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為你,(22)
,給顧瀾打了電話,然後突然覺得缺了什麽。
他早晨來桐城的高速上已經給杜箬發了短信,三個字:“我回來了。”可是那丫頭卻一直沒有回應。
他呆在崇州的這整整一星期,她說不會聯系,果然是真的沒有聯系他,有時候喬安明半夜醒來,看着身旁顧瀾那張臉,心裏都會泛着涼意,原來隔空思念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像是百爪撓心,因為見不到面而産生的焦慮,又感覺絲絲甜蜜,像是胸口捂着一個人,閉起眼睛,她的笑容就在眼前,嬌嗔喊他的名字:“老喬……喬安明…”
……喬安明輕輕笑出聲,有骨氣,說了不聯系還真不聯系。他索性合了電腦,拿了車鑰匙和大衣往辦公室外走,走到電梯口又折回去,從抽屜裏掏了一個紅漆木盒子揣進兜裏。
杜箬在武穆山住了這一陣子,慢慢也開始适應這裏的作息規律,一早就爬上床,看了一會兒書,很快就睡覺。
喬安明自己開車,一路開到基地宿舍樓下,想要給杜箬一個驚喜。
果然是驚喜,杜美人揉着眼睛,站在門內問:“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想見我?”喬安明笑着就自己走進去,這也是他第一次來杜箬住的宿舍,轉了一圈,環境還算滿意。
杜箬依舊站在門口,維持着臉上震驚的表情:“喂,怎麽突然就來了?”
喬安明依舊不回答,只是問:“我早晨給你發了短信,你沒看見?”
杜箬點點頭:“看見了。”
“那為什麽沒回?”
“當時在忙呢,後來就忘記了!”
“忘記了?”喬安明複述一遍,心裏多少有些失望。真是也越來越沒出息了,就為了她沒回自己一條無關緊要的短信,患得患失成這樣,半夜還驅車趕幾十公裏路開過來。
可能愛情就是有讓人喪失理智的魔力,喬安明其實心裏不惱,還多少帶點歡喜,為自己這因為思念她而産生的甜蜜情緒。
杜箬卻開始得意了。早晨那天短信她是故意不回的,小樣兒,一個星期不見,毫無音訊的,憑什麽他發那麽簡單四個字——我回來了,她就得自己先巴巴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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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呢,她得學着欲拒還迎!
“嗯,忘了,反正你也沒什麽事嘛,就說你回來了,那我覺得回不回都無所謂,就沒回。”
講這些話的時候,杜箬微垂着頭,慢慢從門口走過去,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
喬安明這回是真的失望了,從她淡然的眼神裏看出,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一星期的消失,可他心裏滿滿的思念,馬不停蹄的趕來,就為了見她一面!
“真忘了?還是你并不想見我?”
“不想見你你不也自己跑來了嘛!”杜箬又開始耍孩子脾氣,感覺自從與他在一起之後,身上很多棱角都收去,脾氣越來越溫順,不時還會嬌嗔一番,十足的小性子脾氣。
喬安明看出她是故意晾着自己,也不客氣,直接将杜箬拉過來,攬進懷裏。
杜箬将雙手擋在自己胸口,雙眼戒備,先開口問:“她,病好了?”
“嗯,好了。”
“哦—”語氣詞,之後便是長時間的靜默,喬安明輕輕嘆息,将她的臉貼近自己胸口,抱着她問:“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這麽久沒跟你聯系。”
杜箬伏在他的肩頭搖頭。
她沒有資格生氣,說好的嘛,“要懂規矩”。
“不生氣,知道你不方便聯系我。”
“那就一點都不想我?”
“想…”她又點點頭,可是想有用嗎?
喬安明聽了更心痛,第一次怨憤自己“無能為力”。
怎麽辦?這才剛剛起了一個頭,以後的那麽長時間,他要怎樣一邊傷害她,一邊摟着她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太微薄,根本彌補不了任何。
可是言語貧瘠,承諾都說不出口,只能都将心疼揉進自己的溫度裏。
喬安明從大衣口袋裏掏出那個木盒子遞給杜箬。
“什麽啊這是?搞得神神秘秘的。”
喬安明尴尬一笑:“你們女孩子用的東西,我出差的時候随便買的,你打開看看,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杜箬盯着他不自信的眼睛看了一眼,笑嘻嘻打開盒子,裏面安安靜靜躺着一只簪子。
很古舊的樣子,簪身是銅色材質,簪尾做卻很精致,雕出孔雀的樣子,兩顆紅色瑪瑙鑲在上面,像是孔雀的眼睛。
杜箬完全沒有想到喬安明會送這樣一件東西,發簪,實在不是現代女性會用的東西啊。
“送這個給我做什麽?”
“入住的酒店旁邊剛好是一家古董店,我有時間就進去逛了逛,覺得這支簪很別致,你若是不喜歡,就當小玩意放着吧。”
這是喬安明第一次為女人選禮物,其實他在出差的路上一路想了很久,送什麽?首飾?鞋子?名牌包包?這些都太俗物了,杜箬應該不會喜歡,所以他才去逛了古董店,總覺得要有些年代的東西才能買來送給她,若她不喜歡,還能當藏品放着。
當然,這支被他說成“随便買的”發簪,價格有些貴,他都不敢跟杜箬講,講了估計她又得爆炸。
杜箬将簪身翻過來,反面似乎刻着幾個字。
“什麽什麽恒孚、上、足赤、福…”杜箬大概念了一遍,最後幾個字可能因為年代久遠已經看不清。
她問喬安明:“這刻的什麽呀,啥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銀樓字號而已。”
“哦。那你幫我戴上吧,我去照照鏡子。”杜箬笑嘻嘻将發簪又遞給喬安明,然後自己轉過身背對着他。
喬安明把杜箬的頭發擺弄了半天,那只發簪依舊握在手裏。
“有些難弄,不會,你自己去弄吧。”他放棄,他哪裏會幫女人盤頭發啊。
杜箬卻大笑起來,一副作弄成功的狡黠表情:“就知道你不會,算了,我自己去折騰。”遂抽了發簪屁颠屁颠往洗手間蹦跶,很快就大功告成跑出來,問喬安明:“盤好了,好看嗎?”
“挺好!”他也被她的愉悅情緒感染,微笑着圍她轉了一圈,青絲配瑪瑙,他很滿意自己的眼光。
只是杜箬卻突然轉身問:“知道男人送女人發簪代表什麽嗎?”
“代表什麽?”
“……不告訴你。”她又臭屁跑開,跑進洗手間繼續照鏡子…
因為杜箬說不想讓基地太多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所以那晚喬安明還是回了桐城。
第二日上午,杜箬剛上班就收到喬安明的短信:“下午我叫小張去武穆山接你,晚上一起吃飯。”
杜箬精神大好,哼着歌開始在辦公室遛彎,同事見她眉開眼笑,調侃問:“怎麽這麽高興?春天還沒到就思春?”
“去,你才思春!”杜箬也意識到自己動靜太大,又抽了轉椅坐回位置,但想到昨晚的喬安明,笑意掩不住,慢慢挪到同事身旁,偷偷問:“嘿,請教你一個問題,你說哈…男人啊…那個…喜歡女人什麽樣子?”
同事被她問得一頭霧水:“什麽男人女人的?能不能講得清楚點?”
杜箬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直接問:“就是,就是,女人要怎麽讨一個男人歡心?”
“哈哈哈哈……原來想知道這個啊!”那同事很不給面子的當場趴下,笑到幾乎背氣才擡頭,卻來了一句:“我又沒有男人,怎麽知道,自己去問百度!”
杜箬愣了愣,一個白眼剮過去,可是杜傻子回到座位憋了半天,還真的偷偷打開了百度頁面……所以情商低的女人,真是忽悠不起!
至于結果…嘿嘿……自然很帶勁。
小張的車下午2點就到了武穆山,杜箬按計劃坐車回市區,路上還停下來去超市采購了食材,一路神秘兮兮地要小張保證不準跟喬安明透露,
小張也配合,點頭玩笑:“是,杜小姐我肯定不說,給喬總一個驚喜,說不定一樂他就給我加了獎金。”
杜箬縮縮肩膀,埋頭嘿嘿笑着開始清點購物袋裏的東西是否都買全。
小張不時偷看後座的人,仿佛自己的情緒也被她感染。這樣一個活脫的女子,像是一輪紅日,總是笑着,讓人看了心裏沒來由的歡喜,估計也只有這樣的人,有本事讓一向冷冰冰的老板暖起來。
其實杜箬不會做西餐,好麻煩耶,什麽牛排,什麽意大利面,什麽蘑菇湯。可是她想要挑戰一次,難得有心氣和情趣要去讨他歡心,總該有點讨歡心的姿态吧。
喬安明在西郊的別墅什麽都有,烤箱,燭臺,刀叉和開放式廚房,這麽好的配置,他其實一次都沒有用過。杜箬為了那一頓晚飯,從超市買了好多食材和佐料,從橄榄油到紅酒,很快寬敞的料理臺就被擺得很滿。
她再從兜裏掏出幾張紙攤開,上面是她事先從網上打印出來的西餐食譜。
杜美人哼着歌曲開始照着菜譜做,準備食材的時候還覺得游刃有餘,哼着小曲,洗西紅柿,剝西蘭花,切洋蔥,切得眼淚嘩嘩地流,可心裏一片甜膩膩,想着,切……做西餐也不是很難嘛!
可正式進入烹饪階段,不得了,完全亂了套。
菜譜上明明說煎牛排要先大火,然後再用小火慢慢煎,可是牛排扔進黃油裏很快就泛黑,艾瑪全焦,她只能趕緊關掉火,看着平底鍋裏焦黑的牛排,一跺腳,忍痛扔進垃圾桶。
這次不行,下次改進,幸虧她有先見之明,多買了幾塊牛排。
還有那個奶油蘑菇湯,面粉放進黃油裏後全部糊掉,黏糊糊沾在一起,她又忍痛,全部倒掉……
最後折騰了2小時,一大堆食材,只剩下兩盤不怎麽像樣的牛排和一份沙拉。
杜箬喘着氣在料理臺前感嘆自己的成果,噓……讨男人歡心真不容易,看來她确實沒有當小三的天賦。
瞄了一眼牆上的鐘,傍晚4點多,她給喬安明打了電話,得到的回複是他半小時之後就下班。
杜箬趕緊收拾收拾料理臺,拎了自己帶來的衣服閃進洗手間,半小時之後出來,化了淡妝,換了一身衣服,姜黃色的高叉削肩裙子,剛好勾勒出曼妙腰身和小腿曲線,又覺得哪裏不夠,再次跑回洗手間,将一肩的蓬松卷發都用喬安明送的那支發簪盤到頭頂,松松散散的有幾支頭發掉下來,挂到腦後,不一樣的嬌媚風情。
喬安明覺得剛才電話裏杜箬的聲音有些非同尋常,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但總感覺口氣裏帶着一點神秘氣息。
車子直接開到別墅樓下,大門虛掩,喬安明推門進去,沒有開燈,黯沉得很。
他喊了幾聲:“杜箬…杜箬……”沒人應。
這丫頭怎麽回事?居然把門開着。
別墅進去先是一個高闊的大廳,之後走進去才是客廳和樓梯。喬安明也沒有開燈,摸黑走到客廳才看到廚房有隐約的燈光射過來,暗昧的橘黃,牽着喬安明往燈光處走。
杜箬端着剛插好的玫瑰從廚房裏走出來,寶藍色的水晶花瓶,被杜箬白皙無骨的手托着,悠悠泛着藍光,黃裙紅唇,嬌豔的玫瑰襯得那張臉更為動人。
喬安明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驚豔場景,站在廚房門口,問:“這是…怎麽了?”
杜箬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完全沒料到喬安明進門,像鬼一樣站在黑暗裏驚然出聲,把杜箬着實吓了一條,驚魂未定,用手捂着小心肝吼:“你幹嘛啊,進門都不出聲!”
本來挺美的意境,被杜傻子毫無矜持的一句大吼全部澆散。
喬安明無奈搖搖頭:“應該是我問你幹嘛啊,為什麽屋裏不開燈?你不是怕黑嗎?”
“我……”杜箬皺了皺眉,将說話的聲音又調試到最溫柔狀态:“我想把屋裏的氣氛弄得浪漫一點,給你一個驚喜嘛!”她癟癟嘴,想着網上的支招,要氛圍浪漫,必須要屋裏黑暗,燭臺玫瑰,這樣才有FEEL。
喬安明看了一下周圍,黑燈瞎火,白燭玫瑰,确實有些浪漫。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浪漫,為了什麽?他跟着杜箬走進餐廳,依舊是燈火昏暗,只有帶着燈罩的壁燈發出幽暗的光。
杜箬将手裏的花瓶放到長桌上,喬安明這才注意桌上的東西,燭臺,牛排,紅酒,還有一盤孤零零的沙拉。
“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折騰老久了呢,嘗嘗怎麽樣?”杜箬拉着喬安明坐下,自己也坐到他對面。喬安明真是被她吓得不輕。
“今天,到底有什麽事?”
“沒事,就想給你做頓飯嘛。”杜箬甜絲絲笑着,一塊塊将牛排切好叉進他盤子裏。
喬安明皺着眉頭,似笑非笑,卻不吃,只是盯着對面杜箬的臉,看了很久。
她是精心準備過的吧,明顯化了妝,換了衣服,削肩款式将修長細致的頸脖曲線勾勒得恰到好處,再那樣坐在燈光下嬌媚一笑,喬安明輕抿嘴唇,還是忍不住問:“到底怎麽了?如此盛裝,我心裏不安。”
他哪裏消受得起這樣溫柔極致到近乎像在演戲的杜美人啊。
杜箬見喬安明沒多少熱絡反應,心裏咬牙恨,擦……這男人怎麽回事?如此不解風情,難道這招對他沒用?行,那翻篇,下一招,于是她又膩歪歪笑着,再次推了推他面前的餐盤:“問這麽多做什麽?我難得給你做頓飯,不想吃?”
喬安明也不再僵持,叉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狠狠嚼。
“怎麽樣?怎麽樣?”
“……”他皺着眉頭,很久一句:“……嫌老了吧…”
“怎麽會呢?”杜箬也切了一塊放進嘴裏,艾瑪,是真的老了,她瞥了瞥嘴,又挖了一勺子沙拉到他盤子裏。
“那再嘗嘗這個?”
喬安明不明所以又嘗了一口,點點頭:“這個,勉強還可以。”
杜美人輕噓一口氣,将那一大盤蔬菜沙拉推到喬安明面前,再将牛排拿回來,很有道理地關照一句:“那行,沙拉給你吃,牛排給我吃。”
喬大叔的眉頭都豎起來,這算什麽強悍的無敵邏輯?
“你難得請我吃飯,就用一盤沙拉打發?”
杜箬撓撓頭,嘿嘿笑出來:“其實也不是,我買了很多東西的,本來還有甜品和奶油蘑菇湯,可是我水平有限,再加上你家烤箱太高端,我不會用,蛋糕全部糊了,就……就剩這個沙拉還能吃。”
她還算誠實,什麽都招了,喬安明簡直啼笑皆非,他還能再說什麽。
杜箬也知道自己搞砸了,趕緊彌補。
“不過你放心,沒有肉吃,至少還有酒。”
她将自己從超市買的紅酒打開,在喬安明面前的杯子裏倒了少許,再将自己的杯子斟滿,舉着杯子繞到他面前,柔膩地開口:“我知道你不沾酒,但能不能為了配合這氣氛,少喝一點?”
喬安明沒辦法,只能由着她,抿了一小口,杜箬得意,自己喝一大口繞回位置,剛坐定,突然又覺得缺了點什麽,對,音樂,網上支招的說,這種氣氛下得有音樂。
杜箬趕緊去開音響,有音樂飄出來——二泉映月?艾瑪,杜大姐,這是二胡啊。
喬安明眉頭都擰成蝴蝶結了。
“你連這都有?”
杜箬只能讪讪笑着,很抱歉地攤開手:“呵呵…我從超市裏買的,沒辦法,那超市就只有這些古典音樂,您就将就着聽吧。”
喬安明瞬時完敗,依舊回到老問題:“到底今天怎麽了?受了什麽刺激,又是做飯,又是紅酒,還有音樂?”
“嗯…”杜箬開始深思。其實她簡單的就是想制造點機會讨他歡心,女人都是這樣,情到濃時,再強悍的女漢子都恨不能化為一汪秋水滲進他的心脾裏。
喬安明見杜箬如此心思,也不再追問她原因,只是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上身稍稍往前傾,伸出右手,
等待她回應。
杜箬卻眼眉一挑,問:“幹嘛?”
“跳舞,會不會?”
她想搖頭說不會,可是喬安明的眼神溫柔得迷人,她只能站起來,将手腕送上去。
餐廳很大,月影婆娑,他摟住她的腰起步,最簡單的交誼舞,杜箬卻不會,只能在他的牽引下生澀笨拙地回應,所幸喬安明有耐心,拉着她的手慢慢教。
多窩心的場景,簡直暖到脾骨裏去了,喬安明将杜箬的頭輕輕攬到自己肩上,她也很乖順地将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兩具身體緊貼,心髒靠在一起,彼此感受對方的溫度和頻率。
後來有段時間喬安明都不敢回憶那一夜的場景,他摟着杜箬在餐廳裏跳交誼舞,彼此都不說話,但各自心思都清楚,勝過千言萬語。
最奇怪的是,背景音樂還是那該死的二泉映月,很憂傷的旋律,他卻聽得滿心歡喜。
如果說顧瀾是他的枷鎖,那麽杜箬就肯定是他的軟化劑。
喬安明不喝酒,所以那一瓶紅酒幾乎都進了杜箬的肚子,吃過飯她先推喬安明進浴室洗澡,自己收拾桌子,然後躲在廚房裏偷偷翻看打印出來的“勾.搭攻略”。
噴他喜歡的香水,這招明顯不行,喬安明最讨厭這樣豔俗的東西。
脫光躺床上等着?艾瑪…太露骨了吧,她做不到!
欲拒還迎?這招好像行……杜箬往下細看,嘴角帶笑,嗯……道具很簡單,就是表情和動作有些難拿捏。
不過難得一次,她準備豁出去了。
喬安明洗好澡出來,見到杜箬一個人躲在廚房裏傻樂。
“在看什麽呢?笑得那麽奸佞?”
“沒……沒看什麽!”杜箬趕緊收了手裏的A4紙,胡亂揉了揉塞進身後櫥櫃的第一個抽屜裏。快步走到喬安明面前,練習暧昧口吻問:“那個…你澡洗好了?”
喬安明被她酥麻的口吻吓到,有些呆滞地點了一下頭,杜箬賊兮兮笑了笑,很快錯身往浴室裏走。
喬安明無奈搖搖頭,這丫頭,神秘兮兮地又搞什麽鬼。
杜箬在浴室裏折騰了近一小時,她從喬安明的衣櫃裏偷了一件男士襯衣,純白色,最簡單的那種款式,站在鏡子前擺弄,是解胸口一顆扣子,還是兩顆扣子…最後她深吸一口氣,丫丫的…豁出去,就解兩顆扣子,再把半濕的頭發全用那支簪子盤上去,一側肩膀的襯衣往下面拉一截,露出大片胸口皮膚和鎖骨…
吸氣,呼氣……杜箬捂着噗通直跳的小心肝在鏡子前面作出場前最後一次确認。
“攻略”上說,笑要帶點甜膩,不能露齒,嘴唇要輕輕咬一點…眼睛不能直視,得迷離疏離,虛虛地沒有焦點,但一定神,絕對要一眼就望入他的心。
天……這算什麽“勾男人攻略”,簡直是“妖精養成攻略”!
喬安明在沙發上看新聞,客廳離樓下浴室有些遠,所以他聽不見浴室裏的動靜,但過了良久聽到杜箬在裏面喊:“老喬,幫我拿塊幹毛巾過來…”
他微皺了一下眉,但還是很配合地抽了浴巾往浴室走。
走到門口還很禮儀地敲門,哪知門內很快響起酥膩聲音:“讨厭,門開着呢…自己進來…”
喬大叔當場有些石化,這丫頭,又發燒了?
可是門一開,他的額頭瞬間就是三條華麗麗的法令紋,這丫頭何止是燒上了,簡直是抽上了…
寬松的男士襯衣,象征性扣了最下面三顆扣子,一小片的肩膀露在外面,胸口起伏的曲線連到耳際,更該死的是修長白皙的大腿,一條彎曲踮地,一條筆直地繃直。
而她就坐在浴缸的邊緣,水汽騰起,整張臉半濕溫瑩,芙蓉出浴…
喬安明站在原地吞了一口氣,只是很快心裏就浮起笑意。
杜箬見他站在門口不走進,心裏多少開始有些恨…艾瑪這大叔又開始裝君子,可是臉上已經嬌嗔一片,略略擡頭,暧昧地喊:“一直傻站着幹什麽?把浴巾給我…”
喬安明憋住笑走過去,沉着一張臉将浴巾遞給她。
杜箬含笑接過來,開始半曲着上身一點點擦拭腿上的水漬。這個姿勢她可是在浴室裏想了很久的,這樣半傾着前身,鎖骨隆起,一邊肩膀的襯衣褪下去,更要命的是腿,柔膩筆直,沾着一些水,再加上浴室裏的橘黃色燈光…喬安明,你就當你見鬼的神去吧。
可是喬BOSS當神還真有一手,一邊抱着手享受眼前绮麗美景,一邊卻不行動……杜箬在心裏腹诽…攻略上說這種時候男人一般都會很主動地走過來,抽過她手裏的浴巾主動幫她擦拭,可是面前的大叔,正襟自若,完全沒有半點要走過來的意思。
想怎樣啊?這麽扛得住!
杜箬臉上堆着笑,心裏其實恨死了。
腿上皮都快要被她擦掉一層,面前那男人的影子還是停止不前!擦……這麽難勾.引,老娘我不玩了!所以最後我們的杜美人心一橫,将毛巾往旁邊一扔,站起來就想往外面走。
可是地上濕滑,她又赤着腳,情急站起來的時候沒穩住,整個人就往前面撲倒……喬安明手疾将她托住,四目交接,他卻有些止不住笑意的一句:“鬧過頭了吧,真摔下去怎麽辦?”
杜箬欲哭無淚,天……喬大叔,您看不出來這次是真的嗎?
只是姿勢是天時地利的暧昧啊,他的手臂剛好托住她的胸,緊致包裹的曲線随着杜箬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喬安明哪裏真的是神,淺淡一笑,将她扶正直接壓在水池臺上,臉孔逼近,湊到她的耳邊慢慢笑着回應:“不過演得很好…我很喜歡,哈哈哈……”耳邊的人爽朗笑出聲,杜箬卻想一個巴掌直接煽上去!
魂淡啊……這明明是真的要摔好不好?
可是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她要達到的效果?難得喬大叔配合,她得趕緊将計就計湊上去,于是杜箬索性真的開始演戲,柔滴滴地笑着,趁勢踮起腳坐到池臺上。
喬安明嘴角笑着,心裏卻必須承認,杜箬這張臉,演起妖精來毫不費力氣,慢慢呼吸就開始重起來…四目相對,他終于願意垂眸捧住杜箬的臉:“說吧,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多狠的話啊!都到這份上了,居然他還忍着不肯就範。
杜箬卻不惱,松開咬着的唇,湊進他的耳際濕濡呼吸,一字一句喘着氣吐出來:“你什麽都不用做…就跟着我,閉起眼睛…配合就好…”
杜箬将手掌遮住喬安明的眼睛,然後上身湊上前,密集的親吻貼着他的唇瓣一路進去…她是喝了酒的,味蕾的甜膩,酒精的刺激,整顆心髒都被她牽得緊縮到一起…妖孽啊…
以他的身份,這樣一次次背叛婚姻應該感到愧疚,可是每次他抱着杜箬的身體,慌張都多過內疚。慌張什麽?慌張自己太過癡迷,真要分開的那一日,他會舍不得放手。
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理智清醒,不可能對一個人一件物體産生怎樣強烈的占有欲,可是現在他有些擔心,他這樣貪婪的一次次寵溺,其實明明就是占有欲。
眼前這個女人,整顆心,整具身體,他既然已經染指,就不許她再去接納任何其他人!
那晚喬安明留杜箬住在別墅裏,溫柔散,抱着她的身體入眠,很快就傳來輕微鼾聲。
杜箬卻一直沒有睡着,側卧着躺在他懷裏,身旁的男人很少在睡眠中帶着微笑,可是今晚他卻始終嘴角上揚,是不是因為心情很好?
其實杜箬自己也心情很好,可是這好心情的深處有不敢窺探的慌張,因為這樣的幸福來得太圓滿,所以懼怕散場時的荒涼。
其實流言蜚語她都不害怕,害怕的是一眼到頭,卻依舊放不了手的執拗。
☆、V038 瘋一場
杜箬長到那個年紀,該受的傷都受過了,該吃的苦也都吃過了,唯獨“愛”這個字,她還沒有好好擁有過一次。以前她覺得世事不公,為何她那般努力仍然得不到幸福,只是離了一場婚,她突然明白,愛不愛,幸不幸福,不是別人給予,而是要靠自己去争取。
她不敢說自己對喬安明的感情多麽“偉大”,因為畢竟有違倫理,可是那又怎樣,她只想簡單愛一場,陪他渡一程,沿途觀賞一些風景,最後安靜地離去。
贈自己一場石破天驚的空歡喜,事過之後回憶,她也不枉瘋一場,至少心裏,可以藏着一個人。
但是那僅僅是杜箬自己一個人的念想,她的初衷是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最終還是自己太過單純,這世界哪裏來這麽多善良而又寬容的人。
喬安明第二日就約了相熟的房産代理人見面。
經過昨晚那一夜,他越來越堅定想要給杜箬買套房子的想法,一屋一人一盞燈,自己心中最在乎的人住在裏面,這種場景想想都覺得很開心。
顧瀾在喬安明簽訂購房合同的第二日就接到了江磊的電話。
“姐,喬總在桐城購置了一套房子,就在武穆山附近,走的私人賬戶…”
“購房合同上,寫的誰的名字?”
“是,杜箬……”
顧瀾笑了笑,将手裏的畫筆扔到地上。
她其實早就已經猜到,只是親耳聽到,心裏還是很鈍地疼了一下。
電話那頭長時間的靜默,江磊嘆了口氣:“姐,有些事情還是看開點吧,你是不在外面走動,所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男人,但凡有些錢有些地位的,都會在外面有女人,喬總對你已經夠好了,再說無非是一套房子,你又不稀罕,對不對?別為了這事把自己的身體再憋壞了……不值!”
“是,不值!”顧瀾嘴角還帶着笑,心裏卻陰寒無比。
不值啊!喬安明,你半身心血,卻為了一個女人冒這麽大風險,值得嗎?
因為之前一次出差,中途因為顧瀾生病而改行程返回,所以喬安明的出差安排又提上了議程,只是出差前他還是擠出了時間,約了國內知名的家裝設計師見面,一整個團隊的人約在會議室,搞得勝安的人以為老板要重新裝修辦公樓。
喬安明上飛機前有查看行程表的習慣,打開電腦,OUTLOOK待辦事項裏滿滿的紅色圖标,而第一列便是——“顧瀾生日”。
他最近是真的忙,再加上杜箬在身旁,思維有時候松懈,差點就把顧瀾生日的事忘了。
喬安明掏出手機,還是給顧瀾打了電話。
每年生日,他無論多忙都會抽一天時間陪顧瀾做她想做的事,其實她的興趣單一,想要的東西都很簡單,無非是陪她吃頓飯,看場音樂劇,或者是逛逛畫展,今年也不打算例外。
“顧瀾,我在機場,起飛前抽時間給你電話,出差回來那天剛好是你的生日,我白天的航班到桐城機場,晚上趕回崇州陪你晚飯,這樣好不好?”
“這樣啊,那會不會太趕?”那頭的顧瀾似乎想了想,很輕快地開口:“要不這樣吧,我生日那天,剛好是桐城那個心髒病小朋友出院,有電視臺會去醫院采訪,邀請我過去,要不那天你就別回崇州了,我們晚上就在桐城見面,一起吃頓飯吧。”
喬安明有些意外:“電視臺要采訪你?你以前不是很排斥這種抛頭露面的事嗎?”
“嗯,是挺不喜歡。”顧瀾嘆了一口氣:“可是既然我要辦好這醫院,以後就要學着去接受這些事情,安明,人總是需要改變的。”
當時商務艙候機室的人不多,喬安明聽着顧瀾那頭的聲音,總覺得那平淡的口氣裏,隐隐含着一絲陰冷。
“你有這份心也挺好,那就生日那天在桐城見面吧。我叫秘書訂餐廳。”
“別了,你這麽忙,這些事情我讓于初去做吧。”
喬安明想了想,回答了一聲“好”,随後在“待辦事項”的最後加了一條“顧瀾生日,晚飯。”
挂了電話,他心裏多少有些內疚,在顧瀾面前演了這麽多年戲,到這個歲數才覺得內疚,到底是因為杜箬的介入,還是自己對婚姻感情的清醒?
顧瀾挂了喬安明的電話,手裏捏的那張紙被她攤開,上面是杜箬的手機號碼。
她打過去,無人接聽,她再打,直接被挂斷。
顧瀾也索性不再打,只是将那張紙揉皺,塞進睡衣口袋裏。
自從在桐城見過杜箬之後,顧瀾近日的腦子裏時常會浮現那張臉,大咧咧的笑着,朝氣蓬勃,嘴角有往上揚的弧度,最嚴重的是,那張臉還很年輕,所以顧瀾最近睡到半夜會習慣性地醒過來,眼睜睜看着窗簾的顏色從暗沉變成白亮,而腦裏一直在糾結的,無非是杜箬那張臉,如果喬安明吻下去,開始的地方是嘴角,還是眉心?
杜箬是在喬安明出差回桐城的前一天才想起這個月例假遲遲沒有來的事,可是轉念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她有按時吃避孕藥,且大多數時候他都會盡量做好措施,應該不會這麽幸運地中獎,可糟糕的是,那晚杜箬做了噩夢,夢裏她被喬安明按在手術臺,冷森森的鉗子在她身體裏翻攪,她無力掙紮,兩眼死死盯住喬安明。
“為什麽?這是你自己的孩子!”
“我跟你說過很多遍,我不想要孩子,我們之間也不能有孩子……”
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