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9)
侵襲,她笨拙地回應着,他耐心地引導着,感覺到她并不排斥,他有些停不下來,聽從內心的渴望,繼續領略……
那一刻的痛楚似乎比預想的更要劇烈,只是采撷鮮紅的是她心愛的男人,這痛,她便心甘情願承受。
所幸封廉雖難自持,卻因心疼她而傾盡溫柔,給予她足夠滋潤,才闖入桃花源。
兩情相悅,情到深處自然合……
第二天醒來,雅爾檀看到封廉還在緊緊地抱着她,羞澀又甜蜜,凝望着他熟睡的面容,英挺的鼻梁,再回想昨晚的情不自禁,像是經歷幻夢一場,美好又飄渺,但這個男人,卻真真切切在她身邊。
這個睡姿有些累,她本想翻個身,才一動,忽然覺得好痛!忍不住嘶了一聲,微小的動作還是驚醒了封廉,看了懷中人一眼,又閉眸,撫着她的長發柔聲道:
醒這麽早?不多睡會?
睡不着。
想什麽?睡不着?封廉打趣道:可是後悔了?
啊?雅爾檀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封廉低眸,看向她,有些擔心,昨晚我沒控制自己,強要了你,你可會怪我?
雅爾檀嘟嘴假意道:你說呢!不生氣才怪!
對不起,封廉深感歉疚,我……我的确想控制的,可是最後,還是沒能忍住……
卻聽雅爾檀又道:怪你時間那麽久,已經很痛了,讓你快點,你還持續那麽久!真讨厭!
原是為這個啊!封廉捏了捏她的鼻梁失笑道:久了是好事,若是一二三,你才該哭呢!
可是太久了,我受不了嘛!她可是遭了大罪,到現在還痛呢!
是麽?封廉自責道:那的确怪我,下回我溫柔些,盡量不弄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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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下回麽?雅爾檀聞言,很是懼怕,這一回,已經被折騰的很慘了,下一回不定是怎樣的掠奪。
另一個房間裏,侍衛們都已穿戴齊畢,用了朝食,仍不見封廉過來下令出發,不由猜測起來,
我猜有情況,是不是雅爾檀姑娘下不了床啊!
不會罷?昨天不是正常趕路麽?
過了一晚上,也許就……
我賭成了!
封大人不是那種人!我說沒成!
衆人正在争執中,門被推開了,慌得他們立馬住嘴。封廉幹咳了兩聲,問他們,賭什麽呢?
哦!領頭侍衛回道:我們賭今天會不會下雨!
第四卷 曾經縱馬踏黃河 第一百七十七回 安南朝見
他們會這麽老實才怪!無視他們的揣測,封廉吩咐道:
天色還是很陰,雅爾檀的病還沒好,正需調養,今天就不要趕路了,放你們一天假,可去街市上轉轉。
衆人一聽這話,已經欣喜若狂,按耐不住,但聽他又囑咐道:不許惹是生非,時之前回客棧!
交待過罷,封廉離開後,衆侍衛炸開了鍋,我就猜罷!肯定是昨晚……
其實封廉已猜到他們在讨論什麽,又不能阻止人的好奇心,幹脆由着他們。
她是下不了床,卻不是因為發熱,而是昨晚的縱情導致她渾身酸疼。不由對封廉又愛又恨,平時冷清似冰,一攤上情事,竟是熱情如火,連帶她也一起燃燒!
在封廉無微不至的呵護下,雅爾檀很快好了起來,衆人繼續趕路。
四月初,封廉一行人趕回廣東。
雅爾檀一回府便招呼着孩子們過來,說給他們帶了禮物。
封廉看着被孩子們圍着的她,笑意溫柔,目光缱绻。
福康安與明珠相視一笑,這情形,一目了然,看來他二人相處的很融洽啊!
我猜他們兩個已經行了周公之禮………福康安附耳小聲嘀咕着。
明珠卻是不信,畢竟這關乎雅爾檀的清譽,瞎猜什麽!
不是瞎猜,你看封廉看她的眼神,與以往大不一樣!一如當初,他娶明珠前後,眼神也是不一樣的,成親前十分敬重,成親後,親密過,則格外柔情,是以福康安十分篤定,得空我會問問。
明珠不由掩唇輕笑,她一直以為只有女人閑得無聊才愛探聽是非秘密,不曾想原來男人也會有是非心。
随後福康安将封廉喚進書房,雅爾檀則随明珠去了。
待丫鬟斟罷茶退下,福康安才問及提親一事的結果。
封廉搖頭嘆息道:有負主子所望,沒成。
沒成?不可能罷?那你怎麽還能帶她回來?
必然是有代價的,嘆了口氣,封廉的目光裏,有些深深的自責與憐惜,雅爾檀為了我,與她家人斷絕了關系。
簡述了事情經過,出乎意料的,福康安并沒有責備封廉的無禮,反倒稱贊他有擔當,
你果然沒有令她失望!其實你帶她離開也好,她若待在老家,只會一輩子備受煎熬。
可她失去了親人……封廉很怕,多年以後,雅爾檀冷靜下來,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怪他。
有舍必有得,但同時她又獲得了親人,你和雲川,還有我們,都是她的親人。
當封廉還沉浸在這溫馨動容的氣氛中時,福康安突然話鋒一轉,悄聲問他,哎,你們兩個,這來回路上幾個月,朝夕相處着,可有深入了解?
封廉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打哈哈道:她回來時,沒了丫鬟婆子,我自然該好好照顧她。
那得住一間客房罷?不然她出什麽意外呢?福康安饒有興致,封廉又不能不答,只好承認,
是住在了一起……以為主子在追究責任,封廉立即表明立場,
福爺莫惱,我敢作敢當,必然會對雅爾檀負責,這次回來,正打算與她成親。
他的擔憂委實多餘,我惱什麽?你又沒占我便宜!
被福爺打趣,封廉哭笑不得。商議起婚事,福康安一口應下,成親肯定會安排,只是現下不合适。
為何?
居然問原因?福康安沒忍住白他一眼,
這人一入情局,就開始糊塗了罷!你算算時日,這都幾月了,安南國王是不是該入京朝見皇上?我們是不是該陪同回京?當然,換了個坐姿,他又道:
如果你想在半路辦婚事,我也不介意麻煩。
呃——主子訓得沒錯,他的确是忘了這一點,封廉自覺理虧,一笑而過,福爺說的是,那還是等回京再說罷!
星燦無月夜,福康安與明珠躺在帳中,悄悄核對,
雅爾檀跟我說沒有!
封廉說有!
你猜誰在诳人?
明珠沉吟道:應該是雅爾檀,出于女子的羞澀不敢說實話罷!她雖否認,可說話卻是閃爍其辭,又一直紅着臉,該是真有什麽的。
這樣也好,福康安也替表妹覺着舒心,證明封廉喜歡上了雅爾檀。
好是好,只是,明珠不禁有些擔憂,終歸尚未成親,我真怕再出什麽意外。
哪有那麽懸!雖說好事多磨,可他們已經磨得太久,是時候幸福了,再等兩三個月而已,等回了京就讓他們成親。
但願,不要生出什麽變故才好。
與雅爾檀說起,婚事可能得押後時,封廉有些自責,在途中,他與她保證過,說回來便成親。既然要了她,便該負責,讓她安心,可如今,事情又出了變故,不知她會不會不樂意。
豈料她竟無半分怨怼之色,十分爽快地應承了,無妨,我既然願意,便是相信你,不會辜負我,
兩三個月不算什麽,我對你的信任可是一輩子的,若是三個月我都害怕,那又該如何将一生交托?
她的理解與信任,令他終于安下心來,
擁着她,在月上柳梢之時,
護着她,到地老天荒之際。
因着福康安得陪同安南王一道入京,乾隆考慮着,既是大清重臣,又得陪國王入京,不能寒酸,讓人笑話,原先賞賜福康安的一身行頭,這紅寶石頂戴,雙眼花翎,四團龍褂,金黃辮等等,必須得有!
但因木材一案,他已被奪職留任,自然沒資格再穿戴,可除了福康安,還有誰有資歷陪安南國王入京?
于是乎,乾隆正大光明地将福康安官複原職,又因他在任廣東之際,緝拿江洋大盜,整治地方有功,所有前罰總督俸,除已交納之外,其餘皆寬免。
收到旨意,得意的福康安向明珠炫耀道:官複原職,這便是我說的,安南國王入京,對于我的好處。
饒是如此,明珠仍耿耿于懷,總督俸是免了,還有十年公俸要罰吶!
福康安毫不擔心,放心,很快亦會寬免。
銀子是小事,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政績上有污點嘛!也許是慣受封賞,她便希望丈夫這一生,有功無過。
我的污點算是少的了,你看李侍堯,那麽受皇上器重,還不是在官場浮浮沉沉幾十年,包括第一武将阿桂,也被皇上貶過職,也就我阿瑪,一路高升,平步青雲。将來還會有我,
說話間,瞧見明珠面帶懷疑地看着他,福康安挺直身板解釋道:至少我從未被降過職!
好罷!奪職不算将職,明珠也只能随他任性!
四月中旬,安南國王阮惠,親率兒子阮光垂,陪臣吳文楚等人,攜帶金銀、象牙、沉香等豐厚賀禮,準備入京朝見大清皇帝。
此時的阮惠,已正式更名為阮光平!
福康安派廣西巡撫孫永清到鎮南關親迎阮光平入廣東。
一行人到達廣東時,福康安在總督府大擺盛宴,以示恭迎。
三日後,兩廣總督福康安與廣西巡撫孫永清陪同安南國王自廣東趕往京城,隊伍浩浩蕩蕩,在春風暖陽中穩緩行進。
回京途中,伊貝爾最是高興,歡快地哼着歌謠,安南世子阮光垂自瞧見伊貝爾便驚為天人!
随即跑過去問她叫什麽名字。
打量他幾眼,不甚在意的伊貝爾向河邊走去,你先說你的名字,我再說我的。
小世子跟了上去,對她道:我叫阮光垂!
你父皇叫阮光平?這與大清的規矩不同啊,你們父子的名字居然同字!
阮光垂大驚,慌張提醒道:不可直呼我父皇的名諱!
說了如何?伊貝爾只尊崇乾隆皇帝,他又不是我的國王,我乃大清子民!
那也不能說,感覺自己有些嚴肅,阮光垂又軟了聲音道:不過我會替你保密,不告訴我父皇。
愛說不說,伊貝爾才不在乎。
到了河邊,她只管采野花,并沒有理會他的好意。
見她不說話,阮光垂又追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伊貝爾,馬上快要十二歲了,想想伊貝爾都覺倒黴,我的生辰居然要在路上度過,唉!
我已經過完十二的生辰了,我比你大哦!阮光垂又問她,你哪天生辰?我給你準備賀禮!
嗅了嗅手中的野花,伊貝爾笑容燦爛,快了!四月十六。
阮光垂只覺人比花嬌,迎上她的笑容,如沐春風,伊貝爾,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兒!
是麽?如此盛贊,伊貝爾只當是恭維,并未放在心上,但你不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伊貝爾這般直言不諱,阮光垂有些受傷,但并不氣餒,鼓起勇氣問她,那你認為誰好看?
擺弄着花兒,伊貝爾想起他,忍不住笑意蔓延,我十五叔!
你叔叔?那豈不是很老了?
他才不老!他很年輕,最英俊!阮光垂的貿然猜測惹毛了伊貝爾,小丫頭甚為不悅,大大的眼眸瞪向他,滿目憤然,我不許你說我十五叔壞話!
我沒說他壞話,阮光垂只是憑稱呼論斷,但是叔叔一般都很老啊!
他是我表叔!比我阿瑪小五歲,是我大清的嘉親王!一提起永琰,伊貝爾滿目崇敬,玉樹臨風,溫文爾雅,龍章鳳姿!
以往她還小,不懂如何形容他的好,而今念書後,那些美好的形容詞,她覺得用在他身上一點兒都不為過!
此時,正好雲霄過來喚他們,姑娘回來,該啓程了!
有這麽好麽?阮光垂有些嫉妒,更多的是好奇,他在京城麽?等到了那裏,你可以帶我見見他麽?我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好!
第四卷 曾經縱馬踏黃河 第一百七十八回 夜遇欺襲
好呀!等你見了就知道一山還比一山高,雖然你長得還可以,但是比我十五叔可差遠了!
阮光垂不服輸,自辯道: 我還小,還是花骨朵,沒長開,等我長大,肯定比他高大英俊!
雲霄聞言,忍俊不禁,回頭對明珠道:這小世子好像很喜歡咱們姑娘,姑娘說嘉親王好,他還吃醋呢!
明珠輕笑,這丫頭,眼裏只有永琰,連她阿瑪都沒有永琰好。
說笑着,馬車又啓程,繼續趕路。
途中,伊貝爾生辰之日,阮光垂果真給她備了禮,是一塊琥珀,伊貝爾你看,裏面包裹的有個小蟲子,還有小樹枝,聽我父皇說,這可是千年難遇的珍寶!
伊貝爾只知她額娘有串藍珀,這蟲珀嘛!應該也有,但她沒注意,現下看着阮光垂所贈這塊,不由好奇, 蟲子是死的還是活的?
阮光垂并不确定,只是猜測,應該是死的罷!不然成妖精了!又問她喜歡麽?
嗯,伊貝爾只是很平靜地點點頭,并無太多喜悅之色,賀禮再珍貴,相送之人不是她喜歡的,便無意義,若是永琰相贈,縱是一朵花,也彌足珍貴。
她的疏離并不能使阮光垂氣餒,相反的,他只會越發的對她好,時刻關懷着。明珠只當他對女兒是朋友之誼,也未加阻止。
乾隆親旨,國王入京,所到各省地方與各督撫接見,皆應以賓主之禮相待。
到達江寧府時,兩江總督烏雅·福嵩親自接見,福康安帶阮光平四處游賞,阮光平被此處的風景折服,
聽聞江寧地廣物豐,十分富庶,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吶!
福康安負手而立,朗笑道:大清的富饒遠不止于此,民政、軍政皆富強,聖上心懷天下,必定會幫助安南國,興農興工,繁榮強盛!
衆人皆忙着歡宴,明珠卻提不起神,只因才剛她看到了兩江總督,烏雅·福嵩。
福嵩乃劄蘭泰的叔父,明珠的奶奶正是福嵩的姑母,她一向淡薄親戚,看到福嵩會心亂,一則是因着憶起了劄蘭泰的死,二則,當年她被父親帶回阿顏覺羅家時,福嵩也來看過她,還與她單獨說過話,
那時候,明珠才曉得,原來這個人,也曾愛慕過她母親,只可惜,她母親選擇了明山。
明珠至今還記得,說起她母親的死訊時,福嵩淚眼朦胧。
不想如今竟會在此遇見,當明珠福身喚他一聲表叔時,福康安還驚了半晌,想想他是烏雅家之人,這才反應過來。
晚上,福康安自然得陪着阮光平及各路官員應酬,待他回來時,聽雲霄說起明珠今晚未用晚膳,遂吩咐她下去,他去哄哄。
雲霄退下後,福康安來到床邊坐下,撫着她肩問,可是怪我許久沒能好好陪你?
怎會?明珠也會撒嬌,卻不會胡攪蠻纏,你忙着應酬,分身乏術,我自是體諒,不會怪你。
真的不怪我麽?伸手撫了撫她柔嫩的臉頰,福康安卻是不信,那為何沒有一絲笑容?可是因為福嵩?
原來他又是明知故問,點了點頭,明珠不想讓他擔心,如實道:也沒什麽,就是想起了劄蘭泰,與我母親,一時有些難受,睡一覺就好了。
于她而言,那是噩夢,她不自在,他得為她驅走噩夢,你不喜歡這兒,那我盡快安排啓程。
不可,安南國王不是對江寧很有興致麽?看他的意思,是想多住一段時日,你怎能催人家離開?明珠可不願做那禍水,
我不想你因為我得罪皇上的貴客。
我有那麽傻,直接攆他走?你也太小瞧你丈夫了罷?福康安狡黠一笑,我自有妙招!過不了兩日,他必然會啓程!
明珠雖疑惑,但還是相信他,說到必能做到!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福康安回來時告訴她,安南王決定明日出發。
真的?明珠喜出望外,問他用了什麽法子,福康安笑道:我跟他說,蘇杭一帶盛産美人,柔弱無骨,水靈剔透,正适合物色王妃……
男人皆好美色,安南國王也不例外,他這麽一說,那國王必定心癢癢,想盡早趕去,一睹為快!
思及此,明珠故意堵他,你怎知她們柔弱無骨?莫非……你摸過?
聽過也不行?福康安說着朝她壓去,我不知旁人有多水靈,我只知道我家夫人泉水潺潺……說着已往下探去,卻被明珠及時擋住,讨厭,說不了幾句你就犯渾!
擋是無用的,福康安輕巧地握住她手腕,将她的雙手禁锢在上方,又俯首來吻,夫人這叫欲拒還迎,我清楚的很,若是就此停手,只怕你心裏該罵我不解風情,對也不對?
被他撩撥的心猿意馬的明珠決心放棄反抗,微側首,任他描摹敏銳的頸,滑過清麗的鎖骨,一路向下……
怎麽都由的你說,你最有理!我說不過你!
那就莫說,他的聲音越來越沉重,在她耳畔低吟道:只管作就好……
未出發時,福康安已寫下親筆書信,讓蘇州官員提早安排些懂事兒的清倌兒,預備送給安南王享用。
能不能納作妃子,但看本事。
到了以後,宴後有歌舞,舞姬個個美豔動人,皆是蘇州頂尖兒的美人,阮光平身為一國之君,到底內斂些,只是不動聲色地觀賞,
而他的大将軍,關內侯阮文名,竟是目露銀光,笑得十分向往!
宴畢,安南王先去沐浴時,即有兩三個美人在池邊伺候,撩得他欲罷不能,待回了房,更有絕色佳人,等在帳中。
缭繞輕紗,遮掩曼妙身姿,青絲及腰,一挽郎心。
阮光平暗嘆這江南女子果然魅惑人心,比之他的後妃,有過之而無不及。
臨走時,阮光平下旨将這女子帶在身邊,口谕封為婉妃,以充後宮。
阮氏王朝的功臣,關內侯阮文名,此人亦是好色之徒,前兩日在蘇州風流快活,這些天沒了新鮮女子相伴,随行丫鬟又姿色平平,有不軌之心的他竟将主意打在了嘉勇公夫人身邊的丫鬟身上。
得知她的名字後,他便趁夜,大着膽子在半路攔截給夫人尋山楂的雲霄,直言不諱的與她表明心意,
雲霄姑娘,我乃安南國的侯爺,對姑娘一見鐘情,思慕已久,姑娘若是願意跟着本侯,可保你後半生富貴榮華。
多謝侯爺擡愛,雲霄只是個丫鬟,無福消受侯爺的眷顧。聲音恭敬且冷清,雲霄道罷,擡步欲離。
哪料阮文名不顧雲霄的冰冷态度,上前又攔,雲霄姑娘,我對你是真心的,不在乎身份之別,你就從了我罷!過了今夜,你就會知道我的好!
這種言辭只會令人惡心!雲霄瞥他一眼,鄙視道:既是大清的客人,就該規矩些,你若再胡言亂語,莫怪我告到福制臺那兒!
呵!阮文名絲毫不懼,一個丫鬟,還不識擡舉!給臉不要臉!本侯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從不從可由不得你!
說着就上前拉她,雲霄正要叫喊,他已快速捂住她嘴巴,欲将她拖走,雲霄驚懼不已,萬未料到會在此被人欺負!
情急之下,她又抓又掐!阮文名忍着痛不肯松手,将她拖至屋中想來硬的,料想得了她人,她就會乖乖服從。
哪料她誓死不從,一直反抗,就在他拱身想脫她衣服之際,雲霄趁機将膝蓋向上一頂,直頂他要害,痛得他瞬間冒冷汗,松開了身下人,雲霄鼓足了勁兒推開他就往外跑!
一路跑到明珠房中才停了下來,明珠看她衣衫不整,哭着跑回來,吓了一跳,趕忙扶她坐下,問她發生何事。
雲霄哭道:那個侯爺!衣冠禽獸,居然想對我用強,奴婢為了自保,就用膝蓋頂了他才逃出來!
侯爺?那安南國的侯爺,似是有一個,明珠依稀記得,叫阮文名。
啊?蘇果甚感吃驚,那個人看起來一身正氣,原來是個衣冠禽獸啊!
太過分!居然敢欺負我的人!明珠怒喚侍衛,去請咱們爺過來!說我有要事!
虎口脫身的雲霄一直哭,明珠心疼地為她擦淚,莫怕,我定會為你做主,你先休息會子,我讓她們備熱水,不放心的她又交待道:蘇果,你陪她去沐浴。
嗯,蘇果正有此意,為雲霄擦了淚,帶她去洗一洗,權作放松。
氤氲水氣中,雲霄泡在浴湯中,心中仍是一陣翻滾。
當年與博和托成親,也就親近過兩三次,之後博和托便又去了吉林,再回來時,兩人就合離了。
時至今日,她對男女之事只停留在當初的一知半解裏,決心一輩子孤家寡人的她甚至有些抗拒那些接觸,尤其是這樣惡心的男人,更令她反胃!
這邊廂,侍衛去請福康安時,恰巧碰見那邊人也去請安南國王,附耳低語了幾句,阮光平面色一凜,起身離去。
侍衛這才上前,爺,夫人請您過去。
福康安尚不知所為何事,只是暗嘆怎麽這麽巧,随即回房,去尋明珠。
第四卷 曾經縱馬踏黃河 第一百七十九回 應對之策
進了門,便見她坐在桌邊,抿着唇,臉含薄怒,福康安行至她身邊坐下,哄道:是誰惹我家夫人生氣了?我抽他兩嘴巴子!
抽他都是輕的!閹了他才好!
這麽狠!不過既然夫人發話,我就照做!想了想又覺不對,哪個男人能讓她想閹?這麽恨?不放心的他又問了句,不會是我罷?
他是真傻還是裝糊塗?閹了你我豈不是得做寡婦,我有那麽傻嘛!
福康安滿意笑道:不錯,夫人懂得為自個兒的幸福着想了!
少貧嘴!我正火着呢!這回你必須得幫我出氣!
福康安又問是誰惹她,明珠恨道:阮文名!
那個關內侯?斂了笑意,福康安蹙起了眉頭,他不要命了敢惹我夫人?
他欺負雲霄,就是打我的臉!
原是為雲霄,到底發生何事?
将雲霄的遭遇簡單的說與他聽,福康安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我走時,安南王也被手下請走,大約是有人回禀,看來,雲霄頂得不輕啊!
活該!明珠冷哼道:廢了才好!
夫人夠狠!于私,我也支持雲霄,但于公嘛!似乎有些棘手, 她這麽一鬧,只怕安南王不會罷休……
該追究責任的是她,怎麽國王還想倒打一耙?是那個無恥之徒有錯在先,國王就不講理麽?
理算什麽?國王要的,只是有用之人,那個阮文名,可是功臣,阮光平對他十分器重!
你的意思呢? 即便他說的是實情,可被欺負的是她的人,難道就這麽算了?
正說着,又有人來報,說是安南國王請他過去。
那必是為了此事,我先去探探口風。
聽着他的話音,明珠不覺有些失落,他說要走,她也沒心思應聲。
看出她的不悅,福康安又回身撫了撫她臉頰,勿憂,等我回來再說。
俊毅面容上浮現的笑容終于令她安下心來。明珠勉力一笑,以示回應。
福康安這才轉身離去。
沐浴回來後,雲霄回想着方才,被人強吻脖頸,只覺惡心異常!
蘇果坐在她身邊安慰着,莫難過,沒被他欺侮就好,就當被狗咬了!少爺定會為你做主!
雖說福康安對她們這兩個丫頭一向優待,但雲霄卻不敢肯定,這一回,少爺還會不會偏向她。
畢竟,冷靜下來之後,雲霄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明珠憂慮的神色更是驗證了她的猜想,
夫人,奴婢……是不是闖了大禍?
沒事,明珠勸她別擔心,但她還是能從細微處斷定,夫人的不确定,遂問,
少爺呢?
他……去了安南國王那兒。
才剛夫人說要請少爺過來,現在少爺又走,大約是此事已然傳開,可是那畜生惡人先告狀?
也許罷!那阮文名定會想法子為自己開脫,具體會說什麽就不得而知,明珠也不想管那些瞎話,只堅定自己的立場,
雲霄你放心,不論那邊怎麽說,我都會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你任人欺負!
夫人對她有這份心,已然足夠,奴婢多謝夫人!雲霄心下感激,忽要跪下,被明珠眼尖攔下,
咱們姐妹,不分彼此,更無需客氣道謝。你跟我多年,我是斷然見不得你受委屈!
過了會子,福康安回了房,神色不愈,明珠忙問他是何情形,只聽他嘆氣道:
那個阮文名,正興奮之際被頂,大夫來看後,說是很嚴重,能不能再舉,還是未知之數。
咎由自取,與人無尤!明珠怒斥道:看他以後還怎麽禍害女人!
夫人是解了氣,情勢卻不容樂觀,安南王震怒,下令讓我将雲霄交出去,任憑阮文名處置!
不可以!蘇果驚道:那個畜生一定會折磨雲霄姐!少爺不能把雲霄姐給他們!
接下來的話,福康安說不出口,烏爾木雖感為難,還是替他說了出來,若是不交,安南王就不肯入京,那麽咱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等于白費……
安南王不入京的後果,明珠自是清楚,說好的朝見如若取消,那麽皇上折顏,大清無光啊!他居然以此做威脅,實在可惡!堂堂一國之君,怎能拿國事當兒戲,以此威脅?
福康安明白安南王的心思,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就是覺得他的重臣被一個丫鬟所傷,臉上無光,想讨回顏面,才會如此要求。
安南王這般,是料準福康安會以大局為重而妥協罷?你答應了?
搖搖頭,福康安道:我說的是,明日給他答複。
沉默了半晌的雲霄突然跪下,對福康安道:奴婢雖是丫鬟,身份卑微,但也絕不願被人随意欺侮,奴婢自知失了分寸,擾了大清與安南交好,少爺不必為難,只管将我交出去便是!
交出去你待如何?自盡對不對?我知道你的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明珠呵斥道:我不許你這麽做!
夫人關懷相護,可雲霄委實不願連累旁人,可若因我之錯,而讓少爺進退兩難,奴婢便是茍活也不安心!
不論如何,他都會保你!我相信他做得到!
她相信他,他卻不相信自己,這一回,福康安也是頭疼,至今沒有主意。在安南王那兒受了氣,回來她們又争執,看得他有些心煩,遂招呼衆人退下,
都先回房,稍安勿躁,明日再說,在我未下論定之前,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一時未能有結果,衆人只好先離開。出了房門後,蘇果只道她今晚要陪着雲霄,烏爾木還以為她在惱他,着急解釋道:
我也只是陳述局勢而已,又不是我真的想把雲霄交出去!
好了!莫說了!我知道,蘇果只是怕雲霄想不開而已,我陪姐姐睡一夜再正常不過,你怎麽那麽多話!
挨了訓的烏爾木瞬間老實,不敢再啰嗦,耷拉着腦袋自個兒回房睡去。
衆人走後,丫鬟過來伺候洗漱,福康安泡着腳,面色沉郁,未有言語。
看出他心煩,明珠不想打擾,卻又為雲霄之事憂思難寝。
躺下後,看她輾轉反側,仍強忍着不肯問他,福康安甚感無奈,
我明白雲霄對你有多重要,她之于你,就如同烏爾木之于我。
若是有兩全之策,必然皆大歡喜,可是如今,不怕告訴你,明珠……我真的,束手無策……
安南王本就不願前來,當初你也是大費周章,苦口婆心的勸說,才令他答應。
我雖為将帥,也曉得和比戰好,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願打仗,勞民傷財,苦的還是百姓。
若是因為雲霄,再令大清與安南鬧将開來,那麽皇上的苦心,我們的苦心,全都白費,功虧一篑,該有多可惜。
雖說真打起來,大清人多勢衆,定然贏他。可是邊陲的老百姓,又将流離失所,終年不寧,得不償失啊!
道理她都懂,可那一國之君,為何不能公正嚴明?
此事若放在咱們皇上這兒,必然對自己的手下嚴懲不貸!那安南國王怎會如此糊塗?蠻不講理?
你還不明白?唉!福康安嘆道: 是一國之主,要的是面子,不是道理。再者說,咱們皇上敢處置,那是因着将才無數,少一個也不怕,但安南國的将才,卻是稀少,他必然得拉攏維護。
明珠已經懂得了他的意圖,你與我說這麽多,就是想告訴我,雲霄非交不可麽?
我是希望你理解我的難處。
望着他的眼睛,她再一次質問,反正就是要交出雲霄對不對?
不願正面回答,福康安假設道:除非誰能再明日之前想出更好的法子,否則,我只能……對不起她……
默了半晌,明珠幽怨道:倘若被欺負的人是我,打他的人是我,你也會把我交出去麽?
這另當別論!福康安是絕不可能讓明珠被欺負還被人威脅,
你是我夫人,身份尊貴!他若敢動你一根發絲兒,我要他的命!我會反過來找安南王讨說法,讓他給我一個交待,而不是等他來牽掣我!
所以說,還是身份問題,明珠忙問他,因為雲霄是丫鬟,安南王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是你的女人,那麽該道歉的就是他了罷!
認真聽罷,福康安總覺得她弦外有音。
你的意思是……讓我扯謊?
對!明珠仿佛看到了亮光,你就說,雲霄是你的女人,阮文名一個關內侯算什麽?他敢欺負大清嘉勇公的女人,那是活得不耐煩了!你該找安南王算賬才對!
這怎麽可以!誰不知曉我福康安只衷于夫人一個女人!怎麽可能還有一個?我若這麽說,安南王該以為我虛僞了!
虛僞就虛僞罷!男人這樣不是很正常嘛!
我的名聲啊!福康安頓感委屈,你居然不在乎?難道你希望別人說你的男人口是心非,是個僞君子?
第四卷 曾經縱馬踏黃河 第一百八十回 誤會一場
只要我知道不是就好了!他何必糾結于此?名聲與人命,哪個重要?
那當然是,人命……
這就對了,想到了主意的明珠霎時間輕松許多。
明珠說的不無道理,可又有些說不通,假使如此,才剛我就該與安南王說清楚,可我并沒有,這于理不合。
左右是扯謊,也不怕他深究,你可以與安南王說,你跟雲霄是私情,你的夫人并不知情,昨晚諸多人在場,你才沒好意思說出來,怕傳開來被夫人知曉,夫人會鬧脾氣,是以才又想找他單獨說清楚。
他說一個漏洞,她就能給他一個借口,堵得他啞口無言,夫人你扯瞎話的功夫見長啊!
明珠燦然一笑,明知是假的,我也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福康安實不願拿感情說事兒,不悅扭臉道:我不想背上見異思遷的罪名。
為了救人,情有可原嘛!明珠側躺在他懷中,緊抱着他,嬌聲求他應允,好不好嘛?
女人在乎清譽,難道男人就不在乎?為什麽說毀就毀!一點兒都不顧及他的感受呢?福康安委屈撇嘴,為夫心裏苦!
明珠擡首,輕啄他臉頰,好了罷?
嘴裏苦。
明珠又吻了他的唇,甜了罷?
豈料他又得寸進尺,指了指下方道:這兒也苦。
見好就收罷你!明珠才不吃他這一套!
福康安假裝道:那我不管了!
不管便罷!她才懶得将就他,明兒個我親自去找安南王,找他理論!
她偏袒雲霄,必然會失了分寸,你去只怕該鬧得不可開交!
他也怕她攪局啊!明珠暗笑道:你若不想收拾殘局,就趁早按我說的去做!
就會威脅我,還不給一點兒好處……福康安正抱怨着,忽被柔軟侵襲,貼上他的唇,堵得他說不出話。而後,那丁香小舌竟主動探入,依在他懷中深吻……
好罷!他又敗了,這色誘實在惑心,不過他喜歡,任她好好表現,來取悅他,直至丹田逆流,忍無可忍,才翻身将她拿下……
次日清晨,雲霄睡不踏實,早早過來,卻不見福康安,夫人,少爺呢?
去找安南王理論了呢!這回明珠面上終于有了笑容,雲霄不明就裏,少爺如何抉擇?可是想到了其他法子?
居然被她猜中!明珠奇道:你怎的知曉?
不然夫人怎會笑得如此輕松?
哎呀!原是神色出賣了她!雲霄忙問是何法子,明珠怕她一時接受不了,只道保密,等會子有了結果再說。
既如此,雲霄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果不其然,阮光平聽福康安道罷,當即問他,嘉勇公昨日為何不說清楚?
怎麽說?福康安故意壓低了聲兒道:
當時那麽多人在場,萬一哪個走露風聲,被我夫人知曉,再跟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該如何是好?
阮光平聞言甚感驚詫,敢情尊夫人還不知情啊?
是啊!福康安故作無奈地嘆息着,我們畢竟多年夫妻,她又是個烈性子,不許我找小妾,我唯有私下偷腥……
說這話時,他都想賞自個兒一個嘴巴子!這龌龊事兒打死他都做不出來啊!
哦——阮光平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表示理解,
上回朕也是看上一個妃子身邊的丫頭,寵幸了她,我那愛妃知曉後,哭了許久,我一去她就哭,我想哄她都沒了耐心!
所以說……福康安終于說到了正題,這事兒不可宣揚,不能讓我夫人知曉,原本那個侯爺欺負了我的女人,我已經夠窩火了,又不好說他……唉!真是憋屈啊!
阮光平沉吟道:那可就是他的不是了!他不知道那個丫頭是你的人,如若知曉,借他個膽兒他也不敢碰啊!
可是昨夜雲霄也尋死覓活的,我哄睡了夫人又去哄她,當真是頭大!
福康安故作愁眉苦臉的這麽一說,阮光平也不好再為阮文名的傷勢去追究,誰讓他不長眼碰了不該碰的女人,
這事兒确是他做的不對,回頭朕讓他給你賠個不是,咱們各退一步,就此罷休!說多了對誰都不好,嘉勇公以為如何?
明明已是他最想要的結果,他還得佯裝不甘心地皺了半晌的眉,最後極不情願地道了句,好罷!當我吃個啞巴虧,回頭多花點心思哄哄雲霄。
哈哈!阮光平滿意一笑,直誇他明事理!
約摸兩刻鐘後,福康安面帶憂慮歸來,衆人一見,以為沒成,雲霄面如土色,咬唇不語。
緊張的明珠忍不住問他,說不通麽?
福康安撩袍坐下,悶聲道:通了,安南王不再追究此事,還讓阮文名與我道歉。
真的?解決了不該喜悅才對嘛!明珠半信半疑,那你為何……面色不霁?
福康安仰天長嘆,憂郁滿懷,我只是在祭奠我逝去的清譽,須知壞事傳千裏,從此以後,我就成了旁人口中三心二意的風流人。
雲霄不解其意,聽罷她家夫人的解釋,這才恍然!
啊?蘇果先是一愣,而後笑不可仰,哈哈!雲霄姐和少爺?那怎麽可能嘛!
她們自然心知肚明,不過只是诳外人而已,只要安南王認為可能就好。
雲霄一直沉默無言,蘇果還去勸她,不用怕,少爺都幫你解決了呢!
居然讓少爺扯了這樣的謊,雲霄太過動容,半晌才緩過來,看向明珠感激不言而喻,實在委屈夫人了!
哎,受委屈的是我好罷!福康安轉臉對雲霄道:切實幫你的人是我,明珠只是出主意而已,現在毀了的是我的名譽,你不謝我謝她幹嘛?
我的名譽也不好聽啊!雲霄尴尬道:我可不願做那破壞少爺與夫人感情之人!
明珠輕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會在乎這些。
路程才走了一半,已是六月,天氣漸熱,一路上烈陽高照,偶有一陣風吹來,便覺十分清涼。
到得驿站,明珠先去沐浴,本以為福康安已去陪阮光平,未料等她出浴後,他還在房中等她,
問他為何不去陪安南王,他卻不答,只是拉她坐下,關切道:
你哪裏不适?
明珠莫名其妙,失笑道:我很好啊!
想瞞他哪有那麽容易,你悄悄請了大夫,又不許他洩露,還說沒事?
這你都知曉?明珠不由氣苦,我就不能有一絲秘密了,舉止都被你密切關注着!
我是關心你嘛!我看了大夫的方子,像是你以往用的安胎藥,你有身孕了?怎麽會呢?福康安深感詫異,
我一向注意,退的及時,這孩子,怎麽就悄悄鑽進去了呢?
也許不是你的孩子呢?
什麽?你說什麽?福康安聞言,不由驚呼,心下一抽,欲哭無淚,不是我的是誰的?
瞧他緊張的!真呆!明珠笑話道:雅爾檀的孩子若是你的,我可要找你算賬了!
雅爾檀?福康安愣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尴尬笑笑,原來是她有了身孕啊?
不然呢?你也說了,你退的及時,我怎麽會有嘛!明珠忍不住嘲笑他聯想太豐富,真是呆瓜!
福康安不明白的是,既是她有了身孕,你為何如此保密?
因為她擔心,不知道封廉會是何态度,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所以不希望我走漏風聲,等她決定時,她會親自告訴封廉,說到此,明珠又鄭重警告,
你也不許說哦!
福康安覺得雅爾檀是多此一舉,封廉都打算跟她成親了,孩子當然會要,她顧慮什麽呢?
女人的心思細膩,你不懂,少摻和,說不定她今晚想通就會告訴封廉,那好歹是她說的,總之你不能去說。
好好,我知道了!夫人說什麽都是對的!
他還聊得挺起勁兒,你不去陪安南王了?
哎呀!險些忘了!他還說等着我去再開宴呢!福康安趕忙起身,交待了句你自個兒吃就匆匆離去。
明珠搖頭笑笑,恰逢雲霄端了碗綠豆湯進來,說給她消消暑。
孩子們喝了麽?
給他們加了些冰糖,一人喝了一大碗呢!
嗯,天熱就怕他們受不了,明珠對雲霄囑咐道:交待嬷嬷們,給孩子們的飲食要清淡些,以免上火!
是,雲霄過去為她鋪床,夫人先喝着,待會兒晚膳就好。
嗯,想起雅爾檀的孩子,她就難安,也不知封廉,會否擔當。
過了四五日,途中休息時,福康安忍不住問封廉,最近,雅爾檀可有跟你說什麽?
嗯?封廉顯然有些愣怔,我們天天說話,不知道福爺指的是什麽。
當然是大事!就是那件喜事!
說了,前兩日還提起呢!怎麽?福爺有什麽好建議?
既說了他也不必再瞞,沒什麽,我只是想着,親事得盡快辦,畢竟她有了身孕後,肚子一天大一天,到時候不好看,她一個女孩子,被旁人指指點點也不好!
身孕?
封廉驚詫的神色倒令福康安更郁悶,突然懷疑兩人說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別說你不知道!
第四卷 曾經縱馬踏黃河 第一百八十一回 一時口誤
知道了,封廉怔怔道:剛知道,夫人跟您說的?
你居然不知道?看來他真的誤會了什麽,那才剛我問你,你們可有讨論什麽喜事,你說有!
我說的是親事啊!封廉自覺沒說錯什麽,親事不就是喜事?
好罷!福康安算是明白了,咱倆說的不是一件事!也怪我嘴欠!答應了明珠居然沒做到!福康安趕忙将自己撇得一幹二淨,你別說是我說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福爺居然不想多提,看來定是雅爾檀交待過什麽。
這回程路上,人多房少,加之兩人原本就打算成親,是以封廉與雅爾檀也就時常住在一屋,旁人也不會說什麽,權當他們是夫妻。
最近雅爾檀以來了月事為由,不許他親熱,可福爺卻說她有了身孕,看來雅爾檀是有心瞞他。
心下懷疑的封廉假裝平靜地問她,月事還沒結束麽?似乎好幾天了。
還沒……雅爾檀支支吾吾,說是快幹淨了。
是麽?封廉玩笑着說要檢查一番,卻吓到了雅爾檀,趕忙躲起來,捂着被子不許他靠近,這哪兒能檢查,你莫要趁機占我便宜!
然而封廉越想越不舒坦,也就沒了嬉鬧的興致,回身坐在床邊,沉默下來。
見狀,雅爾檀憂心頓生,松開被子挪到他身邊,卻見他剛毅的臉龐上,那眉頭都要蹙到她心坎兒去了!
怎麽了嘛?是福爺訓了你,還是跟旁人起了什麽争執?
都沒有。封廉微側首,看向她,目光幽深,似有萬語千言。
那是怎樣?雅爾檀隐隐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接下來,就是一聲質問,
你有了身孕為何不與我說?我是你孩子的父親,旁人都已知曉,只有我被蒙在鼓裏,你能想象我那會兒的心情麽?
他似是有些惱怒,提起此事,雅爾檀更覺委屈,這些天,她一直不敢說出來,默默承受着一切,沒想到還是被他察覺了,是夫人跟你說的?
她沒提,是福爺無意說漏了嘴。想想封廉就來氣,如若不然,我到現在還不知曉!
我是害怕……雅爾檀轉過身去,不敢看他,我怕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也怕我有了身孕後,你将很久不能與我親近,就不喜歡我了……
她的擔憂令他吃驚又無奈,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能有個女人可以親熱,才跟你在一起?如果只是那樣,那麽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為什麽偏是你?
可是我們才在一起,而後你就得忍一年,我怕你會……冷淡我。
你把我對你的感情想的太廉價了罷?封廉是真的有些生氣了,那你說之前那麽多年,我是怎麽過來的?
我怎麽知道?雅爾檀尴尬地猜測着,大概……喝花酒罷?
花酒?你聽誰說過我去那種地方找過女人睡覺?
雅爾檀無辜地搖搖頭,我想象的而已。
真會想!原來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随便之人?
其實也沒什麽,男人嘛!正常需求呗!雅爾檀表示不太在乎,我可以理解!
我不理解!我現在明确的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去找過別的女人來應急!我沒那麽饑不擇食!你是我這一生中的第二個女人!
是麽?聽他這麽說,雅爾檀忽然覺得好受多了呢!忍不住抿唇偷笑,封廉一看她笑,更是窩火!
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麽?
一想到那個,雅爾檀慌忙拒絕,現在不可以,孩子還在肚子裏。
我說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麽?他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她居然能想歪!大妹子我真是服了你,我不是想做那個,我是想打你啊!我看你是想氣死我,你跟着我我得少活幾年!
啊?你……你不想要我了麽?意識到這一點,雅爾檀淚如泉湧,我就猜到了,你不想要孩子,不想要我!
她這一哭,哭得封廉莫名其妙,我何時說了不要你這句話?
你說我會讓你少活幾年,不就是煩我了,想讓我走嘛!
就算你氣死我,我也沒說不要你啊!我情願折壽行不行?看她哭個不停,封廉真有點懷疑到底是自個兒表達有問題,還是她理解有問題,也顧不得生氣,趕忙湊過去摟着她哄道:
好好,我錯了,是我不會說話,讓你誤解,我沒有讨厭你,沒有不想要孩子,就算一年不能親近,我也一如既往的對你好,不會冷落你!
止了哭聲,雅爾檀鄭重問他,你真的,願意要這個孩子?
咱們的孩子,我為什麽不要?”封廉耐心解釋道:“女人會不會有身孕,男人是可以控制的,假如我打心眼兒裏不想讓你懷孩子,你也就不可能懷上,你懂麽?
不懂……這還可以控制麽?雅爾檀很是好奇,怎麽做到的?
封廉壞笑道:再實踐一次,我就告訴你!
真真讨厭,雅爾檀輕捶他一拳,嗔怪道:你明知道不可以的嘛!還要勾引我!
什麽叫我勾引你,難道你也很想要?
封廉說的雅爾檀羞紅了臉頰,我才沒有!
不放心的他又特意囑咐道:
以後,不管發生何事,你都不能瞞我,一定要告訴我,我是你的丈夫,會為你遮風擋雨,可別讓我最後一個知道,真的很尴尬!
你才不是我丈夫,雅爾檀故意逗他,又沒成親!
翻了個身,封廉懲罰似的将她壓在身下,又怕傷及她腹中胎兒,随即側身在她身邊躺下,捏了捏她的小鼻梁,孩子都有了,你還想賴賬!
笑了笑,雅爾檀還是無法安心,可是雲川……
雲川怎麽?封廉不太懂她的擔憂。
我才來,突然就又給他添個小妹妹,不知他會不會難過?雅爾檀很在乎雲川的感受,不希望看到他不開心。
應該不會罷!他那麽喜歡你!
喜歡我是一回事,可多一個孩子就不一樣了,也許他會覺得多了個外人與他争寵呢?不放心的雅爾檀與封廉商議,
不如這樣,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風,他若不想要妹妹,我就不要這個孩子了!
他不喜歡你就不要?”封廉震驚無比!“你也太草率了罷?也不顧忌我的感受?
他還是個孩子,當然得多将就一些,”雅爾檀一臉無謂,“反正我們來日方長,我也不着急。
封廉忽然有種被忽略的失落感,以往你也很将就我,現在到手了就不稀罕了麽?
是哎,睜着鳳眼,雅爾檀打量他一番,故作失望道:發現你也沒那麽好嘛!
哪裏不夠好?嗯?封廉欺身吻向她,直吻得她告饒,這才停下,耐不住雅爾檀撒嬌,封廉只好答應她,問問雲川的意思。
次日啓程後,天氣依舊炎熱,所幸一直有些小風吹來,尚能忍受。
途中休息時,雅爾檀推了推封廉,他才起身,拉了雲川去了麥地邊兒上。
雲川,你想不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呢?
雲川正在吃山楂,酸酸的很有味兒,聽到父親詢問,沉吟道:嗯……我想要個哥哥,不過不可能了!有個妹妹也挺好,我會保護她,要是弟弟我可能會打他罷!
至于這麽暴力?封廉愁眉苦臉,為何?
妹妹好看呀!好看他就喜歡,伊貝爾姐姐那麽好看,我也想有個漂亮的妹妹,多有面子!
聽這話音兒,他是不反對了,那麽,如果你表姑給你添個妹妹,你會喜歡麽?
喜歡喜歡呀!雲川欣喜地點點頭,四處張望,在哪裏?妹妹在哪裏?
呃……在她腹中。
雲川聞言,頓時哭喪着臉,表姑為何把妹妹吃了?
吃?他以為妹妹是飯食啊!這麽咽下去的?奇怪的問題令封廉無法解答,只說過幾個月妹妹就出來了。
那邊喊着要啓程,封廉帶雲川回去,雅爾檀焦急地等待着,不知結果。
沒等她問,封廉就對她道:
雲川問你為何要把妹妹吃了,讓你吐出來呢!
雅爾檀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忍俊不禁,雲川道:娘!我好想看看妹妹的模樣!
啊?孩子突然變了稱呼,雅爾檀驚得一臉尴尬,你叫我什麽?不是說叫表姑麽?
我爹讓我改口啊!說着雲川松手跑開了,不說了,德麟喊我呢!
既然雲川也接受,欣慰的雅爾檀再無顧忌,精心安胎。
上馬車後,德麟好奇問他,你爹找你說什麽,你又辦壞事了?
沒有啊,是說秘密。
什麽秘密?”德麟笑嘻嘻哄道:“告訴我,我幫你保密!
雲川看了看周圍坐着的丫鬟嬷嬷,想起他爹的囑托,搖了搖頭,我爹不許我亂說……
有那麽神秘?任憑德麟再如何軟磨硬泡,雲川都不肯吐露半個字,德麟很想送他一個大寫的“服”!
第四卷 曾經縱馬踏黃河 第一百八十二回 山莊大宴
七月十五,歷時兩三個月,隊伍終于到達熱河。
乾隆在避暑山莊親候。
明珠本想帶孩子們直接回府,小世子阮光垂卻想和伊貝爾多相處,央求他父皇,讓伊貝爾也同去避暑山莊。
伊貝爾之所以也想留下,不是為了阮光垂,而是她提前打聽過,永琰也在避暑山莊。
阮光平與福康安說起孩子的要求,福康安也不好拒絕,遂讓明珠帶着孩子們同往。
而封廉他們則先回城,準備婚事。
一到山莊,乾隆算好了時辰,在殿中迎接。
福康安等人陪同前去,明珠則帶孩子們到住處安置,讓他們歇一歇,洗去一路塵土。
伊貝爾才沐浴完畢,就急着找永琰,明珠不放心,便讓侍衛跟着。
打聽到他的住處,到了之後,門前侍衛都識得伊貝爾,正要跟她說話,她卻伸出手指示意他們噤聲,而後悄悄溜了進去。找了一圈卻發現他不在,只好又去問侍衛,
十五叔還沒回來麽?
奴才才剛正要說呢!安南王駕臨,皇上親迎,主子身為皇子,當然也得同行。
是哦!伊貝爾一拍腦門兒,暗嘆自個兒居然傻了,沒想到這一點。
那他還回來麽?難道要陪到晚宴結束?
應該還會回來,現下是穿朝服,隆重迎接,這安南王才到,理應到住處洗塵,就不需相陪,想來主子會回房換便服。
這樣啊!那我等着他罷!你們不要告訴他我來了哦!我要給十五叔一個驚喜!
是!侍衛點點頭,又繼續立好守門,伊貝爾則進了房間去,端了盤瓜子,找了個隐蔽的角落躲起來,等他回來。
傍晚時分,夕陽西落,平湖碎晚霞,微風拂走熱氣,漸漸涼爽。
伊貝爾睜眼時發現自己居然歪在角落裏睡着了!天吶!也不知她十五叔回來沒?還是已經又走了?
屋子裏好安靜,她正想起身,忽聽有人喚了聲,來人!
這慵懶的聲音,正是她十五叔無疑!原來十五叔還在屋裏,居然沒有發現她!哈哈,一定是她藏得太好了!
于是伊貝爾悄悄放下盤子,行至西房,想過去吓他一吓,
十五……啊!伊貝爾尚未喊出口,忽然尖叫起來!
他!他居然在沐浴!驚得伊貝爾趕忙轉過身去捂住臉。
丫鬟聽到動靜趕忙進來,一看屋裏還有個小女孩也吓了一跳,這……
伊貝爾?你,怎會在此?
原本永琰正依在木桶邊上,閉目小憩,才将丫鬟打發出去,打了個盹兒,醒來想喚丫鬟過來伺候穿衣,沒想到進來的居然會是她!
我……我早就來了,藏起來想等你回來,沒想到睡着了,剛醒就聽到你說話,就想過來吓吓你,結果……接下來的話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實在太尴尬了!
永琰倒沒覺得難堪,坐在木桶裏的他,也只是露了肩而已,好在我還沒站起來,無妨,你先出去等我,我穿好衣服就來。
哦!讪讪應了句,伊貝爾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到外頭等他。
待他出來時,已換了身绛色長袍,束着金黃腰帶,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通透瑩潤,一陣風吹來,伊貝爾仿佛聞見他身上有些浴後淡淡的清香。
遂問他用了什麽,永琰笑道:男人用的,跟你們小女孩用的可不一樣,反正不會是玫瑰百合。
看她小臉兒紅得像蘋果,料想她還在為方才之事難為情,永琰不由輕笑出聲,這小丫頭,以往大大咧咧,如今也知道害羞了!
十五叔幹嘛這樣看我?不認識我了麽?
算起來也有兩年多沒見,永琰招呼她過去,來,讓叔叔看看!
拉着她看了看,永琰又站起身來與她比了比,吆!快到我胸前了呢!長得真快!
我也覺得我長得很快,可是德麟居然快趕上我的個頭,我比他大兩三歲哎!
男孩子本來就比女孩子長得高啊!女孩兒小巧玲珑更好些!
是麽?伊貝爾瞬間改了主意,那我還是不要長高了!
正說着,門外有人來報,說是到了赴宴的時辰。
永琰起了身,對伊貝爾道:我還有事要忙,明兒個去看你。
好!
永琰帶着伊貝爾才出了院子,就遇見明珠,幾年不見,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華貴風韻。
給十五爺請安。
永琰正要答話,卻伊貝爾忙着糾正,額娘,十五叔現在可是嘉親王了!
哦——明珠這才想起來,趕忙改口歉笑着,瞧我,渾忘了,給王爺請安!
客氣了,不過一個稱呼而已,無所謂。
其實永琰還是喜歡聽她那聲十五爺,時常回蕩在腦海,見不到她時就想一想,那聲音與情态已經深深印刻,突然換成王爺,他還真不習慣。
明珠又看向女兒嗔怪道:你說出來找你十五叔,這都一個時辰了,也不回來,還等我找!
伊貝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睡着了嘛,額娘找我用膳麽?正好我也餓了!
明珠随即給永琰福身告辭,而後帶着伊貝爾離去。
今日在此遇見她實屬意外的驚喜,永琰兀自笑笑,心似飲蜜,這才轉身去赴宴。
安南王下午才至,晚宴也算家宴。
直到第二日,也就是七月十六這天,
晴空萬裏映盛世,浮雲千朵繪祥和。
安南王首次來京朝見,乾隆大宴群臣,以示恭迎。酒酣耳熱之際,乾隆又禦詩一章以賜阮光平:
瀛藩入祝值啓巡,初見渾如舊識親。
伊古未聞來象國,勝朝往事鄙金人。
九經柔遠只重譯,嘉會于今勉體仁。
武偃文修順天道,大清衽永萬年壽。
君臣共慶,歌舞同歡!
且說伊貝爾正在宴中吃着進貢的荔枝,德麟跑過來對她悄悄道:姐姐,我發現那個小世子老是偷看你。
管他呢!伊貝爾渾不在意,愛看就看呗!
德麟觀察了一路,發現阮光垂看伊貝爾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我怎麽知道?再看我也不會喜歡他,他又沒有十五叔好看!
你就不能說他沒我好看,”德麟忿然醋道:“就不舍得誇誇你弟弟?
又咽下一顆荔枝,伊貝爾邊嚼邊道:誇你我怕你驕傲。
胡扯!這功課做不好時,能說虛心使人進步,可相貌是天生的,虛心頂什麽用,能變好看啊?
你們師傅沒有教過你們腹有詩書氣自華麽?
我師傅只教過我獐頭鼠目,德麟覺着兩者不可混淆,
有才華和英俊是兩回事,才華可以自己争取,相貌卻是父母給的,阿瑪那麽俊朗,他兒子能難看麽?
哼!伊貝爾不服,正要再說,忽聞身後有人問她,
那個就是你的十五叔?
吓了她一跳,回頭一看,竟是阮光垂,卻不知他是何時來到她身後的,仰了仰小腦袋,伊貝爾驕傲道:是啊!氣宇軒揚罷?
阮光垂皺了皺眉頭,似乎并不服氣,沒感覺……
身後的德麟探出腦袋,幽幽道:你是男孩,對嘉親王有感覺那就麻煩了!
阮光垂看看德麟,又看看嘉親王,暗自比較着,我覺得他還沒有你好看。
是罷?德麟聞言,喜上眉梢,發自內心地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我就喜歡世子這麽有眼光之人!
哎!不悅的伊貝爾拉過德麟,小聲嘀咕道:你這人怎麽那麽沒原則,人家誇你一句你就示好,太好說話了罷?
像他這麽誠實之人少見啊,誠實的人肯定不是壞人!
懶得理你!走開走開,讨厭!伊貝爾一個勁兒的推德麟,正巧被如廁歸來的明珠看到,便問她什麽情形。
走就走,誰稀罕,哼!德麟扮了個鬼臉,拉上世子要走,世子還十分不舍地回頭看看她。
依在她額娘懷中,伊貝爾将方才之事敘述了一遍,明珠莞爾一笑,我倒是覺着小世子人不錯,你是不是對人家有偏見?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伊貝爾嘟着嘴,一臉不滿,他說我十五叔不好看,我喜歡的,別人說不好,那我就會特別讨厭他!
他又不了解你十五叔,只是憑感覺嘛!你就莫要與他計較……明珠正耐心勸導着,她卻心不在焉的擡着小腦袋亂看,去尋永琰的身影。
正好永琰得空,狀似無意地将目光略過明珠時,又瞧見伊貝爾正朝他笑着,他亦回之以笑,卻被福康安看到,還以為他在對明珠笑,不由忿然。
過了會子,一名宮女走了過來,奉上一盤荔枝,夫人,姑娘,王爺命奴婢将他的荔枝端過來給伊貝爾姑娘享用。
太好了!我最喜歡吃荔枝了呢!開心的伊貝爾沖對面的永琰感激地笑笑,又對她額娘道:
額娘你看十五叔對我多好,他發現我的荔枝被我吃光了,就把他的給我呢!
是是!明珠叮囑道:荔枝雖好,卻不能吃太多,當心肚子不舒服。
正說着,阮光垂居然跑了過來,手裏端着一盤荔枝,對伊貝爾微笑道:原來你喜歡吃荔枝啊?我的荔枝也給你!
第四卷 曾經縱馬踏黃河 第一百八十三回 貪吃之禍
同是喜歡的水果,但送的人不一樣,伊貝爾的态度就大相徑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瞥了桌子一眼,淡淡地回了句,擱着罷!
明珠看這孩子一腔熱情的跑過來,卻被伊貝爾冷冷對待,怕他不高興,忙提醒伊貝爾,人家給你送東西,你應該說什麽?
既是母親發話,伊貝爾這才勉強道了句謝。阮光垂聽着都開心,不必客氣,你喜歡就好。
伊貝爾心道:我是喜歡荔枝,又不是喜歡你,你高興個什麽勁兒?
明珠囑咐道:世子送來這碟荔枝不能再吃,左右有冰,放到明日也無妨。
伊貝爾點點頭,她也是這麽打算的,但是永琰送的這些,她一定要吃完!
宴後,乾隆又賜予安南王諸多珍寶,古玩,華服,另賞黃金一萬兩,安南王欣然接受,拜謝大清君王!
本是一場歡宴,卻苦了伊貝爾,夜裏她就開始不舒服,跑了兩回茅房,第二天清晨好了些,可仍覺腹中不适,吃不下朝食。
大夫來看說是有些腹脹,沒什麽大礙,空空肚兒也就好了。又給她開了些消食的藥丸,伊貝爾嘗了一顆,吃起來酸酸的,總算不苦。
福康安與明珠趕過來看她時,明珠心疼不已,福康安卻忍不住嗆她,還吃荔枝麽?
不吃了!她這會兒可是難受得什麽也吃不下。
阿顏覺羅·明珠,依例入宮選秀,卻被皇帝賜婚于臣子!無謂命運安排的冷清人,莫名遭遇窮追猛打的暖情人,
是耽于皮相膚淺的一時沖動,還是一見鐘情最深沉的愛慕?
明珠不悅回首,瞪了福康安一眼,孩子這麽憔悴,你還說什麽風涼話!
昨晚的情形,他可都看得一清二楚,還不是怪永琰,給她吃那麽多荔枝!
明珠聽不慣,辯解道:永琰也是好心,看她喜歡才拿過來。世子也給了,你怎麽不說世子?
這能對比麽?世子是小孩子,不懂吃多了不好,永琰也不懂?
伊貝爾忍不住解釋道:不怪十五叔的荔枝,本來沒事的,可我半夜渴醒了,嘴太饞,就沒忍住,忘了額娘的交待,又吃了阮光垂給我的荔枝,這才不舒服。
聽到了罷?明珠白他一眼,伊貝爾怕他兩