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某一天快要結束的時候
當萊因哈特進門時，他發現房間裏的燈是亮的。
他實在是累了，一般來說處理政務不會讓他那麽疲憊，但是他還出席了兩個軍部的會議，這就讓他的工作量遠高于平均值了。
這讓他踏進了一只腳後才發現燈是亮的，異于會議室那類讓人集中的白色，房間裏鋪陳下來的燈光是溫暖的橘紅色，比夕陽的餘晖稍微要明亮一點，這讓疲憊的皇帝感到放松了一點。
作為帝國的一國之君，萊因哈特已經很久沒有自己開過燈了，他所及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光明的，況且到了現在，就連帶着燈光開關的房間配置都很少見了。
但是他知道這盞燈是等着自己的。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這讓萊因哈特覺得自己回歸了“生活”。在很久之前，他就不覺得自己處于某一種軌道上，他從來都不曾圍繞着什麽行動過，現下他的帝國已經日漸完善，這位定會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名聲的年輕人如同給自己建築了一顆恒星，然後繞着他轉着圈。
固定的工作帶來的這種“生活感”使得萊因哈特感到陌生，從空中的戰場上降落到地面後，他似乎就不太習慣平穩地普通行走了。
他聽見房門被打開，溫和地問候聲也随之響起。
“您回來了，萊因哈特大人。”
“啊啊。”
脫到一半的外套被接了過去，萊因哈特的視線随着對方拍打整理外套的手移動着，他聽到耳邊傳來輕柔笑意的聲音。
“您看起來有些累了。”
萊因哈特不置可否，而是另起了話題。
“吉爾菲艾斯。”
“是？”
“比起計算機，還是人類這種生物比較适合做重複的效率低下的工作。”
“嗯？您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論呢？”
“因為計算機可不會自求堕落怠慢、追求無用的重複和早應該被丢棄的程序，哈——
金發的男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終于發洩了出來一般，他冰藍色的眼睛在暖色的光線下也變得柔和了一點。
“只有庸人才會試圖去維護昨天的太陽，那群白癡，想死守着軍隊這一條路不放嗎？！”
看來是今天的會議不太和他意了。
高大的紅發男性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他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哼”地一聲尖銳批評起來的皇帝。
“吉爾菲艾斯，也許有一天計算機真的會代替人類來統治社會吧。”
“您這樣認為嗎？”
“啊。”
皇帝漫不經心地回答着，然後冷笑了一下。
“被金錢、權力和地位統治的人類還算少嗎，相比之下，程序指不定是能做出正确的多的指令的統治者。”
“也許是這樣也說不定，但是萊因哈特大人，我認為人類之中只要有您這樣有着思考能力和判斷力的人物，那麽我們這樣的生物就不至于堕落于此吧。”
“吉爾菲艾斯。”
萊因哈特走向挂好大衣的男人，傾身擁抱了他。
“如果每個人都能像你就好了，哪怕是百分之一也好。”
“兩百五十億個我，那宇宙肯定會變得很無聊。”
“是嗎？”
萊因哈特的臉正好在吉爾菲艾斯的胸膛之上，他噗噗地笑了一下，發出的呼吸弄得這位紅發的大公有些癢。
“吉爾菲艾斯只有一個也挺好的。”
“您這麽認為是我的榮幸。”
以通常而言，這個擁抱的時間有些長了，于是帝國的大公再次出聲問道：“您看起來有些累了。”
實際上，萊因哈特在發洩出對軍部改革的不滿、以及和自己紅發的同居人交談後，工作的疲憊感就已經減半了，但是他在擁抱住對方時，一種別樣的勞累感就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這讓他只想就這麽依偎着這個溫暖的身軀。
吉爾菲艾斯已經洗過澡、換上了居家的衣服了。
對方之所以能比他早這麽多回來，是因為吉爾菲艾斯今天一下午的行程只有一項——體檢。
萊因哈特通常是第二個拿到報告單的那個，第一位當然是負責醫師本人。
當吉爾菲艾斯沐浴過後的氣息環繞着萊因哈特時，那些心肺、大腦、四肢和血液數據就開始在他的腦內打轉。他感受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際。
這讓萊因哈特感到——感到一切都是那麽的、柔軟。
“我回來了，吉爾菲艾斯。”
“歡迎回來，萊因哈特大人。”
萊因哈特感受到對方低下頭親吻了自己的頭頂，于是他也擡頭吻了吻他的下颌。
“去沐浴嗎？”
“我自己來就好。”
這麽回答着對方，凱撒摟住對方的手并沒有松開。而是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卷起了那紅色的頭發。
“下午回來後，你都幹了什麽呢？”
“嗯……聽了音樂後，我閱讀了一些雜書，其中還有些頗有些趣味。”
萊因哈特又笑了：“沒有人打擾你，偶爾這樣也不錯？”
“不錯。”
“那挺好的。”
說完這句後，兩人都笑了。萊因哈特能感到自己緊貼着的身軀因為輕笑微微地顫抖，他知道對方的心髒也是這樣健康的跳動着。
萊因哈特都要快把對方的心率表給背下來了。
“只是有一點不太好。”
“是什麽呢，吉爾菲艾斯？”
“現在太晚了，不适合吃蛋糕。”
萊因哈特眨了眨他冰藍色的眼睛。
“那還真是遺憾。”
“但是睡前喝一點威士忌也不錯，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呢，陛下？”
“如此甚好……？”
萊因哈特歪了一下頭，他那比朝陽更為耀眼的頭發傾到一側，他的手覆上了對方的臉，然後才慢慢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吉爾菲艾斯現在所穿着的，既是廣義上的居家服，和萊因哈特自己的款式也差不了多遠，這意味着寬松的版型設計。
紅發男人的脖頸有着健康的、流暢的線條。
萊因哈特的手順勢滑了下去，輕柔地撫摸着側頸。
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在手發抖之前移開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當他做這個動作時，都會覺得自己的指尖傳來了粘稠的液體的觸感。
這個觸感直至今日還會将他從睡夢中喚醒。
“萊因哈特大人。”
被呼喚的人捧住了對方的臉，帝國的皇帝給了他的大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
愛操心的家夥。
萊因哈特笑了出來，他在最後輕貼上對方的嘴角，之後才後退了一步。
“我去沐浴了。”
他得到了一個微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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