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梅姐和其他女員工都沉浸在對喬安明的YY中,而杜箬卻沉浸在無邊的悔恨,懊惱和羞愧之中,誰都忘記了裁員的事。
吃過午飯回來,裁員的名單就貼在了會議室門口。
白底黑字,杜箬的大名赫然在列。
更可氣的是,整個營銷部,就裁了她一個人!憑什麽!
杜箬在滿室同情的目光下走回座位,周身散發出的氣憤小火苗估計可以烤熟一籃子番薯。
越想越不服氣,越想越憋屈!
最後小火苗終于燃成熊熊大火,杜箬腳一踢,直接沖進了頂樓喬安明的辦公室!
“喬總,為什麽整個營銷部就炒我一個人!”
當時顧吱吱正端着咖啡站在喬安明身旁,沒有意識到杜箬會突然闖進來,神情有些尴尬!
而喬安明被杜箬如此毫無征兆地一搶白,臉上的神情也随即一怔,但很快就恢複常态,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顧姿姿覺得杜箬無理,便冷着聲發問: “杜箬,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我怎麽知道你在!”杜箬也不甘示弱,一句話,一語雙關,倒把喬安明說得有些臉上挂不住,随即轉頭對顧姿姿開口:“顧組長,你把文件留下就出去吧。”
喬BOSS發話,顧姿姿也只能憤然瞪了杜箬一眼,撅着屁股婀娜多姿地挪了出去。
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喬安明依舊黑着一張臉,靠在椅背上,雙臂張開摁着桌沿,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說吧,這樣沖進來,什麽事!”
“為什麽我會在裁員名單裏?裁員名單裏其他人都是一些累贅部門的領導,整個銷售部就裁了我一個人,憑什麽?我業績好,工作努力,團結友愛,還愛黨愛國愛客戶,憑什麽裁我!我不服,給我一個理由!”
杜箬像開了閘的洪水般嘩啦啦就吼了一長串,最後也學着喬安明的姿勢,雙臂撐開抵在桌沿,俨然一副與他對峙的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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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明看着她此刻盛勢淩人的模樣,與昨天在懷裏祈求糾纏的杜箬簡直判若兩人,而如此大的反差,他卻突然有想笑的沖動,但他當然不能笑,只是正了正聲開口:“我裁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但沒有必要告訴你!”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就怕我說出昨天夜裏那件事!”
“不是!”他才沒那麽小氣,也沒那個閑情逸致再煩這件事。
“那你說,什麽原因?只要你給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我立刻麻溜滾蛋!”吼完,依舊維持剛才與他對視的姿勢,兩眼瞪得渾圓,看着面前的喬BOSS。
喬安明是見識過她的無賴的,所以盯着她不服輸的眼睛看了幾秒,緩緩開口:“沒有哪個企業會容忍一個在外面有兼職的員工,且你還是去那種地方兼職,這個炒你的理由,夠充分了嗎?”
杜箬一愣,眼眸垂下去,修長的睫毛抖了抖,繼而很快又擡頭,咄咄問:“什麽兼職?我到底做什麽兼職了?”
“在夜店上班!”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在夜店上班了?”杜箬都快跳起來了,這也太冤了,炒人也不想個好點的理由!
喬安明真想直接回答“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但最後只是吐了口氣,将身體靠在椅子上,換了個語重心長的口氣說:“杜箬,如果你再這樣胡攪蠻纏下去,我保證你一分遣散費都拿不到!”
杜箬眼神一陰!
德行!居然用錢來威脅!
“好,喬安明,算你狠”雙手在他面前重重一拍,轉身就走出去。
☆、028 與他對峙
“等等!”喬安明在身後叫住杜箬:“昨天你不敲門沖進男洗手間,今天又不敲門沖進我辦公室,你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就沖這一點,你也不具備做銷售的素質!”
杜箬雙手握拳,大大的火往腦門沖,可喬安明卻氣定神閑,甚至眼神裏都透了幾分溫柔:“出去吧,記得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你…”杜箬回頭,喬安明已經低着頭在處理文件,一副冷漠疏遠的樣子。
行,喬大叔,最好別落我手裏!杜箬暗诽,撞門就沖了出去!
梅姐一直在電梯口堵着,見杜箬出來就拽住她:“怎麽樣怎麽樣?喬總留你了?”
“沒,給我扣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奸商中的奸商!”杜箬咬着牙往座位上走,方圓三裏之內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怒氣!
“那你就這樣卷鋪蓋走人?”
“不然我能怎樣?胳膊拐不過大腿,跟他真鬧僵了,我連遣散費都拿不到!”
盡管怒氣沖天,但這最基本的理智她還是有的,喬安明根本就是找個借口要滅了她,所以就算她拯救了地球也逃不過滾蛋的結局。
杜箬收拾完東西走出去,同事有投來同情目光的,也有幸災樂禍的,但第一個跑來跟她告別的居然是顧姿姿。
“啊呀,杜箬,我有幫你求情的,但喬總說你違反了公司制度,所以…真是可惜了,你走了,人家會想你的。”說畢,還不忘前胸向前45度傾斜,擺好一個依依不舍的姿勢。
杜箬全身雞皮疙瘩直掉,也學着她的樣子,前胸傾斜,花枝亂顫地叫:“啊呀,顧組長,你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呀,我走了你當然得想我了,以後就沒人可以被你安排出去消遣那些老頭子了,對不對?”
顧姿姿的笑容有些窘,但還強撐着一副笑臉:“杜箬瞧你這沒良心的,我給你單子你還不謝我呀!真是的…”蘭花指一翹,俨然一副受傷委屈的模樣。
杜箬腹诽,這丫真會演戲!
“是,承蒙顧組長一直關照,不過我這一走,你估計得親自出馬撫慰醫院裏那些老頭子了,不過顧組長在這方面天賦可比我高。”杜箬媚眼淺笑,一副磕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顧姿姿見她皮肉笑着嘲諷,心裏恨得很,索性也不再裝,笑容當即就收起來,媚眼冷滞地開口:“杜箬,其實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副伶牙俐齒的樣子,好像誰都要買你的帳似的。平時裝得一副清高的模樣,骨子裏其實輕賤的很,居然去酒吧當小姐,怪你倒黴,剛好被喬總看見,所以…後會無期。”
“什麽酒吧去當小姐?他哪只眼睛看到了?”杜箬聽到顧姿姿這麽說,當場就吼起來!
顧姿姿見她發怒,心裏暴爽,抱着手就用鄙夷的口氣回答:“做了就別不敢承認,杜箬,你平時不挺能扛的嘛!這種事情卻不敢承認了?”
“我沒做過怎麽承認?”她簡直冤死了。
正巧喬安明下樓,一出電梯就剛好看了這場好戲,杜箬張牙舞爪,顧姿姿故作“柔弱”。
“懶得跟你說!”杜箬吐了口氣就越過顧姿姿往電梯走,一轉身就見到了身後的喬安明。
☆、029 掐架趨勢
杜箬所有的怒氣又一下子集結在一起,正想走上去理論,卻見顧姿姿一秒回複甜膩的笑容,迅速從她身旁擦了過去,阿諾多姿地挪到喬安明面前,問:“喬總,您來營銷部有事?”
“我來找夏經理。”
“夏經理出去見一個客戶,一會兒就回來,晚上的飯局我已經替您安排好了。”
“謝謝!”喬安明禮貌性道謝,卻見杜箬托着紙箱走到他面前,貝齒輕咬,大有掐架的态勢。
“喬總,顧吱吱說你看到我在酒吧當小姐,麻煩你把話說清楚!”
喬安明冷眉一掃,旁邊的顧姿姿立刻識相地低下頭。
“說清楚啊!你炒我不要緊,但這有關我聲譽的事,你必須給我講清楚!你-哪-只-眼-看-到-我-在-夜-店-做-小-姐?”杜箬上身微傾,一字一句地吼出來。
喬安明一只手還插在褲袋裏,不回答,只用冷邃的目光看着氣急敗壞的杜箬,看着看着,杜箬嚣張的氣焰就蔫了三成。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嗎?”
“你!”杜箬氣結,“好,我知道你根本就是編個理由要我滾蛋!原來你們勝安制藥就是個坑人的公司!這種破公司,就算你不炒我,我也沒有興趣替你打工!喬大叔,麻煩,借過!”
杜箬将手中沉重的紙箱擡了擡,硬是擦着他魁梧的身體擠進了電梯。
電梯快要關上的最後一秒,又見她沖出來,甩了一張人民幣在他身上!
“這100塊錢,還你!後會無期!”拍完就閃,喬安明卻愣在那裏,再回神,電梯門已經合上,杜箬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但不知為何心裏開始覺得有隐約毛躁的不舒服,或許是為了剛才杜箬盛氣淩人的口氣,或許是為了她離開前那一抹無奈卻又透着倔強的眼神。
顧姿姿見杜箬進了電梯,趕緊借機拍馬屁:“喬總,您可千萬別生氣,她一向都這樣,做事莽撞,說話沒教養,其實就是不甘心被炒所以故意找茬!”
喬安明已經恢複往日的面無表情,揣着冷意盯了顧姿姿一眼,随即按了電梯健轉身:“待會兒夏經理回來後,叫他去我辦公室!”
說完就毫不客氣地走進了電梯,留下顧姿姿那張笑得百媚衆生卻尤為尴尬的臉。
杜箬抱着箱子剛打到車,鄭小冉的連環CALL就打了進來。
“杜箬,晚上出來吃飯,蓬萊公館,莫公子做東!”
“有酒麽?”
“你說呢?來不來?”
“去!”
當然去!她失業還面臨失婚,現在有酒有肉的地方都可以成為她的療傷地點。
杜箬在家中是長姐,弟弟從小身體又不好,所以父母的關心都彙集在弟弟一個人身上,杜箬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療傷一個人治愈。
再加上性格中的勇敢和倔強,很多委屈與痛苦都是一個人撐過去的,像一個擁有強大負荷的女超人,吆五喝六地同朋友喝頓酒發會兒瘋,再大的傷口都能自行痊愈。
在杜箬的人生信條中,從來沒有“低頭”和“服輸”兩個字。
當然,這是在遇到喬安明之前的杜箬了,那時候她還沒有料想到,此時這個她咬着牙痛罵的老男人會成為她這一生的劫,像一顆痣一般刻入她的皮骨,祛之會痛,留之會傷。
☆、030 蓬萊仙境
蓬萊公館是桐城數得上的奢侈酒樓,古典裝修,會員制,出入的客人非富即貴。
杜箬一身落魄的樣子現身在門口,迎賓小姐都朝她多看了幾眼。
“請問,小姐您是否有朋友在?或者是否有我們會所的會員卡?”
“我有朋友,天字三號房。”
迎賓小姐按了幾下手中的小機器,立馬恢複招牌式笑容:“是莫公子定的包間,請您跟我來。”
“哦,好的。”杜箬跟着迎賓走進去,放眼掃了一遍裝修複古流香的大廳,大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怯意。
穿過大廳便是曲折蜿蜒的回廊和庭院,亭臺水榭,古筝風樂,再加上鼻間的清幽花氣,猶如置身仙境。
有隐約的水聲夾雜着古筝的聲音撲過來,再一轉,便是更為開闊的一個內庭,人造瀑布從二樓傾瀉而下,直接流入回廊下面的水池,水池中央是一個八角亭,有身着古裝的曼妙女子坐于中間彈着古筝,身後的瀑布騰起一層層水霧,真的應了會所的名字——蓬萊仙境。
乖乖…,杜箬不禁心內唏噓,頗有穿越之嫌,只能埋頭跟着穿旗袍的迎賓推開了天字三號房的大門。
可嘆是,門外世外桃源,清幽雅致,但門內卻是朱門狗肉,醉生夢死。
推門便見一張大牌桌,成堆的人壓在桌上吆喝着賭錢,旁邊排了一溜兒穿着旗袍站得筆直的美女服務員。
莫佑庭就坐在那群人中間,正摟着一姑娘做莊,見到杜箬進來,朝裏間喊了聲:“鄭小冉,你姐妹來了。”
三秒鄭小冉就現身:“杜箬你怎麽才來啊!我一個人都無聊死了。”嚷完見到到杜箬手中的紙箱子,不禁問:“怎麽還抱個箱子過來?”
“新領導走馬上任,我被炒鱿魚了。”
“怎麽會?你們新領導怎麽這麽損呢!”小冉故作心疼,拖着杜箬往裏間走。
莫佑庭看着杜箬有些落魄的背影,眼眉蹙了蹙,但很快又摟着姑娘開始散牌。
包廂的裏間裝修典雅,一堆風格各異的美少女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見到杜箬抱着箱子進來也只是稍稍擡了擡頭,有冷漠的,有微笑着點頭以表示禮貌的,但之後各自都低下頭幹各自的事。
“喂,這什麽場子啊?怎麽來這麽多人?你都認識?”杜箬置身這麽多美少女中間多少有些恍然,誰知鄭小冉同學聳聳肩回答:“我不認識,都是外面那些二代帶來的女人,你管這麽多幹什麽,這是莫公子的場子,你吃好玩好就行,點個頭吹個牛,你不會?”
杜箬珊珊然,她跟莫佑庭不熟,況且自己這種已婚人士也早就不适應這樣的場子,如果不是今天被炒鱿魚心情極差,她鐵定不會來湊這個熱鬧!
更何況今天這場子看上去鋪得有些大,杜箬就更加有些不适應!只是鄭小冉充分發揮了“既來之,則安之”的優點,拉着杜箬坐到靠窗的小桌旁,将面前一客提拉米蘇推到她跟前。
“給你留的,知道你一會兒要喝酒,先墊墊肚子!”
杜箬感激涕零,拿起小銀匙就開始大塊朵食,一邊吃還一邊嚷嚷:“餓死了餓死了,今天受驚過度,午飯都沒怎麽吃,下午又被莫名其妙炒了鱿魚…”
“你業績不一向都領頭的嗎?怎麽突然被炒鱿魚?”
“不是突然,根本就是蓄意為之!你知道我們新上任的大BOSS是誰嗎?就是昨晚我跟你說的那個大叔!所以今天他根本就是公報私仇,随便找了個理由把我給滅了!”
☆、031 太不科學
鄭小冉當時一聽都有些不相信:“真的假的?沒這麽巧的事吧!”
“是啊,他今天來我們公司視察,我見到他的那一秒也覺得這事未免巧合得太不科學,可是沒辦法,幾千萬分之一的‘中獎’概率就被我給撞着了,所以我這次是必死無疑!”
杜箬氣憤中帶了一點絕望,将口中的提拉米蘇咽下去,滿嘴的慕斯來不及擦都沾在嘴巴,只是将銀匙往蛋糕中間一插,抱着頭開始碎碎念:“最慘的是我弟弟還在醫院,我媽還在等着我籌錢,這節骨眼上我還丢了工作,姜浩那貨又逼我離婚…小冉,你覺得我該去廟裏燒燒香!”
鄭小冉是她的死黨,為她現在的處境自然感到難過,可是人小力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拍拍她的手,無力說一句:“燒香拜佛是孬種做的事,你一向強悍,這點打擊當是生活的調劑,行了,別想那麽多,喝幾杯酒,睡一覺,明天未必會比今天遭!”
話雖如此,道理也是一條條擺在那裏,但是事情一件件臨到自己頭上,痛和苦都得自己擔着,誰還能做到豁達開朗。
杜箬拿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口腔裏的奶油甜味漸漸散去,舌尖上只剩下慕斯的苦!白天跟喬安明狠掐的勁已經過去,現在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心裏有怨有澀,但更多的也只是無力。
很快菜都一一端上來,外間的牌局散了,莫佑庭和其他二代都三三兩兩地走進來。
小冉拉着杜箬落座,人還未全部坐齊她就開始調侃:“莫公子,你夠偏心的啊,非要等杜箬來了你才肯開席。”
“鄭小冉你丫就一折騰,什麽話到你嘴裏都變味兒了。我見你一個人躲着吃了一客提拉米蘇,餓着你了?”
莫佑庭直接就把小冉的話堵了回去,笑着坐到杜箬的對面,剛才牌桌上被他摟着的姑娘也親密地貼着他坐于身旁。
很快,剛才那些還一臉冷漠的美少女們都像換了個人似的含笑坐到各個二代身旁,那笑容甜得…杜箬直滴汗,川劇變臉都沒這麽快的。
因為都是年輕人,飯局氣氛從一開始就熱得很。
酒過三巡,杜箬也大概搞清楚了這一屋子二代的來歷,家裏不是有錢就是有權,個個都是站在“金字塔”尖尖兒上的人,随意拿個鑰匙包出來就都是LV。
美少女們叽叽喳喳談論的都是今年秋冬流行哪款包包哪雙鞋,做得透亮的水晶指甲像滿天星一樣在杜箬面前晃來晃去,刺得眼睛都酸。
整個包間,只有她與鄭小冉是無産階級,全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也抵不過她們去做次頭發的錢。
“JOJO,上次那包你用了嗎?我也搞了一只,當時覺得挺漂亮的,可回來發現那顏色太難配衣服了,我就8萬塊折舊賣了…”
“你說哪只包啊?”被稱為JOJO的美女撇着秀眉問。
“就潘少從意大利給你帶回來的那只,杏黃色的…”
“哦你說那只啊,送我妹了,那顏色确實太難配,還是黑色白色的好搭,對了,今年DIOR出了一款經典黑,限量版的,我已經跟店長拿號了,要不要給你留一只?”
“多少錢?”
“不貴,15萬吧,要的話我明天給店裏打電話…”
“行啊…”
杜箬一口酒卡在喉嚨口硬是咽不下去!
一只包15萬還不貴? 30萬的醫藥費已經把她搞得如此狼狽,可在別人眼裏也就兩個包的錢。
☆、032 莫少生日
杜箬擡起頭仔細看了眼說話的JOJO,年紀應該不大,巴掌臉,大眼睛,時下最流行的“白富美”類型,只是美則美矣,卻美得有些太過刻板,且那眼神裏還透着與年紀不符的些許世故和冷淡。
再放眼這偌大的包廂,紙醉金迷,衣衫亮麗,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拿捏得當的笑容,優雅而又美好的樣子。
再想到自己,姜浩為了仕途而要跟自己離婚,弟弟還躺在醫院裏等着她彙錢回去,數小時前,她剛剛被老板炒了鱿魚。
所有的災難排着隊地找上門,杜箬可以料想到自己不遠的未來,必定落魄而又局促,跟這裏的人完全是兩個截然相反的境況。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杜箬黯然神傷之際,包間裏的燈光突然全部滅了,有服務員推着餐車進來,餐車上赫然擺着一個碩大的蛋糕,燭光搖曳。
“誰生日?”杜箬推了推旁邊喝得有些高的鄭小冉。
“我不知道,管他誰生日呢…呵呵…呵呵呵……”鄭小冉傻樂了幾聲便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杜箬又連着推了她幾把,卻紋絲不動,這樣就醉了?正郁結之際,人群中有人領頭遞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給莫佑庭。
“莫公子,禮物,你一直想要的絕版CD,我花了老大功夫去日本轉來的。”
莫佑庭笑着将盒子接過來,一副很喜歡的樣子。
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像變戲法一樣從包裏掏出了禮物,整個包間就只有杜箬,鄭小冉和莫佑庭剛摟着的那女孩沒有準備禮物。
鄭小冉因為喝了酒,倒睡得及時,流着哈喇子躲過一劫。
那女孩也算機靈,含着笑貼在莫佑庭身邊撒嬌:“佑庭,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所以我沒有準備禮物,對不起,我回頭補給你。”講完還不忘咬了下嘴唇,那模樣真是酥到骨子裏去的甜膩。
美女道歉,莫公子自然受用,連連用手指撥了撥她柔順的劉海,說道:“沒準備就算了,我就找個借口跟大夥聚聚,又不是為了收禮。”那很柔順的笑容蕩漾在臉上,似乎真的不在意她沒有準備禮物。
可在座的那些二代豈會放過任何一個耍鬧的機會,随即就有人站起來起哄:“莫公子,女人可不是這麽寵的啊!叮叮才認識你兩天,所以不知道你生日也正常,但這禮可不能少,怎麽樣,現場來一個呗!”
有人領頭,之後一群人拍着手附和:“來一個,來一個!”
來什麽?杜箬不解,整個包間裏的起哄聲卻更大了,一群人扯着嗓子推搡着叮叮往莫佑庭的身上貼。小姑娘臉皮還挺薄,幾下就被蹭得滿臉通紅,縮在莫佑庭懷裏吟笑着不敢擡頭。
“來一個,來一個!”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更有人拿出手機擺好拍照的姿勢。
杜箬滿腦袋滴汗,這幫人怎麽個個跟猴子一樣能耍?
可是她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莫佑庭邪惑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手臂一收,低下頭就吻上了叮叮……
☆、033 不許借位
“不許借位,嘴裏的酒不許滴出來!”
“要挺3分鐘…”
“莫少你悠着點,人家叮叮姑娘受不住…”
“還有1分鐘。”
“50秒…40秒…30秒…”
被喚作叮叮的女孩估計也是第一次玩得這麽HIGH,3分鐘的熱吻她還真有些撐不住了,本就嬌小的身體縮在莫佑庭寬大的胸口,像小鹿般輕輕抖動着,身體有些下滑的趨勢,莫佑庭挂在她腰間的手臂适時一托,讓她整個人更加緊密地與他貼合在一起…
“10,9,8,7,6…停!”
莫佑庭松開懷裏的人,修長手指輕輕拭了拭嘴角,臉上笑意暢然,一副花花公子游刃有餘的模樣。
可憐叮叮姑娘,氣息淩亂,花容羞澀,巴巴地趴在他的胸口只剩喘氣的份,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嘴唇像朵嬌豔的玫瑰般昭示着剛才兩人的激情。
“叮姑娘不行啊,才3分鐘就這樣啦?莫少曾經創下舌吻10分鐘氣息不亂的本事,得,莫少,這姑娘你回頭還得多調教,不然根本夠不上你節奏啊!”
“去,你今天存心拆我臺是不是?叮叮臉皮薄,不帶你們這麽挑釁的啊…”莫佑庭護着懷裏的人,滿臉欠揍的痞樣。
杜箬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木讷這麽簡單了,簡直是靈魂出竅了。
其實她就空長了一副妖精的臉,心裏還純得很,長到25歲就只有姜浩一個男人,這樣大庭廣衆下舌吻的戲碼她是頭一次見到,小心髒瞬間超載,臉上火辣辣地發燙。
可人家叮叮臉紅是因為羞澀,因為情動,她杜箬臉紅個什麽勁?成年人,還是已婚婦女,看個接吻還能臉紅,想想都矯情得惡心,于是趕緊悶着頭玩手機…
可有時候,當你存心要窩成一顆蘑菇的時候,人家偏要讓你長成一棵大樹。
好死不死地,就有人喊了那麽一聲:“等等,我記得除了叮叮,除了醉過去的那位,在場還有一位沒給莫少帶禮物的吧…”
杜箬心一抖,臉更紅,可繼續裝孫子,繼續玩手機。
莫佑庭的目光瞟了一下低頭不語的杜箬,擺着手說:“行了,潘玮你小子又起哄!我生日沒跟杜箬講,所以她不帶禮物也很正常!”
“莫少你這話就講得不對了,難不成你還想當衆護短?我可聽說杜小姐是你的大學校友啊,據說當年你還追過她,兄弟我有愛心,給你創造個舊情再燃燒的機會,你還不謝我?”
一語激起千層浪,在座這幫猴子一聽這話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起哄。
莫佑庭卻依舊一臉痞态,耐着性子迂回打太極:“你們這幫人都成精了,杜箬可跟你們不一樣,不帶你們這麽玩人的啊!”
“我們可不管,我們只知道今天沒帶禮物的人都應該罰,杜小姐,你自己說吧,怎麽辦?”被稱為潘玮的那二代起哄聲最響,個子又高,塊頭又大,再加上喝了些酒,臉紅得像塊充血的豬肝。
杜箬看明白那潘玮根本就是在消遣自己,于是嘴角繼續笑着,眼裏卻蓄了幾分寒意地朝他看過去,他卻完全不在意,一手摟住旁邊的JOJO,一手擡起杯子朝杜箬舉了舉,那眼裏盡是赤、裸的挑逗之意!
杜箬毫無殺傷力的眼神敗下陣,只能幹笑着低下頭繼續裝蘑菇…
☆、034 全場焦點
可潘玮擺明今天不會放過杜箬,又幹吼了幾聲,現場矛頭終于一致指向杜箬,很順利地讓她成為全場焦點,杜箬心裏恨得很,可又不能當場翻臉,只能賠着笑跟莫佑庭道歉:“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要不我回頭把禮物補給你?”
“這生日禮物怎麽能後補呢?別磨蹭了,就現場來一段吧,莫少心疼你,所以我們要求也不高,要不就1分鐘?”
去你大爺的,杜箬心裏罵,當她什麽啊,母雞啊,就算是母雞也不跟他們這幫猴子胡鬧。
可心裏這樣想,臉上還是一副讪讪笑着的表情。
莫佑庭知道她今天是躲不過了,只能想個法子替她解圍:“要不這樣吧,她把面前那杯酒喝了,這事就翻頁,成不成?”
“不成!”潘玮繼續起哄,“那是紅酒,一杯下去頂多上躺廁所就沒了,要不直接來白的,3杯打底?”
我操,杜箬直接就咬牙罵了出來!
“杜小姐你自己選吧,1分鐘舌吻OR三杯白酒?”
“我喝酒。”她想都沒想就選了後者,因為覺得自己沒什麽擅長,就酒量還算可以,喝點酒總比被人占便宜強!
可杜箬那當機立斷的樣子全部被莫佑庭看在眼裏,他用手指輕掃了下唇角,臉上一直都維持得很飽滿的笑容慢慢就有些蔫了下去!
“痛快,行,服務員,來瓶五糧液…”潘玮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服務員拿着酒進來,開瓶,倒酒……唰唰唰,三杯白的一溜兒碼面前。
杜箬呵呵笑了幾聲,故作輕松地端起喝了一杯,周圍一片掌聲。
莫佑庭卻看不下去,握住她舉杯的手腕,眼裏帶了幾分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柔意,開口:“別逞強,不行就算了,他們也就開個玩笑。”
“喂喂喂,莫少,叮叮還在呢,你別護短護得太明顯啊。”
杜箬臉一熱,随即将剩下的二杯酒喝完。
又是一陣起哄:“杜小姐果然好酒量,莫少你看你白疼了吧,人家三杯酒下肚都不帶打嗝的。。。”
莫佑庭看了杜箬一眼,見她似乎真的沒什麽異樣,立馬恢複閑淡不濟的臉:“你們這幫孫子,就不該叫你們出來吃飯!”唾口斥着,卻滿臉俊逸的笑容,轉身招了服務員過來輕聲吩咐:“給杜小姐上杯戒酒茶!”
說完就摟着叮叮坐回了位置。
飯局的高chao漸漸平息下去,杜箬松了一口氣,坐在位置上開始扒菜吃東西,可總感覺對面有火辣的目光投來,一擡頭,竟看見潘玮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心一縮, 杜箬打了個哆嗦,滿身雞皮疙瘩。
就算酒量再好,三杯白酒同時下肚,杜箬還是慢慢起了醉意,胃裏有些發燙,頭也漸漸暈起來,房間裏的人聲像熱浪一樣迎面撲來,感覺就快要窒息。
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透氣,一出門就看到姜浩牽着徐曉雅的手笑着走進一個包廂。
本就渾渾噩噩,再加上醉後的人大多沒什麽理智,所以此刻的杜箬滿腦子都是姜浩跟徐曉雅在床上糾纏的樣子,再想到昨天被下藥的事,怒氣就像溫度計裏的水銀一樣噌噌往上漲。
好你個姜浩,一邊耍卑鄙的手段逼我離婚,一邊帶着徐曉雅來這麽貴的酒樓厮混,還說沒錢,還說沒錢!!!
杜箬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索性就直接沖了進去。
☆、035 孤立無援
姜浩的包間不是套間,卻很寬大,一開門便是一張碩大的圓桌和幾張瞠目結舌的臉,她就像一個闖入別人家搗亂的調皮孩子,微醺,頭發有些亂,眼眶泛紅,腳都有些站不住,卻還要裝出一副氣勢駭人的模樣。
現場氣氛冷到爆,醉得沒有理智的杜箬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很正式的飯局,酒桌上一律深色西裝,表情嚴肅。
這是市招商局為迎接藥業巨頭勝安制藥注資桐城而設的一場歡迎宴,在座的除了招商局領導,自然還有今日的主賓喬安明,他見到杜箬突然這麽闖進來,眉頭很自然地又皺到了一起。
他來桐城沒幾天,這已經是第三次見到這個杜箬像瘋子一樣轟然登場。
這女人,難道真的學不會敲門嗎?
可杜箬壓根沒有看在場都有些什麽人,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喬安明,她放大透亮的瞳孔裏只剩卑鄙的姜浩和無恥的徐曉雅。
手指一戳,吼:“姜浩,你不是說沒錢嗎?沒錢還來這麽貴的地兒消費!”杜箬頭微微揚起,一進去就喧然嚷了起來。
姜浩完全沒有想到杜箬會突然這麽闖進來,臉色瞬間慘白。
倒是徐曉雅沉穩,朝服務員使了一個臉色,立即有幾個服務員走上去架住杜箬往外推。
可杜箬怎麽肯就範,狠勁一上來就是頭倔驢,推開服務員指着徐曉雅就罵:“賤人,當小三居然還有臉抛頭露面地出來吃飯?一對狗男女!”
姜浩的臉已經陰到極致,手指都開始發抖,一直用餘光唯唯諾諾地瞥着坐在身旁的徐峰林。
徐峰林的臉色也有些愠,但好歹是個局長,見慣大場面,所以還壓得住火,只是第一次跟喬安明吃飯就鬧了這麽一頓,臉上有些挂不住。
喬安明卻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抱着手冷漠優雅地坐在位置上不發一言!
偌大包間,全場肅靜,一個個睜大眼睛全部盯着杜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