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為你,(2)
犬馬,美女如雲,杜箬卻不理,一個人就幹光了一瓶酒。潘玮見她喝得開心,又默默叫少爺開了兩瓶放她面前。
鄭小冉覺得杜箬的情緒不對勁,于是一個勁地在旁邊勸,只是她酒瘾一犯,誰都拖不住。
潘玮對杜箬算是“一見鐘情”,雖然見慣了美女,但杜箬這種帶點辛辣的野薔薇,還是讓他有些心恸。況且那一日,杜箬穿得也确實勾人,黑色的緊身包肩上衣,勾勒出完美的胸型,酒紅色的小短裙,将她的白皙長腿襯托得愈發嬌嫩。
再一瓶紅酒下肚,臉頰帶着紅暈,俨然一朵暗夜怒放的花蕾,潘玮看了,有些移不開眼睛,遂趁鄭小冉出去上洗手間的間隔,他便乘機蹭到杜箬身旁。
“杜小姐,你若是愛喝這酒,我再給你帶兩瓶回去。”
“真的?那怎麽好意思,82年的,得多貴啊!”她咯咯笑着,已經有些字句不清。
“美女喜歡,再貴我也舍得。”潘玮說着,一只手早已經暧昧圈上她的腰,酥軟咬着她的耳垂問:“杜小姐,
你跟莫公子,什麽關系?”
“莫公子?莫佑庭?”聽到他的名字,杜箬心中一怔,随即輕松回答:“我跟他啊,沒什麽關系,就普通…普通朋友而已。”
那就行了,潘玮暗松一口氣。只要不是莫佑庭的女人,今晚落他手裏,就是他的了。
……
鄭小冉從洗手間出來,發現杜箬已經不在位置上了。
着急問卡座上的人:“我朋友呢?”
“你朋友?就潘公子帶來的那女的?剛被他帶走了啊!”
“帶哪兒去了?”
“他還能帶哪兒去啊,酒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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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佑庭被家裏安排相親,對方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姓譚,單名一個夢字,小姑娘長得也确實如夢如幻,娃娃臉,大眼睛,穿蕾絲裙子,坐在那裏,俨然一個波比娃娃。
鄭小冉給莫佑庭打電話的時候,他正陪波比娃娃吃冰激淩。大冬天的吃冰激淩,也只有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做得出!
聽到手機響,莫佑庭有些不耐煩地接起來:“小冉,什麽事?”
“莫佑庭,杜箬被你那姓潘的朋友帶走了!”
“潘玮怎麽會跟杜箬在一起?”
“剛在酒吧碰到來着,我去趟洗手間回來,他們倆就不見了,旁邊人說杜箬被他帶去酒店了,杜箬她喝了很多酒,醉得厲害……”
“行了,我知道潘玮把她帶去哪了!你去景程大酒店等我,我一會兒就到!”
莫佑庭挂了電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走。
譚夢拉住他:“莫大哥,你去哪兒啊!”
“我有事,你待會兒自己回去吧。”
……
杜箬被潘玮摟着,昏昏沉沉地被他塞進車裏,再昏昏成成地被他摟進酒店。
潘玮是景程大酒店的鑽石VIP,一周七天,最起碼有三天是帶不同女人來這裏厮混的,所以酒店的前臺都已經跟他很熟。
杜箬醉得七葷八素地倒在他懷裏,前臺暧昧笑着:“喲…潘公子,今天這女孩子之前沒來過嘛,新的?”
“就你眼尖,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趕緊的,弄完了我得上去……”潘玮摸了自己的信用卡和身份證給前臺,等不及在杜箬渾圓的耳垂上啜了一口。
杜箬只覺耳後皮膚酥癢難耐,不自覺地就輕哼了一聲,那輕柔的低吟,攪得潘玮欲念直升,巴巴催着前臺快點快點。
喬安明跟市裏領導的飯局剛好定在景程大酒店,從二樓包間出來,步到走廊,剛好看到樓下大廳被潘玮摟住的杜箬,衣衫暴露,表情迷醉,而摟着他的男子,還不時在她脖間親啃。
“啧啧……現在年輕人的風氣啊,真是差得很啊。”
“是啊,世風日下啊……”
喬安明走在最後面,聽着前面市領導的議論聲,拳頭被他捏得骼緊。
眼看杜箬就要被那男人摟進電梯,喬安明才沉穩跟前面領導開口:“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些事。”
随即跟身後司機交代:“小張,你打車回去,把車留給我。”
待所有人從直達電梯下樓,喬安明才從旋轉樓梯下去,快步走向大廳電梯。
潘玮已經按了電梯樓層,等着電梯下來。
喬安明二話沒說,上去就把杜箬拉到自己懷裏,冷聲道:“跟我走!”
杜箬被突然這麽一拉,一直迷沉的眼睛睜開,随即聞到喬安明身上熟悉的清雅氣息,再擡頭,是他隐忍冷冽的臉孔。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呢?他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在崇州陪他老婆看畫展嗎?
潘玮眼看懷中人被一陌生大叔搶走,有些惱火,上去就推了喬安明一把,尖着聲問:“你誰呀?哪兒來的!”
喬安明自然不會理會潘玮,徑自摟着杜箬往門口走,卻被杜箬賭氣似地一把推開,趁着醉意發狠:“別碰我,離我遠…點…我不稀罕…”
“杜箬,你醉了,跟我走!”喬安明盡力壓住自己的怒氣,臉色已經陰到極點。
“憑什麽讓我跟你走?你是我…什麽人?”她的修長手指指着喬安明,字句尖銳,讓他無法應對。
潘玮見勢,立馬上去摟住站立不穩的杜箬,嘲諷着對喬安明說:“大叔走吧,她擺明了不要你管,所以勸你別多管閑事!”
喬安明依舊冷着臉,看不出怒氣,只走到杜箬面前,問:“最後問你一次,真的不跟我走?”
“不跟…不跟……”她耍性子,心裏委屈得很,卻要嘴硬,手也順勢攀上潘玮的脖子,暧昧地貼緊他的臉輕笑:“帶我走…快點…我不想見到他…”那樣子,俨然一副午夜放浪的醉态。
只是她醉得妖冶,醉得風情,在喬安明眼裏就成了刺眼的模樣。
潘玮得意,冷哼着摟住杜箬,轉身往電梯裏走,不想剛走幾步,潘玮後肩一緊,轉身就被身後的人捶了一拳,沒站穩,拉着杜箬一起倒到地上。
爬起來,才看清楚打自己的人,竟然是莫佑庭。
“莫佑庭你有病啊,打我幹什麽?”潘玮吃疼,只站起來用手指沾着嘴角,發現已經有血。
莫佑庭卻不管,徑自将地上的杜箬站起來,脫下外套将她裹住,摟住就往大廳門口走。
潘玮豈會放過,攔住問:“操,姓莫的,你無辜捶我一拳,什麽意思?”
“你把她帶來這裏,我捶你一拳算輕的!”
“我帶她來這裏怎麽了?我們一直是這麽玩的啊!”
“她不行!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莫佑庭将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一向痞笑的臉上蓄着驟然的寒意。
潘玮總算醒悟,冷笑着唾了一口:“行,算你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打我!”爾後将口中的血水吐了一口,冰着臉就走了出去。
夜裏的酒店大廳,終于只餘下喬安明,莫佑庭和杜箬三個人。
喬安明之前見過莫佑庭幾次,所以把杜箬交給他,他便放心了。
走上前,用一貫冷漠威嚴的口氣說:“她喝醉了,送她回去吧!”随即轉身就走。
杜箬見他離開,從莫佑庭懷裏站起來,沖着他的背影就嚷:“喬安明,你回來,難道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喬安明的腳步頓住,但依舊用背影對着她。
身後罵聲又起,卻帶了更加絕然的口吻:“你混蛋!你騙我!你不守承諾!做不到的事情,你為什麽要答應我?既然不能履行承諾,為什麽要給我希望!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竭斯底裏,全是酒精撩起的沖動,随着內心翻湧的委屈和傷心,一起席卷而來!
只是冷漠如喬安明,他的頭低了低,将手插進褲袋裏,繼續邁出長腿往前走,仿佛身後那絕望痛楚的罵聲,與他毫無關系。
終于罵到想不出新鮮的詞,他也已經消失在黑暗裏,身體無力滑下,被莫佑庭緊緊摟着,将她扳過來面朝自己。
剛才在潘玮懷中還如桃花般燦爛妖冶的臉,此刻挂滿淚痕,凄然憂傷。
杜箬如此傷心,就為了剛才那個男人?莫佑庭抓住她手臂的手越收越緊……
“哭完了嗎?他走了…”
“我知道,他不會管我!如果你不來,可能他就讓我跟別人走了…”
“知道你還這樣?這不像你!”
“我難過,我這裏…這裏太痛……”她突然停住,手握拳緊緊抵住胸口心髒的位置,仿佛那裏真的疼得天翻地覆。
莫佑庭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心寒一片,感覺懷中的人身體越來越軟,最後有滑下去的趨勢,才将手臂圈住她的腰,用力一攬,已經準确無誤地含住她的唇,帶着心中的落寞輕磨撕咬,以為她會反抗,可是杜箬卻很快開始回應…紅唇微啓,放他入駐,雙腳也踮地,任手摟住他的脖子妖媚纏綿,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迷離…
莫佑庭只覺得胸口隐疼,卻不舍放手,越吻越深,越吻…越失去自己。
☆、V004 迷失自己
鄭小冉趕到的時候,便見到這樣一副柔情深吻的場景,眼角慌張情急的表情瞬間消逝,落寞之意燃起,腳步後退,小心地走了出去。
良久,仿佛時空停止,莫佑庭才戀戀松開,捧住她嬌喘不止的臉,鼻尖相抵,溫柔輕問:“杜箬…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勾.引我?”
未等她回答,已經忍不住,又啜上她的臉,從額頭到鼻尖,濕熱手掌撫住她的臉頰,最後落于她的唇,一改剛才的霸道激烈,像舒緩樂章,從唇角開始,一路沿着她的唇線細細品嘗,才撬開貝齒,将舌探進去…
她口中還存着葡萄的酒味,82年的紅酒,果然芬芳醇濃,只淺嘗一口,已經讓他防線盡失,迷失自己…
“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去樓上…”
“什麽……”
“樓上,房間,別在這裏…”
“嗯…唔…”早就醉得沒有理智,她哪裏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很快莫佑庭帶着房卡回來,她已經松軟無骨地貼着牆面快要睡過去…将她摟進電梯,迫不及待再次擒住她的唇…
他覺得,他對她已經上瘾。
她如殷桃潤濡的唇,如細長彎月淺笑的眼,生氣時瞪大的瞳孔,失落時垂下的眼睑,還有此刻,被酒精染紅的面頰和癡媚如絲的笑容…
從何時起,她成了他心裏不敢觸碰的禁地,卻又忍不住一次次去招惹,就像現在這樣,明知道她醉得沒了理智,明知道自己不可以,卻還是甘願讓自己沉淪。
電梯樓層上升,門開啓,他吻着她一路到房間,燈都未開,已經迫不及待将她貼緊…
手摟緊她的腰肢,因為一路吻,她的上衣不知何時已經被拉上去,此刻他的手掌下,是她腰部滑膩冰冷的皮膚,輕輕摩挲,太貪心,不滿足,索性将手探到衣服裏面去,将她整個背部包裹…
而懷中的杜箬,已經意亂情迷,耳後是莫佑庭濕熱的氣息,背後是莫佑庭溫熱的手掌,而心裏…心裏…
“喬安明…”她沒忍住,将心裏的名字喊出…
莫佑庭的吻,在她耳後停住…脖間是她滑柔的頭發,耳邊是她低吟的聲音。
“喬安明…”又一聲,徹底,将他推入冰寒谷底!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好多天…你卻沒來…他們說你是去陪你太太看畫展,呵呵…是不是你随口說的話,我不應該當真…可是我也不想當真,我就是控制不住…既然你把我發配到山裏去,就讓我自生自滅算了,為什麽又來關心我…你知不知道,你一點點關心都會變成我的希望…希望最後都成了失望,所以我才喝酒…喝了酒心裏才會好過一些,可是現在頭也疼,胃也疼,還冷…抱抱我,就這一次,好不好?”
像碎碎念,每一句都透着無力的醉意,卻字字敲在莫佑庭心上,利劍一般,瞬間将他刺穿!
可是杜箬卻不給他冷靜的間隙,濕潤的唇又急急貼上來,他發狠,将她的唇咬住,她才閉着眼輕輕皺眉,停住!
而背後他的手,從她的脊梁往下移,最後落到腰間,用力,再用力,将頭埋于她的發間,緊緊抱住!
你有沒有嘗試過,用盡全身力氣抱緊一個女人,而她的心裏嘴裏,想的說的,全都是另外一個人!
杜箬半夜醒過來,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上。
“嘩啦”爬起來,敲着疼到快要裂開的頭,轉身,見莫佑庭正坐在貴妃榻上看着自己,那眼神,像噬人的狼。
“我……你怎麽會在這裏?這是哪兒?”
“酒店,客房!”
杜箬一聽,立馬将頭埋進被子,自己身上衣衫完整,才松一口氣。
“那你怎麽在這裏?”
“你不記得了?”
杜箬用手指揉着發脹太陽穴,搖頭:“不記得了,昨天喝斷片兒了,只記得跟小冉去酒吧喝酒,然後遇到你那什麽朋友潘公子,就一起喝…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別想了…”莫佑庭掐滅手中的煙,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
杜箬接過來喝了一口,之後兩人陷入尴尬。
她找話題,問:“現在幾點了?”
“淩晨3點!”
“那我再睡一會兒,你,你随意!”随即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自己。
莫佑庭哭笑不得,知道她是在回避自己。只是所幸她已經忘記了昨晚的事,不然,現在尴尬的就應該是自己。
床上的人連續翻了幾個身,見莫佑庭依舊坐在那裏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問:“我昨晚,沒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杜箬這才安心,只是很快又皺眉,用試探的口吻支支吾吾地問:“還有,那個……昨晚我們倆…沒做什麽吧!”
“你說呢?”
“呵呵……應該沒有吧,我想你不會對一個爛醉如泥且離過婚的女人有興趣…”她自我安慰,莫佑庭看着她被自己吻得有些微腫的紅唇,睜眼說瞎話:“沒有,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那就好,那我睡了,你可以走了!”随即安心躺下,很快進入夢鄉。
看着她動人睡容,莫佑庭嘴角泛起苦澀笑意,剛才還凄楚得如心碎的小女孩,現在卻又滿足而眠,這女人,到底有幾張面孔?
第二天早晨,莫佑庭在貴妃榻上被電話鈴聲吵醒,接起來,是鄭小冉歉意的聲音:“對不起,昨晚酒吧門口一直打不到車,所以就沒趕過去…”
“我靠,你現在才給我打電話說你沒趕過去,虧杜箬還把你當死黨!”
“那種時候,死黨通常幫不上什麽忙,有你在就好了嘛!”鄭小冉故作輕松,語氣虛僞得連自己都嫌棄。
杜箬被莫佑庭講電話的聲音吵醒,從被窩裏爬起來懶懶問了聲:“這麽早,誰啊?”
雖然音量很低,但在如此寂靜的清晨房間,她酥膩的聲音還是通過電波傳入鄭小冉耳裏,心一疼,匆忙挂了電話!
她與他,在大庭廣衆之下相擁接吻,之後共度一夜,此刻共同醒來,多麽美好的清晨,卻被自己一個不知趣的電話擾亂,鄭小冉猛捶自己,真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
這是莫佑庭和杜箬共同度過的第三個夜晚。
他退了房,将杜箬送回家,一路開車在路上閑晃,再想到昨夜她說的那些醉話,心裏涼寒一片。
他莫佑庭,從來玩女人不心軟,卻與她共度三夜都沒有碰她,如果說出去,沒人會信!
只是他自己清楚,就算昨夜他順着她的挑逗一路繼續下去,那麽他弄丢的,就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心。
至于她口中所念的喬安明,他昨晚已經見過真人,冷漠疏離,站在那裏如臨淵俯首的君王,就算不發一言,依舊透着懾人寒氣。
而她與他之間的關系,莫佑庭也已經從杜箬昨夜零碎的醉語中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小姑娘愛慕已婚上司,深知這感情禁忌,卻忍不住情緒膨脹,最後一發而不可收拾。
莫佑庭苦笑,掏出手機進入百度,輸入喬安明三個字,只半秒,滿屏幕全是他的信息:
“勝安制藥創始人,現任CEO,福布斯中國富豪榜前五名,中國最傑出企業家……”
她口中的喬安明,背着如此多尊貴的頭銜,涉足商政兩界,且已婚。
就這種男人,她怎麽能夠去招惹?
她哪裏,惹得起!
因為吃過山裏物資貧乏的苦,所以杜箬花了一天時間去超市菜場大采購,從水果熟食罐頭速凍餃子到各式常用藥,最後晚上回武穆山的時候,已經是兩大包碩果。
喬安明把她發配到這裏,她熬到現在沒死,那麽下星期起,她就要重新出發,努力工作。領他工資,也得幹活啊。
周一,天氣晴好,只是氣溫依舊低。
杜箬裹着羽絨服在徐經理的陪同下進山,山田上全是種的不知名草藥,杜箬以前沒有見過,很是稀奇。
像問題寶寶一樣問東問西,徐經理都一一回答。
“哇…這麽多藥你都認得?”
“當然,我是在武穆山長大的,這幾種都是山裏祖祖輩輩都種的藥,自然認得。不光我認得,連喬總都認得。當初他來武穆山買地的時候就是我負責接待的,鎮裏的領導以為他一個做西藥的商人未必懂這些草藥,想要糊弄,沒想到他一樣樣全部能夠說出名字。不光能夠說出這些草藥的名字,而且能夠詳細說出各種草藥的産季和種植要求,當時我們鎮裏的領導都傻了!哈哈哈……”徐經理說得歡快,語氣裏盡是對喬安明的欽佩。
杜箬也有些驚,她早就聽慣了別人對喬安明的各式稱贊,但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對中藥都這麽了解。
“徐經理,你跟着喬總多久了?”
“三年了吧,三年前他來山裏考察的時候就是我接待的,一路跟着他籌建起這個基地。這人啊,太厲害心思太細密。當初他來跟鎮裏談買地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看好,覺得他花這麽大血本下去,最後肯定血本無歸。”
“為什麽呀?”杜箬不禁深問。
“你想啊,這裏的藥農祖祖輩輩都是在自己的地裏自行種藥,自行銷售,賺了或者虧了都是自己的事。可是他一來,将地全部買回去,然後再以分租方式分到各個藥農手裏,一開始藥農肯定不幹!可是他聰明,知道要讓別人效力,首先要給別人利益,所以他大筆一揮,一次就預支了藥農三年的盈利,且利潤遠比之前藥農自産自銷的時候要多出4成。而且還贊助鎮上的水利工程,聘請專家對藥農的傳統種植方法進行改進,配備先進的種植設備,藥農嘗到甜頭,自然幹得就起勁了。”
杜箬嘴角輕輕上揚,聽着徐經理在講他的豐功偉績,心裏卻有些瑟涼。
他敢花大手筆承建這個基地,那麽他就有能力将它做好。因為她了解,他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
徐經理在介紹間隙,兩人已經走至半山腰,轉過拐角,眼前便豁然開朗起來,山下連片的藥田和基地廠房便落入眼裏。
茫然間,徐經理指着不遠處一座山頭開口:“喬總前段時間把那座山也買了下來,現在我們種植的基本草藥是25種,等那座山開辟出來後,可以将種類擴升一倍。按喬總的意願是,他要把武穆山打造成一個國內技術領先,品種齊全,從種植,收割,加工,包裝,倉儲到銷售的一體式基地!”
杜箬微笑,回答:“他有這個能力。”
“是啊,我們都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冬日的暖陽籠罩在身上,杜箬深吸一口氣,看着喬安明壘砌這連綿草藥王國,不僅唏噓,他真的,離自己的距離太遙遠。
花了半天時間,把武穆山轉了一遍,聽徐經理講了一上午的喬安明,下山進基地的時候,杜箬早就已經精疲力竭,可心裏卻是滿滿的欣喜。
可是欣喜過後,便又開始難過。
他就算如神一般存在,跟她杜箬有什麽關系?她只是勝安一個很小的員工,如果她不主動去找他,她估計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果然,還是被自己說中了。
之後的一個月,她真的再也沒有見過他一次。
她開始漸漸投入工作,對武穆山的天氣和環境也漸漸熟悉,也有了幾個交好的同事。
只是周圍全是勝安的标記,耳裏也時常聽到他的名字,甚至,重要的文件末頁,常常出現他蒼勁的簽名字跡,他的行蹤和名字像無影的風一般充斥她的生活,只是,再也跟她沒有關系。
時間久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喬安明這三個字于她,就是普通的老板。
只是午夜夢醒,一個人聽着牆上空調呼呼的出風聲時,杜箬還是會不可抑制地想起他的臉,那張永遠冰涼沒有表情的臉,以及說出的那些沒有溫度的話。
有時候忍不住,會想要給他打電話,可是號碼按到心裏爛熟,最終一個都沒有打出去!
只是上天眷顧,就算他不來,還是給她安排了一次見他的機會。
☆、V005 無孔不入
清早杜箬剛進基地,就被徐經理在走廊上拉住:“杜組長,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幫我把這早飯送到會議室去給肖總,肖總一大早來開視訊會議到現在,還沒吃早餐呢!”
“肖總這麽早就來開會了?”
“是啊,你以為高層這麽好當?老板要是不閉眼你就別想睡覺!肖總早晨六點就來開會了,快送上去吧!”徐經理将早餐交到杜箬手裏便去忙了。
杜箬看了看手表,才8點而已,不禁唏噓,領導也不是好當的。
會議室在二樓,杜箬推門進去,肖總正坐對着電腦在認真記着筆記,而他的助理就坐在後面,一臉沒睡醒的頹意。
杜箬輕手輕腳走過去,将手裏的早餐放到肖總邊上,刻意還說了句:“肖總,您的早餐!”
“誰讓你送到這來的?拿出去!”會議被打斷,肖總毫不客氣地把氣撒在杜箬身上,語氣是領導毫無道理的怒斥。
斥完立刻換了一副恭敬的臉對着電腦屏幕說:“不好意思,喬總,您繼續!”
聽到“喬總”兩個字,杜箬心中一驚,擡起頭,近在咫尺的電腦屏幕上,赫然是喬安明冷蕭嚴肅的臉…
愣了幾秒,随即慌張拿了桌上的早餐就奪門出去。
“喬總真是抱歉,估計是老徐擅作主張給我買的早餐,我回辦公室吃就可以,我們繼續開會…”
“不用了,會議內容基本讨論得差不多了,你去吃早飯吧!另外,以後對下屬的态度好一點!”
“明白明白,喬總您說得對,我以後會注意!”
喬安明也沒再多說,點了一下頭,将視頻關閉。
勝安總部大樓頂層,寬敞的辦公室裏,初升的太陽透過百葉窗照到桌面上,喬安明合了電腦,四指并攏揉着發脹的太陽穴,覺得疲憊無比。
剛才她毫無預兆地闖進自己的視線,他分明清晰地聽到自己胸口跳拍的聲音,像一直彈得舒緩動聽的琴聲,突然出現破音。她的出現,生生拉斷了他指尖的弦。
會議內容還未完,他竟然就因為她的出現而亂了分寸,草草結束,然後無力靠在椅背上,細想她在屏幕上驚鴻一閃的側臉。
她似乎瘦了許多,但看上去精神很好。
喬安明閉起眼睛,撐起一只手抵住額頭,只有在內心痛苦掙紮的時候,他才會有這樣無力的動作。
随即拿起桌上的座機撥出去:“徐經理,這個月來崇州的培訓人員名單裏,加一個杜箬。”
“可是,這次培訓人員都是中層管理人員啊。”
“加上去吧,她是從市裏調過去的唯一一個銷售人員,以前沒擔任過組長,這種培訓,對她以後的職業生涯有好處。”
“好,我這就去辦……”
挂了電話,喬安明再次無力倒回椅背。
有些東西,他不能給,但有些東西,他卻有這個能力為她争取,為她安排。
一整天,杜箬都驚魂未定。腦裏一直浮現屏幕上喬安明那張淡漠冷峻的臉,反複照鏡子審視自己,有沒有黑眼圈?頭發有沒有亂?早知道會見到他,今天應該化點妝!
後悔之餘,杜箬才驚覺,其實自己有多渴望見到他,又多害怕見到他。
月末,管理培訓會,下榻崇州香格裏拉大酒店。
杜箬是這次培訓人員裏唯一一名女性,且職位最低,年紀最小,最要命的是,她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是美女,如此種種,自然受到的照顧也頗多。
五星級酒店,自然有人負責把行李搬到房間,只是還是頻頻有男同事過來,主動要求幫杜箬搬行李,這倒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想着以前在同洲藥業的時候,部門裏大多是女同事,不跟她掐已經算是友好了,哪裏受到過這種待遇。不禁暗暗自樂,她杜箬走出去,還是有些吸引力的嘛!
當日到達酒店已經是傍晚,辦理入住之後便是晚飯時間。
總部安排這次培訓會的人也算人性,知道舟車勞頓,所以當晚的晚飯就安排在酒店餐廳。
用過餐之後,杜箬回房間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下樓,發現酒店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好多同事,在問酒店前臺崇州夜生活的好去處是哪裏。
也對,這次來培訓的人都是中層管理,坐到這個位置,基本都是已步入中年的家庭男,好不容易離開老婆孩子來這繁華之都崇州,自然不能錯過這絕佳機會出去瘋一把。
看到杜箬走過來,同事都熱情邀請她同行,她笑笑宛然拒絕了。
這座陌生的城市,再美麗再炫目,對她也沒有任何吸引力,而唯一對她有吸引力的……她笑笑,将大衣裹緊,上了一輛酒店門口的出租車。
“師傅,麻煩去勝安制藥!”
車子緩緩開出,駛上正道,只見兩旁華燈璀璨,高樓林立,随處可見勝安制藥的樓宇廣告。
杜箬趴在窗口,像一個偷窺者一樣,偷偷浏覽這座随處烙着勝安LOGO的城市,仿佛連空氣裏,都可以嗅見他的氣息。
自徐經理通知她也在培訓名單之列那天開始,她就忐忑不安,思量着真的到了他的城市,她會怎樣!可真到了這裏,她心裏卻莫名的安逸。
可能當思念濃到一定程度,就算見不到他的人,即使呆在與他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寸空氣都是好的。
思量間隙,車子已經拐彎,路邊路标赫然寫着“勝安路”幾個字。
“小姐,拐上勝安路,再過幾分鐘就到了。”司機禮貌說着,杜箬卻開始緊張起來。
一路捏着拳頭,下車的時候,手心裏已經結了一層薄汗。
轉身,高聳的勝安總部大樓就在眼前,樓頂“勝安制藥”幾個藍色LED大字在黑夜裏閃着清冷的光。
這就是他一直工作的地方,這就是他締造的藥業王國!真符合他的一貫風格,冷漠,深沉。
杜箬推門走進去,環顧一周,不時有加班下班的人從電梯走出來,然後帶着疲憊麻木的臉從她面前晃過。杜箬不斷猜想,這個剛走出去的人在公司裏擔任什麽職位?每天工作是不是都能見到喬安明,恍然間,不覺已經踱到接待臺前。
接待臺還有值班的員工,見有人進來,禮貌性微笑詢問:“請問,您找哪位?”
“我找…喬安明!”鬼使神差的,杜箬就說出了他的名字,可專業素質強悍的熱情接待臺小姐,很快就接通了喬安明辦公室的座機:“喬總,樓下有位小姐找您!需要叫她上去嗎?”
那邊不知說了什麽,只見接待小姐握着話筒,又禮貌問杜箬:“小姐,請問您貴姓?”
杜箬這才頓覺自己闖禍,天地良心,她來這裏,真的沒有奢望能見到他。
“小姐,小姐…?”接待小姐見她呆在那裏,又禮貌地催了一遍:“我們喬總在等您回答…”
“我……沒事了,我沒有來找他,我說錯了…不好意思…”落荒而逃,空留接待小姐一張無辜的臉在那裏跟喬安明道歉:“對不起,喬總,那位小姐又說她沒事了,走了…”
……
喬安明将電話挂回去,手裏捏着的簽字筆被沉重放下。
他知道是她,剛在電話裏聽出了她的聲音,可是既然她來了,為什麽又不上來了?怕他不見她?還是…
杜箬像逃兵一樣從大樓裏跑出,打了車,一路逃進酒店的房間,回想自己剛才的窘樣,真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随後不禁又後悔,如果她回答她姓杜,他會不會同意見她?如果她上去見到他,他又會說什麽?
越想越糾結,越想越心煩,最後索性打了電話叫了room service,然後脫光自己潛進溫暖的浴池裏。
思維停歇,凍了一晚上的身體卻慢慢複蘇。
喬安明接了一杯清水,兀自端着站在落地窗前,仔細端詳這眼底大片絢麗奪目的霓虹燈光。
崇州比之桐城要繁華得多,好多地方這二十年間更是變得連他這個本地人都快要不認得,香格裏拉酒店是去年竣工,年初開業,離勝安大廈不過一個起步價的路程,所以以此刻喬安明所站的位置看過去,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