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為你,(17)
了我吃不必要的苦頭,所以那藥必須吃,你怨我也好,我都認。”
懷裏的人沒動靜,他便停了停繼續下去:“杜箬,對不起,我現在無法承諾你什麽,或許,永遠都無法承諾你什麽,正因為如此,我才要盡我所能,讓你不受傷害。如果你為了我而受傷,我會無法原諒自己。”
磁沉的男音,一向深穩不見底的模樣,摟着自己,說這些燙心的話,杜箬忍不住回頭,對上他的眼睛…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提到“承諾”這個詞,這個美麗卻狠毒的詞,愛情裏最珍貴的東西,她從一開始就明白,不能提,提一次,她便傷一次,所以她手指豎起,蓋上他的唇。
“噓…不要再講下去,你想說什麽,我都明白,我認識你之前就知道你是誰,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早該有自知之明,今天的事,是我一時心堵沒想明白,以後不會!”
喬安明的心鈍重的疼,為她的“深明大義”,為自己的“無力殘忍”。
人生最遺憾之事,便是不能給自己心愛的人最好的東西,喬安明心裏虛得很,只能将這絕望化為柔意,推開她的手指,擁住她密集地吻…
就讓滿心的痛楚都在他懷裏消亡,天長地久多奢侈,一朝寵溺,也該一朝歡喜,至于“承諾”,只要不提,就當不存在吧。
杜箬心碎回應,體溫燙心,一路交纏,所有的委屈都消逝。
纏綿盡,杜箬身上總算出了點汗,喘着氣依偎在他懷裏,隔着各自身上粘膩的汗漬,緊緊擁在一起。
還是沒有睡意,他便陪她聊天。
“你這屋裏太冷,給你換個地方吧,得有暖氣。”
“換哪裏去?博物館?”
“什麽博物館?”喬安明不明所以,杜箬吐着舌頭心虛解釋:“就你那郊區的別墅啊,第一次去那裏,感覺像進了博物館,清一色的冷色調,莊嚴肅穆地,還不如我這狗窩來得強。”
喬安明被她這說辭刺到,那麽好的房子,名家裝修,到她嘴裏就成了博物館。
“你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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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箬歪着頭,貌似在作深思考。
“嗯……我理想中的房子啊,不需要很大,但一定要溫馨明亮,最好有長長絨絨的地毯,因為我喜歡赤腳踩在地上,然後要有好多燈,因為我怕黑…”
“就這樣?沒了?”
“沒了,所以我要求不高啊,很簡單的對不對?”她俏皮地笑,讓喬安明忍不住又想去刮她的鼻子。
她用手去擋:“喂,你怎麽老是剮我鼻子?這動作怎麽那麽像是父親在耍女兒!”
“父親?我這年紀,确實老得快可以當你父親了。”
“哪有,其實還好,至少…”她眼睛順着喬安明寬厚堅實的肩膀往下瞄,最後賊兮兮嘆一句:“至少在某些方面,還不顯老!”
喬安明終于會意,忍着笑去捏她細膩的腰肢,杜箬最怕癢,咯咯笑着躲,但很快又被他扯進懷裏,一路手指往下探,還不忘喘着氣在她耳邊追問:“這某方面是哪方面?要不要再試試!”
杜箬鬥不過,索性耍賴皮,返身護住自己的胸口,大吼一聲:“喬安明,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有當流氓的潛質!”
“哈哈哈…現在才知道,晚了!”終于憋不住,被她徹底逗樂,喬安明安柔撫着她的肩,将她再次攬進懷裏,下巴蹭着她的頭發,親昵開口:“別叫我全名,聽着心裏不舒服。”
“那叫你什麽?喬先生?喬總?安明?明明……?”她越說越沒邊,喬安明又去捏她的腰,杜箬嗔笑着趕緊求饒:“行了行了,不跟你扯,再不濟叫你老喬行不行?”
老喬?
喬安明無奈笑着,算是默許。
杜箬覺得新奇,蹭在他懷裏用各種調子喊那兩個字。
“老喬……老-喬…老喬……”酥酥膩膩,口中的濕氣全部呼在他的胸口。
喬安明順勢将她揉緊,心裏滿得很,像是被放進去一個大東西,整片心髒都被塞滿,結結實實的暖意。
原來擁有一個自己愛的人,感覺如此好。
第二日兩人都睡過了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逾9點。
在喬安明近二十年的人生履歷裏,這似乎是他最放縱的一次懶覺。看了下腕表,皺着眉趕緊起床穿衣服。
杜箬似乎很不滿好夢被他驚醒,慵懶嘀咕了幾聲,睜開眼,喬安明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床前。
他用手掌又試了一遍她額上的溫度,似乎沒昨夜那麽燙。
“應該燒還沒退,要不要我今天抽時間帶你去下醫院?”
“別,我才不去那地方,待會兒我再吃顆退燒藥吧,你要相信你自己研發的藥,絕對有藥到病除的功效!”
喬安明見她精神不錯,臉色也好了許多,便也不再逼,撩了床頭的大衣披上,開始蹲在地上穿鞋。
杜箬卷着被子趴在床沿,可憐兮兮地問:“你要走?”
“嗯,公司裏還有事,下午還得去一趟基地,你再睡一會兒,我中午叫小張過來給你送午飯!”
“別了,太張揚了,昨天讓他來送避孕藥,今天再讓他來送飯,我臉皮薄,扛不住!”
喬安明又去剮她的鼻子,暖洋洋的一句:“好,那你不喜歡就算了,中午自己出去吃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杜箬很快縮進被子,不服氣地嬌嗔:“又剮我鼻子,都塌了,老喬!”
喬安明笑着幫她掖好被子:“我會抽時間給你來電話,自己注意體溫,記得吃藥!”
“知道啦,老喬,你好啰嗦!”
這個稱呼,她似乎喊上了瘾,喬安明多聽了幾遍,便也覺得勉強接受了!
莫佑庭一早起床,剛下樓就覺得餐廳裏的氣氛不對,父母都在,傭人在伺候他們用早點,從小把莫佑庭帶大的胡媽頻頻向他使眼色,莫佑庭會意,想從樓梯旁邊的側門溜出去。
“大清早不吃早飯,去哪兒?”莫世昌慢慢喝着粥,埋頭冷着調子喊了一句。
莫佑庭跨到門口的腳步只能停住!
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該他受的,一頓都少不了。
譚夢肯定已經向父母告狀,若不是他昨夜回來得晚,估計這一頓訓他昨天夜裏就領了,所以莫佑庭也索性不再躲,退回到餐廳,嘻嘻笑着回答:“不去哪兒。”
“那既然不出去,就在家吃頓早飯吧,難得見你回來住一次,成天也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莫世昌的粥已經見底,冷蕭的語調也帶了點怒氣,擡起頭,看着不遠處抓耳撓腮嬉笑着的兒子。
旁邊的戚美珍趕緊拉着莫佑庭坐到自己身邊,回頭吩咐胡媽去給他準備早餐。
難得一家三口齊全地坐下來吃頓飯,胡媽都覺得這個早晨特別美好。
“庭庭,昨天晚上譚伯伯給你爸來電話,說譚夢在酒吧被人打了,哭着回去的,怎麽回事啊?”
她被人打?是她打別人吧!可真會惡人先告狀!莫佑庭心裏嘀咕,嘴上卻回:“她被人打?她那麽狠的一個角色,還有人敢打她?”
這惡狀告得,他都替鄭小冉抱不平!
戚美珍見兒子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耐着性子繼續:“我也是聽你譚伯伯這麽說的,似乎還打得挺厲害,都進了派出所,今天你買點東西去她家瞧瞧吧,算是給她當面道個歉。”
“道歉?她被人打,憑什麽要我去道歉?”
“不是被你所謂的什麽女朋友打的嗎?譚容成那麽要面子的一個人,昨天居然為了譚夢被打的事情連夜給我打電話,口氣裏的态度已經很不好,你不去賠個禮,這事怎麽了?”一直不說話的莫世昌突然接話,口氣很是惡劣。
“譚夢被打了嗎?你見到她受傷了嗎?明明是她打別人吧,人家被打的都沒說什麽,她憑什麽惡人先告狀!”
“那這麽說,你是承認打譚夢的那個女人是你女朋友了?既然你交了女朋友,為什麽不帶回來給我們見見?是見不得人還是什麽?”
“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反正我不會去找譚夢道歉,她哭也好,鬧也好,跟我有什麽關系?”
“混賬!譚容成就這麽一個女兒,平時自己都舍不得打一下,居然被你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了,這口氣他怎麽咽得下去!所以這一趟,你必須去!”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莫佑庭這回也發了狠,手一揮,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戚美珍眼見爺倆又掐起來,趕緊插話熄火:“好了好了,庭庭,你不能好好跟你爸講話嗎?這次的事你确實也不對,去跟譚夢賠個禮,哄一下,有什麽難?”
“怎麽變成我不對了?是譚夢自己在酒吧裏滋事打人,憑什麽要我去道歉!你知道那姑娘被她的同學打得多嚴重嗎?都見血了!”
“什麽姑娘?”莫世昌突然怒聲吼:“那種在酒吧裏喝醉了就能随便打人的姑娘,我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日裏你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但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休想進我莫家的大門,譚夢是我莫家的媳婦,這事我說了算!”
“憑什麽?是我的婚姻,我的妻子,憑什麽你來作主!”莫佑庭受自己父親掌控二十多年,最近幾年越來越叛逆,這次更是怒火中天,所以壓了這麽多年的矛盾就順勢被激發出來。
莫世昌見兒子的口氣态度如此不好,桌子一拍,站起來吼:“憑什麽?就憑我是你爹!就憑我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到現在還一事無成,如果你不是我莫世昌的兒子,能娶上譚容成的女兒?”
“那你的意思,我娶譚夢還是沾了你的光?我還得謝謝你?”莫佑庭也站了起來,嘴角悲涼的笑,冷澀回答:“明明是你自己的私心,想借譚容成的權力!別把自己說得多為我着想,這麽多年,你除了生了我,還為我做過什麽事!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商業聯姻,這叫官商勾結,用你兒子的婚姻,來滿足你自己的私欲!”
這麽久的怨氣和沉怒,一次全部發洩了出來!
莫世昌被他吼得愣了幾秒,繼而随手撩起桌上的杯子砸過去。
“滾!滾出去!你這個混賬東西!”
玻璃杯擦過莫佑庭的額頭,瞬間便是幹裂的疼…他冷笑一聲,轉身就往外走,走至門口的時候胡媽正端着早飯走進來。
“少爺,少爺?您的早飯準備好了,不吃了再走嗎?”
……
遂後便是戚美珍帶點失落的聲音:“世昌,不是說好要跟兒子好好說的嗎?父子倆難得見次面,為什麽每次都要搞到不歡而散?”
“我也想跟你的寶貝兒子好好說話啊,那也得他願意才行啊!都被你寵出來的,本事沒有,成天吊兒郎當,壞毛病倒是被你慣了一身…”
……
字字生冷,句句刺入莫佑庭的耳裏,滿心是被父親牽扯出來的失落,還有這麽多年被藏匿起來的空虛和疲倦。
他是莫氏的獨子,萬貫家業,人前誰都得稱他一聲“莫少爺”,可他自己知道,這個莫少爺游手好閑,完全是靠這個姓氏才能衣食無憂這麽多年。
莫佑庭開着車子在市區轉了一圈,最後就轉到了杜箬住的居民樓下,抽了一根煙,還是給鄭小冉打了電話。
“…對不起,昨天譚夢在酒吧裏打你,傷得嚴不嚴重?去醫院了嗎?醫藥費算我的!”
鄭小冉還在公司沒有出去吃飯,辦公室裏空無一人,她就捏着手機,聽着那頭莫佑庭那不算道歉的道歉,一點心氣兒都沒有。
“皮外傷,不需要去醫院,養幾天就好,這點醫藥費我還出得起,不勞你莫公子費心了!”之後便很果斷的挂了電話。
莫佑庭轉着手機,指尖的煙已經燃到頂端…
耳邊的玻璃車窗被敲響,杜箬就站在車外,問:“莫佑庭,你怎麽在這裏?”
他一驚,沒有料到杜箬會突然出現,只能掐滅煙頭,迅速收了手機答:“剛好路過,來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麽好看的?”杜箬嘿嘿笑了笑,看上去心情很好,莫佑庭開了車門下車,站到她面前,兩人相視一笑,算是化解之前在武穆山的尴尬。
只是杜箬剛擡頭就看到莫佑庭額頭滲着血。
“呀,你額頭怎麽回事?”
莫佑庭這才想起來額頭有些疼,估計是剛才出門的時候被莫世昌扔過來的杯子砸傷了,他只能用手摁住,含糊其辭地答:“沒什麽,不小心磕了。”
杜箬也沒有多問,只是噗嗤笑着調侃:“你跟小冉可真算是一對活寶,昨天她額頭受傷,今天你又受傷,約好的吧!哈哈……”
莫佑庭又低下頭,敷衍着笑了笑撓了撓頭,問:“這幾天一直在市區?”
“嗯,暫時不會回武穆山,等公司通知。”
“哦…”之後他便不知如何接下去,剛好杜箬手機響,她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很快背過身接起來,還刻意壓低聲音:“…怎麽這麽快就給我打電話?”
喬安明正準備去出席一個會議,臨走之前想問問她的情況,可杜美人上來就這麽一句,他故意冷着聲音問:“怎麽?不想我給你打電話?”
“不是,哪是這個意思呢!”杜箬已經開始笑,眉眼都暈開,語氣也即為嬌膩,喬安明知道她經不住逗,恢複正常語調:“我下午沒時間,所以現在抽空給你打個電話?退燒藥吃過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藥吃了,燒也退得差不多了,我剛出去吃了個午飯,一切都很好,你可以放心地去做事了。”她交代得極詳細,還不時輕笑一聲…
莫佑庭站在她身後,聽着那些嬌言蜜語,心裏堵得很。
電話還在繼續,電話裏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對了,杜箬,你朋友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人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這麽快?賠給酒吧多少錢?”
“還好,比我想象中的少,只是她砸的幾瓶酒比較貴,你得提醒你朋友,下次砸人記得看清楚酒瓶上的字!”
“…什麽啊,還有下次?……”
……
☆、V030 那番争執
莫佑庭将身體轉過去,居民樓下的樹蔭密集,他就站在陰影裏,聽着杜箬與喬安明的對話。
她的聲音很柔軟,像晴空上飄着的雲,莫佑庭不禁想,或許也只有那個男人,才能讓一向跋扈強勢的杜箬瞬間化為一團雲。
“喂,在想什麽呢?我電話打完了。”肩膀被推了一下,莫佑庭轉身,杜箬笑容綻放的臉已經到了身邊,表情看上去更加歡悅。
“你發燒?”
“額…好了,吃過藥燒退了。”杜箬沒有料到莫佑庭突然問起這個,呵呵笑着敷衍了幾句。
他淡淡“哦”了一句,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又不說話了。
杜箬覺得今天的莫佑庭情緒很是詭異,一向嘻嘻哈哈的人,也有如此憂郁的一面?
“怎麽了啊?還在為上次武穆山的事生氣?那次我話是說重了一點,你好心去看我,我還那樣,對不起,我道歉!”杜箬又推了他一把,舉着手很真誠地跟他賠禮。
莫佑庭無奈,只能搖了搖頭,苦澀笑着說了一聲“沒關系”,他現在也搞不清自己的情緒,只覺得心裏太堵,萬千思緒都糾結在一起,為杜箬與喬安明已經在一起的事實,為自己的處境,為早晨與父親的那番争執!其實從家裏出來之後他不應該來找杜箬,可是鬼使神差地,感情完全不受控制,車輪子就轉到了這裏。
書上說得沒錯,心情不好的時候,真不該來見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杜傻子當然不清楚他心裏的這些糾結,還傻乎乎地以為他是來問鄭小冉的事。
“啊呀,你別擔心了,也別內疚了,小冉就受了點皮外傷,你那相親對象可真夠狠的,以後別再拖着小冉去裝你女朋友了,這活兒太坑爹,得冒着生命危險!”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我會跟譚夢說清楚!”
“就這樣?沒了?”杜箬追着問,見莫佑庭皺眉,她才又繼續:“我是小冉的鐵瓷才會說這些,你要跟誰怎樣都沒關系,因為你有這個資本,但是別去惹小冉,你別看她平時好像挺能耐,什麽都玩得轉,感情這東西,她也就一根筋,沒什麽經驗,所以你跟其他女人的事,最好別再扯上她,對她不公平。”
莫佑庭擡頭,看着杜箬好看的臉,微微吸口氣。
她見他就冷着一張臉不回答,有些急,提高分貝又補了一段:“喂,我剛跟你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明白?不明白的話我說得再清楚一點,小冉那丫頭好像有點喜歡你,如果你對她沒感覺,就發發善心離她遠一點,你這樣的,她受不起!”
“我這樣的?我這樣的,是怎樣的?”
“額…”杜箬咬到舌頭,瞬間沒詞。
莫佑庭苦澀冷笑一聲,替她說下去:“在你心裏,我是不是非得十惡不赦,玩弄感情,不負責任,當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爛人!”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杜箬連忙解釋:“你玩弄感情是你的事,你有這個資本這個權利,跟我沒有關系,你在我心裏,其實還算是個很不賴的朋友,至少熱心,夠義氣,願意借我錢救我弟弟…”
“朋友?義氣?去他媽的義氣!”莫佑庭的聲調已經冷到極致,往她的方向逼了幾步,垂頭直視她的眼睛:“我借你錢不是出于朋友道義,只是單純的不想看着你難過,看着你去求你前夫的老婆!杜箬,你這麽聰明一個人,為什麽有些事情看不明白?你要讓我對鄭小冉公平,那你對我,什麽時候公平過?”
杜箬被他吼得怔在原地。
這貨今天吃炸藥了?講的話莫名其妙!
莫佑庭見她幹愣着沒反應,眼仁睜大,就鼻孔喘氣,只能無奈一笑,好吧,他是太高估杜小姐的情商。
“算了,跟你說不明白,對不起,早晨跟老爺子吵了一架,心情很不好,鄭小冉被打的事,我很抱歉,你要是有機會就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聽你話,我以後會離她遠一點!”
……
莫公子似乎又恢複了往日裏的嬉皮,走之前還不忘輕松噓口氣。
杜箬看着他招搖的車子駛出小區,依舊站在原地。艾瑪……這大少爺,神出鬼沒,莫名其妙,什麽脾氣?
杜箬下午考慮再三,還是打車去了鄭小冉的公司。
鄭小冉剛好不忙,所以約在她公司門口的小甜品店喝奶茶。
鄭小冉額頭的傷口似乎處理過了,血跡凝固,已經結痂,手背上的傷也貼了OK繃,杜箬拉過她的手臂查看一番,問:“還疼不疼?”
她不說話,就搖了搖頭。
杜箬擡頭才發現鄭小冉的眼圈泛紅,似乎剛哭過。
“怎麽了?譚夢又找你麻煩?”
鄭小冉依舊不答話,只是抽過手臂将袖子放下去,搓着膝蓋吸鼻子。
杜箬覺得最近小冉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你這副樣子?是為了莫佑庭?”
“不是,不是為了他!”鄭小冉這次回答得很快,像是在澄清,又像是在遮掩,答完又将頭迅速低下去。
杜箬微微收了一口氣:“你真的喜歡莫佑庭?你喜歡他什麽呀!”
“我…”鄭小冉估計是想逃避,但是話到一半,停了停,很快又用低若蚊吟的聲音繼續:“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麽,但是杜箬,其實他真的不如你想的那麽壞,他真的有自己的優點,如果你願意用公平的眼光去看,可能你也會覺得他還不錯。”
“是,他當朋友是不錯,但是當男朋友不行!”杜箬喝了一口奶茶,堅決抵制:“你趁早清醒,他這人沒什麽真感情的,搞女人跟玩兒似的,你受得了?”
“我知道,但是或許也有意外呢,或許他心裏也有自己很想要好好愛的人呢?”
“咦…”杜箬當即瞥了瞥嘴,一臉鄙夷:“你最近文藝電影看多了吧,他這種花心大少若能真心實意的愛一個人,我杜字倒過來寫!”
“可要是真的就有這麽一個人,成為他的意外呢?”鄭小冉輕輕問,講這話的時候,眼神特別虔誠,杜箬倒是愣了愣,不知如何接下去。
或許吧,或許真的會有意外,杜箬又喝了一口奶茶,想到喬安明,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她也無法相信自己有天會這麽在乎一個男人。
鄭小冉也苦笑了一聲,再次埋頭嘀咕了一句:“當然,就算莫佑庭真的有幸碰到意外,那個意外,也不可能是我。”
感情的事,旁人多說了都沒用,得她自己看得清,所以杜箬沒有多問,她跟鄭小冉鐵了這麽多年,自然明白她的脾氣,難得喜歡一個人,要她現在放棄,很難。
臨分別的時候,杜箬才想起酒吧賠償的事,跟鄭小冉大概支會了一聲,只說賠款已經解決,喬安明付的錢,順便把她在派出所的案底一起消了。
鄭小冉當然萬分感謝,還不忘調侃幾句:“果然是朝中有人比較好辦事,杜箬,你應該早點勾搭這位喬老板,以後你們勝安的活動,全部給我們公司接吧…”
杜箬大白眼:“德性,最好你別再有下次。”
兩個姑娘,肩并肩走在馬路上,鄭小冉一路把杜箬送上公車,到她快走的時候鄭小冉憋了半天的問題才問出口:“那個…喬安明是有妻室的,你打算以後怎麽辦?”
“涼拌!”杜箬莞爾一笑,故作輕松地敷衍了一句。
鄭小冉抿了抿嘴唇,又問:“那如果,我說如何哈……如果有人很喜歡你,你會不會放棄喬安明,考慮別人?”
杜箬眉頭蹙了蹙:“你最近怎麽回事?愛情顧問?行了…沒有如果,我也不會考慮別人。我對喬安明的感情或許容不得天理,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就算不明白,至少也要支持。”
“行,知道了。”
遂告別,公車開遠,鄭小冉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事後莫佑庭給鄭小冉寄了一個包裹,直接寄到她的公司,打開,滿滿一個信封的人民幣。
同事看了狂叫,好豪氣,居然用快遞寄人民幣。
鄭小冉大概數了數,遠遠超過她的醫藥費,估計付酒吧的費用都綽綽有餘。
真新鮮,無辜挨了一頓打,居然額外發了一次橫財。
鄭小冉給莫佑庭發了條短信:“錢已收到,謝謝!”
很久之後才收到他的回信,就三個字:“不客氣!”
之後便一直沒有聯系。
喬安明着實大忙了一陣子,所以半個月的時間,他幾乎一直呆在桐城。
幸虧顧瀾那段時間也有些忙,因為瀾望醫院剛開業,各地的心髒病患兒都争着要入院,所以她興致還沒完全滅,很多事情還願意親力親為。
喬安明在去武穆山的路上接到顧瀾的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匆匆:“安明,我今天接到一個桐城的病例,小家夥才8歲,好可憐,我開綠色通道讓他辦了入院手續。”
喬安明看了下腕表,才上午9點。
“你現在在醫院?”
“是啊,很早就來了,已經忙了好多事情呢。”顧瀾的聲音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喬安明有些稀罕,這可真是百年難遇的喬太太在11點之前就出門。
“你為什麽給這個孩子開綠色通道?是因為他的病情特別嚴重?”
“不是,倒沒多嚴重,只是他很想跟正常孩子那樣入學,我覺得小家夥挺可惜的,就給放了綠色通道。”
喬安明忍不住皺眉撫了撫額頭,無奈問:“醫院綠色通道不都有規章制度嗎?你就這樣随便開?”
“那孩子真的挺可憐的…他奶奶在我辦公室門口跪了一個早上,我心軟,你知道的。”
一句她心軟,就能無視醫院制度,喬安明也不想多說,反正也沒指望她能好好經營醫院。
“好了,你覺得沒問題就由着你吧,自己別太操勞了,醫院有專人打理,你自己要注意身體…”
喬安明柔聲說了幾句,正準備挂電話,顧瀾卻追着問:“安明,你什麽時候回來?媽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下周就是她的壽辰了,意思是問我你是否回來給她祝壽。”
自從上次代孕事件之後,老太太一直沒敢給兒子打電話,喬安明也着實把她晾了晾,但好歹是嫡親母子,隔夜仇也熬不了多久,氣消了,他還得叫她一聲媽。
“你叫人給我媽在酒店定幾桌吧,就只請家裏的親戚,別太鋪張,我排一下下周的行程,盡量抽時間趕回去。”
“好,那我也給媽備一份禮,你說給她買什麽好?”
“她什麽都不缺,你看着辦吧。”
喬安明收了電話,車子已經駛入武穆山山區。
市裏組織了“訪問團隊”,對這次山體滑坡事件受災的企業表示慰問,勝安的中藥基地是桐城年度重點扶持企業,在這次災難中損失最嚴重,且還捐了錢和物資,所以慰問首站,自然就是勝安中藥基地。
這種逢場作戲的事情,喬安明最讨厭參加,無奈市領導再三邀請,他只能給了面子去出席。
整個基地的員工都得到場,杜箬也被徐棟召喚回來。
首先是政府人員走訪受災現場,幾個重要政府領導在徐棟的帶領下去看被壓壞的藥田,喬安明象征性地走在前面。
以杜箬的身份,自然只能跟在大部隊的最後面,悶着頭,慢慢走山路,卻聽到耳旁刺耳的女高音。
“姜浩你走這麽快幹什麽?明知道我有身孕,就不知道扶我一下?”
“這山路本來就難走,讓你別跟着來,你自己非要來!”
“你以為我想來啊,但這山裏有妖精,我得看着你,免得你跟她又勾搭上!”
杜箬回頭,循着尖刺的聲音看過去,不遠處的兩個身影,一個是姜浩,一個是大腹便便的徐曉雅。
山路不平坦,所以姜浩為了顧忌徐曉雅,自然就走得慢,被大部隊落在了後面,很快就落了單,那前面可有喬安明和市委的領導啊,多好的巴結機會,卻因為徐曉雅的行動不便而白白失去,所以姜浩心裏有怨憤,但又不能放在臉上,只能繞着彎勸:“要不你就別跟我們上山了,這路上七繞八彎的多危險?”
“我不,我都爬到半山腰了,就算你背我,也得把我背上山,再說那狐貍精估計就在前面,我剛才上山的時候見着她了,你是不是心急要追上去找她啊!”
“曉雅你說話能不能有建設性一點?我沒有要去找杜箬,我跟她已經離婚了,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任感!”
“喲……還護上了!我都沒說狐貍精是誰,你怎麽就替她對號入座了呢?”徐曉雅刻薄笑着,推開姜浩的手,吃力踩着臺階往上爬,頭一擡,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杜箬。
徐曉雅當即臉色一陰,索性走上去酸溜溜的諷刺:“還真不能白天說人晚上說鬼,你看人家都擱這裏等着你呢,若我今天要是不來,搞不定你們倆就暗度陳倉了!”
“什麽暗度陳倉?徐曉雅,你最好嘴巴放幹淨點,算是給你肚子裏的孩子極點口德!”杜箬本來不想搭理,但姜太太擺明找茬,欺負她一個人?
“讓我嘴巴放幹淨點?那也得你自己争氣啊!我哪句說錯了,之前瞞着我問姜浩要錢,如果不是我發現得早,你們不就暗度陳倉了嗎!”
“你放P,你以為我稀罕,那是姜浩欠我的!”
“好了好了,兩個人都給我少說一句,前面都是同事和領導,不丢人?”姜浩見識過這倆女人的脾氣,見面就掐,頭疼得很。
杜箬心情好,也打算罵幾句就走,可徐曉雅偏不放過,都說體內荷爾蒙變化,所以孕婦的情緒極不穩定,這徐曉雅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随時随地都能爆炸,見姜浩沒有明顯護着自己的意思,她當即就推了杜箬一把:“姜浩欠你的?他欠你什麽了?你憑什麽來問他要錢?不要臉!”
杜箬沒站穩,腳跟在圓滾的山石上滑了幾下,快要摔下去的時候只能随手抓了旁邊崖岩上的樹枝,手心很快就是一條血痕…
姜浩見這場景,有些心疼,又擔心這兩人暴脾氣上來當衆掐架,趕緊惡聲制止:“曉雅,适可而止,別讓別人看笑話!”語氣是惡劣了一點,徐曉雅被他吼了一聲,怔了幾秒,開始雷霆大發:“好啊,果然是郎情妾意啊,我就是多餘對不對?難怪不要我跟着來山裏,敢情你是跟這狐貍精約好了要私會啊?”
“你罵誰狐貍精?”杜箬氣惱到不行,站定也逼近徐曉雅:“別以為帶球跑我就不敢動你,徐曉雅,做人該厚道,別占了便宜還不饒人!”
“我就罵你狐貍精,狐貍精,不要臉,勾人的妖精……”
杜箬沖上去舉手就想煽徐曉雅,姜浩手快,條件反射地将杜箬一推…之後就開始亂起來…
喬安明走在大部隊的最前面,身後跟着市裏的重要領導,徐棟也在他旁邊。人群後面傳來異響,很快有人驚慌失措地跑過來。
“徐經理,後面有人摔倒受傷了…”
“誰?怎麽好好的就摔了?”
“不大清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