到了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_<)}}}求抱抱
☆、前因後果
一百年前?小唯覺得十分匪夷所思,感覺頭發絲都豎起來了……他是木乃伊?
“可那時還沒有淩夕晚的存在……”
“但是在另一個時空裏,你們都存在了。且一切都已定位,所以才會有今今的存在。”
小唯表示她還是有些糾結。
妙谛道:“無論在哪個時空,時間都是同步的。就好像古代,在現代人的眼裏,古人已是一縷黃沙。但你來到了這裏,在這個時空裏,你還是活着的不是麽?在你眼裏已是一堆塵土的古人也還是活着的不是麽?在古代人的眼裏,現代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因為歷史還沒有到那個年代。但其實現代人已經存在了。”
小唯木然的打開一本佛經,無視上面奧義玄妙的佛語,頗不敬的寫上了古、今、未三個字,毛筆字比之狗爬還要催人淚下。
身為一個考古系的學子,試問,她有何臉面面對她的導師。
妙谛的眼神閃了閃,這還是筆畫尤其簡單的三個字呢。
“你的意思是,在現代人的眼裏,未來的人并不存在,因為他們覺得年代還未到。同樣的,在未來的人眼裏,現代人也已作古,因為那個年代他們的祖先已經經歷過了。意思就是,每一個時空都在發生着重複過的事?”
雖然還是有些難以理解,但她想到了她曾看過的一部電影。電影的名字她記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是劉德華和大S主演的,講的就是未來人到了現代的事情。大S以為未來人不存在,但其實在劉德華回到未來後,見到的大S已是一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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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證明,大S她已經存在于未來了,只因在現代的她自己本人還未走到未來的那個時空罷了。
而妙谛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必須要在這一切起始的時空裏讓她和淩夕晚的魂魄相互交換,如此,才會有“今今”的存在。
有些事,看似分成過去、現在、未來三部分,其實它或許就發生在當下,不過是時空不同罷了。不然他又怎會在一百年前便遇見了淩夕晚的女兒——今今。
猶如霜打的茄子,喪氣中帶着絲絲憂傷的趴在桌面上,她是真的不知該說什麽了。如果要怪妙谛,可他說的也有道理,事情有時看似人為,但冥冥之中也确是注定的。
雖然早在她來到這裏時就知道絕對不是老天的一個玩笑,畢竟她的那些穿越小說也不是白看的。現在突然知道自己有可能真的要留在這裏,且再也回不去了,那滋味真是酸爽無極限。
妙谛聲音略略溫和了些:“如果想要今今存在,淩夕晚勢必要到那個時空去。”
小唯不服,抗議,“為什麽一定要是我與她交換呢?再說,你怎麽知道我就生不出今今來?”
妙谛撇開視線,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
小唯哼了哼,見鬼的注定。
“這種事我小說看多了,姑且就算接受了吧。那你現在該告訴我,為什麽我總是靈魂出竅了吧。”
妙谛道:“那是因為你還未真正的想留下來。雖然你自己不這麽認為,但是你的潛意識裏,你是想着離開的。”
小唯抿了抿嘴,狀似無所謂的聳聳肩,又有些怨責:“那照你的意思,以後我還得這樣了?”
“是的。”簡單幹脆的兩個字。
“那要到什麽時候?就像你說的那樣,除非我真的在這裏嫁人生子?”她問。
妙谛道:“直到你自己想留下來,又或者有人希望這樣的你能夠永遠的留下來。”
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異常安靜,只聞彼此的呼吸聲。
許久小唯嘆了口氣,再次詢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我素不相識,何來欺騙一說?”
“你女朋友真是淩夕晚在現代時空的女兒?”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妻子。”妙谛緩緩道。清冷的語氣攜了絲慘淡與哀傷。
小唯頓時睜大了眼睛:“耶!你已經把人家弄到手且吃幹抹淨了!”
妙谛:“……”
“那你怎麽不幹脆拍拍屁股走人?”
妙谛:“……”他同情她是一時受刺激精神錯亂,也同情在日後她這張嘴碰到對手後的慘敗。他那徒弟待人雖然随和有禮,做事也是可圈可點,但那張嘴……唉,他搖搖頭。
“那她為什麽又離開了呢?是你讓她傷心了嗎?”她想八成是,因為書上都是這麽寫的。
先是男主角惹女主角傷心,女主角萬念俱灰下離開了男主角,然後男主角後悔萬分開始乞求作者給他一個機會。
于是乎,劇情就又開始了。
虐虐虐!卯足了勁兒的虐!
興許這裏是寺院,跟佛祖沾的太近,再加上他徒弟的那張利嘴,妙谛越發覺得愧疚,也越發的同情,聲音更是由最初的清冷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悲天憫人道:“此事全因為而起,倘若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來找我。”
小唯冷笑,哼道:“那是必須的,跑不了你。雖然我也沒啥需要幫助的,但找個人說說話還是可以的。畢竟你對我們那個時空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好歹說起話來不會太乏味。”
語畢,伸了伸懶腰,道:“今天就先到這兒了,以後我有不明白的地方還是回來找你的。你能活這麽久,說明你不是個普通人,傻子才會拒絕。”
小唯轉身,下一刻——
“妙谛!你個爛菜葉葉!你老婆存不存在關我屁事!你們愛咋咋地!憑什麽要把我捎上!你們憑什麽!”雖然小說看多了,但那也是書上的,那也是別人的事。就這樣毫無預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還被人告知她注定要在這個時空裏生活一輩子,更悲催的是,她還要整晚的游蕩!
嗚嗚嗚……誰有她慘!
如果老天一個憐憫,能讓她回去,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白葭露那小丫一頓痛打,再把淩學長搶過來訓練成可攻可受的男人,哭死那小丫!
她個烏鴉嘴,是誰說會穿越來着!
也虧得妙谛淡定,早已做好被罵的準備,任由她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古井無波的面上滿是苦笑,語氣極為澀然:“對不起,我愛她,我等了那麽久才等到這一切開始的一世……”之後,還要再等下去,等自己的重生,等自己與她那稀薄的一縷緣分……這也是那時自己寧願眼睜睜的看着她哭的傷心欲絕也要送她回去且不敢許下任何承諾的原因,因為他們的緣分實在淺薄,又何苦叫她苦等……
也或許,他的責任一了……等待他的會是在這天地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宿命。
千年的愛而不得,他是旁人糾結纏繞的愛所結下的一縷精魂,因愛生,注定也要因愛亡。
愛而不得一旦有了轉圜,就是他消失的時候。
“對不起?”小唯哽咽道:“你一句對不起就夠了?我在這裏什麽人都不認識,什麽都不懂……”還有那個傅聞君,雖然嘴欠老愛逗她,但難免不是在試探。在現代雖然她沒有什麽親人,但好歹她有兩個很要好的朋友和顏叔叔。
唔,雖然她和顏叔叔的女兒經常不對盤。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悲催,幹脆松開手蹲在地上“哇” 一聲哭了出來。
妙谛與她蹲在一起,安慰道:“我雖然不是你們那個時空的,但你是因我而來,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在那個時空裏,你是一個人,如果你想有個親人,我願意做你的大哥。”
小唯嗚咽的哼哼:“你少占我便宜了,我輩分比你大!”
“輩分?”這是哪跟哪兒?這是正常人的思維麽?
小唯繼續道:“今今是淩夕晚的女兒,但淩夕晚在現代的身體卻是我的,算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丈母娘呢,怎麽能做我大哥?”
嗚……這話說起來怎麽那麽別扭?
“……”果然不是正常人的思維啊。瞧她在哭的如此凄慘的情況下居然還不忘損人,看來他是白擔心了,這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姑娘,與他那腹黑徒弟尤為般配。
他扶起小唯,溫和勸慰:“別哭了。”
洩憤似的,鼻涕眼淚統統抹到他的衣袖上,“這是你說的,你是我大哥,以後我要是有了麻煩就來找你善後。”
“好。”
前一刻還哭的傷心欲絕的人,下一刻突然桀桀笑了起來:“你是傅聞君的師父,而我是你的妹妹,那這樣算起來的話,他不得管我叫一聲師叔?”
“……”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更何況是給你一個老婆。
“我要回去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嗯。”妙谛颔首:“至于魂魄離體一事,你無需太過憂慮。”
“其實靈魂出竅一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我可以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而且還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妙谛無語的搖了搖頭,她根本不需要人安慰。
“無需太過覺得孤單,這麽久了,你難道未曾發現你兄長很像一個人麽?”
“便宜哥哥?”
妙谛由衷的為淩辰感到悲哀,這丫頭比真正的淩夕晚更難纏。
絞着手指,好半響,小唯才吶吶的開口:“我一開始沒注意……如今想想……”葭露的男票
淩胥倒有她那個便宜哥哥的幾分影子。
妙谛坐回椅子上,靜默不語。
“那傅君幻呢?”她問:“傅君幻……還有這座寺廟……”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麽?
妙谛淡淡一笑,幽深的黑眸教人看不見底,“緣之一字最是包羅萬象,難以言說。”
屋子裏靜的只聽聞妙谛飲茶的聲音。
“……那我回去了。”有些心不在焉。
對于一個接受了現代科學教育二十年的人來說,這種事委實教人匪夷所思。如今她還能表現的這般鎮定,足以證明她的接受能力還是極強的。
當然,她看的那些穿越小說也是功不可沒。
“嗯。”妙谛颔首。跟她說這些只是想讓她相信他的話。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對了!”突然想到一件對姑娘家來說頂頂重要的事,“妙谛,你說我會在這裏生活下去,那你是知道我的高富帥是誰了?”
妙谛面不改色:“我不知道。”
小唯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勢必要盯出條縫來。臨了又想到她又不是蒼蠅,他也不是雞蛋,哪兒來的縫,便嗤了一聲:“哼!不說拉倒,小氣。早晚我會知道的。”
妙谛:“……”似乎每個人早晚都會知道自己的良人是誰?
她又回身:“親,透漏點呗,給點提示嘛。”
妙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小唯剛想說我眼前的人不就是你嘛,這時外面剛好有人敲門。
于是乎,她開門了。
看了看屋裏的“女婿“,又瞅了瞅屋外的人。
那個集優雅高貴于一身又攜了一絲慵懶的淡淡竹葉清香的鄰居,冬日燦爛的暖陽照在他的身後,也照射在她的眼皮上。
……她覺得刺眼極了。
“……傅公子,傅大少爺,傅大帥哥……”
傅公子挑了挑眉,瞥她一眼:“還是叫我傅聞君吧。”
看這情形似乎無事,那适才哭得天昏地暗的人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好肥的一章哦,不過親們是不是覺得這兩章有點乏味了,其實瀾珊寫的也有些糾結。其實對于小唯與妙谛相見這一段瀾珊本意是打算番外掉的,後來一聯系後面的情節想想還是放正文吧。覺得乏味的親們多多見諒哦,畢竟并不是所有的情節都能都可以以一種歡快的方式表達出來的。
深呼一口氣,總之呢,瀾珊努力讓後面的文更精彩麽麽噠!
另外瀾珊會加快文章進度噠!
☆、世事無常
日子不緊不慢,按部就班,如般若鎮的涓涓流水緩而慢的流動,轉眼已是冬天。
小唯披着狐裘披風,雙手托腮坐于窗前,窗外大雪紛揚如鵝毛如柳絮如軟軟的花瓣在空中悠悠飄落。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去,到處銀裝素裹。
院中那棵棵玉潔冰清的紅梅,白雪輕輕覆在上頭,淡雅清新,風兒一吹,微微露出的花瓣似屋內爐中點點火星。
皇城所居之地位屬南方,照理說南方氣候溫和,該不會有這般的大雪才是。更教人匪夷所思的是,聽佳瑤說,就在皇城的後方,那裏竟有一座巍峨的雪山。
她搖頭,表示不可置信。
佳瑤烤着手,“小姐,這點雪算什麽。我曾聽娘親提過,在她剛剛懷上我的那一年,那年的冬天可謂壯觀吶,整整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雪。”當時的情景她雖沒機會見着,但七天七夜是個什麽概念她還是明白的。
小唯扭頭瞧她一眼,這小丫頭,一臉的神往。
“佳瑤,要除夕了,彭叔彭嬸應該會在一起過節吧。”
“小姐,這得多謝您了,要不是您那一手什麽‘老婆餅’,今年的除夕只怕又是我爹一個人過了。”有這種父母,身為女兒的她表示很無奈。
“每年的除夕都是彭叔一個人嗎?那你呢?”
佳瑤往火盆中添着炭:“我是跟着我娘過節的,不過不是我娘硬要這樣的,而是我爹不想我娘一個人,因此才讓我留在娘親的身邊。”
“看不出來,彭叔還是挺細心的。”小唯掖了掖頸邊的毛邊,轉過身,思索着什麽時候自制個圍脖,省得脖子冷飕飕的
富貴人家的炭多是些珍貴的好炭,不會嗆人不說,還散發着好聞的檀香。不像窮苦人家,有炭燒就不錯了,誰還計較嗆不嗆人。
不得不說便宜哥哥真真是個好兄長,炭是上好的炭;因天冷她貪睡的緣故,怕她的鼻子太過刁鑽聞不得炭火,又在屋裏點上了助人睡眠的安息香。
這麽一想,心裏倒也暢快了,幸好穿到這種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身上,不用為生計愁苦。
誠然看了那麽多小說,也曾天真的做過白日夢,想着若是哪日自己也穿越了定然會比她們混的更風生水起。
現在白日夢成真了,她才知曉一個女子要在這種地方生存是怎樣的艱難。
她不過是個被父母寵壞的丫頭,後來父母離去,倒也見識了不少的人情冷暖。但歸根究底,她着實沒什麽能耐能在這裏翻雲覆雨。
現代服裝?她不會設計。
想想她先前自制的褲衩,她表示給穿越黨們抹了一層黑。
父母雖是商人,但因太過寵她,并未早早的讓她見識商場上的手段。是以,雖穿到了同是商人的淩家,她委實憋屈了一把,這便宜哥哥更是不願她接觸這些銅臭。
唔,她也不是這般的無能,她還有一手可以開個糕點房的手藝呢。
但是,這古代最不缺的便是點心。
誠然她做出的糕點很是可口也教人新奇,然則若較真的論起來,凡事還是老字號的更教人青睐。
這麽一想……她頓時覺得自己更加無能了。
佳瑤笑笑:“爹說要我好好地感謝感謝您呢,還說小姐懂事多了。以前啊,小姐最愛跟爹作對了。每次我爹想來淩府和我娘團聚,您都是百般阻撓。您依仗着有我娘在為您撐腰,總是想方設法的攔截他,惹得我爹牙根兒癢癢,卻又總是拿您沒法子。。”其實爹爹的原話是:夕晚這禍害精,失憶可真是失對了,不枉我們大夥兒一天三柱高香的乞求上天收了她,這香油錢花的一點兒也不冤枉……
小唯可不知道佳瑤心裏的想法,她只覺得有趣,她邊看着被層層厚雪壓至微微彎曲的梅花樹枝邊與佳瑤閑聊:“我為什麽要跟彭叔作對?”
佳瑤笑:“還不是因為在您小的時候,有次您調皮,把我爹辛辛苦苦研制出來要與我娘比賽的一道菜給毀了。您是我爹從小看到大的,他老人家從來都沒把您當個主子看,一氣之下就打了您的屁股。就這樣,您就記恨上了。”
小唯抱着小巧精致雕刻着花紋的手爐,手爐周身是四個鳳凰展翅的小角,爐蓋上有幾個小小的眼,帶着熱氣的青煙袅袅,味道很是好聞,這可比現代的熱水袋強多了。不得不說,古代有些東西也是現代比不上的。
“依你說來,我還挺記仇的。”
佳瑤搖頭失笑:“看來今年老爺和夫人是不會回來過節了。”
小唯淡淡笑笑,調侃,“人家老兩口甜甜蜜蜜的,讓人家回來幹嘛。”淩夕晚的這對父母還真是濃情蜜意,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玩什麽度蜜月,這可是在古代呀。
“夕晚,小心我告訴爹娘你在背後說他們壞話。”
聽到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小唯頓時笑了起來,想起前些日子從妙谛那兒回來後,總有事沒事的盯着那個便宜哥哥看。
不看還好,越看越覺得淩學長和他很像。
那日他有空,她纏着他陪她,直看得他面皮挂不住。
他嘆息,拍了拍她的頭,“瞧什麽呢?”
她笑:“我大哥長得這般風流倜傥英俊潇灑貌比潘安,肯定迷煞了不少的待嫁姑娘,不,那些有夫之婦肯定也難逃你的風采……”說着說着就唱了起來,“你那翩翩風采多美妙……”
他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曉得你嘴巴最是甜,沒曾想,這一病下來更是甜了。”
她更顯得親切,眨了眨眼,“想不到大哥還是個很純情的人呢。”
“怎麽說?”他問。
“你看啊,不過是自家妹妹誇你幾句你就不好意思了,還臉紅了!”
取笑後的結果是,她捂着被彈疼的額頭呲牙咧嘴。
那時她想,有這麽一個大哥也不錯,她已經很久不曾享受過這樣被寵着的感覺了,一時間竟有些想落淚。
轉了話題,她問他:“依大哥的年齡也該成家了,不知大哥可有心儀的女子?”
他微笑不語,開口也轉了話題。她心裏卻是暗暗記下,直到後來她才知道便宜哥哥喜歡的是傅君幻。
“大哥,你回來了。”又譏諷:“你一個大男人學女人長舌,虧你還好意思說。”
佳瑤快步上前撩開遮寒的厚重布簾,凜冽寒風夾帶着淡而清遠的梅香撲鼻而來,淩辰走了進來。
古代的男子大多喜歡熏香,不是香包就是在衣服上熏些香精。來到這裏這麽久,她也聞了不少,唯一入得了她那刁鑽鼻子的便是便宜哥哥和傅聞君身上的香味。
大哥身上的梅香很輕很淡,不比那些刻意熏在身上的香料,好比現下,聞着這淡而輕的梅香,便好似那院中的寒梅就近在咫尺觸手可及般。
至于傅聞君,他身上的竹葉香是那麽的清而悠遠,淡而綿長,聞之讓人有一種置身于翠翠竹林般的錯覺。實則在傅府也确實有一片竹林。
“你聞什麽呢?”淩辰面帶促狹,這麽聞着像只可愛的小動物。
不知怎的,自打小妹失去記憶後似乎是越發的可愛了。他笑,無論這丫頭有怎樣的改變都是他寵愛的妹子。那個小時候經常穿着他的衣服邁着小小的短腿還經常被比她還長的衣服絆倒的小小丫頭。
“大哥,你笑什麽?”還看着她笑,眼裏的促狹特麽的惹人礙眼,因為那促狹是對着她的。
淩辰呵呵笑道:“你小的時候,經常穿着我的衣服到處亂跑,我的衣服那麽大,且經常将你絆倒。有趣的是,絆倒後你從來不哭,卻吵着鬧着非要見我,等見了我,啧啧。”
小唯又是摸鼻再摸鼻,冷哼再冷哼。看在淩辰眼裏似小妹在向兄長撒嬌,實則她是在掩飾內心的心虛。
“适才你聞什麽呢?”
小唯笑,扯着淩辰的衣袖使勁兒聞,“大哥,你身上的梅香真好聞。”
淩辰自袍袖裏取出折斷的梅枝,朵朵紅梅綴在枝頭帶着冬天特有的玉潔冰清。寒風自敞開的門扉透過厚重的布簾吹了進來,屋內爐火紅彤溫暖,流香飄散。
“想不到大哥一介商人竟也有如此雅興。”
“左右今天無事,大哥帶你出去轉轉,可行?”淩辰笑着搖頭,由她無賴般的奪去手中的寒梅。
“外面在下雪,大哥不怕嗎?”小唯吸吸鼻子。
淩辰好氣又好笑:“雪有什麽好怕的,你不是很喜歡玩雪麽。前天因為聞君不小心惹到了你,你就趁着他不注意,在他門前堆了一豬頭放那兒。”這大冷的天,也虧這丫頭有毅力。
佳瑤想想當時的情景笑了出來。
小唯冷哼,很顯然她也想到了,道:“我一個人無聊,想上山找幻幻,可他偏偏不讓。”
淩辰笑了笑:“他疼君幻入骨,自然不會讓你去打擾她了。”
“我們走吧,佳瑤,一塊兒去。”
佳瑤往後縮了縮:“我怕冷,我不去。”
小唯罵道:“沒出息。”
佳瑤回:“我跟着主子混,主子有出息就好。”
淩辰已二十有二,在古代,這個年紀的男子即便沒有婚事身邊也會有幾房侍妾。然而他倒好,身無婚約不說,連個最低等的通房丫環都沒有。若非生意使然,他連煙花之地都不曾流連。這一發現讓小唯唏噓不已。後來久了才曉得原來是早有了意中人。
至于這個意中人,經過許久的觀察,小唯已隐約猜到是誰。方才她又提到傅君幻,發現淩辰的那抹笑竟是那般的落寞。
小唯料,除了傅君幻,不做二人選。
而她之所以會堆個豬頭在傅聞君門前誠然是他惹到了她,然則原因卻非她向大哥解釋的那般。
她知曉大哥心儀的是君幻後,特地誠懇的找到了傅聞君,又很是誠懇的還了她在般若寺借的銀子,不管君幻喜歡的是誰,她便宜哥哥有權利追求,這樣才公平。
那天傅聞君平平靜靜的望了她一眼,收了銀子,然後笑笑,答非所問:“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公平二字,若有公平……”他頓了頓,卻是不再先前的話題,續道:“我并未阻止淩辰上山。”
彼時的她,不知其意,更不在意,他為何頓下不說。
大雪飄揚,猶如棉絮,落在肩上,轉瞬即化。
隆冬之日,春寒料峭,街上行人,寥寥之餘。
院子裏的梅花傲然怒綻,流香飄散,偶有寒風吹過,皚皚白雪自樹枝簌簌而落。
小
唯微笑着攙着淩辰:“大哥,爹娘什麽時候回來?”
淩辰本想說他們雖是兄妹,但這樣挽着也有失體統,後又一想,罷了,随她吧。這個妹妹,除了剛醒來的那段時間對他疏離外,之後總喜歡纏着他,明顯的比以前還要依賴他了。
“怎麽?想他們了?”
小唯傻笑了兩聲,她哪是想他們了,她只是想知道那二老何時回來,她也好拾掇拾掇,免得到時應付不過來。
淩辰溫和道:“爹娘走時也沒說何時回來,只囑咐我好好照顧你。”有些自責。
小唯好笑:“我只是失憶罷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淩辰拂去她發上的雪花,道:“你呀,就是讓人操不完的心。大哥只是吓唬吓唬你,才不會真的把你嫁出去。想娶我妹妹,也得看我答不答應,就是聞君也別想讨個好。”
小唯噗嗤笑了出來,“他倒是挺疼幻幻的。”頓了頓,然後問道:“大哥,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還會這麽疼我嗎?”
淩辰假裝不悅:“胡說,你怎麽會不是我妹妹。聞君疼她妹妹,我也疼我妹妹。他不給我認識君幻的機會,我也不給他接近我妹妹的機會。”
小唯立時指着他控訴:“咦!大哥,原來你打的是這種心思!”
淩辰無奈:“大哥說笑的。瞧你,姑娘家的別胡亂指人。”
前方有輛馬車靠近,淩辰将她帶回身邊,免得她活蹦亂跳不慎被傷到了。
馬車停了下來,有人掀開車簾。
一身冬日暖袍,雍容高貴,氣質優雅,悠遠而綿長的竹葉香在鼻尖萦繞。
不是淩府的鄰居傅男神又是誰。
淩辰沖他微笑颔首:“我帶夕晚出來轉轉,免得她悶壞了又給我生出什麽事來。”
“嗨,傅大帥哥。”
對于小唯時不時的驚人之語,兩人早已視若無睹。
馬車裏傳來一聲咳嗽,淩辰問道:“都要除夕了,你這是去哪兒?”
傅聞君瞟了一眼那個在雪地上一踩一個腳印的淩家二姑娘,對淩辰說:“是之雙,她出門游玩,我這是接她回來。”
淩辰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是啼笑皆非。他颔首,溫和笑笑:“這天也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
傅聞君點點頭,小唯叫住他,“傅公子,還勞煩你替小女子給幻幻小美人兒捎句話。”
傅聞君:“小女子……”
小唯:“……”是她太敏感了麽?為何這倆字從他嘴裏出來竟讓她想到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說吧,帶什麽話?”有雪花飄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下眼,不甚在意。
小唯恨恨卻又無可奈何,遂道:“就說我很想她。”
傅公子很快就接了話:“想誰?”
如此之快肯定憋了一肚子壞水!
早就想罵丫了!
“想你……”妹!
“哦?”傅公子快速打斷故作驚訝挑眉。
……是想你妹!
淩辰雙手背後看着他倆笑。
傅公子玩夠了于是很爽快的應承:“好,我會轉達的。”然後從懷裏取出一物,是個精致的小香囊,淺綠色的織錦布上繡着兩朵盛開的合歡花,翠碧搖曳簇擁着,栩栩如生。
小唯歡歡喜喜的接過,“沒想到君幻竟然記得!”她不過是提起自己喜歡合歡花,這真是個心思細膩的好姑娘。
她打開香囊,裏面是曬幹的朵朵合歡花,她仔細聞了聞。合歡花的花香本就偏淡,這麽曬幹下來香味肯定散了不少,可她聞起來卻不覺得有何不妥,就連香囊上也有着微微淡淡的香氣。不得不說傅君幻的确是用了心的。
“這是君幻托我帶給你的。”
“謝謝!”她很大度,暫且饒丫不死。
“我們走了。”傅聞君沖淩辰微颔首。
“你走……等會兒!”她本想叫他走吧,臨時又想到了什麽。
傅聞君面不改色将自個兒手背上的那只芊芊玉手望住。
她眯眯眼,籠煙似的眉烏雲密布,“你說是君幻托你帶給我的?”
“嗯。”
“這馬車裏的實非君幻?”
“嗯。”
“也就是說,幾天前你來般若鎮的時候,這香囊就在你身上了?”
“嗯。”
“……那為何現在才給我。”
面對握着粉拳怒瞪他的姑娘,傅公子氣定神閑毫無愧色的答道:“哦,因那豬猡事件,我一時忘了。”嗓音平淡。
這時一團白色肉球從馬車裏拱了出來。
小唯一瞧,明亮的眼睛一挑,狡黠笑了。
“來來來芳影,跟我走吧我給你肉吃。”虐不到人虐狗還不行嘛。
傅公子:“它不吃肉。”
小唯不屑一笑,騙傻子呢,“那它吃什麽?總不可能吃胡蘿蔔吧。”話完自己愣了愣,尼瑪為什麽她突然有種無法抑制的亢奮感啊!
果然——
“它吃胡蘿蔔。”
小唯拍拍手,神情頓悟,她看着某人笑了,眉開眼笑,然後說:
“原來你倆是兄弟。”
淩辰:“噗!”
以為這次打诨自家妹子贏定了,而小唯也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
豈料,傅公子幽幽道:“你也想跟它結拜?”
你永遠不能忘記“世事無常”這四個大字啊!
馬車繼續行駛。
芊芊玉指抖如狂風中的老仆指着兀自行駛的馬車。
淩辰體貼的拾起地上的石子,“給,大哥支持你。”
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感激,“嗖”的一聲,前行的馬車慢了慢,複又穩穩當當的前進。
馬車裏一位豔麗卻面帶疲色的女子,也就是傅聞君提到的之雙,淡淡道:“你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對君幻更是疼的要死,唯獨我這個親妹妹。”語氣裏,‘親妹妹’這三個咬的極重。
傅聞君不疾不徐的淡淡笑笑。
許之雙諷刺道:“把自己喜歡的女子送到別的男人手裏,這滋味不好受吧。”
傅聞君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予理會,他放下車簾,閉目假寐。
“大哥,之雙是誰?”小唯問。
淩辰為她解答:“是許阡陌的妹妹,叫許之雙。”
“哦。”小唯本來也就沒興趣,不過随便問問:“大哥,今晚我下廚,我們吃火鍋。”
冬天吃火鍋,人間極樂啊。
作者有話要說: 請允許作者的私心的,因為瀾珊一直都想有個哥哥,但顯然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唯有寄情于小說了。
總的來說,這篇文其實挺長的,因為是“若有來生與君傾城的姐妹篇,所有那篇文裏沒有解釋清楚的都會在這篇文裏殺青。因為人物多,涉及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