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3)
就釋然,當年伊貝爾比現在更倔,她依舊憑借耐心将她感化,如今女兒只是吃醋而已,只要一直對她好,相信她會慢慢明白。
封廉歸來時,他的女兒已經七個月了,正是好玩兒的時候,兒女雙全,夫複何求?
雲川這個大哥做的很稱職,時常帶着府裏的一群孩子來陪妹妹玩兒,
德麟實在不想跟小孩子玩耍,整天告誡雲川,說跟嬰孩玩兒會讓人變得愚鈍,雲川說他不懂,這是親情!
等他自己有了妹妹,他還是體會不到親情的魅力,并不是很想跟小冬陽玩兒,但是小丫頭會跑了,看到他過來,會追着他,有時她想拿東西,爬來爬去夠不到,德麟搖了搖頭,覺得很煩,但還是幫她去拿,
好笨啊!你快點長大行不行,老是麻煩我!
盡管他訓她,冬陽還是沖他咯咯地笑着,居然叫他哥哥,哥哥……
德麟吓了一跳,趕緊跑屋裏喊他母親,額娘,這丫頭會叫哥哥了哎!
一臉驚奇的模樣,逗笑了明珠,感情,都不是憑空而生,日漸相處的過程中,嫌惡也許可能會變成喜歡,鐘愛也可能變成厭煩。
諸如明珠對福康安,諸如德麟對小冬陽,那麽伊貝爾呢?會不會潛移默化?
多羅看這小冬陽如此可愛,突然就很想再生一個,便在夜裏跟福長安撒嬌,
誠齋,咱們再要個孩子好不好?
他倒是無所謂,再有多少個富察家也養得起,只是,你不怕懷胎辛苦麽?
不怕,有你寵着我,必然不會讓我太辛苦。抱着心愛的男人,多羅很願意為他生兒育女,
我就覺得小冬陽好可愛,烏那希也需要一個小妹妹來陪她啊!
他這個妻子啊!就喜歡女兒,也不想着生兒子争寵啊争家業之類的,幸好是個格格,沒人敢欺負她,也幸好遇見他,不會帶小妾進門來膈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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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福長安忽然想起一年前,他犯的錯誤,只覺愧對多羅,幸得他迷途知返,懸崖勒馬,讓一切煙消雲散,如今,一家和睦,他很知足。
斂了回憶,他打趣道:
萬一是小弟弟呢?
那就如了你的願呗!你喜歡兒子,我喜歡女兒。所以是什麽都好。
既然她想要,他就得更賣力咯!
月餘後,多羅滿心祈禱着,莫來月事,讓她再懷個小可愛。
推遲了兩天沒來,她便想着,若是十日後還不來,她就請大夫過來看看,是否有喜。
明珠曉得她的小心思,也是,這會子請的早了,也瞧不出來呢!唉!你倒是能如願,瑤林卻不許我再生。
小冬陽也挺好,你瞧烏那希,很喜歡這個小妹妹呢!而且伊貝爾,也不似往常那般排斥她,這是好兆頭。
看着幾個小姑娘圍在一處踢毽子,多羅越發希望自個兒再添個女孩兒,漂亮的女兒惹人疼!
正說笑着,忽聞侍衛來報,
格格,有人求見四爺。
多羅随口道:四爺不在府裏,讓他改日再來。
可她定要求見,說要等着。
當差那麽久,還不會事兒?多羅面露不耐,你不會打發了麽?想見四爺的人多了,個個都等着,當富察府是善堂?
侍衛為難道:奴才也攔了,只是她手裏拿着四爺的信物,還抱着一個孩子,奴才們不好動她。
信物?多羅不由納罕,什麽信物?
是塊玉佩,奴才見過,确是四爺随身之物。
那麽人呢?可曾來過府裏?
不曾,侍衛不敢将話說死,又補充道:至少奴才沒見過這個女人。
女人?多羅驚詫不已,她還以為是個男人想求福長安辦事呢!
當明珠聽到侍衛說有人抱着孩子找四爺時,心驚膽戰,不會……是那個女人罷?
瑤林不是說,福長安已經将那女子打發走了麽?已經平靜了一年多,怎會突然冒出來?又或者,他還有其他相好的?
心思百轉的明珠不敢多言,只因多羅已經準人進來。
她倒要看看,福長安會将自個兒的玉佩給哪個女子!
第五卷 舊事經年入夢枕 第兩百零三回 抱子尋夫
隐隐不安的明珠悄悄招手,喚來雲霄,低聲吩咐道:找個小厮,去尋三爺回來,不管人在哪兒,讓他即刻回府!還有,帶孩子們先下去。
她心裏忽然很怕,萬一當初之事被捅出來,多羅會受到怎樣的打擊,她真怕自己壓不住多羅,必須得由福康安來震。
是。雲霄應聲而去。
說話間,那個女子已經進院,果真是抱着一個孩子,還背着包袱,淡施粉黛,模樣嬌巧,楚楚動人,惹人憐惜。可多羅如何也生不出憐惜之情,只因她看到,那女子手腕上,還挂着福長安的玉佩!
太陽底下,搖搖晃晃,似是炫耀一般,直刺多羅!語氣也難和善,
你是何人?求見我夫君作甚?
但見那女子拜了拜,有些怯懦地看了她一眼,不敢直視,又低眸望着自己懷中的孩子,神色無助,民婦萦兒,求見四爺,想請他救救我的孩子!
這就很怪異了,你的孩子,為何要他來救?一個念頭猛然冒出,多羅強自鎮定,希望只是自己胡思亂想,等待着她的解釋能推翻自己可怕的猜測!
然而萦兒卻沒有為她解惑,只是擡眸怯怯問,四爺在何處?我等他回來。
座椅上的多羅雖已三十出頭,卻珠圓玉潤,風華正茂,七分傲氣,三分華貴,與生俱來,饒是年輕貌美的萦兒,在她面前,也稍遜幾分,
有事可以與本格格說,我會替你轉達。
默了默,萦兒怕吃虧,不打算直言,見了他,我才能說。
不信任?她要掩藏的,究竟是什麽秘密?
而一早知情的明珠心如明鏡,正思量着該如何應付她,卻聽多羅呵道:
來人!叫四爺回來,刻不容緩!
涼爽的九月天,明珠卻能感受到,多羅的心火在熊熊燃燒,若是真如她們所料,那麽,要強的多羅又怎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那一刻,明珠只希望,福長安慢些回來,至少跟瑤林一起,否則,只怕他吃不消啊!
然而福長安,終是一個人先回來了,進院便歡歡喜喜地喚着藍靈兒,卻在看到眼前女子的那一刻,戛然止步,
你……
他們果真,是認識啊!福長安眸間的慌亂,盡落多羅眼底,莫名刺痛,他在慌什麽,怕什麽?難道他與這個女子,真的有牽連?
福長安顯然沒料到萦兒會出現在此,給他送信的侍衛,是多羅自王府帶來的家奴,路上他問過,府裏出了何事,那侍衛并未明說,以致于福長安還以為是多羅有了身孕,喜不自禁地想與他分享。
萬未料到,回來後,竟會是這麽一個尴尬的場景!
萦兒!一年多不曾出現,他以為她已經遠離,有了新的生活,或者從良嫁人,又怎會突然出現在他府上?還當着他夫人的面兒?這是要做什麽?攤牌?
來不及細想,多羅的質問已赫然降臨,她與你,究竟有何牽連?
未等福長安開口解釋,萦兒忽然朝福長安跪下,
四爺,求您原諒萦兒,萦兒也是迫不得已,原本不想打擾您的日子,想獨自将孩子養大,可這孩子一出生,便被病魔纏身,大夫說他肺不好,得時常調理,
為了孩子,我也心甘情願,可這都四五個月了,孩子一直沒見好,當初您留給我的銀兩,都給孩子買藥,已快沒了,萦兒不得已,才來尋四爺求助,求求您,救救我們的孩子!
你們……的孩子!多羅怒起身,渾身顫抖,已是站立不穩,明珠趕忙去扶,福長安見狀,也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揮開,
別碰我!心痛得無以複加,驚得她懷疑這只是一場夢,上一刻她還沉浸在期待有孕的幸福裏,這一刻,孩子就來了,竟是他與別的女人的野種!他究竟瞞了她多久?
福長安!你好能耐啊!居然背着我跟別的女人茍且!還有了孩子!
驟然而來的變故令他無所适從,福長安急道:藍靈兒,你聽我說……
廢話她不想聽,早已火冒三丈的多羅紅着眼睛怒視于他,你只說,她是不是你的女人,那個是不是你和她的孩子?
我……
見不得他猶豫,多羅跺腳恨道:是不是?
孩子的事,他真的不知情,怎麽就突然多了個孩子,福長安看向萦兒,幾近崩潰!你何時有了孩子?
頓了頓,萦兒實話實話,去年七月那回……
看來是真的了!事實擺在眼前,再沒什麽誤會的可能,心中堅不可摧的信任坍塌在一瞬間,多羅忽然就笑了起來,豔豔紅唇,冷冽又悲傷!
好,好!我最敬愛的夫君,我一直認為他老實又專一,不解風情,不會惹什麽情債,一生只有我一個女人,卻原來,他竟是個僞君子!一面哄着我,一面又去勾搭旁的女子!
你想納妾你說啊!為何要瞞着我?連孩子都有了!你把我當什麽?傻子麽?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最終還是發生了,明明一早就想結束了,老天為何又突然開個玩笑給他,真的不好笑,很想哭,
藍靈兒,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哼!多羅冷笑道:你的确不是我想得那樣!你虛僞,我眼瞎!這樣的落差,她如何能接受?若不是今日此女找上門來,他還打算瞞多久?一輩子這樣左右逢源麽?
這樣虛僞的男人,再多看一眼都是痛!
藍靈兒!眼看她要走,福長安去拉,多羅卻怒目切齒地直視于他,別用你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我嫌髒!
那樣嫌惡的目光,令福長安心中一沉,無地自容!人在做,天在看,他曾僥幸的以為可以瞞住過錯,如今才懂,蒼天從不會繞過誰!
明珠快步跟上她,看她向大門口走去,忙去攔她,多羅,你要去哪兒?
回家!我要回王府!
她不能回去啊!你這樣回去,你母妃定然會問你出了何事,難道你要說你和誠齋鬧矛盾了麽?那你母妃會來興師問罪的!
我才管不了那麽多,他跟別的女人親熱的時候可曾想過後果,想過我的感受?
多羅憤而甩手,險些推倒明珠,好容易才立穩,明珠又追上她,你不可沖動!
無論她怎麽勸,多羅都鐵了心要走,攔都攔不住,明珠只好出言威脅,你要走可以,我不會讓人給你備馬車。
多羅并不稀罕,不備便罷,我走回去!
你不嫌累?萬一被打劫呢?
多羅冷笑賭氣道:劫財還是劫色,随便!本格格不在乎!
這是豁出去了啊!
眼看攔不住她,明珠焦急不已,幸好到大門處時,一頂轎子停了下來,明珠一看,忙喚道:
瑤林,快幫我攔住多羅!
轎夫壓了轎,從裏面踏出一人,果然是他!
聽到夫人呼喚,福康安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看着兩人面色不對,不由好笑,你們在門口拉扯什麽?着急喚我回來,就是看你們打架?
實則明珠派出去的小厮并未找到福康安,他只是恰巧歸來,是以并不知情。
多羅要回王府,我攔不住,你拉着她!明珠兩手死死地挽着她胳膊,都能被她帶得往前走。
福康安上前,一把拽住她胳膊,多羅果然就掙脫不開,不給情面地怒吼道:放開我!
怎麽了這是,四弟招惹你了?告訴我我去收拾他!
這一回,并不是小吵小鬧而已,即便你收拾他,我也不會原諒他!
為何?那麽嚴重?
明珠湊近福康安,低語道:四弟的事暴露了,那個萦兒,抱着孩子找來了!
什麽?福康安聞言大驚,女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啊!幸好他潔身自好,從來不招惹。
所以呢?福康安看向多羅問,有人來鬧事兒,你就吓跑了?
誰吓跑,我是惡心!多羅不願想,一想就會忍不住渾身顫抖,想打架!不想看見那對狗男女!
這是有多恨?什麽難聽話都能罵出來!瞎說什麽?你這一罵可是罵了一家子!
別跟我扯別的,她才管不了那麽多,反正他都有了別的女人,我也不會再愛他,我要回我家!
福康安激将道:你走了,那個女人正好鸠占鵲巢,你就這麽好心,讓她的如意算盤打響?
不然怎樣?留下跟她争寵麽?哼!多羅不屑冷哼,
本格格可沒那麽低賤,不屑與人争搶共用!
就算你生四弟的氣,你也不能回去,你這一走,太夫人立馬就該知情,她一向身子不好,你再吓到太夫人,萬一出了什麽事?你擔當得起?福康安發誓,他只是想勾起她心底的柔軟,奈何适得其反……
為何要我顧慮那麽多,誰來顧忌我的感受?所謂的關懷勸說,都不是真正的關心她,他們在乎的只有大局罷!多羅越發覺得委屈!
第五卷 舊事經年入夢枕 第兩百零四回 軟硬兼施
我被丈夫耍得團團轉,野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門,你讓我怎樣?笑着接納,叫她妹妹?打死我都做不到!
路邊的野花開得正盛,回想起萦兒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多羅上前,惡狠狠地揪了一把,不斷撕扯着!
跟花鬥氣,何苦來哉!我明白你心裏痛,明珠心疼勸道:
可此事需從長計議,你不可沖動回家,你若不想見他,先去我院裏,無論如何,嫂嫂都會站在你這邊。
沒用的!多羅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你們對我再好又如何,我要的是他的一心一意,可他已經背叛了我,我實在無法接受,跟他的日子,也到頭了!
再如何,你也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萬一有什麽誤會呢?
安慰之辭,她實不想聽,孩子都有了,還誤會什麽?嫂嫂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若是有個女人抱着孩子找三哥,你還能淡定處之?
為何壞的都拿我作比?真和明珠一模一樣,老愛奚落他!這不是我的作風好罷?
他若是有,我就閹了他!
福康安聞言受到了驚吓,明珠,我說你安慰人能不能冷靜點兒?你這是教她閹了老四?
多羅聞言哭笑不得,她曾經最愛的男人啊!她還真想閹了他!變心的男人,不需留情!
明珠也就是嘴上逞強而已,真給她一把刀,她也下不去手啊!不過逗多羅一笑罷了!
好了,先跟我回去再說!本以為她笑了便是沒事了,豈料她固執依舊,
我不想回去!
客氣好像沒用,福康安只好來硬的!要麽自己走,要麽我扛你,請選擇!
多羅不願被他脅迫,別逼我,急了我可就六親不認!
哦?那又如何?動起手來難道我會吃虧?就算你三哥我不好跟你動手,福康安又指了指身後,
還有楊芳呢!
楊芳松了松手腕,一臉期待,格格要不要練練?
多羅還真想沖上去找人打一架,以解心頭之氣,正好楊芳撞在了槍口上!
随即将手一伸,侍衛順手遞上鞭子,心火正旺的多羅一甩長鞭,唰在地上一聲響,吓得明珠不自覺後退兩步,福康安攬上她安撫道:
咱們離遠點兒!
說好的勸架怎麽成了看戲?你真讓他們打啊?
但聽福康安高呵道:多羅,先說好,輸了你就得給我回府!
打贏本格格再說!
多羅又揮一鞭,直沖楊芳而去,楊芳也不畏懼,既然福爺想讓她回府,那他必須得贏,不必留情。
而大門裏邊,伊貝爾雖被雲霄帶走,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喚了茉雅奇過來,不想竟撞見這一幕,
打起來了哎!你猜誰會贏?
不曉得!四嬸的鞭子很厲害呢!如今已經爐火純青。茉雅奇很擔心楊芳會受傷。
伊貝爾倒不認為楊芳會吃虧,楊芳的劍法也不是虛的,就看他敢不敢傷四嬸了!
多羅一出手,楊芳便能感覺到,心思紊亂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她畢竟是格格,身份尊貴,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傷她,自找麻煩。
但多羅心中有恨,只想宣洩,也不管楊芳是否無辜,就是想打!
楊芳一劍過去,走神的她竟未如他意料中那般避開,吓得楊芳趕緊收手,将劍偏向旁處,多羅卻不領情,趁機甩他一鞭,楊芳的手臂頓時被鞭子唰傷,破了衣裳,滲出血來,
這女人發起瘋來真夠狠吶!楊芳惱羞成怒,一劍揮向她,多羅不甘示弱,伸鞭纏上劍身,想将他手中劍勾帶過來,豈料楊芳一反轉,再一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劃斷了她的鞭子!
茉雅奇心驚肉跳,想過去看看楊芳的傷勢,卻被伊貝爾拉住,警示道:
你不是不希望你額娘知曉此事麽?你若是這樣沖過去,當衆關心楊芳,萬一有人與你額娘告密,你該如何?
也是,看了看遠處的楊芳,血染衣衫,茉雅奇都替他痛,可是楊芳他受了傷……
哎呀!知道你心疼,伊貝爾笑慰道:等等罷!等我額娘把四嬸勸回來,楊芳回了屋,你再去看他不遲。
無奈之下,茉雅奇只得先老實躲着。
多羅的鞭子可是特制,甚少有劍能一招劈斷,看着手裏斷裂的鞭子,多羅火冒三丈,混賬!你居然敢斷了本格格的鞭子!
你還傷了我手臂呢!咱們扯平!楊芳毫不懼怕這位格格,也不在意自個兒的傷,只是摩娑着這把劍,眸中滿是驚喜,多謝福爺賜的寶劍,用來甚是順手!
原來是福康安的寶劍!多羅怒視于他,賠我鞭子!
福康安這才上前,你跟我回府,賠什麽都行!
本以為她會再犟,豈料她眸色一黯,神色忽然變得恍惚起來,
青蔥歲月裏,她遇見了他,便鬼使神差地沖進了皇宮,
誰是福長安?
你三哥讓我送個東西給你……送個朋友啊……就是我!
那時的她,笑得清脆,而他,眸光純淨,不解風情,她以為,兩個人一愛便是一生,像三哥與三嫂那般,此生惟你,不離不棄,卻不曾想,蒼天眷顧了她半生,又陡然将她摔落,毫無預兆,便将她信任托付的感情擊得粉碎,那麽倉促,又可笑!
心中的痛似要抑制不住一般,洶湧襲來,她招架無力,你能賠我一個身心幹淨的福長安麽?
好啊!只要你開口,讓我殺了那個女人和孩子都行,我都會幫你!福康安是一點兒都不在乎那個所謂的孩子,富察家子孫多的是,不少那一個!
殺了有何用?多羅只覺身心俱疲,她最在乎的東西碎了,即便再碎掉其他給她陪葬,也是枉然,
他的心已經不屬于我。能被偷走的心,是廉價的悲哀,她不稀罕……
痛已令她失去理智,明珠不能任她胡來,多羅,莫再賭氣,你走了,你的兒子女兒呢?你也不管不顧?
她當然會管,我會帶走。
太夫人會允許?她這是意氣用事,明珠耐着性子繼續勸道:
你若還認我這個三嫂,就跟我回去!你不想見他也可,先跟我住,我保證不許他騷擾你。
騷擾?這麽久了,他都沒有追出來,只怕他心裏巴不得她走罷!好給那個野女人扶正麽?多羅不禁在心中冷哼!
福長安,你既無情,我也無義!我不會讓你輕易如願!
最終,改了主意的多羅還是跟明珠回了府。
而福長安,見多羅走後,本想去追,卻被萦兒拉住,懷裏的孩子一直哭,萦兒很怕,四爺救救他罷!我帶孩子趕了一路,藥已用完,他已有兩天未用藥了!
福長安無奈,只得命人去請大夫,又不好帶她去他與多羅的寝房,只帶她去了客房安置。
到得房間,萦兒道了謝,将孩子放在床上。
福長安本想去追多羅,萦兒忽然就暈了過去,倒在床邊,孩子又一直哭,福長安見狀手足無措,只得先抱起孩子,又命人請個奶娘過來。
看着懷中的孩子,是他的兒子麽?為何他并無半分歡喜呢!她說的時日,應該他們最後一次親近,過後的半個月,包括為她贖身那天,他都沒再碰過她,怎麽就懷上了呢!明明很小心的,實在是造孽啊!
這下多羅鐵定恨死了他!唉!他該如何是好啊?
丫鬟見主子不會抱孩子,先接過孩子來哄,等奶娘過來,才轉交給奶娘。
直至大夫過來,逐一診看,才說大人只是身子太虛弱而暈厥,過會子就該醒來,而孩子,是先天的肺葉未張開,尚需要一年半載的調理,盡量莫惹他哭。
随即開了藥方,讓人去抓藥,既然無甚大礙,福長安也可去找多羅。
正待走時,萦兒卻醒來,啓唇弱弱喚着,四爺!
福長安聞聲回首,看向她的眸光裏滿是無奈,萦兒看出他的不悅,心中恐慌,
四爺可是怪我,擅作主張?
他的确在怪她,不明白她找上門來是何居心,
即便你有困難,也該私下找我,你要多少銀子,我都會給你,你這樣鬧到我家裏,真的令我很為難!
可是我……一個人照顧孩子,真的很辛苦,我獨自懷胎十月,又養他半年,半年來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留神,失去孩子,他是你留給我唯一的紀念,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提起辛酸往事,萦兒悲泣不已,
我也是無奈,想保他一命,才帶他過來。萦兒只希望,四爺能念在舊情,幫我照看孩子,只要四爺同意,萦兒可以離開!萦兒不求名分,只求你保住我們的兒子!
她這樣說,令他越發愧疚,明明已想了斷,為何又多出個孩子,多了牽扯。這個孩子,多羅又怎能接受呢?
你也看到,我夫人的态度,她不會允許我們之間有第三個人!
我知道,所以我可以離開,只求四爺收留孩子,萦兒感激不盡!
她也不可能容忍孩子啊!唉!他自覺已經說的夠清楚,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他的意思,似乎是連孩子也不想管,這樣的态度,令萦兒心寒至極,
難道四爺就不能發發慈悲救救他麽?他可是你的骨肉啊!您不會如此狠心抛下他不管罷?
第五卷 舊事經年入夢枕 第兩百零五回 左右為難
當他無情也好,狠心也好,我可以給你銀子,丫鬟,奶娘,都可以,但是你和孩子,不能留在富察府!
四爺……萦兒還想再求,忽聽門外有人喚道:四弟!
是三哥的聲音,福長安即刻望向門口,但見福康安已經進來,他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尴尬地喚了聲三哥,料想他必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見有人進來,萦兒摸了把眼淚,從床邊立起來,規矩福身,喚着三爺。
福康安看她一眼,卻并未理會,只看向福長安道:我有事找你。
随即轉身,出了房門。
幸得三哥搭救,福長安這才順利出去。
到了外頭,秋深寒重,風乍起,吹得福康安頸間的銀狐毛領如波輕擺,豐厚碩大的毛領,愈顯俊逸華貴,
兩兄弟并肩走着,福康安邊走邊問,她就是你的萦兒?
福長安現在是絲毫不想與她有任何牽連,野花也有野心,他怎敢再采?
三哥莫嗆我,從去年我答應你開始,就已經決心與她斷了,我為她贖身,讓她去從良,她就不是我的人了!
這話好笑,你給人家留個孩子,讓人怎麽從良?誰願意喜當爹?
我不曉得啊!福長安也是莫名其妙,明明我很小心,不該令她懷上的。
你以為的只是你以為,老天就喜歡與人開玩笑,拍了拍他肩膀,福康安提醒道:
自制力不夠強時,也會有失手的時候吆!
福長安忽然很好奇,哥你失手過麽?
從來沒有,我是不會再讓明珠有孕,怎能失手?萬一她有了,定然舍不得打掉,那就麻煩了!道罷又覺說偏了,忙提醒道:
哎,現在讨論的是你的孩子,你怎麽想?
想什麽?想多羅啊!耽誤了這麽久,她一定恨死他了!不行,我得去找藍靈兒,她肯定回娘家去了!
差點就回了,幸好我們攔得緊!
沒回去?那還好,她人呢?我想見她!
說見就見?見她說什麽?你考慮好怎麽處理了麽?
這正是他頭疼所在,萦兒說孩子有病,需要調理,想把孩子留在府上,她會離開,可我不希望孩子留下,藍靈兒看見孩子,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她離開?哼!這把戲大約只能騙得了福長安,福康安才不信這鬼話!
她若只是想把孩子給你,就該如香兒一般,放下孩子直接走人!
福長安愣道:香兒是誰?
我妹夫前妻。重點不是這個,是萦兒的意圖,所以她說什麽她可以走,純粹是裝可憐!
三哥你好懂啊!福長安深感佩服佩服!
拍馬屁無用,他也幫不了他,你的打算呢?
我想給她銀兩,丫鬟,奶娘,讓她帶孩子離開。
離開?去哪兒?你保證她不會回來?你知曉自個兒還有個兒子,不會偷偷去看孩子,看孩子母親?再舊情複燃,偷偷幽會?
三哥!福長安氣惱道:我說的真心話,你別拿我打趣好不好!
沒打趣,我說的都是事實,都是可能發生的,你那麽心軟,難道不會?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現在是沒人相信他的決心了,那我應該如何?
福康安得先确定他的想法,你還愛多羅麽?
福長安忽然覺得,三哥好廢話啊!當然愛!我不能讓她離開我。
萦兒呢?也愛?好糾結的四弟,福康安都替他頭疼!
她……沉吟了會子,福長安道:
說實話我現在有點……煩躁,從斷絕那天開始,我本來以為會很難受,才斷的那一個月,偶爾也會想起她,可是漸漸的,居然就忘了!
我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好像也不是那麽深刻,可有可無,擔驚受怕之後再恢複平靜,我很慶幸,自己在藍靈兒發現之前放了手,更珍惜現在的生活,可我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回來,也不跟我說,徑直找上門!
證明她不傻呗!心機滿滿的!她這是不想給你退路,若是私下找你,你必然想法子将她打發了,惟有先在多羅面前捅出來,你才無路可退。
她的行為已超出福長安的認知,可她當初一直保證,說她不會幹涉我的生活,她若一早說想做妾,我也不會與她有牽連,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也許最開始那會兒,她的确沒有占有你的想法,後來,可就不一定了,也許,她愛上了你,也許,她貪戀其他……
喜歡時,總覺得她千依百順,怎麽看怎麽順眼,即便她偶爾撒嬌,他也覺可愛,然而自方才在院子裏看到她那一刻,僅剩的一點愧疚都變成了厭煩,
将自己陷于困境的人,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福長安只覺自己很被動,哥,我想見藍靈兒。
他也就是想想罷!福康安警告道:她不想見你,你去了只有挨打挨罵的份兒!
打罵也得去啊!可我總得向她表明我的心罷!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也是,你不去她肯定認為你不在乎她。
所以啊!我必須去,福長安忽然就死皮賴臉地央求起來,哥,你幫幫我罷!
但是明珠已經答應她,不許你騷擾她,她才肯留下。
福長安看向福康安,用眼神乞求,三哥,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福康安甚感為難,可以讓你見,見完我就等着被兩個女人輪番數落呗!
謝謝哥!福長安忽然上前給他一個感激的擁抱,福康安一愣,腹緋道:
我好像并不喜歡男人抱我罷?等等,我還沒做出選擇,你謝個什麽勁兒?
可是人都謝了,他再拒絕不合适罷!算了,死就死罷!誰讓他攤上個這麽,多情又專情的四弟,如果是二哥,幾個都能搞定,根本不需要他來操心!
這邊廂,明珠正在屋裏安慰多羅,多羅才洗了臉,止了哭,心裏只有怨恨。
福康安從外頭進來喚明珠,楊芳的事,我得跟你說說。
怎麽?還以為是有關茉雅奇,明珠也未懷疑,便出去了。
豈料剛到門口,她就看到福長安立在門外,明珠正待驚呼,福康安眼疾手快,捂住她嘴巴,
噓!我們先出去,讓他們說說話。
明珠發不出聲音,瞪向福康安,福康安委屈撇嘴,心道:夫人見諒,我也不想這樣對你啊!
看她安靜下來,他才松手!福長安雙手合十,拜了又拜,意在求她不要聲張,好歹許他進去見見多羅。
明珠白了福長安一眼,無話可說,只得随福康安離去。
剛出院子,明珠張口便斥責,你怎麽回事?我才答應多羅,給她清淨,你就帶人過來,故意拆臺麽?你這樣搗亂,多羅還會信我麽?
我也是被逼無奈啊!福康安滿目委屈地看向明珠,再說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說是不想見他,他若敢不來哄,只怕又該說四弟不在乎她了!
他們想得太容易了,多羅這回是真的生氣傷心,不是賭氣冷戰就能解決的。
福康安堅信,只要兩人之間還有感情,就有挽回的可能,勸合不勸分!
可是他都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明珠實在無法接受,福長安這麽一個規矩的人,居然也能做出這種事!
你不能接受,不代表別人不能。
也是,那麽多女人的夫君都有妾室,她們不是都好好的活着麽?福康安太過寵她,以致于她認為天下男人都不該納妾,她甚至忘了,納妾是常情,諸如福康安這般不納妾的貴族才是異類!
而屋內,福長安好不容易讓多羅冷靜下來,跟她講述了此事的前因後果,但他還算聰敏,沒說是三哥讓他斷的,只說自己幡然醒悟,一心想了斷。而多羅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更恨他!
瞞了我那麽久,你可真能僞裝!虧我還一直在人前誇你深情專一,原來,都是虛情假意!回想過往,多羅只覺眼瞎心瞎!
抱着我之時,你早已有了另一個女人,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愛我?你怎麽做到的,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福長安被她說的慚愧不已,無地自容,藍靈兒,我承認我當時色迷心竅,做了對不起你之事,可是現在我後悔了,真心忏悔,希望你能原諒我,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哼!兒子都有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可以納妾,沒有錯,錯的是我小氣,無法接受,我已經想得很清楚,咱們還是散了罷!
散?好好的一個家,說散就散?福長安無法接受這變故,藍靈兒……
別用這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我,好像是我對不起你一般!多羅自認無錯,
福長安,我愛你的心一直很堅韌,可是你卻親手毀了我對你的信任,破碎的心,是無法再拼貼完整的,原諒一個人,這種心軟沒骨氣的事,我做不到!
他正想再說話,忽聽多羅又冷聲道:我知道,我若将孩子都帶走,太夫人不會同意,所以,我只帶烏那希。
第五卷 舊事經年入夢枕 第兩百零六回 好巧不巧
她竟然連後路都想好了!真的是不要他了麽?吓得福長安慌不擇言,藍靈兒,你怎麽能抛棄我?
他有什麽資格來責怪她?這話虧你說的出口?是你先背叛我的!
我知錯,福長安不能睜眼說瞎話的否認這個錯誤,只是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怎麽能重新開始呢?人生何來回頭路?多出一個女人和孩子,我們無法再回到從前。
福長安即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不想看到她,我可以送她們離開,給她足夠的銀子,将她打發了,那個孩子我也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她要的是名分,不是你的錢財就能滿足,最重要的,是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更何況,你的移情別戀是我心裏的一根刺,就算她永遠不再出現,我也無法說服自己接受!
可是錯誤已經發生了,他該如何消彌?那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他該做的,不是尋求她的諒解,而是負責,讓她進府,讓我走,才是你該做的。
不!福長安絕對做不到!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福長安,你留不住我!她的夫君,一直是個溫善的男子,從不會說什麽霸氣的話,今天終于說了一句,那麽霸道,她卻不是欣慰,而是悲哀,
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你,而你,一直把我當朋友,對我并沒有那種男女之情,就連我們的婚事,也是我想了歪招騙了你,你才娶了我,
你根本,不像我愛你那樣愛我,只是認為,我是你妻子,你才會對我好,換作任何一個女人,你都會這樣對她,我并不是你的非你不可。
直到你遇見那個女人,你才體會到愛情的滋味罷?說到此,多羅自嘲一笑,
青梅竹馬,其實是寡淡的白水,她才是你的炙熱,你的不顧一切,你的真情流露!
原來我也以為是這般,可是現在我很清楚不是,時至今日,福長安才看清自己的心,
那只是一時沖動,我喜歡的只是她的溫順,一旦她有逆反心态,我就開始讨厭她,跟她已經分開一年多,今日再見,完全沒有當初那種心動的感覺,
被戳開後,我考慮的不是她有多委屈,多辛苦,而是你會有多心痛,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麽不想看你心痛的樣子,你的痛苦,于我而言是淩遲,她怎樣想,我根本無暇顧及,我終于明白,對她,只是一時新鮮,一次糊塗,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好感人的告白啊,她是不是該熱淚盈眶呢?可是為什麽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證明愛的存在呢?而她,又怎會有勇氣再去相信他的話?
是不是愛,都不重要,你與她睡了,有了孩子,我想起來都覺胃裏翻滾,福長安,是你打破了我們的美好,殘缺了,就不可能再拼湊如前。
藍靈兒!福長安拉着她還想再說,卻被她狠狠推開,倔強道:
你走罷,我不想再看見你!你若再逼我,我連三嫂這兒也待不下去,立即回娘家!
別!好好,我走。福長安只想留住她,不敢再惹惱她,只好順她的意,我不打擾你,你先冷靜,安心在此住着就是!
懊惱地出了院子,福長安瞧見候在院外的三哥,哀嘆一聲,瀕臨崩潰,
哥,我該怎麽辦啊?
明珠看他出來,趕忙進去守着多羅。
問我?我說了你敢做?福康安一直沒給他出主意就是因為兩人性格相差甚遠,
如果是我,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即便真的發生,我也會讓她們母子從這世上消失,不會讓我妻子有後顧之憂,我舍得,可你舍得麽?
殺人?他還真下不去手……
那他就沒法子了,所以別問我,我的行為太極端,你學不來也別學。
唉!此刻的福長安是後悔莫及啊!自己犯的錯,再痛也得承擔!
且說明珠勸了多羅回府後,茉雅奇便随着伊貝爾去看楊芳,可福康安請了大夫為他診治,有大夫在側,她縱然心疼,也不好說什麽,直等大夫走了,才敢來到他身邊,輕觸着他包好的傷口,眉頭深蹙,紅了眼眶。
伊貝爾本就是陪她前來,如今消停了,她也該識趣離開,随即關上房門,讓他兩人好好說說話。
擡手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楊芳輕笑出聲,我沒事兒,你莫哭,你若再哭,倒不曉得是你心疼我,還是我心疼你了!
雖有他安慰,她心裏依舊不是滋味,可是傷口一定很疼。
男人不怕疼,這點小傷不足挂齒。
才剛大夫為他包紮時讓他脫了衣裳,這會子茉雅奇怕他凍着,忙拿了他的外衫,想幫他穿上,卻無意觸及他光着的臂膀和胸膛,
這樣的接觸還是頭一遭,紅了臉的她想松手,又怕他手臂疼,自個兒不好穿衣,只得忍着羞澀,別着臉,不敢正視他,勉強替他穿,
哪料才穿好一只胳膊,竟被他拉住了手。
楊芳猛地一用力,便将她帶入懷中,茉雅奇一個傾身,坐在了他腿上,驚慌擡眸,迎上他的目光,一顆芳心突突地跳個厲害,
我……你……衣服,還沒穿好。
別動它,楊芳可不希望她再左碰右碰,挑戰他的忍耐力,再動,我該脫衣服了……
他本來就沒穿上衣衫,還能脫什麽,難道脫褲子?想到此,茉雅奇臉更紅了,吓得想起身,卻被他緊緊圈住,茉雅奇慌亂推拒,觸到他傷口,楊芳咬了咬牙,倒是忍着沒出聲。
茉雅奇見狀,頓感歉疚,對不起,我……
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嗯,茉雅奇擡眸,看向他,無辜地點了點頭。
那你躲什麽?好似我是個壞蛋,要欺負良家少女一般。他有那麽可怕?
我……此時此刻的情态,令茉雅奇十分尴尬,你不是,衣服沒穿好嘛,這樣,不太好罷!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看到我不穿衣服的模樣,你可以先習慣一下。
這有什麽可習慣的,茉雅奇總覺得他的笑容壞壞的,但願只是錯覺,她的楊大哥可是好人吶!
她羞怯的神色,最能觸動他的心,擡手撫上她的發,攬住她後頸,他微微傾身,想靠近,茉雅奇本能往後倒,楊芳輕聲提醒道:
這可是受傷的手臂,你再掙脫,傷口該開裂了。
一句話說的她不敢再動,只能垂着眼眸,任他靠近,
楊芳的鼻梁輕觸她鼻尖,随即側臉,吻上她櫻唇,觸及的那一刻,茉雅奇心尖一顫,
不自覺地伸手去擋,小手覆上他胸膛,楊芳只覺她的柔軟要将他融化,燃燒,心中似有烈火,團住他,想要擁緊她,以清涼解難耐,卻發現,越深擁越燥熱,随即驟然分開,低低的喘息着。
你怎麽了?手臂痛?茉雅奇不明所以,忙去看他的傷勢。
有點,其實這痛能忍,他只是用此掩蓋方才的失态。
也不能讓她再坐懷裏,否則他只怕無法平靜,于是借口說渴,讓她幫他倒杯茶。
茉雅奇點頭起身,斟來茶水遞與他,小心燙。
想起今日之事,茉雅奇不太理解,其實男人有妾很正常,四嬸為何看不開?我阿瑪就有幾房妾室呢!
可是三爺沒有,四爺也沒有。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格格大約是被寵慣了的,才不能接受四爺移情別戀。
話說回來,女人不都希望自己獨享專寵麽?怎麽茉雅奇還能理解四爺?她就不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我有妾呢?你不會哭麽?
搖搖頭,茉雅奇似乎并不在意,不會,已成定局,只能接受。
傻丫頭,愛得深了便想獨自占有,你居然不在乎?楊芳忽然有些擔憂,一定是不夠愛!
我怎會?後面的話,她竟說不出口。
怎樣?最喜歡看她着急的模樣,楊芳故意逗她,那你說,你愛不愛我?
難以啓齒的茉雅奇只能裝糊塗,我不知道。
睜眼說瞎話啊?當初是誰跟我表白的?
茉雅奇也不知自個兒當初是如何鬼使神差的與他表了白,現今再讓她說,實在羞于開口,
讨厭,老是揭我短!嘤——茉雅奇羞得埋起了臉,楊芳卻哈哈大笑起來,而後又道:你若是覺得吃虧,大不了我也主動與你表白一回。
如此也算扯平了,茉雅奇很贊同,期待着他的表白,楊芳湊近她,在她耳畔低語,小雅,我,很愛你。
聲輕,卻沉。重重地落在她心湖,泛起漣漪,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中意之人也愛她,無比幸運。而她,最喜歡聽他喚着她的名字,那樣的溫柔與寵溺,令她深陷。
這丫頭,光會聽,不懂得回應麽?你愛我麽?
我……茉雅奇猶豫了會子,才羞澀開口,喜歡……
只是喜歡啊?可是我已經,愛上了你,而你只是喜歡?楊芳呶了呶嘴,頗為不滿,憂傷啊!
一定要讓她說出那個字麽?你知道就好了,幹嘛非讓人家說出來?
我想聽呗!就想聽,你說說能怎樣?這麽小氣!楊芳抱着她開始撒嬌,你說不說?不說我咬你!
說着作勢往她香頸咬去,感覺到他牙齒的力量,然而下口卻變成了吮吻,綿延悠長,又輕又重,酥麻不已,竟惹得茉雅奇輕喘起來,嗯……楊大哥……
小雅……吻着她的楊芳呼吸越來越重,似是快要把持不住,火熱的氣氛似要延續下去,忽被一陣敲門聲打破,楊芳!
驚得茉雅奇慌忙推開他,心火正盛的楊芳懊惱不已,這才松手,握了握拳頭,起身過去開門,一看是封廉,不由暗罵,兄弟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這麽巧!
第五卷 舊事經年入夢枕 第兩百零七回 彼此印記
我聽說你受了傷,給你拿了……好意過來看望的封廉正舉着藥瓶,一看茉雅奇也在,嘿嘿一笑,看來我多餘了啊!茉雅奇肯定給你帶了好藥膏。
無妨,茉雅奇尴尬道:封大哥的心意,他自會收下。
無意瞥見茉雅奇脖頸上的紅痕,像是才留下的,封廉忍不住道:你這屋裏還有大蚊子?
楊芳先是一愣,而後趕緊回頭看看茉雅奇,果見她頸間有痕跡,而茉雅奇未經人事,并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是啊,我們要逮蚊子了!楊芳接過藥膏,随即将他推出去,封大哥慢走,改日自當登門道謝。說着關上了房門。
這麽着急趕人,看來,他來的很不是時候啊!封廉了悟轉身,兀自離去。
看了看房間,茉雅奇怪道:這都入秋了,哪裏有蚊子?
這丫頭,還不懂,楊芳拉她過來,到鏡子前,指了指她的紅痕,封廉說的是這個!
眼看這鏡子裏有兩片紅痕,十分明顯,茉雅奇不禁吓了一跳,啊?這是怎麽回事?我被什麽咬了?
我!
想起才剛他的吻,茉雅奇不由紅了臉,那樣也會留下痕跡麽?
要不這邊再試試?
茉雅奇卻是不敢,吓得捂緊領口,還是不要了,萬一被我額娘看到,問起來,我該怎麽說?
一提到她額娘,楊芳不覺心頭一黯,小雅,我想娶你,光明正大地與你在一起,不想總是防着你母親和那些外人,好像作賊一般。
我明白,他不止一回的提過此事,她也懂他的焦躁,卻不敢貿然去提,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太夫人大壽時,再提婚事。
還要再等一兩個月,假若提了,她們不同意呢?你是否就會聽從她們的話,放棄我?
她可是乖乖女啊!她敢反抗麽?她若放棄,一個人又該如何堅持?想到此,一向堅強的楊芳忽然就體會到心痛的感覺,那麽劇烈,令他頓生懊惱,
果真如此的話,當初你就不該表白,我們沒在一起,也就罷了!
不該?茉雅奇聽到他的話,心寒之至,你什麽意思,後悔了麽?不想再繼續?
鼻頭一酸,她險些要哭出來,楊芳見狀,趕忙摟住她,心痛的她想掙脫,卻被他抱得更緊,不肯撒手,
我是怕,你沒有反抗的勇氣,她們不同意,你就要放棄我時,我該怎麽辦?愛了,就怕失去,你懂不懂?
你闖入我心裏,這裏已經給你留了位置,滿滿的都是你,倘若你再狠心離去,那麽心就空了一塊。會很痛的!
小雅,我想與你在一起,卻不想強迫你去做選擇,倘若家人與我讓你兩難,你選擇家人的話,我也不能怪你什麽,只能默默離開。
我不許你走!被他擁着的茉雅奇忽然好怕失去他,伸手将他擁住,低聲承諾着,只要你愛我,我就有勇氣!
小雅……他俯首,抵着她額頭,心中盛着的愛意,化作烈吻,綿長而深情。
兩人擁吻着,忽然,楊芳又松開她,皺着眉,似乎很痛苦的模樣。
不止一次了,茉雅奇看得出他的隐忍,雖對周公之禮不太了解,卻也隐隐約約能感覺到,他動了念想。
随即上前,拉住他手,楊芳一顫,又退後遠離她,別靠近我,你讓我冷靜一會兒!
這一次,茉雅奇卻沒有順從他,而是義無反顧地走向他,依在他懷中,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楊大哥,我……願意做你的女人。
扶起她,楊芳望向她,十分震驚,小雅,你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麽?
點了點頭,茉雅奇當然清楚自己在說什麽,我若是你的人,我就不能嫁給旁人,你也會對我負責的,是不是?
她居然這樣想?傻丫頭,我要娶你并不是被責任牽絆,而是真的喜歡。
這是我的決心,我想要你知道,除了你,我不會嫁給別人。茉雅奇鼓起勇氣道:所以,我願意……
小雅……你這是誘惑我,明知道我快要堅持不住……說到最後,楊芳的聲音已是低啞難耐。
誘惑?她有麽?她只是想表明決心而已,那一瞬,茉雅奇忽然覺得很難堪,緊擁着他的手瞬間就松開了,咬唇退後一步,窘迫道:
楊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輕浮,瞧不起我?
怎會?我沒有那樣想,她又誤會了,我只是,怕你會後悔。
我都說了自己的決心,你為何還是不信我?茉雅奇委屈得紅了眼眶,只覺他不明白她的真心。
我信你,可我不想傷害你,但我又想要你……唉!其實楊芳也很矛盾啊!
看了他一眼,茉雅奇更是難過,委屈之極,她都不顧一切說願意了,他還在找借口,大約是怕她以後會纏着他罷!也許,他根本還沒有考慮他們的将來,也許,他娶誰都可,不是她也行……
灼熱的痛,燙着心,含着淚,茉雅奇轉身離去,楊芳不忍看她這般,快步上前拉住她,又重新擁她入懷,緊緊抱着,再不肯丢手,
小雅,我愛你……我要你……不等她回應,他已吻上,抱她至床前,輕輕放下,視如珍寶,随即俯身擁吻,似乎要把她融進骨子裏,而她,喜歡他的熱烈,仿佛非你不可的熱愛!
抵在她身前時,他提醒道:小雅,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過了下一瞬,你就永遠是我的女人了!
你還問,讨厭!茉雅奇羞憤錘打道:衣服都被你脫掉了,我後悔有用麽?你都看光了!
楊芳一笑,不再逗她,就算你說後悔,我也不可能放過你!
那你還問……
哦——楊芳得逞一笑,想以此證明我是個好人,沒有強迫你啊。
你才不是好人,你是狼!茉雅奇忽然想起旁人對他的評價,他們說的很對,你就是一匹狼!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必須是狼!那我得讓你感受下,做狼的女人的感覺……
後來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她果然是,想得太過簡單,只是,已下了決心,又怎能反悔,痛也得忍着啊!
如夢般恍惚地渡過後,她似是失去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
終于彼此擁有過,楊芳心裏踏實了許多,看她一聲不吭地窩在被裏,他有些擔憂,不會真的後悔了罷?
點了點頭,茉雅奇尴尬道:我一直以為,成為你的女人,就是擁吻,躺在一起,就算是了,沒想到,還有那麽多……
怪不得她自告奮勇,原來是一竅不通,楊芳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我豈不是,拐騙了懵懂少女?
沒辦法,茉雅奇也不好怪他,是我自己上了賊船嘛!
小小的人兒,為了證明心意,那麽勇敢的去承受,楊芳心生憐惜,暗嘆自個兒方才不夠溫柔,是不是很痛?
嗯,羞澀應了聲,茉雅奇又擡眸關懷起他來,你也很痛罷?
我……他怎麽會痛?不過為了讓她感覺平衡點,他還是假裝道:是哎,被加得很痛,不過還想再被加一回!
說着又泛起了渴望,才擁住她,茉雅奇看了看窗外,天色不再亮堂,有些害怕,太陽要落山了,我該回去了!
知她膽小,他也不強留她,随即坐起了身,茉雅奇一看他沒穿衣衫,趕忙別過臉去,楊芳好笑道:
都已經那麽親密了,還不敢看我?方才的勇氣哪裏去了?
老愛取笑我。茉雅奇讓他背過身去,這才穿衣下了床。
楊芳囑咐道:你先去找伊貝爾,跟她串通好,別等你額娘問你去了哪裏,你又答不上來。
我有那麽笨麽?不必他交待,她也想得到好罷!
在帳中是很笨啊!你什麽都不懂,我都感覺我在犯罪!明明是愛意,可是她驚恐的模樣,好似他在欺負柔弱無力反抗的她一般。
不好意思再跟他瞎扯,茉雅奇開門離去,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楊芳感嘆自己何其幸運,能遇見這樣真心真意的好女子,實不該辜負。
茉雅奇去找伊貝爾串詞兒時,伊貝爾吃驚地盯着她,天吶!我還以為你早回去了呢,這都一兩個時辰了,你們真能聊啊!
想了想,伊貝爾壞笑道:他是不是吻你了啊?
茉雅奇想否認,又覺得太假,只好擰着衣擺不做聲,伊貝爾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測,
瞧你臉紅的,肯定是啦!放心罷,我會替你瞞着的!
多謝妹妹!茉雅奇摟着她,十分感激。
傍晚,風起,永琰披了黑狐袍,坐轎離府,
來赴約時就猜到,福長安一定是遇見什麽麻煩了,見面之後,看他的神色,更加确定。
只要我們坐一起喝酒,不是我有事,就是你有煩心事,何事才能把酒言歡一回?
以往不論悲歡,都能聚在一處,而今,卻只在悲傷時才想起對方,幸,還是不幸?
無所謂了,他這不是來了麽?沒有找借口推辭,就代表在他心裏,還是認福長安這個朋友。随即坐下,聆聽他的苦楚……
福長安說起萦兒歸來,神色疲憊,想怨天尤人,卻也明知是報應不爽。
啧!聽罷,永琰搖頭輕嘆,女人,果然很難掌控麽?說好了互不幹涉,硬要糾纏,那就不可愛了!
第五卷 舊事經年入夢枕 第兩百零八回 子嗣之重
真沒料到她會反咬我一口。天真的女子忽然有了心機,那麽便不會惹人憐惜,而是該防備。
這樣的女人,不能心軟,誰知道她以後還會捅出什麽事來!永琰沉吟道:
福康安說的法子我也贊同,只是你下不去手。
難得啊!福長安滿目驚訝地瞧着他,你們也會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為何不能?都是當機立斷且心狠之人,是以從前,他還是很崇敬福康安的,當然,也只是從前,
你不對她狠,她就會牽掣你。你狠不下心,可是因為餘情未了?
餘情真的不剩分毫!不想動是因為天性的仁慈,別說那是我的孩子,即便不是,我也不可能對一個嬰兒痛下殺手!畢竟都是無辜的,他可以送走,卻不能殺害啊!已經是個負心漢,難道還要再做一個劊子手?
仁慈,真的是絆腳石,除此之外,那就只有迎她進門,所以你的主意呢?
呵!福長安不由苦笑,有主意我就去解決了,不會坐這兒喝悶酒。
他在乎的太多,所以顧忌,而永琰,是渾然不怕的,心底生出一個念頭,他沒有猶豫,就說了出來,要不,這鍋,我替你背了?
嗯?怎麽背?
就說萦兒是我的女人,孩子也是我的,我不想讓吉蘭知曉,不許萦兒進門,她才找你幫忙。
主意雖好,但是說不通啊!你認為誰會相信,嘉親王是個懼內的主兒?
……也是,多羅也不是傻子,而萦兒,一定會拆臺。
但永琰願意替他背罪,福長安還是很動容,感謝的話梗在喉間,卻發不出聲音,他們似有芥蒂,又似沒有,縱然站得再高,他還是願意幫他,不問對錯,不需理由。
千言萬語,凝聚在酒裏,舉杯共飲,企圖以辛辣淹沒惆悵。
正喝着,忽聞下人來報,四爺,太夫人說,不論多晚,您回府後,務必得去見她。
這麽晚還要等他,能有何事?額娘知曉了?
應該是,太夫人去了四爺您的院中,看望那個孩子。
聞訊,福長安面上是少有的氣急敗壞,我不是囑咐過,不許洩露給太夫人麽!
這……下人無言以對,他只是來傳達消息而已,并不知當中的曲折是非。
永琰勸道:府裏人多嘴雜,何況是這種事,傳得更快,追究也無用,你還是想想,怎麽應對你額娘罷!
完了!額娘那麽重視子嗣,一旦被她知曉,那麽,我想趕她們走都不可能了!福長安扶着額,癱坐在椅子上,眼底滿是絕望,
我能不能去你那兒借宿啊!真不想回去,沒一個好臉色,藍靈兒又不肯見我,我快要崩潰了!
可以,永琰是無所謂,住一年半載都行,到時候,多羅大約已經抱着孩子改嫁了!
啊——福長安忍不住吼了一聲,此時的他已是六神無主,
為何要犯錯,早知如此,打死我我也不會招惹那個女人!
後悔無用啊!千金難買早知道。
又飲一杯,福長安只覺頭在蒙蒙作響,生無可戀!還不如一死了之!
拍拍他的肩,永琰只能往好的方面去說,天無絕人之路,也不需那麽悲觀,多羅現在不想見你也正常,你得給她時日接受,我相信明珠也會勸她。
勸她離開我罷!他是不敢指望明珠會幫他,
你沒看到三嫂的眼神,恨不得撕了我,她被三哥寵成那樣,自然見不得別的男人有妾,尤其是她與藍靈兒要好,定然也同藍靈兒一般讨厭我!
這麽嚴重?那要不,我去勸勸多羅?
好像也是個辦法,不管是否有用,能試試也是好的,如果你願意,我求之不得,但是她現今住在三嫂院中,你若過去,最好避開三哥。
……永琰愣了一瞬,覺得很委屈,我是去勸多羅,又不是看望明珠,身正不怕影子斜!
首先,你得身正……
好像,也的确不怎麽正,但是永琰也盡力了,我已經很克制了好不好,我的心我自己都管不住,你要我怎樣,挖出來丢棄?
說笑着,兩人竟似回到了從前一般,只是,笑過之後,福長安還得回府,面對衆人的責難。
太夫人屋裏,
已經躺下的她,聽說老四過來,又讓嬷嬷扶她起來,
看他進屋請安,那拉氏沒了好臉色,安?如何安生?
額娘,飲了酒的福長安委屈道:我也不想添麻煩,誰知麻煩偏找我。
那拉氏倒不覺得男人風流有什麽錯,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該承擔責任。
您不是……想留下她們罷?其實他已猜到母親的心思,明知故問,只是自欺欺人,希望額娘能站在多羅的立場上,多為這個兒媳考慮,然而那拉氏似乎并不在乎多羅的态度,
既是富察家的子孫,難不成我還趕走?人家那姑娘,獨自為你生下孩子,已是不易,又含辛茹苦地養到半歲,你怎能用銀子來打發了呢!
不用銀子,難道用情?可惜他對萦兒,已生不出情愫,額娘,我不想她留下。
母親都做主了,他不應該歡喜才對麽?還怕什麽呢?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是格格不同意?
同意才是奇聞!她很生氣。
她那邊由我去說。
等等,額娘好像誤會了什麽,又或者是他沒有說清楚?額娘,不止藍靈兒不同意,我也不希望萦兒留下,我對她,沒有愛戀之情。
沒感覺,能生出個孩子來?
一句話噎得福長安說不出話來,雖然難聽,卻是事實,但若萦兒将孩子當作籌碼,那就大錯特錯了!
孩兒一時新鮮,鬼迷心竅,現在就是不喜歡,反正兒子不想納她為妾。不想讓藍靈兒傷心。
真是沒出息啊!那拉氏白他一眼,指責道:
我看你就是怕你那格格媳婦兒!你就不能像你二哥一樣,從來不怕女人,多為咱富察家開枝散葉!那拉氏說着,心酸難忍,
你二哥不在了,你三哥又心疼明珠,不肯多要孩子,不肯納妾,你這好不容易給我添了個孫兒,我不能丢下不管!可是有損陰德的!
福長安心道:我還怕折壽呢!這萦兒和孩子不走,他更不可能求得多羅原諒,多羅若是離開他,他的餘生又該如何度過?
那拉氏才不管什麽夫妻感情,若是沒有這個孩子,我也不管你的心屬于誰,既有了,我必須護着,由不得你胡來!
任憑福長安說破了嘴皮子,太夫人就一句話:孩子必須留下,萦兒也不能走,大夫說了,孩子不能經常哭,只有萦兒哄得了他。
福長安還想再說,那拉氏卻已困乏為由,讓他離去。
無奈之下,他只得拱手,是,額娘早些休息。
出了院子的福長安,看着夜幕,朦胧如他迷茫的心。
襲面而來的風,越發冷清,路過一口井,他忽然想跳下去,但也只是一瞬,他不能輕生啊!多羅還沒有原諒他,他縱使死也無法瞑目。
躺在床上,身邊沒有多羅,福長安很不習慣,額娘的話,他雖不贊同,但有一句是實話,做了,就該承擔。
他必須,做出選擇,讓多羅看到他的決心才行,否則,又憑什麽讓她原諒?
而多羅今晚霸占了床上原本屬于福康安的位置,丫鬟退下後,她才抱着明珠哭得稀裏嘩啦,
嫂嫂,我恨死福長安了,虧我愛他那麽多年,他居然背叛我,我再也不要愛他了!
可是愛情啊!是你說不愛,就能不愛的麽?她會哭,只因疼,疼,還是因為愛,若是能放下,又怎會在乎?
自欺欺人,她得怎麽勸,勸合,她聽的進去麽?勸分,反其道而行之,會不會太冒險?
心裏沒有主意的明珠決定先不說福長安什麽,只提了那個女人,
那個萦兒,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柔弱的女子,她不是省油的燈,你也不可以示弱,被她欺負,縱然你很四弟,卻也不能讓那個女人好過!除非,你願意讓你的孩子管她叫姨娘。
呸!多羅抹了眼淚斥道:她不配!本格格的男人,只有我不要的份兒!不能被人搶!丢臉!
這就對了,只要她還有憤怒,沒有消沉,肯鬥,那麽一切,還有挽回的可能。
永琰向來言出必行,第二天便來了府上,在明珠院中找到多羅,說是想請她出去喝酒。多羅雖肯見他,卻還是對他有所防備,
你就是他派來的說客,我才不出去,出去他也在。
永琰默默喊冤,我是真想帶你單獨喝酒,沒有他的份兒。
多羅坐着不肯走,男人都不可信!要喝酒就在這兒,我才不出去。
在這兒,他倒是願意,只是,福康安會同意讓永琰在他的院子裏喝酒?
他當然同意!為了多羅,福康安豁出去了!怕什麽呢?把明珠直接拉走呗!
是以,當福康安帶着夫人找到封廉院中,說要蹭飯時,封廉毫無防備,原本是打算跟楊芳喝酒的,就這麽被主子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