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為你,(15)
睡着了?怎麽不說話?”
杜箬眉頭全部皺在一起,恨不能一頭鑽在被子裏,只是喬大叔發話,她只能傻傻地搖了搖頭,将頭往他懷裏鑽得更深,可就是死活不開口。
你讓她怎麽開口?這種時候,她能說什麽?
可是喬安明擺明了故意要激她,微微低頭,用下巴摩挲着她頭頂的發:“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平時不挺厲害的嗎?”
杜箬心裏恨得緊,“呼啦”從他懷裏鑽出來,惡狠狠地盯着他的臉看了幾秒,喬安明眼裏帶着笑,很淩然地迎着她的目光,一副“大灰狼吃盡小白兔”之後的得意模樣。
杜美人哪裏招架得住喬安明如此赤.裸.裸的眼神,很快就敗下陣,一句話沒講,再次撲倒在他懷裏,只是将自己光着的手臂藏到了被子裏,還不忘将被角掖了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喬安明被她這小孩子一樣的幼稚動作逗樂,爽朗地笑出聲音。
他平時難得笑,更別說這樣松散放肆的笑,再放到這樣的環境裏,讓懷裏的杜美人咬牙切齒,渾身都是被他笑聲招惹出的雞皮疙瘩。
“喂,你笑什麽?”她實在扛不住,翻了一個身,索性從他懷裏鑽出來,背對着他開始發悶氣。
喬安明笑得更大聲,手從她光滑的腰際圈過去,從背後摟住她,壞壞地問:“生氣了?這樣就生氣了?”
“我生氣你會理嗎,你現在就一副吃幹抹淨還要偷着樂的樣子,哼……”杜美人的屁股撅了撅,還真擺出了一副要認真生氣的樣子。
喬安明卻不笑了,只是将臉埋在她腦後的散發裏,靜靜呼吸,再緩緩開口:“杜箬,其實你生氣對我很有效,你一不開心,我也會跟着揪心,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我心裏的想法,你不會知道。”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把自己當喬安明,只願意自己是能夠有幸擁着她的普通人,那些沉重的面具他都不要,偶爾袒露一次心扉,且是對着自己愛的人,這種感覺,很好。
杜箬卻開始心跳,大口大口的呼吸,生怕心髒一個跳躍跟不上就窒息。
他這麽吝啬表達自己情緒和心境的人,居然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天…喬安明!杜美人捂着胸口,慢慢地轉過身,看着他的眼睛…
他沒有撒謊,他說的都是內心最真實的話,所以眼底有柔意,還有熠熠生輝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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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箬眼角又開始滲出眼淚,這天堂的感覺太美妙,她無言以對,平時的巧舌如簧到他這裏笨拙得音都發不準,只能将頭悶在他懷裏,再舉起拳頭輕輕地捶。
“你這是故意的對不對?故意要惹我哭,喬安明!”
他寵溺地握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再一點點給她擦眼淚:“沒有要惹你哭,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心裏的想法,雖然以前對你那樣,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其實很不願意見到你哭,如果可以,最好以後都別為我哭。”
他這哪裏是安慰人?
本來還能憋得住的眼淚被他這幾句話惹得頻頻掉下來,很快就浸濕整張臉孔,喬安明心疼,眼淚卻被他越擦越多,最後索性不管,只是将她再次摟入懷裏,力度緊得似乎要将她刻入自己的心骨。
“好了,我不說了,不說了,不許再哭…”
這話一出,杜美人哭得更加起勁,都帶了聲音,還斷斷續續地嗔怨:“喂……你到底想怎樣?你這是安慰人嗎?之前吼我的時候不是人,現在溫柔起來,更不是人…嗚嗚嗚…”
喬安明徹底被她逗樂,再次爽朗笑出聲。
可他一笑,懷裏的人哭得更帶勁,一聲聲泣聲,抑揚頓挫,不帶一絲含糊,仿佛要将之前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
喬安明也不再勸,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任由她躲在自己懷裏哭。
算了,由她去吧,他知道自己完全拿她沒有辦法,所以就幹脆順着她,她笑,他便也跟着笑,他哭,他便抱着她,聽她哭。
他都已經放任自己走到這一步,還有什麽不能為她做?
杜箬知道自己這哭泣來得沒道理,便努力控制,慢慢将哭聲息下去。
喬安明一直拍着她的後背,感覺懷裏的人心情平複一些,才又開口問:“好了,哭夠了,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這麽怕黑?”
“什麽…什麽怕黑啊!我這是…幽暗恐懼症!”她雖然已經不哭,但嗚咽的哭嗝還在繼續,所以反駁的時候話都說不連貫。
喬安明寵着她回答:“好好好,幽暗恐懼症,那可不可以告訴我原因?”
杜箬吸了吸鼻子,在他懷裏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才慢慢開始講故事:“我弟從小身體不好,我爸媽經常要在醫院陪他,所以我小時候經常被一個人留在家裏。我記得有一次,應該是我9歲的時候吧,我弟發病,我爸媽半夜送他去醫院,怕我一個人在家跑出去,就把我反鎖在家裏。那天夜裏剛好下雨,也像這樣的電閃雷鳴,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很害怕,聽過的那些鬼故事就一個個從腦袋裏蹦出來,最後怕到不行,我就一個人鑽到了衣櫃裏,就是那種老式衣櫃,裝着鐵皮鎖,我鑽進去之後用力撞上櫃門,鎖就自己落下去了,我被鎖在櫃子裏,怎麽撞都撞不開…”
杜箬說到這裏,開始用力的呼吸,喬安明心疼地用手扶着她的後背,一遍遍溫柔的安慰。
她才有點勇氣繼續說下去:“櫃子裏的空間很小,堆滿了被子,黑不見指,手摸過去只能摸到四周的櫃壁…我一邊哭一邊喊,可始終沒人應,只聽到外面一聲蓋過一聲的打雷聲,那種感覺,就像被全世界遺棄…後來我媽發現我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她從醫院回來,打開櫃門,我已經暈在裏面,滿身都是汗,浸濕了身下的半邊棉被,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怕黑,怕打雷,怕一個人,甚至看見衣櫃就全身發抖…”
杜箬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人對于一個事物的恐懼,大多是從小時候的經歷開始,因為年紀小,力量微薄,所以對外界的那些驚擾沒有反擊的能力,但是這些小時候形成的恐懼,并不會随着年齡的增大而慢慢消失,反而會日益根深蒂固,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
更何況是杜箬這樣的,怕黑,怕打雷,卻還是一次次被父母遺留在家裏,獨自承受這些她所恐懼的東西,日子一久,她便完全失去反擊能力,當恐懼再次來襲的時候,她便毫無招架能力,只能蜷縮住身體獨自忍受。
當然,這些恐懼她從未跟父母提過,因為怕他們擔心,怕他們覺得愧疚,所以她才裝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心裏怯弱得很。
“知道為什麽我選現在這間小屋嗎?因為這屋裏沒有櫃子…是不是覺得我特沒用,可是沒有辦法,我對黑的恐懼改不了了…”杜箬有些苦澀的笑,然後繼續說:“其實山裏昨天就斷電了,我本以為情況沒這麽糟,自己熬一熬就過去了,但我昨天在床上縮了一夜,天亮才勉強睡着,今天居然開始打雷…如果你不來,我都懷疑我能不能撐到明天早上…”
她說這些話的聲音全部被她捂在他的胸口,口中濕濕熱熱的氣息呼在他的心口,引起一陣陣的疼。
喬安明開始親吻她的額際和眉頭,再漸漸順着鼻翼到唇角,一遍遍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到…我該死…”
她又開始笑着哭,将身體貼上去,回應他密集的吻,像是強撐好久的一個人,其實心思軟得很,徒有堅硬的外衣,有人願意賜予溫度,她便貪心依附。
杜箬最初和喬安明在一起,便是這樣一副樣子,他氣勢兇猛,她便卸下所有外殼,把最軟的地方全部露出來。
喬安明吻得極認真,她的淚也掉得極迅速,最後他一點點開始吻她的眼睛,舒喘着哄:“好了好了,又哭,我覺得我都不敢再跟你講話了…”
“是,你最好是別再講了,一直惹我哭…!”杜箬貼着他的唇角,用手去擦眼角的淚漬,總算喘了一口氣,恢複一點氣勢,問:“前幾天還跟我撩那樣的狠話,怎麽突然就來了?”
“我出了趟國,剛下飛機就接到電話,知道這裏出事,直接就趕過來了,行李都還在機場!”
他解釋得很清楚,但杜箬卻氣得很:“這些你不必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知道什麽?”他捧住她的臉又吻上去,帶着笑意使壞,杜箬用手擋在自己胸前,很認真的問:“我要知道,你為什麽突然來見我!”
喬安明看着她期許的眼睛,微收一口氣靜昵開口:“怕你出事,怕再也見不到你,怕得很,所以才什麽都管不了,就這樣一路從崇州機場趕過來,很多人都知道我來了武穆山,但到現在還沒見到我的人,估計外面所有人都急瘋了…可是我居然還抱着你在這裏聊天,所以想想,估計我以後會遭天譴…”
喬安明說得斷斷續續,說完又開始吻杜箬,不急不慢,像在享受,又像在挑逗,濕熱氣息撲在她臉上,惹起她一陣嬌喘連連,卻還要裝出一副很“顧全大局”的模樣,推開喬安明:“呀…山裏現在沒信號,他們打不通你手機,真會翻天了,你還是出去看看吧,我一個人沒事。”
他卻不理,更加緊貼地摟住她的身體:“不想出去,随便吧,難得放任一次,再說我跟你這樣已經是翻天了,估計明早很多人都會知道我們倆的關系。”
“真的?”杜箬有些擔心,情急問。
喬安明卻皺着眉反問:“怎麽?你害怕被別人知道?”
“不是,我怕什麽呀,我是怕影響到你, 畢竟你是公衆人物!”
喬安明又開始笑,他真是對杜箬這反應又愛又恨,最後只能揉了揉她的頭發,半開玩笑的回答:“平時不挺機靈一丫頭嗎?怎麽關鍵時候腦子就不好使?別緊張,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們都會當不知道,更何況,我會盡我能力保護你,不會讓你因為與我的關系而受到困擾。”
他既然放任自己跟她走到這一步,就有能力護她周全。
雖然不清楚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但他至少還有信心,讓她不受流言蜚語的紛擾。
杜箬心裏暖得很,嗔笑着又去捶他的肩。
這男人,要麽冷得跟冰窟一樣,要麽甜得她都要倒牙。
窗外的雨停了又起,起了又停,反反複複很多次,杜箬早就沉睡過去。
但是喬安明卻一直沒什麽睡意,只擁着懷裏的人,怔怔看着窗外發呆。
☆、V025 終于交付
或許是昨夜幾乎沒睡,所以杜箬睡得很沉,背對着喬安明,身體彎成弓字型,像貓一樣縮着鑲在他懷裏,只是睡到半夜有些不安穩,可能是因為夢到什麽,她皺着眉,翻過身,将雙腿都纏上他的腰,再膩在他懷裏吧唧着嘴呼呼睡去。
閃電的光照進來,她嬌小的臉就藏在自己胸口,那種感覺,欣喜心悸,像胸口珍藏着一個稀罕的寶貝。
杜箬毫不客氣地一直枕着他的肩膀,喬安明的手臂已經麻到沒有知覺,只能試圖動了動,想要緩解手臂的壓力,可杜美人不情願地嘟着嘴,将雙腿從他的小腹上挪下來,重重地翻過身,讓自己嬌柔渾圓的臀就抵在他的小腹上,更可氣的是,還霸道地拉過他的雙臂纏在自己腰上,誓死要維護兩人交纏的睡姿。
喬安明的眉頭已經蹙得很緊,手指所到之處全是她滑膩的皮膚!
他是正常男人,用如此暧昧姿勢擁着她的身體,她倒睡得渾然不知,可他卻覺得燥熱難耐!該死!喬安明推了推懷裏的人,喊她名字:“杜箬,乖,自己睡!”
可杜美人明顯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還蠻橫地圈住他的手臂往懷裏拽,将身體圈得更圓,嘴裏還發出輕膩低吟…
這明顯是,赤.裸.裸的勾引!
“杜箬,我早晚要栽在你手裏!”他的心裏話,喬安明重重地喘息,帷幄半生,卻被一個小丫頭,輕易翻了天!
喬安明漸漸平息自己的呼吸,看了下腕表,淩晨三點,如果必須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當時的感覺,俗露一點說,就是“酣暢淋漓”,這一晚上的經歷,從心疼到擁有,從擁有到歡愉,全身心地投入一場纏綿裏,如果這世間真有天堂,那麽天堂的感覺,也應該不過如此!
杜箬醒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微微睜開眼,喬安明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注視着自己。
她得意笑了笑,很快将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再探出來的時候,手臂全部露在外面,光潔白皙的皮膚,黑發柔顏,再加上唇角那抹淡淡膩膩的笑,如清晨第一抹光束。
喬安明的眼底也始終帶着笑意,西裝已經拿在手裏,但襯衣的第一顆扣子還沒有扣上。
他緩緩走到床前,輕刮一下她的鼻子,問:“笑什麽笑?”
她不回答,依舊是笑,且越笑越得意,最後開口,笑得氣喘籲籲:“懷疑你是雙面人,白天一副樣子,晚上又是一副樣子,平日裏正氣凜然,原來無恥起來會成那樣!”
杜美人得意的有些忘形,聳着肩膀,趴在枕頭上賊笑不止,那模樣,俨然就是一副“大計得逞”的樣子。
喬安明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便俯下身為她蓋好被子,也壞笑着回應:“是,栽你手裏,是不是覺得自己挺能耐?不過你也不比我好哪裏去,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真到關鍵時候,什麽都豁不出去!”
“你!”她嗔得臉都通紅,只能将頭再次埋進枕頭:“算了算了,換個話題,我說不過你!”
喬安明淡淡笑了笑,為她掖好被角:“時候還早,你還能再睡一會兒,睡醒之後就收拾一下東西,這地方太危險了,不能住,我讓小張送你回市區。”
杜箬點了點頭,又很快開口:“你呢?你不回市區?”
“我沒你這麽好的命,我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去,等我處理完了,去找你。”
“哦…”她瞥着嘴垂下頭去,喬安明知道她心裏有些失落,便又溫尼地在她額頭烙了一個吻:“乖,我會很快,争取明天就回市區。”
“嗯,知道了。”杜箬又應了一聲,扯出一個笑容。
她不是不識大體之人,在她這裏,他是一個寵着自己的男人,但是在外面,他是勝安集團的喬安明,從這裏走出去,身後一堆事情在等着他處理,他能夠扛着所有焦慮和擔心,陪自己住了一夜,已經是他的寵溺。
喬安明走之前又交代了幾句,走到門口不放心,再轉回來:“睡一會就走,別磨蹭,山裏沒信號,我聯系不上你,所以別讓我擔心。”
她趴在被子裏,嗯嗯嗯地點頭,像個乖巧的孩子。
喬安明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這才推門走出去。
喬安明一走,被窩裏很快就冷下去,杜箬哪裏還睡得着,便從地上拿了衣服一件件穿,最後穿戴好才發現毛衣最上面的扣子脫落,她不禁又開始臉紅,想到昨晚那纏綿一夜,似乎當時他并沒有扯斷自己的扣子吧。
杜箬拍拍自己燒紅的臉,正想換一件衣服,門口卻響起敲門聲。
她感覺抽了一件外套披着,光着腳就蹦跶過去開門。
“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落什麽東西了?”她欣喜的聲音随着門打開的幅度而響起,音剛落,擡頭,眼前卻是莫佑庭沉黑的臉。
杜箬有一瞬間的驚愕,但很快就恢複正常,問:“莫佑庭?你怎麽突然來了?”
眼前的人卻不答,只将眼光往下移,她的境況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好太多,臉色紅潤,衣襟大開,第一顆扣子掉落,扣孔那邊還帶着線頭,而大片晶瑩肌膚露在外面,脖頸間可以看到淡淡密密的吻痕。
他為她擔心了一夜,打了她一夜電話,好不容易撐到天明,趕緊驅車過來,本以為會見到怎樣疲憊頹廢的一張臉,卻不想她心情大好。
莫佑庭推開門扉,走進去,冷冷問:“他昨晚住在這裏?”
杜箬有一絲慌張,偏還要逞強:“誰?我不知道你在說誰!”
“不需要瞞我,我剛見他從這裏走出去!”
莫佑庭其實一早便到了,遠遠就看見喬安明推門走出來,然後從另一端山路離開,他在門口抽了半包煙,不斷安慰自己,喬安明只是以領導的身份來安慰受難員工,如此反複地欺騙自己多次,他才有勇氣來敲門,可是眼前的杜箬,發絲淩亂,媚眼如絲,胸口是遍布的吻痕,他已經沒有借口再編來騙自己。
杜箬很快将外套攏緊,蓋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胸口,然後轉身,不敢看莫佑庭。
“他是不是在我這裏過夜,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是,跟我是沒什麽關系,不過你跟他上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有老婆的人?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嗎?你現在是小三,情婦,試圖去拆散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閉嘴!”杜箬很快又将身體轉回去,用惡寒的眼神盯着莫佑庭:“我沒有要去拆散誰,我也沒有想去傷害誰,更何況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評論!”
“每次一遇到他的事你就會變成另外一幅樣子!”莫佑庭心寒地嘆着氣:“行,就算我不評論,你以為就沒人評論了?你們這樣,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的好戲!他是誰?他是福布斯榜上的人,任何一個風吹草動,很快就會被人知道,到時候評論你的就不是我莫佑庭一個人,而是整個輿論!”
“我知道,這些不需要你來提醒!”杜箬将手握成拳,心裏涼寒無比,但嘴上至少要有堅定的勇氣:“我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意味着什麽,我也知道我選他這樣一個人,今後要承擔多少流言蜚語,所以你不需要一次次來提醒我的處境!更何況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麽叫愛情?”
她的口氣很決斷,沉着一張臉,雙手握緊自己外套的扣子,但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還是可以輕易窺見那些淡淡的吻痕。
莫佑庭心裏太過疼,一面是她如此決斷不肯回頭的眼神,一面是那昭示着昨夜激烈纏綿的“罪證”,他滿心想要護住的人,如今卻為了一個不可能的男人而一頭栽進去,他眼睜睜站在旁邊看着,卻無能為力,輕哼一聲,問:“我根本不懂愛情?是,我是不懂,不過你們這也算愛情?”莫佑庭連續的逼問,最後一步步湊近杜箬的臉,一字一句地提醒:“你們這根本不叫愛情,你們這叫偷情!!!”
房間裏片刻的死寂,杜箬的眼眸睜得極大,生生直視莫佑庭。他似乎比她還要生氣,鼻間的氣息粗重,冷目蹙起,拳頭已經握得很緊。
杜箬一直沒有說話,最後憋住的一口氣松開,很快轉過身,淡淡一句:“你出去!”
他似乎一直沒動,就站在她身後站了後久,最後杜箬聽到關門聲,再轉身,他已經從窗口走過。
杜箬原本很美的心情被莫佑庭全部攪亂,腦子裏一直回蕩着“偷情”兩個字!可是那又怎樣,她既然有膽去招惹喬安明,就有膽去面對所有的流言難堪。
簡單收拾了一些換洗衣服下山。
接連下了兩天的雨終于停了,只是天氣依舊陰得很,山路上也泥濘一片,到處是橫在路中間的碎石和樹枝,杜箬一路挪到山腳,已經氣喘籲籲,随即又很快想到,昨天喬安明趕過來的時候雨還沒有停,整個山區都斷電,路上沒路燈,山體随時可能再塌方,他是冒着怎樣的危險來看自己?
杜箬心裏多少有些得意,這種心疼外加感動的得意,讓她很快就嘴角蓄笑,再想到昨夜的激纏經歷,笑容裏又染上羞澀之意。
幸福來得太快,她到現在還在懷疑是不是停留在夢裏。
小張老遠見杜箬走過來就主動迎上前:“杜小姐,喬總讓我送您回市裏。”
杜箬還沉浸在思緒裏,小張已經接過她手裏的行李,徑自往車邊走。她當即就有些微怔,随後是尴尬,最後是心虛。
沒有辦法,她與喬安明的關系始終有點不得見光,雖然喬安明已經提醒過她,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人都會當不知道,但小張突然這樣主動走過來,杜美人還是有些不适應。
只是小張已經開好了車門站在旁邊等,杜箬能硬着頭皮坐上去。
這已經不是杜箬第一次坐喬安明的車,只是今天的感覺與平日不同,明明心裏緊張又歡喜,嘴上還要裝出一副很雲淡風輕的樣子,頻頻找話題跟他聊天:
“…小張,這山路挺難開的吧,路上都是石頭…”
“是啊,昨晚還沒路燈,雨下得又大,能見度很低,喬總連夜趕過來,現在想想都心驚!”小張一邊說一邊從後視鏡裏偷窺後座上杜箬的表情。
他跟了喬安明這麽多年,貼身司機,早就熟悉老板的脾性。
照理一個山體滑坡根本不足以讓他心慌失措成那樣,但昨夜一路,他不停地催促自己加速,且不管自己的安危,徒步爬上山,一夜沒見他下山,自己獨自等在車裏守了一夜,就等到早晨老板的一句交代:“送杜箬回市區,晚上再回山裏接我。”
老板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個杜小姐,已經不是普通的員工那麽簡單。
小張跟在喬安明身邊這麽多年,知道他不近女色,出了名的自律,可如今卻破天荒的不避嫌跟她在一起,小張都有些覺得不真實,眼角又飄到後視鏡上,剛好看到杜箬側着臉趴在車窗上一個人傻樂,而她一直捏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似乎把她吓了一跳,眼光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一瞬的慌張當即就被藏也藏不住的欣喜所代替。
小張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來電是誰的電話,可是我們幼稚的杜美人還以為全天下都是傻子,刻意壓低聲音,微躬着身接了電話:“喂…在車上呢,信號恢複了?…嗯,知道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羅嗦,我又不是孩子…”明明是有些嫌棄的口氣,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明顯的甜蜜雀躍,挂了電話,還不忘偷瞟小張一眼,見他似乎沒有在注意自己,當場吐了吐舌頭,調皮地籲了口氣,繼續轉頭看着窗外。
可是小張是誰?當過兵,扛過槍,跟在喬安明身邊這麽多年,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杜箬那些小把戲小表情,早就一分不差地落入他的眼裏。
一開始小張搞不明白這位杜小姐哪裏好,除了有些姿色之外,她身上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居然能夠讓自律克制的老板為她破戒,可是現在看到杜箬這些小情緒小動作,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果崇州的那位喬太太是一面湖,嬌貴溫瑩,那麽後座的杜小姐絕對就是大片海,時而安靜時而調皮,浪卷浪舒,驚靜都不定,或許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擒得住內斂深沉的喬安明。
杜箬回到市區後才接到鄭小冉的電話,她的聲音似乎很焦急,一接通就嚷嚷:“姑奶奶,你電話總算通了,還以為要去山裏給你收屍了…”
“丫你嘴巴能不能別這麽欠,我哪兒那麽容易死!”
“我是不擔心你什麽,知道你福大命大死不了,只是某人巴巴擔心了一夜,天一亮就開車趕山裏去…”
“你說誰呢?誰擔心我一夜!”
“莫佑庭啊,你沒見到他嗎?我給他打了半天電話也是沒人接。”
“他啊,見到了…”
“然後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
“沒有,我…”杜箬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實話:“他先回市區,我後來自己回來的。”
……
挂了電話,杜箬便開始覺得愧疚不安起來,其實早晨跟他吵完自己就後悔了,只是天性要面子,不肯先服軟而已。
再想想他一大早冒着山路險阻開車去見她,無非是擔心她罷了,杜箬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分,拿起手機撥莫佑庭的號碼,對方卻一直是忙音。
難道他在山裏出事了?路上出了車禍?不能吧,沒這麽背吧,杜箬安慰自己,漸漸心裏就安了一些。
鄭小冉給莫佑庭打了半天手機,一直無人接聽,最後對方就直接是關機提醒,無奈那天公司要加班,夜裏9點多才忙完回去,又給莫佑庭打了一路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這下鄭小冉有些急了。
莫公子的電話24小時開機,不可能這樣無辜斷了半天聯系。
鄭小冉收了手機,從公車上下來,直接打了一輛車就去了酒吧街。
莫佑庭酒吧的生意最近奇好,一半客源是為了看他們樂隊演出,還有一半客源是奔着他這張臉。
鄭小冉走進去随手拉住一位少爺問:“莫佑庭晚上有沒有過來?”
少爺認識鄭小冉,用手指了指身後走廊盡頭的包廂,語氣暧昧地說:“老板在那裏面。”
鄭小冉暗松一口氣,擡腳正想往走廊裏走,一把又被那少爺拉回來,他善意提醒:“喂,進去之前記得先敲下門。”
鄭小冉覺得他多次一舉,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就往裏面走。
沿路的包廂都鬧得很,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個聲音從哪間包廂裏傳出,杜箬直接走到盡頭的那間,門虛掩,她毫不耽擱地推門進去…
無奈眼前香豔場景,立馬止住她的腳步。
沙發上是兩具交疊的身體,似乎還未進入正戲,只是女孩的外套已經被莫佑庭脫去,大半邊白皙的肩膀晃在燈光裏,嬌喘盈盈…
鄭小冉也是狠辣的主,直接走過去,掄起玻璃桌上的一個空酒瓶就砸了下去。
☆、V027 化為委屈
巨大的聲響驚起沙發上的人,女孩看到進了外人,趕緊推開身上的莫佑庭,抓住地上的外套裹住自己就悶頭跑了出去!
莫佑庭被那女孩一推,整個人都靠在沙發背上,擡頭看到面前兇神惡煞的鄭小冉,眉頭一皺,醉意闌珊地罵:“操,你他媽上學老師沒教你基本禮儀?進來怎麽不知道先敲門!”
鄭小冉本來就火得很,被他這鹹淡不濟的表情一挑撥,火氣立馬噴發:“我打了你一整天電話,以為你死在了山裏,擔心得要命,沒想到你居然好好的窩在這裏搞女人?”她的聲音很高,臉色都漲紅,是真的氣昏了頭。
這也難怪,明明一整天的擔心,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擔心全部化為委屈。
莫佑庭卻似乎并不在意,邪惑一笑,雲淡風輕地解釋:“一個女孩子,說話怎麽這麽不客氣?手機沒電了,需要你氣成這樣?”他當時就斜靠在沙發上,頭發有些亂,襯衣因為剛才那場未遂的纏綿而解了兩顆扣子,大片蜜白色的皮膚露在外面。
估計也只有他莫佑庭,連耍潑無賴都能如此讓人心悸!
鄭小冉猛吸一口氣,莫佑庭見她不說話,又補了一句:“不信?那好,我把手機翻出來給你看!”
他吃力地從沙發上爬下來,開始滿包廂的找手機,腳步明顯不穩,一看就是醉得很厲害的樣子,鄭小冉心裏恨得很,也不想管,任由他将小桌上的空酒瓶全部掃到地上,“哐啷啷”的玻璃瓶子碎了一地,最後還是找不到,才想起來手機還在外套口袋裏,于是又去找外套…
鄭小冉就看着他在包廂裏橫沖直撞,最後總算在沙發角落裏翻到自己的外套,将手機拿出來湊到鄭小冉面前,手指在屏幕上胡亂滑了幾下,嘴角含笑,懶懶地解釋:“看到了吧,說了沒電!”
滿身酒氣,嗆得鄭小冉忙要摁鼻。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她扶住莫佑庭明顯要倒下去的身體,踩着地上的玻璃碎渣子,一步步小心地将他扶回沙發,指着那些空酒瓶,問:“這些酒都是你喝的?”
莫佑庭好不容易在沙發上坐好,意識不清地回答:“不是,我只喝了一半,還有一半,是剛才那女人喝的。好不容易把她灌醉,隔壁酒店的房間都開好了,卻被你攪了局!”
這種話,怎麽到他嘴裏就能講得這麽順?
雖然鄭小冉一早就知道他風.流成性,可真親眼目睹這一切,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莫佑庭,你看看你這什麽樣子?沒女人你會死?那要不要我出去,你們繼續?”
可身旁的男人似乎沒有聽進去,很快轉移話題:“人都被你趕走了,還怎麽繼續?算了,要不你陪我再喝點吧。”一邊說,一邊俯過身開始在那一排空瓶中找酒喝。
鄭小冉氣得很,拉過他半邊傾斜的身體,吼:“都醉成這樣,還喝?”
“心情不好,難得醉一次,你來都來了,陪我喝一會兒會死?”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帶着一點撒氣,桌上的空酒瓶全部被他推到地上,一整面桌子空空如也,地上碎玻璃狼藉,他卻不管不顧,只踩着那滿地渣子去摁了服務鈴,很快就有少爺端着酒進來…
杜箬縮在床上看電視,各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